佛曰:不可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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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有如雷霆击下,古暮沙手一颤,便要缩回。
小客他……不对劲,就像他头几次逗弄她的时候。
抽了几次,却没有如愿以偿。扬了扬眉,古暮沙便要发作:“小客?”
綦连客不语,正在古暮沙想要发飙时,却被他拉向怀中。古暮沙措手不及,整个人都跌进了他的怀抱。
“沙沙……”耳边似乎有极轻极轻的呼唤,像极情人的耳语呢喃,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
她熟悉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将她重重包围。
古暮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喜欢他的味道,打小就喜欢,并且多年未变,或许还已经上升为眷恋。
但现在似乎不是眷恋的时候,他将她抱得如此之紧密,她只能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透过几层衣物,依然能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
似乎有什么落在脸上,像是秋天第一片落叶,冬日第一片雪花,微凉而轻柔——是他的唇。
“小客?”揪住他的衣襟,一时间竟诧异到忘了推开他。
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种奇怪的暗哑和妩媚,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许是被她的声音挑起了情绪,綦连客身子一颤,被压制的情愫在眼底翻涌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明亮的眼睛炽热地看着怀里的古暮沙,看得她头脑发晕,下意识的合上眼避开他的注视。
炙热的气息靠近,旋即唇被人含了住,带着试探地吮咬,小心翼翼地探寻。
小客……小客为什么又吻了她?死小子,又是逗弄她吗?
古暮沙一时呆怔当场,恍恍惚惚,几乎难以思考。
他的吻,他的气息,在在表明他的渴求,却又如此压抑。
如今这样子,她和小客,究竟算得什么呢?天底下,哪来这样的姐弟啊!
他们又……逾规了……
迷茫间,整个人被他揽着往后倒去,她不由自主的躺下去,在宽大的沙发上,柔若一汪春水。只需他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搅起漫天的涟漪。
指尖微微颤抖地划过她的脸庞,綦连客眼底闪过一丝眷恋。
她只是中人之姿,的确称不上美人。但这张平凡的容颜对他而言,却似乎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让他眷恋了二十余年。
沉沦,无可自抑。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她外公去世的第二天。她坐在一身黑裳的优雅女子膝头,穿着白色的蓬蓬裙,像极一个小公主。她好奇地看着他,听着父亲和那个女子冷淡的对话,似乎对眼前的状况感到迷惘。
而第二次见她,她正和古妍进行小小的抗争,不愿喝牛奶,要和他一样喝可乐。然后,他听到古妍称自己为“杂种”,她则好奇地重复着那两个字。他自小性格就冷沉,甚至有些轻微的自闭,和父母也不很亲近,对他人的言语更是漠不关心。然而那天,听到她稚嫩无邪的童音重复着那两个字,心里却像被什么刺了一般。大口灌下可乐,口中气泡爆裂而带来麻麻的感觉,似乎掩过了心里的刺痛。
而和她进一步接触,是在她偷偷溜进他的房间。
他虽小,却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并不受欢迎。那天所见的优雅女子,从未拿正眼看过他;家里的雇工们对他有礼,却并不亲近。沙沙是例外,她对他充满了好奇,也洋溢着热情。即便他并不爱和人接近,她却丝毫不觉他的冷淡,一味地靠近。
再后来,两人一起上学——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甚至跳级都是一起跳。直至大学,他读了医科大,她则选择了另外一所大学著名的商学院,才算是分道扬镳。
许是没有其他兄弟姐妹的关系,沙沙小时候极爱亲近他,不顾他的冷淡,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做这做那,一意孤行地将他拉出自己的小世界。从那时起,他的眼睛便开始追寻着这个活力十足的小姑娘,二十年未曾移开。
她是古家的宠儿,有点儿别扭的小性子。明明委屈地掉眼泪,在被他安慰时,却偏又要强地胡乱掩饰,笨拙,却可爱。明明是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的心肝宝贝,在他被顽劣的小孩包围时,却像头小猎犬一般冲过来挥舞着小拳头大叫:“不许欺负他!”然后拉着他的手,凶巴巴地说:“小客,我们一起打他们!”在和那些孩子狠狠地打了一架,打得鼻青脸肿却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之后,她却抱着他后怕地哇哇大哭,完全没有了先前横扫千军的气势。
他看着她一步步蜕变,由可爱又别扭的小女孩成长为如花少女,性情却渐渐凉薄,离他越来越远。
她的身边,终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她变得顽劣,泡吧,混太妹,作业全推给他,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却越加地少。
他追逐着那个背影,心却被痛苦鲸吞蚕食。
当她出去赴人生中第一次恋人间的约会的时候,可曾知道那个淡漠的少年是经过了怎样的克制,才能平静地目送她离开吗?
那时冷漠的他,只能以愈加冷漠的表情、讥刺的言语相对,才能掩盖内心的狂澜。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不争,这般轻狂放纵的女子,他却难以割舍!
只因他知道,即使她外表再如何放浪不羁,他所认识的那个善良可爱、性格有点小别扭、为了他可以变得很勇敢的小姑娘依然还在。
高中毕业的时候,就专业取向问题,他和她都和父亲展开了较量,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最终,她看似漫不经心地摇着水笔,一挥而就——专业:经济管理。那个顽劣的少女,依旧为了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自我牺牲。
那一刻,他是那样地悸动,又是极度地自厌。他不能妥协,即使唾弃自己的自私,他也绝不能在那时妥协!是的,他是那样的自私。然而他艰难地坚持,为的不是简单的爱好兴趣,更不是叛逆期少年不可琢磨的心事,只因他需要成长,他必须强大起来。不依靠父亲,不依靠家族,只依靠自己,站到一个和她同等的高度,和她并肩而行!为此,他绝不能妥协!
这份情感,在他一无所觉的时候,便悄悄地开始萌芽。等他发觉了,早已无法割舍,不忍拔除。不是没有心理压力的,于是少年时的他只能默默地关注,静静地守候,近乎奢求地想望。
然而,即使他功成名就,能够和她比肩而行的时候,他却依旧只是默默地守望。
他薄情,但终究不是无情的。
在这世上,感情本只是两个人的事,然而对他来说,对他的想往来说,事实却并不是如此简单。
究竟多少年了?他一直在挣扎。
将他们密切联系起来的血缘纽带,却也是那般的残酷无情,无可挣脱。
他试过放弃,大学时期曾对她不管不问,然而终究是事倍功半,他无法做到对她漠不关心,于是半途而废;工作后去国外进修一年多,忍住蚀骨的思念,断绝了和她的一切音讯来往,甚至在过年的时候,都绝情地没有送去一句问候。然而那时他请了一整天假,因为脑海里都是往年和她相互依偎、纵使默默无语却也温情地度过除夕的情境——他根本无法进行正常工作。
归国时,他认为可以平静地对她了,但在回来的当晚,看到她和一个男人热烈相拥相吻的时候,他才发觉,她的影子早就刻骨铭心,此生再难抹去。
一切都只是,徒劳而无益。
这般几近绝望地挣扎,却只是将自己缚得越来越紧。
如果注定无法挣脱,那么——沙沙,何不同我一起沉沦?
17 是谁无可救药
轻轻浅浅地尝着她柔软的唇瓣,綦连客眼底有难分难解的温柔。古暮沙浑浑噩噩地勾住他的脖子,不知不觉间开始回应。
体温渐渐升高,神智渐渐剥离,綦连客眼神微变,强迫自己结束,将气息抽离,凑近她耳边,低柔地轻声笑问:“沙沙,这是邀请吗?”
“我……”古暮沙迷茫地眨了眨眼,扫视了一下周围才发现自己尴尬的处境,轻声咳了下,她连忙拉开他绕着她的胳膊,坐起身来,说道:“……不是。”
耳根在发烧,心底在擂鼓。
天,她居然在小客的怀里意乱情迷!
她真是疯了才会这样。
从性别不分的童年开始,两人便被捆在了一起,以血缘之名。
她和他一起生活,一同长大。自初中开始,母亲进了疗养院,父亲又极少过来,几乎像是她和小客两人相依为命。
她性子恶劣,一直不曾断了捉弄于他;他则性子冷淡,看她又极不顺眼。两人之间,很少有相处融洽的时候。
但就在这相看两不顺眼、互相言辞打击的境况下,却滋长出一种莫名的亲昵。
除了他,她没有逗弄其他人的心思;除了她,他也几乎无法容忍任何人的亲昵碰触。
这种无形的、若有若无的亲昵,不像姐弟,也不似情人,它是一种特殊的归属般的依恋。极为淡薄,却又极为坚强,是外人无法涉入的境地。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小客,竟到了如此暧昧的地步?
小客被她惹急之后一次两次的反扑,她可以理解——就如同在乱世佳人外面他突如其来的深吻。那时是她招惹在先,怨不得他生气。但如今,他怎能、他们怎能——
她和她,纵使如何的亲昵依赖,却终将各有各的归宿。这种亲昵,终将消匿无踪。
不就是眼下的境况么?她有梁爽,而他,也有了一朵宁肯被扎手也要采撷的玫瑰花。
原来还真是,时候到了,连老天都会慷慨地给出暗示,铺开一条岔道口,让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她该顺从地踏上她的那条路吧?从此,身边,不再有他相伴。
那么……今日的决定,许下的承诺,还真是适时啊!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他们之间即将消逝的那份亲密,心底就隐隐作痛,让她不敢、不忍再深思下去呢?
她究竟在怕着什么?
牵动嘴角,微微苦笑,古暮沙压下翻腾的思绪,侧身迈步。
手被人拉了住,旋即他一扯,她又不由自主的跌回沙发上,紧接着肩膀被他紧紧按住,牢牢地桎梏。
微微垂眸,定定心神,抬头,然后看到她英俊的小弟正俯身盯着她,一脸的高深莫测,呼吸只在咫尺间。
唇齿间似乎才残留着他清冷怡人的气息,古暮沙心神不由有些恍惚。顿了顿,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瓣,收拾心神,扬起轻佻的笑,抬眼看他,颇为惋惜地嗟叹:“原来,你不是梁爽啊!”
本以为该激起他的怒气,谁知出乎意料地,她的小弟没有生气,至少没有怒形于色。
綦连客默然地看着她,瞳眸微眯,深不见底,神色渐渐地转柔。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指腹似有若无的拂过她红嫩的唇。而后,他平静地说:“沙沙,你知道的,吻你的是我。”顿了一下,又沉声道:“你回应的人,也是我。”
古暮沙愕然,浑身一僵,险些维持不了轻佻的笑意。她撇过头,避开他的掌心:“你说错了。我以为你是梁爽,回应的也是他。”
指甲掐得手心开始发疼,她却只嫌不够狠,掩不去心底的懊丧万分。
是的,回应!回应!回应!回应!!
她该死的刚才居然意乱神迷,居然回应了!而且天知道,她完全地清楚自己回应的那个人……是小客!
肩膀上的手一紧,顿时痛楚传来。古暮沙皱起眉头,伸手去掰:“放手。”
他轻哼了一声,如她所要求的放开了手,却一把将她拉起,左手箍住她的腰贴紧自己,右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又欺上来,熟门熟路的找到她的唇,舌尖顶开贝齿,滑了进来,诱惑着她与他共舞。
“唔……”古暮沙措手不及,只讶异地睁大了眼睛,瞬间便被他攻陷。
他的舌在她口中肆虐,不放过每一分甘甜,吻得极沉,带着挑逗。竟是……竟是有着情 欲的那种近乎勾引的吻。
该死的,他从哪儿学来这么……色情的吻?!
鼻间全是他的气息,古暮沙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来,喉间不自觉地有呻吟声想要泛起——那种享受的、痛苦的、迷乱的、淫靡的低吟。
全力压下那声低吟,古暮沙无力的推着他的肩,困兽犹斗。然而这般微弱轻柔的力道,于他而言,根本不啻于是螳臂当车。
搁在她腰间的左手缓缓下滑,从衬衣下摆钻了进去,而后顺着腰线上移,在她纤细柔滑的背上游走。他的手指是微凉的,古暮沙却觉得所到之处,一片火海。他胳膊微收,古暮沙便不由自主地愈加紧密地贴上他的胸膛。
他吮着她的舌尖,那般柔软的、芬芳的、甜美的所在,让他几乎不舍得放开。以折磨人的温柔缓慢的又在她口中肆虐了一遍之后,綦连客放开她,低头看着她微张着的粉红小嘴,低头又啄了一下,然后扶着她的肩,让她站稳。
古暮沙低头喘息,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境况。
“还嘴硬么?”綦连客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隐约带着调侃的笑意。
她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以对,继续垂头,默然不语。
他低头,凑近她耳边,满意地发现她顿时身子发僵,在她耳畔低声道:“没有你的回应,我又从哪儿学来这种吻技,嗯?学以致用,怎么样,我是个不错的学生吧,沙沙?”
声音并不高,恍若低喃,却仿佛巨雷在她耳边滚来滚去。
天哪,她……她竟是以这种疯狂的热烈的吻来回应他的么?方才,的确是发疯了。
不自然的抚了抚头发,古暮沙后退一步,伸手按上额头,低声道:“头有点晕,不记得了。我回去睡觉。”
綦连客轻声笑了笑,带着几分嘲弄:“沙沙,你怕了?敢做却不敢当吗?”
古暮沙飞快的瞥他一眼,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溃不成军,抿嘴道:“今天喝了点酒,酒后发疯,你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醉酒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喝醉,我看你是清醒得很。”綦连客哼了一声,“要我忘了也可以……”
古暮沙抬头看他,等他的下文。
綦连客盯着她,嘴角噙着笑,隐约带着恶质和不容置疑:“沙沙,和三十九号分手。”
嗯?“胡说什么呢你?”她开口,底气有些不足,话语艰涩不稳。
綦连客静静地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