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玉佩-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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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夺路而走。
欧阳玉纹毕竟是一个心地纯洁的姑娘,不识男女之间的那个“情”字,如果识得那个“情”字,她最少也可解透秦茹慧掉头而去的原因了。
柳南江的确伤得很重。不过,经过欧阳玉纹运用其深厚的内力为他疗伤,伤势已大有起色。但是,欧阳玉纹却因内力损耗而花容消瘦,柳南江口中未说,内心却铭感不已。
他眼巴巴地盼望,总算听到了熟悉的步履之声,接着,欧阳玉纹走了进来。
柳南江疾声问道:“找到秦姑娘了吗?”
欧阳玉纹摇摇头,道:“没有,据说她已离开‘祥云堡’了!”
柳南江顿感失望,喃喃道:“完了!明天就满百日……”
欧阳玉纹接口问道:“柳根公!你在说什么明天就满百日?”
柳南江道:“落在冷老魔手里的十三人都嗅进了冷老魔的毒物‘迷魂烟’,百日断魂,明天就届满百日之期,这……这……”
欧阳玉纹道:“难道秦姑娘能够解救吗?”
柳南江道:“可以,不过现在……”
欧阳玉纹道:“除了她以外,其他人就不行了吗?”
柳南江喟叹一声,道:“欧阳姑娘,内中情由非三言两语可以道尽的。”
欧阳玉纹目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语气幽然地说道:“柳相公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是我不足信任?还是……”
柳南江疾声道:“姑娘不要如此说了,疗伤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怎说在下不信任姑娘呢?”
欧阳玉纹道:“玉纹并不想以疗伤之情来套取相公的隐秘。”
柳南江不禁苦笑道:“那有什么隐秘呢?”
语气一顿,接道:“冷老魔以十三条性命相迫,要秦羽烈手中的一方玉佩为交换,秦姑娘答应窃取她父亲的那方玉佩,暂借给在下作解救一十三条性命之用,本来约好那夜子时相见的,不料一场意外的事情给耽误了。唉!现在一切都嫌晚了。”
欧阳玉纹目光中显露出无限的惊色,振声道:“是一方平常的玉佩吗?”
柳南江故意淡然地说道:“难道玉佩还有平常与特殊之分吗?”
欧阳玉纹说道:“若是寻常的玉佩,我这里倒有一方,可借与相公一用。”
柳南江惊道:“姑娘也有一方玉佩吗?让在下看看。”
欧阳玉纹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交与柳南江,那回锦盒和他在秦羽烈处所见到的那只锦盒完全一样。
打开锦盒,里面一块鲜艳夺目的玉佩。
形式、大小、色彩,和秦羽烈所出示的那一块完全相同。
柳南江记得秦羽烈说过,真的玉佩也是晶莹透明,却不透日光,此时虽无日光,却是白天,柳南江举起玉佩朝亮处照去,光线完全透射过来,如果秦羽烈所说不是信口开河的话,那么这块玉佩就是废品了。
欧阳玉纹见柳南江一再察看这块玉佩,禁不住问道:“秦堡主那方玉佩,相公可曾见过?”
柳南江点点头,道:“见过。”
欧阳玉纹道:“和这一块完全一样吗?”
柳南江道:“不管形式、大小、色彩,玉佩上所带花纹,完全一样。”
欧阳玉纹惊道:“真的吗?!那么,秦羽烈手中的那块玉佩绝非一般凡品,而是当今武林中万人所瞩目的那方玉佩了。”
柳南江道:“姑娘何以见得呢?”
欧阳玉纹道:“据家师说,普天之下,同此形式的玉佩只有二方,一正一副,也即一真一伪,这一块是副佩,秦羽烈手中那块毫无疑问的是正佩了。”
柳南江道:“根据许多传说,那方玉佩的确在秦羽烈手中,秦姑娘已然答应窃取后交与在下,可惜因在下身受重创错失良机。”
欧阳玉纹道:“相公原以将玉佩换赎冷老魔手中十三条性命,即使真是玉佩到手,也不过是过手之物,何足稀奇?”
柳南江道:“若是真的玉佩,在下虽持往冷老魔处换唤人质,事后即使杀身殒命,在下也会全力自冷老魔手中夺回的。”
欧阳玉纹道:“相公看得简单,说得也轻松,东西到了冷老魔手中,再想夺回似乎难如登天。其实,那方玉佩相公根本不可能拿到,因为秦姑娘想从她父亲手里窃取那方玉佩只是梦想。”
柳南江道:“如果她不惜决裂父女之情,动武去夺取呢?”
欧阳玉纹神情一愣,反问道:“秦姑娘如此说过吗?”
柳南江不想在此时谈及秦茹慧的身世,因而含糊其辞地说道:“在下只是如此设想而已。”
欧阳玉纹道:“即使秦姑娘为了成全相公救人义举,不惜绝断父女之情而动武,她也是徒劳无功的。”
柳南江道:“据在下所知,秦姑娘的武功已凌驾乃父之上。”
欧阳玉纹道:“胜固可胜,但是未必就能取得玉佩,据家师说,当今武林之中,论机智,工心计,无人能与秦羽烈比拟。他岂能轻易栽在自己女儿手上,秦姑娘虽有此心,却无能为力。”
柳南江多多少少也同意了欧阳玉纹的看法。
当初,秦茹慧提到窃到玉佩之事时,他也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去期待的。
不过,此时一旦想起那十三个中了冷老魔“迷魂烟”的危者,不免又忧心忡忡起来,尤其福儿也在其中,若有三长两短,实在难以向恩师复命。
欧阳玉纹见他眉心暗结,了解他心中所想,因而说道:“玉纹知道相公现在正为那十三个危在旦夕之人担忧,当今之计,只有用这方玉佩去瞒骗冷老魔,但愿他不辨真协那就好办了。”
柳南江道:“这方玉佩是令师交与姑娘的吗?”
欧阳玉纹答道:“是的。”
柳南江道:“虽是一方副佩,也必有其存留价值,想必令师曾交待姑娘,这方玉佩万不可失的?”
欧阳玉纹道:“不错,家师曾说过,性命可丢,这方玉佩不可丢。”
柳南江道:“那么,姑娘将这方玉佩与冷老魔交换人质,岂非违背了令师的嘱咐?”
欧阳玉纹摇摇头,道:“非也,家师曾嘱咐说,若他老人家腊八未归,教玉纹与柳相公结伴同行,凡事依随相公之动向,相公以救人为先,玉纹自然毫不犹豫地献出玉佩。玉纹并未违背家师嘱咐,不过是穷通达变而已,相公请作主吧!”
柳南江沉吟了一阵,道:“恐怕要辜负姑娘一番好意了。”
欧阳玉纹突然道:“这是何意?”
柳南江喟叹了一声,神情沉重地说道:“冷老魔曾经告诫在下,中了‘迷魂烟’之人,百日之后必定断魂而亡,但是解毒却要在百日届满之三日前施行,故而冷老魔约定在前夜子时持玉佩铁剑前往以作交换,如今已是九十九日,解毒已来不及了。”
欧阳玉纹道:“在未见死者尸骨之前,你我总该尽心尽力而战啊!”
柳南江道:“姑娘说得不错,姑不论这方玉佩能否瞒骗冷老魔,尚缺铁剑,冷老院也许就不肯答应。而且,在下目前伤势尚未痊愈,如何前往终南之松林酒店与其会晤呢?”
欧阳玉纹咬唇沉思了一阵说道:“让玉纹去试试如问?”
柳南江微感吃惊问道:“姑娘一人经去冷老魔?”
欧阳玉纹道:“相公倒不必为玉纹挂心,只是留下相公在此,玉纹倒有些不放心。”
柳南江不禁私心中感到一阵激动,轻笑道:“姑娘不必为在下挂心,天寒地冻,猛兽绝迹,而且姑娘去去就回……”
欧阳玉纹接口道:“玉纹只怕有乘人之危的无耻之徒来到此处,相公毫无抗拒之力,那岂不——”
说到此处,目光向下一瞟,接道:“玉纹打算将这座废寺的山门封闭,别人就不会进来了。又加干粮饮水还可食用数日,即使玉纹因故不能即回,相公在此也能安适无虞的。”
柳南江点点头,道:“此计甚好!姑娘快去,在下在此静候佳音。”
欧阳玉纹道:“玉纹尚有一不情之请……”
语气一顿,接道:“玉纹因感此行关系一十三条之生死存亡,可说责任重大,亦想暂借相公之佩剑一用,不知可否?”
柳南江不禁迟疑地道:“这——”
欧阳玉纹道:“不必勉强,玉纹作此请求,实在太冒昧。”
柳南江沉吟了一阵,终于将长剑坚靠于墙壁之上,拱手拜了一拜,道:“师父,为救师弟,弟子只得将佩剑交与欧阳姑娘了。”
欧阳玉纹惊道:“福儿是相公的师弟吗?”
柳南江自知无法隐瞒,只得点头应道:“不错,他正是我的师弟,还望姑娘尽心尽力。
不过,寒星剑血气太重,姑娘不要轻易出鞘才是。”
欧阳玉纹接过长剑,又将那只锦盒纳入怀中,说道:“相公尽管放心养伤,玉纹此去,绝对不会辜负相公所托。”
言罢退出殿堂,抡掌劈向那原本倒榻的山门,将整个废寺都封闭了。
欧阳玉纹又仔细地察看一遍,才放心离去,临行之际,还小心翼翼地以那根黑竹竿扫除了每一个足印,直到远离废寺十里之外,方放开大步,将轻功施展到极限,如闪电般向终南山麓奔去。
不到一个时辰,已然过了杜曲,这个进香时期生意兴隆的集镇,目下萧条已极,长街之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欧阳玉纹也未打算停留,仍是疾行如故。
天际虽无飘零的迹象,但是,天色已逐渐向晚,因此,欧阳玉纹的脚步跨得更大更快了。
她出杜曲镇不久,蓦见一个小巧的人影疾奔而来,两者对面而行,倏忽就到面前,欧阳玉纹种情一振,因为那人就是梳着一根朝天小辫子的福儿。
欧阳玉纹连忙停步叫道:“嗳!你不是福儿吗?”
福儿闻声停步,冰冷的目光向欧阳玉纹扫了一眼沉声问道:“你是谁?”
福儿那种神态委实令欧阳玉纹吓了一跳,他过去那种天真活泼的神态,欧阳玉纹是见过的,但是此时看上去却面色发青,双眼冰冷深沉,在心悸之余,她也感到一阵心痛,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竟然受到了冷老魔极为残忍的毒害。
想到这里,不禁喟叹道:“福儿!冷老魔将你怎么样了?”
福儿也不答话,呼地拍出一掌,劲道之猛,出手之快,实非欧阳玉纹始料所及。
欧阳玉纹疾闪避过,大叫道:“福儿!你怎么了?我是……”
福儿两只如毒蛇般的眼睛,死盯在欧阳玉纹面上,沉叱道:“不管你是谁,竟敢称呼我福儿的主人一声老魔,还不快快掌下受死!”
欧阳玉纹人感迷惑,难道:“迷魂烟”的药性尚未消失吗?
她连忙双手举起柳南江的剑,振声叫道:“福儿认识此剑吗?”
福儿冷笑道:“你即使手拿玉皇大帝的上方宝剑,我今天也要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声中,又是呼地拍出一掌。
欧阳玉纹连忙闪开,心中叫苦不迭。
福儿似乎心神业已丧失,冷老魔此着狡计不谓不毒,武林中频添十三个心神丧失,只听其中一人控制的狂人,岂不要天下大乱。
欧阳玉纹在思念中,福儿又一连攻出了三掌,以前,她并未见过福儿的功力,也不知他此时的功力超过以前还是不如以前,从他的出手和劲道看来,他似乎施展的是佛门武功“伏虎掌法”,而且很有点火候。
欧阳玉纹连躲了十几掌,累得她娇喘不已,情知一味闪避并非善策。
于是,她想出手将福儿点昏,然后背负福儿去见柳南江,共商解救之策。
因此,她动用那根黑竹竿向福儿身上穴道点去。
可是,福儿精灵异常,使她无法得手,为了怕伤害福儿,她又不敢轻率动用煞招,结果是处处缚手缚脚,被迫居下风。
这就是冷老魔的歹毒之处,利用正派人士不愿伤害这些失性疯狂者的心理,而遂其兴风作浪的目的。
福儿进攻三十余掌均未得手,也不禁急怒攻心,立即撮唇一啸。
啸声方落,人影倏现,黑压压一片人头,将欧阳玉纹围住了。
一十三人一个不少,想不到冷老魔没有让他们断魂丧命,却使他们失魂受其骗使作乱。
这其中,欧阳玉纹识得司马夫人,也识得商美娟和唐如玉,但是却叫不出她们的名字。
忆及仲秋之夜,商美娟和唐如玉在公证席上,显得雍容华贵,曾几何时,她们却变得披头散发,面色铁青,宛如索魂厉鬼,思念及此,欧阳玉纹不禁暗中扼腕一叹。
福儿似乎是十三人之中的头儿,只听他发号施令道:“大家一齐围上,拿下这个女娃儿。
记住不要伤及她的皮肉。老主人丧偶多年,咱们十三个也该送他一房娇妻美妾才是。”
这话听在欧阳玉纹耳中,虽然有些使她气愤,却并没有责怪之意,眼前不过是十三具行尸走肉而已。
不过,那二十六道冰冷深沉的目光却使她不寒而栗,情知再要心含仁慈,今天可能要吃大亏。
因此,“锵”地一声,将柳南江的佩剑寒星拔出了剑鞘。
商美娟首先解下了腰间紫色罗带,“刷”地一声抖成一道匹练,向欧阳玉纹前胸卷去。
立于欧阳玉纹左侧的荆如楠也趁机打出一枚飞旋如轮的暗哭。
同时之间,欧阳玉纹身后的“八凤园”主人司马夫人也自腰间抽出软剑,如灵蛇般弯弯曲曲地向欧阳玉纹腰间缠去。
欧阳玉纹右剑左竿,身形一转。
首先是荆如楠打的暗器被拨飞,接着“锵”地一声,商美娟的紫色罗带被削去一段,司马夫人立即见机撤剑,不然她那把软剑也必然会被寒星即为两段。
周围十三人只有三人联手而上,欧阳玉纹已感拙于应付。
如果,十三人纷纷出手,那必然更难应付。
欧阳玉纹有鉴于此,立即先发制人。
沉叱一声,长剑向司马夫人胸前刺去。
软剑最厉害的一着,就是“缠”字。因此,司马夫人身形一矮,避过寒星剑的锋锐,振腕一抖,软剑就化成几道圆圈,向欧阳玉纹执剑的右腕缠去。
欧阳玉纹的目的是不想伤人,一见对方软剑向腕上缠来突地将长剑往回一抽。
司马夫人的软剑正好缠在寒星剑的剑锋之上,只听一阵“叭叭”脆响,司马夫人的软剑断成数截,手中只剩一把光秃秃的剑柄。
司马夫人软剑断裂,使欧阳玉纹消失了一大劲敌,心头不禁一宽。
福儿虽然心神丧失,机智却未见减退。
大吼道:“一齐上,千万不能被这婆娘各个击破。”
他一面喊叫,一面呼地拍出一掌。
其余诸人也纷纷刀剑并举,拳拳齐动、欧阳玉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