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仙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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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天涯无心理会她，对叶念尘道：“引路已经送信往御苑山庄，想必此时那边早已得了消息正赶过来，”手搭在城壁上，眺目远望，“这些需要料理的繁琐后事，交给他们就好了。”提了提手中的素练，“倒是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叶念尘蹲下身，好奇地打量着：“还能怎么办，剖开来研究研究。”
“哎……”绍芜小心翼翼地插一嘴，“沈川怎么样了？”
“他去放火烧城，顺便在城中四下寻么，看看有没有漏网之儡，诺，”叶念尘一指底下不远处的身影，“这不是来了么？”
御天涯下意识地瞥一眼，不及手上松动，地上猛然扑起的人影向她撞过来，高耸的城楼百尺之高，御天涯未曾防范，摔出城墙之外。
急赶过来的沈川亲见这一幕，脚步一滞，心脏将跳出来一般，口中凝了个“御”字，却怎样也吐不出来。
“小心！”闻音是绍芜，早一步抓住天涯的手的，是她身边的叶念尘，惯性拖着她纤细的身躯向前扑去，却始终不肯放手，急急向后撤步，却只留了一只手死死抠住城墙上的砖缝。
饶是如此场面，叶念尘仍不忘向底下的人投一个鄙视的眼神，时刻不忘见机讽刺一下她们家天涯：“笨到你这种程度也真该去跳楼了，被一个缠成蛆的人都能撞下去，真不知道你是没心眼还是没脑袋！”
御天涯沉默地仰视着她，感受到她话语中满满的讽刺，然而她的手，却被死死地攥住，反口道：“临到这种时候你也才能骂上我两句，真不知道你是没脸皮还是没心肺。”
绍芜俯身试图将两个人拖拽上来，不见一旁的人影挣扎扯开自己身上的素练，将上前搭救的绍芜猛然推倒在一边，一脚踩在叶念尘扒住砖缝的右手上，叶念尘吃痛地闷哼一声，手上的力度却丝毫不减。
文十初见此，拾起地上的一块尖利的砖块，狠狠砸向叶念尘的手，浑浊的双目带着冰冷，沙哑的嗓音含着恨绝：“我说过，千万别犯在老夫手里！”
叶念尘咬着牙，感受到右手已经见了血光，字字句句道：“你最好也期盼我们别活着上来！”右手被砸得几乎麻木，握着天涯的左手更紧，而天涯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城中的火燃得更大了，烧尽了整个城池，风更加炽热，绍芜望见城墙下凝眉忧心步履匆匆的少年，垂眸，咬住唇瓣，突然拔出腰间的长剑，刺入文十初的心口，血，喷涌而出。
文十初愣愣地看着穿过自己胸膛的剑，手上的砖块颓然掉落，一阵剧痛席遍全身，嘴角流出了鲜红的液体，颤抖着嗫嚅：“不、不可能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涌血的胸口，满眼的震惊，“我不可能会受伤……”剑拔出，他猛然回身扼住绍芜的咽喉，面目狰狞，“我不可能会受伤！我的医学，我的专研的一生！怎么可能！”
绍芜挣扎着，那干枯的双手直令她作呕，膝盖用力，踹向他的下身，文十初吃痛地松开手，她手上的剑顺势刺进他的咽喉，不等他再回神，一脚将他踹入城墙下的火焰中。
文十初瞪大了眼睛，脖子上、胸口上的血流淌浸湿了花白的杂发，炽热的风呼啸而过，渐渐传来烧焦的味道，他死，都无法瞑目。
绍芜拖拽住叶念尘的胳膊，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却难以将她们拉起来：“不行！太重了！”
“小尘！”她眼中决绝尽显，“放手！”
叶念尘啐她一口，耳环摇摆在脸侧：“你开什么玩笑！”视线触及到沈川，“沈川！”一瞬间，两个人明白了意思，“接住她！”
松手的一瞬间，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然停止了跳动，直到看到沈川以一个漂亮的姿势，接住从空中落下的白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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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叶念尘纤弱得很，绍芜毫不费力就将她拖了上来，叶念尘轻按着血迹斑斑的右手，凝视着她的救命恩人，柔声道：“绍芜姑娘。”
绍芜白了个眼，心道以前她觉得自己没用，这下知道感激了罢，哼。
叶念尘绝美的面容笑笑，绍芜心下一慌，回神时却听到：“你刚怎么将他杀死的？我在底下没细看，你再给我演示一遍好不好？”
“……”绍芜抖了抖嘴角，“不好！”
不能指望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会感激你什么！
亏得这个世界不是都和叶念尘一样，两个人从城墙上下来，御天涯倒是恭恭敬敬端端正正道了声谢，绍芜听着很是受用，叶念尘在一边跺脚道：“天涯！你怎么不谢谢我！要不是我死命拉着你，你早就去见冥王了！”
御天涯赏她一个余光：“滚。”
叶念尘顿时心里舒服了！她们家天涯就是这样道谢的！
……
城中的气温升高，原本冷人的严冬却被这火打消了气焰，沈川环顾身后的火焰：“出城罢。”
叶念尘咦了一声：“五行令箭不是还没找到么？”
沈川掏出怀中的水行令箭，示意一下，绍芜冲她白了个眼：“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不干正事的。”
“哦？是么？”叶念尘装模作样地想想，“是哪个抛下正事不做，跑去见什么绝世无双公子的？”
绍芜脸“腾”一下红了起来，瞄了眼御天涯：“我、我哪里知道他是个女的……”
叶念尘刚想再调笑两句，一下子被御天涯捂住了嘴：“出城了，无赖！”
短短的两天时间，在一座不大的城镇中，经历了三次生死，叶念尘不禁回望，暗自叹了口气：文十初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火蔓延到整座城池，红色的天空中，引路展翅而下，落在御天涯的肩臂上。远远而来一行人马，为首的是个姑娘，细看下，姑娘不是别人，却是丝蕊！
她从远望见天涯，即刻停住脚步，示意身后的人不得再向前走，以免多余的人窥见天涯的真容。“公子。”丝蕊走近前，跪立在她脚边。
御天涯额首示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皇城那边如何了？”
少女垂首：“一切安好，请公子放心。”
“好，”御天涯温柔道，“这次也要麻烦你了，”抬抬肩，“引路，你和他们一同留在这里。”引路扇扇翅膀，表示了极大的不愿之后，勉勉强强从她肩上飞了下来。
叶念尘远远注视着丝蕊一行进城的步伐，瞥见丝蕊走后御天涯瞬间淡漠了的神情，用胳膊杵杵她：“你……和她说话也这样假笑？”
御天涯摸摸嘴角，“啧，习惯了。”
“……”
“御姑娘……”沈川犹豫一下，“我们就此将离开墨川，回往蓝渊，你……同我们一起走么？”
叶念尘暗叹一声，心道以她们家天涯的性子，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刚想出声，却听御天涯道，“巧了，我也有些事要去一趟蓝渊，同行罢。”
一口气没叹出来，噎在嗓子里，叶念尘默默拾起掉在地上的下巴：“天涯……你……”
“说起来，”御天涯毫不怜香惜玉地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瞅瞅，“你的脸色更难看了。”
到这时，才注意到叶念尘极不寻常的脸色，她打掉御天涯的手，干笑两声，转了个话头：“哎呀，做什么呢，快些走啊，再不快些就赶不上今天的渡船了！你们看，天都要黑了。”
御天涯审视的目光注视她半晌，等叶念尘吓出一身冷汗时，才出声道：“走了。”顺势，牵起她冰冷的左手，感受到那极不寻常的体温，凌厉的目光又瞪着叶念尘缩了缩脖子。
她默默思索一阵，若是没叶念尘那个未婚夫的拜托，自己会不会和她去蓝渊呢？思索半天觉得自己太他娘的白痴了！她未婚夫的拜托关自己什么事？
…
渊川河边，兵卫们照例整齐地排列着，叶念尘一身丧服轻易地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御天涯遮着面纱走在后面。似乎很理所当然地，有着叶念尘的开路，旁的人自然不敢上前多打听些什么，纵使去往蓝渊的船已经开走，兵长也极其殷勤地找来一条私船载他们回航！
看着兵长极其热情的架势，在暗爽的心理中，叶念尘表示了万般惭愧和无奈，勉强地接受了这份殊荣，坦然地受着他人投来的鄙视的目光！
不大不小的船，此时只有他们四个和一个船夫却显得尤为空旷，叶念尘万分沮丧托着下巴，叹口气道：“可惜终了也没能活捉文十初，让我剖开来看看结构。”
“知足罢！”绍芜从沈川那里听得一些事情，“你没有让那个家伙剖开来看看就已经很幸运了！”
叶念尘挺胸凌然道：“我们身为医者，自然应该保持着一颗奋发向上的好奇心和探索心，”拍拍旁边的天涯，“是不是，天涯？”
“是的，”御天涯很配合地点点头，“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叶念尘默了默，再次兴高采烈地转移话题：“其实我很好奇来着，为什么你的剑可以伤到他呢？”
“这我哪里晓得，”绍芜摊开手，碰碰旁边的沈川，“你晓得么？”
“这个……”沈川沉吟片刻，“我还真不晓得。”
“不晓得你还想这么久！”
小窗外，几近橘红的暮色预示着将要来临的夜晚，摆渡的船夫抬眼瞧了瞧天空中的残月，道：“几位客官是哪里的人啊？”
似乎这位船夫并不晓得叶念尘的身份，回道：“蓝渊，她是我在墨川的朋友，随我一起回去的。”
“哦，”船夫似乎略有遗憾，“客官选择今天离开墨川可真不是个好时候。”
绍芜出声道：“为什么？”
“蓝渊四季如春，定然是见不得雪季的满月光，您可不知，我们墨川的满月亮，那可真叫一个漂亮！”船夫自顾自地说着，不见叶念尘有些发沉的脸色，“墨川刚下了些薄雪，到了晚间，再映上那天空中的一轮满月，难得的美景啊！”
“切！”绍芜满不在乎，“月亮谁没……”
“今天满月么！”叶念尘不及她说完匆匆打断，得到肯定的答复时，心凉了凉，倒是都忘记了，今天竟然是满月！“船家！”她忽然站起身子，意识到有些失态，又悻悻地坐下，“还有多久才能到蓝渊？入夜前到得了么？”
“到得了，到得了！客官不要着急嘛，虽然理解您是思乡心切，也不差这一时片刻的，我可和您说，这墨川啊，可美了去了……”
船家滔滔不绝绘声绘色的说尽墨川的美妙，说得绍芜心花怒放，可恨不能再在墨川待上个一时片刻。幸好叶念尘的脸色本来就很苍白，这会儿再白几分也没人看得出来。
一条船上，只有御天涯始终观察着叶念尘的神色，眸色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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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临到蓝渊，只闻绍芜一路唧唧喳喳地与船夫攀谈，沈川不时插几句嘴。
“您好走。”船夫笑眯眯地挨个扶着下船，正打算接那个丧服小姑娘的时候，却被她一下避了开来，叶念尘垂首低声道，“我不太喜欢旁人碰我的手。”
船夫愣了片刻，惋惜道：“唉，其实家里人过世也不必太伤心，忍一时就过去了，您看老头子我这一把年纪，见过的死丧可比您多多了，人生啊，总是无常的。”
人生啊，总是无常的。叶念尘闻言，身形有些摇晃，却好像只是因为脚下踩着船站不稳。绍芜接口道：“她才不是因为家中有人过世才穿丧服，她啊……哎呀！”绍芜捂着被御天涯打过的地方，“你打我做什么？我说错了么？”
御天涯似有些无奈：“你开口就是个错误。”
“客官！给您提个醒！”船夫撑着竹竿，远离岸边，“现在不要去巫荒城那里，在闹瘟疫呢！”
叶念尘闻言抬起头来：“什么？”
“都已经有半个多月了，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已经封了城，活人不许进，死人不许出呢！”
船夫留下一句话，撑船远开。留下几人一双双眼睛盯在叶念尘的身上。
叶念尘似乎不明所以周围投来的视线：“看我做什么？我们要去的是凡赛，又不是巫荒！”
绍芜讶然：“你不管？”
叶念尘笑出了声：“我管他们做什么？”
“管他们做什么！”沈川不可置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你身为医者，难道不应该救死扶伤么！”
“救死扶伤？”叶念尘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瘟疫哎大哥，瘟疫！我有必要救死扶伤到不顾自己的性命么？”
“可……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
“几百条人命？”叶念尘嗤笑一声，“加起来恐怕还没有我一条命值钱！”
绍芜冲上前，想给她两巴掌，却忍着气只拎起了她的衣领：“喂！这是你该说的话吗！这是被世人称为‘医仙念尘’该说的话吗！”纵使她不懂事，但也明白是非曲直，她会胡闹、也会任性，可总会有个道德的限度，看到叶念尘置百里赫连于死地，总以为她有苦衷迫不得已，现在，算她看走了眼！
“叶念尘，以前我总以为你的无赖、你的没心没肺都是装出来的，那个能让人起死回生，那个能让棺材里的人又活过来的才是真正的你，可如今我才明白，你真的这么无情无义！”
“看明白了？”叶念尘挑挑眉，勾着笑打掉她的手，“我本来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这个世界太自私，我也不能太无私，更何况，有什么理由让我必须去巫荒呢？”
“叶念尘！”沈川皱着眉头，“就凭你是医者！”
“医者？”叶念尘双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