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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令我象花一样盛开-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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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外,通过高层说服生产线提供支持,尽快恢复设备正常运行,并尽力安抚客户,把影响降到最低,其他细节容后再谈。
  对内,马上找到试用软件的安装人,立刻澄清真相。
  上午十点,远在欧洲的生产线总经理从睡梦中被唤醒,参加中国区的紧急电话会议。
  十二点,生产线的技术专家终于松口,远程接入客户设备。
  谭斌在客户处周旋一天,精疲力竭,所幸事态没有继续恶化。
  愤怒的客户发泄完毕,开始正视现实,考虑如何收拾后事及追究责任,要求MPL提供关于试用版软件的解释。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是真正的事实,让所有人都掉了眼镜。
  技术部门根据现场记录,很快找到执行安装的工程师和项目经理。
  那个工程师吓得不轻,说话都有点磕巴。项目经理还算镇定,出示了一封半个月前的邮件。
  这封信一切换到大屏幕上,谭斌感觉象挨了一闷棍。
  极长的一封邮件,经过无数人的回复和转发。
  她已无法集中精力去追寻前因后果,只看到最上面一句话:经确认,生产线二十天后才能正式发货,可以先安装试用版软件作为过渡。
  发信人居然是方芳。
  收信人一栏中,只有项目经理的名字。
  会议室中的人陆陆续续退出去,谭斌脸色铁青,闷头坐了很久,才把方芳叫进会议室。
  她忍住怒气发问:“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你不明白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
  方芳脸涨得通红,急着辩白:“不是我的意思。”
  “那是谁?”
  “是Young 交待的。”
  方芳说,一个半月前签合同,销售团队与物流部门的沟通出现失误,生产线真正的发货时间,要比合同中白纸黑字九月二十六日的承诺晚了二十天。
  其中涉及到几个新功能,客户原计划国庆长假前投入使用,到货的延迟,完全影响了他们的业务,于是威胁要按照合同条款索取赔偿。
  顶不住压力的项目经理,只好把压力转嫁回销售团队。
  方芳去问周杨怎么办,正被销售指标逼得焦头烂额的周杨,冲着方芳嚷嚷:“这些做技术的,怎么一个个跟缺心眼儿一样?不就差了二十天吗?跟他们说,随便找个试用版先装上,货到了一升级,一了百了,谁会知道?”
  于是她照着周杨的意思发了邮件。
  谭斌听得直摇头,一个个都是心存侥幸,出了问题只想瞒天过海,一错再错。
  想了想她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不把Young的名字附上?”
  方芳慢慢低下头,“当时太忙了,我没想那么多,只想把事赶紧了结。”
  谭斌支起额头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显然没有任何自我保护的意识。
  再叫进周杨,他矢口否认,显得气急败坏,“我从来没有说过那种话,她肯定理解错了。公司的行为准则,我怎么会忘记?”
  方芳看着他,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Young, 你说话要摸着良心。”
  “不用你提醒,我的良心好好在胸口呆着。倒是你,出了事就乱咬,我不得不怀疑你的人品。”
  “你……你……”方芳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要脸!”
  周杨抱起手臂冷笑,“嗬,都骂上了,是不是要问候我姥姥,我大爷?”
  “行了,别说了!”谭斌喝住她,“方芳你先回去,冷静以后再说话,”
  方芳用力摔上门走了。
  “Cherie,我……”周杨试图说点什么。
  “你去现场吧,稳定一下军心,有进展给我消息。”谭斌疲惫至极,甚至有点厌恶,不想和他多话。
  凌晨四点,现场终于传来消息,故障排除,设备恢复正常。
  谭斌没有睡,一直呆在书房处理邮件。接完电话才松口气,服了一颗安眠药,把自己扔到床上。
  她得强迫自己休息几个小时,明天要面对的更加艰难,善后,并且处理始作俑者。
  这么大一轮风波过去,总要给各方一个交待,总要有人承担责任。
  坐在刘树凡的办公室里,她的心情异常低落。
  “你要记住这个教训,Cherie,管理Team,尤其是Sales Team,是非常Challenge的任务,松则失察,紧则失衡。”
  刘树凡站在窗前,背对着谭斌,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他的声音显得很平静。
  “我很抱歉。也许是我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才造成今天的局面。”谭斌一脸无地自容的羞愧。
  这件事一直被捅到总部,她不清楚究竟给刘树凡带来多大的困扰。
  此时她宁可刘树凡大发一顿脾气,也比现在的状况让人安心。老板的平静和沉默,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全是你的错,Ray Cheng一离开,我就该给你们找个General Manager来。年轻啊,到底都太年轻了。”
  谭斌没有说话,她不想为自己辩解,也不想过多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由着刘树凡发泄他的不满。
  至于新的GM,刘树凡早就物色好的人,却在上任前夕,风闻MPL中国正在进行中的权力僵持,被吓退了。
  他话中透出的无能为力的伤感,让谭斌不由不猜测,他是否在为程睿敏的离开感到后悔?
  刘树凡最后问:“你打算怎么做improvement?”
  “北京的Business越来越大,Young一个人负责整个地区,实在吃力。我想申请增加一个Headcount。”
  谭斌想了一晚上,才决定提出这个要求。
  北京地区是她手里一只生蛋的金鸡,她不能再冒险,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刘树凡看着她,“Sales Manager如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并没有多余的headcount,就算我approve了,你又从哪儿找合适的人?”
  “有一个人选。”谭斌低声说。
  “谁?”
  “PNDD总部的客户经理王奕。”
  “她愿意到你的Team吗?”
  “只要您同意,我会找她谈。”
  谭斌有把握,自从PNDD开始集采,王奕的位置就被架空了,她已经很久无事可做。
  搁在以前,她不会考虑王奕。因为她一直觉得多数女性普遍缺乏大局观,过于专注细节,依赖性强,总有逃避责任的倾向。
  真正带了团队之后,她才开始逐渐修正自己的观念。
  女性的创新和逻辑思维是有所欠缺,但胜在做事认真本分,韧性好,逆境中更容易表现坚强,平时稍微多给点关怀就死心塌地。
  所以她愿意给王奕一次机会。
  而方芳,虽然选择完全相信她。但从看到邮件的那一刻起,谭斌就已经预见到了结局。
  公司有明确规定,由于个人工作失误,造成公司重大经济损失或恶劣影响的,将立即解除雇佣合同。
  周杨自始至终,没有为他的下属说过一句求情的话。
  方芳再次进入会议室,一看到谭斌的气色,马上明白将有什么事发生。
  她开始埋头哭,没有声音,只是双肩不停地抖动。
  谭斌把纸巾盒放在她的手边,无话可说,只觉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方芳哭了很久,终于平静下来。擦干净眼泪,她安静地说:“Cherie ,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该做什么。”
  “我很抱歉。”
  “没关系,做错了就要承受代价,离开这里我不会饿死。”
  “你放心,我会为你争取最好的Package。”
  方芳抬起头,双眼通红,却勉强挤出微笑,令谭斌不忍卒看。
  她说:“Cherie,这两年你教了我很多,谢谢你。你总是让我与人为善,信守双赢,可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好人!”
  谭斌神色黯然。
  HR的经理敲门进来,谭斌知道是她该退出去的时候了。
  她轻轻关上门,离开了会议室。
  她也没有告诉过方芳,在大公司做事,永远不要把急人所急当作美德,按照流程按部就班,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家里,谭斌感觉浑身酸痛,体温计测了测,三十八度。

  第 55 章

  回到家里,谭斌感觉浑身酸痛,体温计测了测,三十八度。
  这些日子透支得厉害,早觉得不妥,如今报应终于到来。
  她胡乱吃了颗退烧药就昏睡过去,醒来冷得全身缩成一团。再测体温,读数一直嘀嘀跳到三十九度三。
  必须要去医院了。看看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挣扎着爬起来换了衣服,先拨沈培的手机,关机。再拨市电,响了很久,一个惺忪的女声来接:“喂?”听不出是沈母还是王姨。
  谭斌犹豫一下,没有回答,即时按下了挂机键。人在病中耐心尽失,她懒得听人冷言冷语。
  文晓慧又住在东城,一个女孩子深夜穿越半个城市,实在不太安全。
  一时间她竟然找不到可以坦然求助的对象。
  下地走几步试试,除了腿有点软,头脑还算清楚。于是决定自己打车去医院。
  急诊室里测体温、验血折腾一遍,再拿着处方去交款取药,她走不动了。
  脑子里越来越混沌,心脏疾跳,双腿更象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
  她靠在墙上微微喘气。
  有人从她身边经过,走出去五六步远,又退了回来。
  “哟,是你呀!看急诊?怎么一个人?没有家属陪着?”
  谭斌睁开眼睛,看到白大褂的一角,正被过堂风轻轻扬起。
  “是发热吗?来,让我看看。”
  她手中的处方和病历被轻轻抽走。
  谭斌抬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您是……”
  “嗨,我也住在xx花园,总看见你早上跑步来着。”那人伸手托住她的手肘,“忘了?汤姆和杰瑞的主人啊……”
  汤姆和杰瑞,那两只小金毛犬。谭斌对它们的印像,要比它们的主人更深。
  她勉强笑一笑算作招呼。
  “你坐下,处方给我,我替你取去。”
  “那就麻烦您,多谢了!”谭斌没有推辞,因为实在坚持不住了。
  太困太难受,她想找个地方就地躺下睡觉。
  稀里糊涂的,她感觉邻居在和她说话,然后他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接着她身子一轻,已被人横着抱了起来。
  “输液室还有没有空床?这儿有一个高热病人。”
  脊背终于落在实处,说不出的舒服,谭斌情不自禁放软了身体。
  耳边似有人在聊天,“高大夫,您朋友?”
  “啊,算是吧。”
  手背先凉了一下,随后的刺痛让她清醒,勉强睁开眼睛。
  护士调整好点滴速度,低头叮嘱她:“自个儿留意,滴完了按铃叫人。”
  谭斌“嗯”一声。
  那邻居,护士口中的高大夫,就站在床边,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护士说:“高大夫,您这么明目张胆地串岗,也不怕被抓了扣奖金?”
  高大夫笑笑没有回答。等护士离开, 他弯下腰,凑在谭斌眼前,“真是一个人来的?”
  谭斌点点头。
  “看样子体温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你待会儿怎么回家?要不要给你先生或者家人打个电话?”他替她犯愁。
  谭斌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她摸出手机,准备骚扰文晓慧。
  手机的屏幕却一片黑暗。
  “没电了?”
  谭斌无力地闭上眼睛,勉强动动下巴。
  “告诉我号码,我去值班室帮你打。”
  号码?谭斌不由皱起眉尖。
  平日的记忆,都已经交给手机和电脑了,冷不丁被问起,大脑一片空白。
  她眼前的灯光越来越暗,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但是脑海深处,仍有些微知觉。曾经过去的一幕,反复在眼前重映。
  他说:“这上面有我的手机号,你哪天没有饭局,想找人吃饭,随时call我。这算不算诚意?”
  这个号码,并不在手机里。她刻意地没有输入手机,只为了每次一个个按下那些数字,内心下意识地期待和悸动。
  彻底陷入昏睡前,她能记起的,只有这个号码。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谭斌转头,看到整幅黑底白花的窗帘,已拉开一半,阳光正透过薄纱帘,摇曳不定地落在地板上。
  一个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挡着脸,似在打盹,身上衣服团得稀皱。
  她试着叫一声:“程睿敏?”
  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他象被烧热的熨斗烫了,浑身一震,放下手臂。
  果然是程睿敏。
  谭斌看到他下巴上隐隐的青色须根,和微陷下去的双眼。
  想来他被折腾了一夜。
  “渴了,我想喝水。”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程睿敏凑上前,拿过杯子喂她喝水。
  再躺回去,谭斌感觉三魂七魄一一归位,眼珠转来转去打量房间的陈设。
  罕见的黑白两色装饰,因房间开阔,并不觉诡异,反而相当别致。
  床头贴着整幅壁纸,图案是水墨中国画,一片纠缠不清的烟墨藤蔓顺着墙壁垂挂而下。
  她仰起脸,“这是什么?”
  “紫藤。”程睿敏坐在对面看着她,嘴角有含意不明的微笑。
  “我是不是烧得废了?”
  程睿敏的声音很温柔,“不是废了,是烧傻了。昨天接到电话,以为碰上骗子,听到你的名字,还是赶过去,看到真人给吓坏了。唉,烧到快四十度一个人去医院,你说你傻不傻啊?”
  谭斌轻轻叹口气,“为什么总在我倒霉的时候遇到你?”
  “是啊,我也纳闷,”程睿敏轻笑,“不过欠你一杯咖啡,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利息?想来想去,发觉整个就是一桩赔本的生意,我一直在还债。”
  谭斌狠狠瞪他,“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你早该知道。”
  “太晚了。”他拨开她脸前的碎发,“已经被深度套牢,就算现在割肉离市,投下去的,也收不回来了。”
  他说得极其含蓄。
  谭斌移开目光,内心一片澄明。
  一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自一杯16盎司的咖啡开始,走到今天,也不是当初她能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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