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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部分

九重紫(重生)-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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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轮到窦昭笑不可支了。

    “那你想怎么样嘛?”她娇嗔地斜睇着他。

    宋墨被她看得热血沸腾。却装模作样地思忖道:“我想要干的事太多了,一时间还真不好选择。要不,这次记下,下次我想到了,你还给我?”

    “这种事还能欠账的吗?”窦昭和他贫嘴,“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你快想!”

    宋墨就嬉皮笑脸地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窦昭红着脸啐了他一声,道:“你自己一个人做梦去吧!”转身下了炕,高声问着丫鬟晚膳好了没有。

    宋墨哈哈地笑。和窦昭一起去了宴息室。

    第二天,却拨了杜鸣手下一个叫刘章的小厮过来给窦昭使。

    窦昭让他暂时服侍陈曲水。

    陈曲水如虎添冀。很快把外院管事查个一清二楚。

    他神色凝重地来见窦昭,苦笑道:“真的被夫人料到了,现在英国公府的管事除了京都以外的田庄庄头和大掌柜,原来京都的管事都换了,或是从前管事的徒弟,或是亲戚。那位厉管事,据说是病逝了。”

    窦昭的神色亦不轻松,叹道:“我这边也一样,被换的管事嬷嬷,多是从前在外院服侍的人中比较出挑的,或是从外面新进府的,从前的老人,一个不见了。”

    陈曲水道:“那现在我们从哪里下手好?”

    他们都明白,这些人恐怕都已经不在世了。

    窦昭交给了他一份名单,道:“这是我从内宅历来当差丫鬟媳妇子的名册上抄下来的,你看看,看能不能从那些早前嫁出府的丫鬟里找到一鳞半爪来——人天性是要交朋结友的,那些出了府的丫鬟不可能因为出了府就和从前的关系都断得干干净净。”

    陈曲水应声而去。

    窦昭有些烦燥地站在庑廊下看丫鬟、婆子剪枝翻土,整理院子里的花树。

    随着进入三月,天气变得暖和起来,风吹在脸上暖醺醺的,让人想睡。

    那些粗使婆子还好,和窦昭相处了这大半年,觉得她为人和善,脾气再好不过,笑吟吟地上前和她打了招呼,手脚麻利地干着活,拂风几个从田庄里进府,刚刚跟着素心学完了规矩的小丫鬟却不由得一个个战战兢兢,抬水浇花之余不住地用眼角睃着窦昭。

    窦昭就发现其中一个小丫鬟做事非常的伶俐,别人都是粗使的婆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却能听到婆子们吩咐“拿剪刀过来”的时候随手拿把扫帚在旁边扫着剪下来的枝叶。

    她就指了那小丫鬟问身边服侍的甘露:“叫什么名字?”

    甘露也注意到了,笑道:“叫拂叶,天津那边田庄送过来的。曾祖父那一辈曾经在英国公府当过差,祖父曾在外面做过大掌柜,因家中子嗣单薄,到了她这一辈,只有她这一个女儿,父亲又只是田庄里的一个庄户,想女儿嫁个好人家,这才托了大兴田庄庄头家的将她送进府来。”

    窦昭道:“她原来叫什么名字?”

    甘露想了想,道:“好像叫什么‘美仪’。”

    “是美贻吧?”窦昭道。“匪汝之为美,美人如贻。”

    甘露满脸的困惑。

    窦昭道:“她是母亲只生了她一个,还是家里的兄弟姐妹出了意外?”

    甘露赧然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窦昭笑道:“那就去打听打听。”

    甘露出了庑廊。

    窦昭进了内室。

    不一会,甘露进来禀道:“夫人,打听清楚了。原来她还有个叔父,一个同胞哥哥,一个堂弟,叔父因醉酒掉进河塘里淹死了。哥哥十五岁的时候病逝了,堂弟从娘胎里就带着哮喘,三岁的时候夭折了。”

    窦昭颔首,让甘露退了下去。

    第二天,她让几个叫“拂”字的小丫鬟们和金桂、银桂一起打络子。

    拂叶和另一个叫拂风的小姑娘打得最好。特别是拂风,不仅会打寻常的梅花络子,就是连那非常复杂的蝙蝠络子、蝴蝶络子都打十分精巧美观,让已经十三岁却一直认为自己针线不错的银桂很是佩服。

    窦昭笑着问拂风:“我看你的手很巧,除了会打络子,你还会些什么针线?”

    拂风很是激动,满脸通红地道:“我还会盘扣子。盘很多种扣子,双飞蝶、海棠花,都难不倒我。”

    “哦!”窦昭笑盈盈地望着她,道。“你是跟谁学的?”

    “跟我祖母学的。”拂风骄傲地道,“我祖母曾经在府上当过差,什么都懂,还知道给人接生。我们家,都是我祖母说了算。这次进府。也是祖母的意思,说有机会服侍夫人,是我的福气,让我在听夫人的话,好好当差,以后自有我的好日子过。”

    窦昭笑着点头,目光从几个小丫鬟脸上扫过,声音徐缓地道:“你祖母说得不错,你们好生当差,主家自不会亏待你们。”

    金桂银桂几个不好意思地笑,拂叶、拂风和一个叫拂雪的小丫鬟却朝着窦昭福了福,恭地应着“定不负夫人的教诲”。金桂银桂看了,这才慌慌张张地起身,七嘴八舌地跟着拂叶几个说着“不负夫人教诲”之类的话。

    窦昭笑着称“好”,坐了一会,就出了宴息室去了书房。

    她让甘露请陈曲水过来,把写着拂风、拂叶和拂雪名字的笺纸递给陈曲水:“你好好帮我查查这三家人的经历。”

    陈曲水把笺纸折成小方块放进了衣袖里,神色有些兴奋地道:“夫人,我发现那个厉管事还有个弟弟,因从小患有腿疾,不能行走,求了老国公爷开恩,放了藉,跟人学了裁缝,在宛平县开了一家裁缝铺子。蒋夫人去世之前,英国公府还常照顾他的铺子,给些小活他做。可自从蒋夫人去世之后,这间裁缝铺子就再也没有接到过英国公府的活了。”

    窦昭非常的意外。

    她以为蒋夫人做了英国公夫人之后,会用蒋家的人……没想到,蒋夫人也用宋家的人。

    窦昭低声道:“你可与那厉裁缝说上话了?”

    “说上话了。”陈曲水道,“厉管事只有一个儿子,曾在英国公府外院的回事处当差,儿媳妇是夫人屋子里的一个二等丫鬟,两个孙子,长孙在英国公书房里当差,次孙在京都的点心铺子里当学徒,英国公府出事的那天,除了在点主铺子里当学徒的孙子,儿子,媳妇和长孙都染病而亡。我找去的时候,厉裁缝莫名吓得脸色发白,我一诈,这才发现,原来厉管事的次孙,在祖父和父母相继出事之后,以为自己的祖父和父母是犯了什么事,吓得连夜逃到厉裁缝那里,由厉裁缝安排,跟着别人南下海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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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寻根

    英国公府所有的仆妇都签过卖身契的,如果逃走,就成了黑户,一旦被逮住,就算被打死,也不过是罚几两银子就可以了结的事。

    厉管事的次孙逃走了,却从来没有人说过。

    是有人为厉管事隐瞒?还是当年死的人太多,根本无从查起?

    窦昭脸色微变。

    她主持中馈之后,内院的账册就交给了她,她可以通过府里历年的开支查到英国公府的一些陈年旧事。但外院的账册却是掌管在宋宜春的手上,他们对外院的情况就显得相对无力,只能想办法慢慢地查证。

    “如果能拿到外院仆妇的名册就好了!”陈曲水也觉得很头痛,“至少可以知道到底哪些人没了踪影,拔出萝卜带着泥,说不定能查到更多的事来。”

    窦昭想了想,道:“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倒是厉裁缝那边,他还说了些什么?以他一个小小的裁缝,又没有户籍,找谁做的担保,竟然能南下跑船?”

    陈曲水不由朝着窦昭伸出了大拇指,道:“夫人的思路还是那么犀利!”

    窦昭失笑,道:“这里又没有旁人,你这样抬举我,也不过是锦衣夜行罢了。还是说正事要紧!”

    陈曲水呵呵地笑了数声,这才敛容道:“夫人猜得不错。和厉裁缝一起去跑船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英国公府回事处的一位三等管事,姓何,名源。他的父亲曾是英国公府的一位帐房先生,奉蒋夫人之命,多次去广东查看世子爷的产业,他正式在回事处当差之前。曾多次跟着父亲去广东那边玩耍,在那边有几个朋友。

    “一个姓李,名小栗,名父亲早逝,祖父是门房的管事,他子承父业,也在门房里当差,和何管事是一起长大的,关系非常的好。英国公府出事的那天,他们因为喝多了酒,悄悄地歇在门房里,这才逃过了一劫。

    “厉管事和何安源的父亲关系很好,厉裁缝到府里结账。也是经得何源之手。两人非常的熟悉。

    “何源逃出去之后,第一个找的,也是厉裁缝。

    “后来南下跑船,也是何源提议的。

    “他自己因为出府的早,厉管事的事,知道的不多,直到侄孙逃到他那里。他才知道英国公府出了事,也曾经进城打听,不仅什么也没有打听到,而且从前认识到的很多人都暴毙了。他这才感觉到害怕,为了保住哥哥的一点血脉,这才同意侄儿跟着何源南下的。

    “他原还担心有人找来,谁知道却没有人理睬他们。

    “他这几年一直关注着英国公府。也曾偷偷地打听过当年的事,却一无所获。

    “何源南下之后。曾辗转让人给他带了两次口讯,都是问京都的局势,英国公府如何的境况。

    “厉裁缝说,何源他们实际上是很想回府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英国公府如何了,又回府无门,这才只能一直在外面飘泊的。他还说,知道夫人屋里需要人手,没有继续用真定的人,而是在各田庄里选婢女,他很高兴,就盼这些人能得了夫人的重用,他们也有个盼头。”

    窦昭非常的意外,朝窗外望去。

    窗外风和日丽,几个还在总角的小丫鬟在院子里踢毽子。

    “大兴田庄的事,竟然能传到一个跛了脚,早年出府,在宛平做裁缝的人耳朵里。他可能真的对英国公府的事不太清楚,可若说他和英国公府的这些人一点联系也没有,我可不相信。”她笑着扭过头来看着陈曲水,道,“我原只想从她们身上找到一两个能用得上的线索,没想到我竟然买椟还珠,还是小瞧了她们。现在看来,我身边的这几位叫‘拂’字的小姑娘,恐怕你都要帮我查查了。我可是给了他们快两个月的时间选人。”

    陈曲水笑着是。

    待宋墨回来,窦昭把厉管事的事告诉了他。

    宋墨闻言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道:“当年虽然乱,但也不至于死了那么多的人,有人逃走,也不稀奇。”

    原来宋墨知道。

    可他为什么没有追究呢?

    窦昭突然明白过来。

    宋宜春要陷害宋墨,就算那些仆妇之前不知道,之后肯定是知道的。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维护他,没有一个人代他向外界救援,甚至没有一个人为他抱不平。所以宋宜春对这些人大开杀戒的时候,他选择了袖手旁观,冷漠以待。

    那时候,他一定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被叛吧?

    因而他才会一门心思地只用定国公府的人。

    窦昭心中酸楚,心疼地搂了搂他,道:“他们不过是些仆妇,见识有限,只知道听国公爷的就不会错,大祸临头的时候,也只知道像鸟兽般本能地逃跑,那里还顾得上许多。现在人冷静下来了,不就后悔了吗?要不然,陈先生去,一没有用刑,二没有引诱,他就把当年的事如竹筒里倒豆子似的,全都告诉了陈先生。

    “我犯了错,你都原谅我了。

    “他们这些人,就更不值得你计较了。

    “从前的事别想了。

    “如果有能用的,我们就暂且先用用。如果不能用,我们就当不知道这件事的。他们那些逃走的人没有了户籍,一辈子不能见光,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也算是老天爷代替你惩罚那些人了。”

    宋墨失笑:“你别为了安慰我,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都胡扯一通。”他扳了窦昭的肩膀,望着她的红唇,“你什么时候犯过错?我怎么不知道?那些人能和你比吗?他们给你提鞋都不配。我长这么大只为你妥协过,他们凭什么有这面子啊?”

    得,越说让宋墨越记恨了。

    窦昭只得胡搅蛮缠:“反正你说过,这件事交给我来办的,我说什么,你只能应什么。”

    宋墨还就真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老虎会把兔子放在心上吗?

    就算是这群兔子里偶尔冒出个把披着兔皮的狼。也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办法没能查出母亲的死因,他甚至不会同决让窦昭管这件事。

    不过,如果他们这些人能乖乖地配合窦昭,他也会不计前嫌装作不知道,任这些人自生自灭!

    依俯英国公府生存的人,没有了英国公府,他们什么也不值。可英国公府没有了他们,就算是元气大伤,也可以慢慢地恢复。

    宋墨不想因为这些人让窦昭心情大坏。笑道:“那你说,让我干什么?”

    “你想办法把前院的历年当差的名册给我弄来瞧瞧。”窦昭眨着眼睛望着他。

    宋墨肃然道:“这东西我当年见过,好像有几箱子,你确定你要从中找线索?”

    窦昭埋汰他:“好像有人查了几年都没有查到,可见是不得章法了!”

    “好啊!竟然敢编排我!”宋墨去挠窦昭。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窦昭笑着躲开。

    宋墨不依不饶。

    两人笑成了一团。

    拂风红着脸笑着对拂叶道:“世子和夫人真好!”

    拂叶的小脸却绷得紧紧的。道:“好不好,要等他们过了二十年再说。”

    拂风不由咋舌,道:“姐姐说话好厉害啊!”

    拂叶瞥她一眼,转身朝他们歇息的后罩房走去。

    拂风皱了皱鼻子,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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