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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部分

九重紫(重生)-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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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强忍了心中的难受,笑盈盈地和魏廷瑜说笑。

    那魏廷瑜竟和从前一样,又看自己看看呆了。

    她唇角的笑意理深了。

    母亲说得有道理,男人你只要哄着他,十个里头有九个都会昏头转向的。

    她索性将身段放得更低了,娇笑着问他:“侯爷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妾身再给您做碗醒酒汤来?”

    魏廷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目露警惕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你姐姐呢?”

    窦明闻言眨了眨眼睛,眼泪不一会儿就簌簌地落了下来:“昨天,昨天是我代姐姐和侯爷拜的天地,入的新房。”说着,脸颊浮起两朵红云,犹如那春日的桃花般娇嫩艳丽。

    魏廷瑜却再也无心欣赏,他满头大汗,失声惊呼:“怎么会这样?你姐姐呢?出了什么事?”

    侯府的上房,按制是七梁五间。马骏家的已经在内室外的宴息室里守了一夜了。此时听到动静,知道东窗事发。济宁侯要追究责任了。

    睡了一夜的小妻子,又是个美娇娘,自然比她这糊了半截的妇人更受人待见,她怎么会傻傻地贸然闯进去呢?

    给陪嫁过来的几个丫鬟递了个眼色,自有小丫鬟进去拉了内室服侍的一齐退出了新房。

    马骏家的把耳朵贴在内室的门扇上偷听。

    内室就传来窦明嘤嘤的哭声。

    “能有什么事?侯爷难道还不明白姐姐的心思吗?我当初约侯爷到大相国寺里见面,就是因为家里人多口杂,怕有心人在姐姐面前嚼舌根。让姐姐妒嫉。谁知道这件事还是让姐姐知道了,她不愿意嫁过来,寻死寻活地要五伯母帮着她退亲。

    “退亲就退亲呗。偏生你姐姐不答应,非说窦家耽误了你的婚事,要窦家补偿你们家。想我北楼窦家世代官宦,子嗣众多,五伯父贵为当朝阁老,若是答应了补偿你们家,族中子弟以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岂不都要跟着学?到是我五伯父的体面何在?”

    这件事的确是姐姐不应该!

    “这,这……”魏廷瑜抹着额头的汗,很是理亏。

    窦明擦着眼泪的手微微一顿,眼角的余光就瞥了过来。

    她抿了嘴偷笑,旋即却哭得更大声了:“我五伯母怎么能答应?我姐姐又无论如何都不肯嫁,到了该上花轿的时辰,也不知怎的,我姐姐突然昏迷不醒,你们家的花轿却已经到了门口,家里慌成了一团……家里的人就责责我,说都是我惹的祸,我一气之下就换了姐姐的嫁衣……”说到这里,她胡乱抹了把脸,挺直了身子,倔强地道,“虽然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可你昨晚醉得厉害,什么也没有做,我们之间仍旧是清清白白的,你若是心里还惦记着我姐姐,趁着天色尚早,我们还没有祭拜祖先,你把我送回去。若是我姐姐愿随你来,就只当没有这事的,我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就是了;若是我姐姐不愿意随你来,你有婚书在手,又请的是延安侯做媒人,请他帮你或是向窦家要人,或是要窦家赔你银两都可以。您看着办就是,妾身全都听侯爷的!”说完,紧紧地抿着嘴,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眼泪却雨点似的无声落下。

    魏廷瑜见到她一个娇娇小小海棠花似的人儿,心里明明害怕,却强露出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毅然决然,心里早就软得化成了一滩水,哪里还有心思去仔细思索窦明的话。只是本能地觉得,如果把窦明送了回去,她恐怕就没有了活路;事情闹大了,窦家丢脸,他们魏家一样会被人指指点点,跟窦家打官司是不行的……可他没过门的妻子是窦昭啊!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明媚灿烂如五月天的面庞,心里又是一阵踌躇。

    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魏廷瑜还在那里犹豫不决。

    窦明看着不由咬牙切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铿锵有力地道:“我也不让侯爷为难!”然后低头就朝着一旁的大红色落地柱撞了过去。

    “五小姐!”魏廷瑜大惊失色,从床上一跃而起,一个箭步上前就抱住了窦明的腰,“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万万不可以去寻死!”

    “我不寻死,难怪还活着给人笑话吗?”窦明挣扎还着要去撞柱子。

    “别这样。别这样!”魏廷瑜急得不得了。

    马骏家的“嘭”地一声就破门而入。

    “小姐,姑爷,这是怎么了?”没想到五小姐还有这样的手段!有了五小姐,这差事已经成了一大半!她忍不住在心里称赞着窦明,面上却佯做出副惊骇的神色,“有什么话好好说,有什么话好好说!这可是新婚的第二天,马上就会有人来请你们去祭灶、认亲。这要是闹开了,”她对窦明道,“太夫人肯定会觉得您刁钻任性,刚进门就不尊敬夫婿,”又对魏廷瑜道,“堂前教子,枕边教妻。我们家小姐纵然有不对的地方,您也不能像今天这样闹得人尽皆知,我们小姐以后毕竟是要主持府上中馈的,您都不敬重我们家小姐。府上的都些老人又怎么会敬服我们家小姐?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还请侯爷息怒。有什么话,好好跟我们家小姐说,我们家小姐幼承庭训,书读了一大摞,什么道理不懂?可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侯爷的好,自然会放在心上。”一面说。一面去拦窦明。

    魏廷瑜早被窦明吓着,见有人来劝,神色一松。长透了口气。

    窦明就趁机扑到了马骏家的怀里,大哭起来:“侯爷要送我回去,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应该代姐姐嫁过来!要怪,都怪我心太软,怕侯爷出丑,却忘了侯爷心里只有我姐姐……”

    听说窦明是为他才嫁过来的,魏廷瑜顿时愧疚不已,忙道:“不是,不是!”至于到底是什么“不是”,他也说不出来。

    窦明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马骏家的心中暗赞了一声“这话说得妙”,面上却立刻换了副横眉怒目样子,一面揽着窦明的肩膀帮她擦着眼泪,一边大声喝道:“这就是侯爷的不是了!成亲之前,侯爷又不是不认识我们家五小姐,怎么?现在拜了天地,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入了洞房,就不承认了?早干什么去了?天下间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她说着,把窦明扶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拽了魏廷瑜的胳膊,“走,我们去顺天府请青天大老爷给我们评评理去!看这道理到底在哪一边!”

    推推搡搡的,非要和魏廷瑜去顺天府不可。

    窦明掩着面,哭得更是伤心欲绝。

    魏廷瑜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明白代嫁不是这么简单的事,肯定是得了窦家长辈的同意,自己好像吃了个暗亏,可马骏家的说的话又句句在理,他一时间急得大汗淋漓,觉得这媳妇子行事太大胆了,他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他急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要不是看她是窦家的人,自己如果动了手,恐怕有些不妥,要不然,他早就一脚把马骏家的踹到门外去了,哪里还会容忍她这样的嚣张。

    他的脸色却变得铁青。

    时刻关注着魏廷瑜的窦明自然看了出来。

    她顾不得哭了,忙上前拦了马骏家的:“要怪就怪我的命不好,与侯爷何干?你快快放手!”

    五太太是想认下这门亲事的,过了眼前的坎,济宁侯还是窦家的五姑爷,自己不过是太夫人屋里的一个媳妇子,怎么敢给窦家五姑爷脸色看!

    马骏家的立刻松了手,抱着窦明就大嚎了起来:“我可怜的五小姐啊!您怎么那么傻?魏家丢脸就丢脸,与您何干?您这样急巴巴地跳出来,人家哪里领您的情,只会觉得您麻烦……”

    这媳妇子可真会说话!

    窦明恨不得打赏她几个上等的封红才好。

    她和马骏家的抱头痛哭。

    魏廷瑜傻了眼。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屋里乱成了一锅粥。

    早有田氏身边得力的嬷嬷奉田氏之命过来探听新人虚实的,听到动静急急地跑去给田氏报信了。

    ※
第二百零九章 将错


    天空微微发白,窦昭站在庑廊下,宋墨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旦她站立的姿势,宛如凌寒的梅,傲然而独立,却始终透着几分孤傲,又仿佛沉静的隐隐青山,安祥宁静地凝视着他。

    往事如走马灯般的,一副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初见时的惊才绝艳,再见时的宽厚大度;危难时星夜兼程的援手相救,伤心时春风化雨的默默关怀;还有菊田劳作后一夜无梦的好眠,站在野桃树上眺望远村的豁然开朗,都如这秋日清晨的微风,轻轻地吹拂在他的心间。

    窦昭的美好,从来都是润物细无声的,会让人在不经意间忽略,也会让人在不经意间感受到。

    宋墨突然间激动起来。

    此时,窦昭在想什么呢?

    他是否也在不经意间忽略了什么呢?

    宋墨转回身,大步朝窦昭走去。

    窦昭的脸庞,渐渐在他的视野中清晰起来。

    乌黑的青丝,洁白面容,入鬓的长眉,还有那红润如花般的嘴唇,含笑的眼眉,都渐渐变得生动起来。

    “窦昭,”他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如果我们有缘,能结为夫妻吗?”

    天边的鱼肚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淡淡的紫色,好像是那躲在云层后的瑰丽的霞光,有些迫不及待地露出些许的锋芒。

    宋墨的脸庞,在晨曦中透着莹润的光泽,如上好的美玉,乌黑的眸子闪闪发亮,如夜空的星子。

    窦昭望着眼前早已褪去了青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美丽少年,不禁有片刻的恍惚。

    他们有缘,能结为夫妻吗?

    不能吧?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们都不是一路人。

    他注定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纵然有落魄之时也会以另一种形式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她自己则喜欢莳花弄草,想象自己是一株花树,随着四季更替,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一个是峰顶的云,一个是林间的树,从来都只能遥遥相望的。

    可在这秋日的清曦中,在这少年充满期待的璀璨目光下,她又有些不忍心那样直白地拒绝他。

    她略一思忖,笑道:“如果能结为夫妻,自然就是有缘!”

    只是他们恐怕永远都不可能有这样的缘份吧!

    可宋墨的面孔却在这一瞬间骤然亮了起来。

    有浅浅的笑意在他的眼底流淌。

    他深深地凝视了窦昭片刻,一言不发,转身大步地离开了正院。

    窦昭望着他沉稳矫健的步伐,莫名地,心里生出几分不安来。

    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窦昭仔细地回忆着刚才两人的对话。

    静安寺报晓的钟鼓声悠扬,空气中还透着仲秋的凉意,朝霞却已悄然地铺染了半个天空。

    宋墨带着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莫名的雀跃出了窦家的宅院。

    在秋日的早晨喝了碗热豆浆,从腹中一直暖到了四肢百骸的段公义、夏琏等人正聚在窦家宅院旁的小巷里低声地谈笑着神情十分的轻松惬意,如久别重逢的老友。

    听到动静,几个人均露出戒备之色循声望去,见是宋墨,神色又都放松下来。

    “世子爷!”众人恭敬地行礼。

    朱义诚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夏琏一眼,心里暗自思忖:难怪师傅说身手只是敲门砖,要想在簪缨之家站稳脚跟,还得要学会揣摩上意。夏琏说世子爷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他们果然就等了快半个时辰。

    宋墨笑着颔首,目光却落在了段公义和陈晓风的身上:“既然随着四小姐来了京都,怎么也不到一条胡同去坐坐?我和严先生前几天还说起你们,不知道你们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这样的礼遇不要说是护卫,就是京都御林军的教头,不,甚至是那些百户、千户也没有的。

    朱义诚不由对段公义和陈晓风刮目相看。

    段公义和陈晓风更是受宠若惊地赶忙恭身行礼,口中连称“不敢”。

    ※※※※※

    虽然昨天一大清早就去了静安寺胡同,晚上又在济宁侯府喝了不少的酒快天亮才回到家里,纪咏却睡得十分香甜,但在京都钟鼓楼报晓的第一声钟声敲响时,他就醒了。

    精神抖擞地梳洗了一番,他直接去了静安寺胡同。

    窦文昌正和五太太商量着双朝贺红喝认亲酒的事。

    昨天五太太又是忙着问候气病了的王许氏,又是忙着应付王家的两妯娌,又是忙着安抚纪氏,还担心魏家那边的动静,寻思着今天到魏家去让谁主事好,到现在还没有合眼。

    听说纪咏来了,五太太大慰。

    纪咏有张仪苏秦之才,有他跟着过去,魏家想不认这门亲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纪咏这样看重窦昭,以后窦家的人有什么事求到他的面前,想必他绝不会推辞。

    她热情地招待纪咏:“用过早膳了没有?我们还没有用早膳,你不如先和我们一起用了早膳,再和经纬一起去济宁侯府也不迟!”

    经纬是窦文昌的表字。

    他闻言不由微愕。纪咏不过是姻亲,因为走得亲热,喊了表弟,却不是窦家正僮的亲戚——去喝认亲酒的,多是新娘子的同宗兄弟、嫂子、侄儿。

    只是五太太既然已经开了口,他自然不会傻得跳出来说纪咏去了不合适。

    纪咏也不客气,坐下来和五太太、窦文昌一起用了早膳,五太太留了窦文昌说话。

    “昨天嫁过去的是明姐儿而不是寿姑!”她低声地道,“辞别父母的时候我们才发现,那时候已经晚了,只好将错就错了。见明一向和你七叔父亲厚,我特意请了他出面帮着寿姑出头,你过去,有什么事看见明的眼色行事。既然已经洞房花烛了,断然没有让明姐儿吃亏的道理。”又暗示窦文昌,这件事是王氏的责任“七太太不开口,我们也不好贸然行事。

    五太太知道窦文昌是个实在人,怕他露出什么马脚,所以昨天一直瞒着他今天才交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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