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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九重紫(重生)-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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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鸣大气也不敢吭。

    认真的说起来,窦家四小姐和英国公府非亲非故,还和公子有罅隙,又是一介女流,就算是袖手观旁也是正理。他们的要求的确有些过份。

    但对方既然敢对严先生和徐青动手,而且能让徐青受伤,能让严先生摸不清楚来路,可见厉害。只怕早就把他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他是公子的随从,如果有心,认识他不难。

    严先生怕他被人认出来,这才不得已向窦四小姐求助的。

    他正琢磨着,窦昭突然脸色大变,高声叫着“素兰”,道:“快去请了段护卫来!”

    段公义是窦家护卫里身手最好的一个。

    陆鸣闻言也脸色大变,忙道:“四小姐,您这是?”

    窦昭没有理睬他,而是双手紧握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显得有些急燥。

    段公义很快被叫了进来。

    他的头发还有些凌乱,显然是被从床上叫醒的。

    窦昭也不管这些了,问段公义:“你说,你是趁机溜进国公府的,外院还好说,梅公子住的地方应该守卫森严,而且赵先生身份特殊,你怎么能顺利见到赵先生?”

    段公义有些茫然,道:“国公府太大了,我原本就准备先从后门装成搬菜运煤的仆人混进去再随机应变的,因而穿了件和国公府仆人一模一样的衣裳,见有人送祭品,我就装成国公府的家丁上前帮忙。来祭拜的人很多,那些门子什么的根本顾不过来,那些护卫好像也被叫去帮忙了,遇到的几个不过是寻常的巡防,倒是垂花门前的几个婆子让我费了番功夫。好在陈先生正在院子里莳弄花草,我很快就找到了陈先生……”

    “不可能!”没等段公义的话说完,陆鸣已失声尖利地道,“府里账房、回事处、马房……都是各司其职的,不可能把护卫叫过去帮忙。要是能这样随意调动,府里岂不早就乱了套……”

    说到这里,除了段公义,屋里的人都一脸的铁青。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雨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陈曲水却被一阵轰隆隆的雷声惊声。

    他悚然而起,听到哗啦啦,雨从天落。

    原来是下雨了!

    他捂着胸口,半晌心情才平复下来。

    在英国公府的这些日子对陈曲水来说真可谓是枕戈待旦——虽然前些日子宋墨解除了他的监禁,可对他来说,一日不离开英国公府,一旦就如同在虎穴。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

    雨越下越大,狂风吹动着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床头的安息香飘浮在空中,却给人种祥和安宁之感。

    陈曲水不由微笑。

    这个松萝,什么时候点起了安息香?

    是怕他睡不好吗?

    宋墨派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厮来“服侍”他。一个叫松萝,一个叫武夷,都是茶的名字。松萝活泼,武夷沉稳,但两个人都很灵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都不说。吃穿用度,十分周到,还略通文墨,奉承他的时候都言之有物。让他不时感慨英国公府的赫煊——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样的两个小厮来,没有百年的沉淀怎么做得到?

    他想起书房的窗户没关。

    书房最怕湿气了。

    陈曲水喊当值的小厮:“松萝!松萝!”

    没有人答应。

    陈曲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是因为奉命行事的缘故,还是英国公府的规矩如此,平时两个小厮从不曾离他左右,而今天他竟然唤不到人?

    他暗暗奇怪。眼角的余光映入一件白布孝衣上。

    这是一个叫曾五的家丁送来的。

    英国公夫人去世了,英国公府的人都得戴孝。

    他向曾五解释:“我只是客居此时,穿得素净些就是了。”

    曾五翻了翻白眼,不齿地道:“你既吃英国公府的。喝英国公府的,就得守英国公府的规矩。别以为你是严先生的知己就可以与众不同。就是严先生回来了,也得戴重孝。”

    陈曲水是借口严朝卿有旧住进来的。

    他当然不会为这个和曾五一般见识。默默收下了孝衣。

    曾五趾高气扬地朝外走,一面走,还一面嘀咕道:“不就是个借口和严先生认识,哄了公子,跑到我们府里来骗吃骗喝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敢在老子面前拿/乔,把我给惹火了。老/子到国公爷那里去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鄙视。

    陈曲水只能苦笑。

    英国公府不止一个人这样看待他。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他从一旁的高柜里找了件袍子披在背后,去了书房。

    四扇冰裂纹的支锦窗在白天让书房里亮敞透气,可此时。却关起来有些麻烦。

    陈曲水正要收了支架,就看见松萝头顶着片芭蕉叶朝这边跑了过来。

    他想到了屋里的那支安息火,水心中一动,躲在了窗后。

    很快,庑廊下就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一直走到了内室旁的耳房。

    那是松萝和武夷的睡房。

    这么晚了,他去了哪里?

    陈曲水思忖着,从窗后走了出来。

    有人冒雨朝这边跑过来。

    陈曲水定睛一看,竟然是武夷。

    他和松萝一样。径直去了耳房。

    陈曲水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寻常。

    他想了想,轻走轻脚地贴着房的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快点把湿衣服换了,小心被陈先生发现了。”

    武夷的声音虽然小,但在这样的夜晚却听得十分清楚。

    “真倒霉!怎么遇上了雨。”松萝小声嘀咕道。

    武夷却问:“你打听到什么没有?”

    “什么也没有打听到。”松萝的声音显得有些丧沮,“只知道是国公爷亲自嘱咐那王细来抓得人,至于是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只得等世子爷回来再处置。”他说着,语带困惑地道,“好奇怪,府里的那些护卫,好多我都不认识,反复地盘查我的身份,要不是遇到了谢护卫,我差点回不来。从前有新进的护卫都会由人带些日子,把府里的人认个七七八八了才会让他们巡防。可这一次,四个人里,我只认识谢护卫一个……”

    “所以我觉得不对劲嘛!”武夷的声音显得很担忧,“陈桃哥是世子爷近身服侍的,世子爷不止一次的夸奖他小心谨慎,连自己的体己银子都交给了陈桃哥管,陈桃哥到底犯了什么事呢?还有文护卫,世子爷走的时候曾当着我的面跟他说,世子爷去辽东的这日子,让他多看护点我们的院子,还说,让我有什么事就去找他,可我找了他好几趟都没有找到人,他到底在干什么……”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陈曲水忙回了房躺下。

    不一会,松萝走了进来。

    “陈先生!陈先生!”他小声地喊着陈曲水。

    陈曲水哼着翻了个身。

    松萝长长地舒了口气,在屏风外临窗的大炕上躺下。

    陈曲水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陈桃他认识,正如武夷所说的,是个很细心的年轻人,沉默寡言,又能察颜观色,以他的性格,做个贴身随从再合适不过了。

    他能犯什么事呢?

    不知道窦昭怎样了?

    有段公义和陈晓风在她身边,她应该很安全。

    那天的事真是惊悚,要不是小姐当机立断,他们恐怕都会死在田庄吧?

    可惜,却要嫁给魏廷瑜!

    那个没脑子的,也不想他和宋墨不管是年纪还是身份都相差甚远,那宋墨凭什么礼贤下士的和他结交?

    要不要提醒一下魏廷瑜呢?

    田庄的事肯定不能告诉他,四小姐认识宋墨的事就得重新编个理由。可谎言就像个大雪球。会越滚越厚的。

    陈曲水叹着气,听了一夜雨。

    第二天早上,雨势小了很多。

    武夷笑着对他道:“我有事要去找文护卫。陈先生能不能放我一天的假?”

    陈曲水想到昨天晚上武夷和松萝的对话,不声色地笑道:“你去吧!我身边有松萝就行。”

    武夷谢了又谢。欢天喜地出了门。

    他直到中午才回来,用过午膳,他再说出去找文护卫:“……或者出去有什么事去了?”

    这位文护卫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是个虬须客,没有成过家,一个人住在英国公府东府那边的群房。

    下午,武夷依旧没有找到文护卫。

    曾五撑着把伞,陪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过来。

    他向那男子介绍:“这院子里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位老者,是个落魄的秀才,是严先生的知己。被世子爷收留了,就住在这里。另两个服侍这秀才的小厮。一个叫武夷,原来颐志堂的书房扫地,一个叫松萝,原来颐志堂里照看花草。后来拨到这里来院子,顺利帮这陈秀才担个吃食、奉个热水什么的,倒也能派上用场。”他说着,叫陈曲水:“喂,你过来,拜见常护卫,他老人家以后就是颐志堂的护卫了,你们以后眼睛发亮点。”

    陈曲水惊骇万分。

    在宋墨不在的时候,颐志堂竟然要换护卫?

    出了什么事?

    陈不敢流露半分。忙上前给那个常护卫行礼。

    常护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陈曲水心神震荡。

    这男子一双大手像蒲扇似的,粗糙有力,戴了个拇指上戴了个玉板指。

    他在英国公麾下见过这样的男子。

    他们都是射箭的高手。

    他出了房门,由曾五撑着伞在院子里转悠。

    常护卫停下来的地方,都是院子的要地。

    如果在那里布置了弩弓。整个院子都在射程之类。

    陈曲水冷汗淋淳,强忍着才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

    但等那个常护卫和曾五一走,他立刻叫了武夷来,道:“世子爷留下来了几个护卫?你可知道他们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武夷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颐志堂换护卫,怎么能不通过世子爷?

    他虽然不知道陈曲水的来历,但却知道陈曲水是被拘禁在这里的。

    能被世子爷这样看重,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出于慎重,他没有告诉陈曲水宋墨留下了多少人,只是告诉他:“几个护卫我都没有看见人影。”

    宋墨的去了辽东,宋墨的首位幕僚严朝卿去了濠州,身手最好的徐青留在了蒋家。颐志堂防守空虚,陈桃还被关押了起来,其他的护卫也不见了踪影……等宋墨回来,颐志堂早就落在他人之手……

    调虎离山,釜底抽薪。

    是皇上对付镇守边关的那些大将军们惯用的手法。

    那对付宋墨的人又是谁呢?

    他脑子里隐隐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却又让他没办法相信。

    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有什么理由让他这样?

    陈曲水突然间感到自己的脑袋好像有点不好使似的。

    他不由对武夷道:“我想写封信回真定,你能不能帮我送出去?”

    陈曲水常会写信去真定,都是由武夷帮送去驿邮的。

    武夷应“好”。

    自从世子爷答应陈曲水可以随时寄信回去之后,那些信都是严先生看过的。

    这次,严先生不在,他也可以帮着看看。

    陈曲水写的都是些什么院子时的花开了,今天国公府了护卫,面目陌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认清楚之类家常里短的话。

    但武夷的信没有送出去,人却被关押了起来。

    陈曲水吸了口凉气。

    如果宋墨出了事,他住在宋墨的颐志堂,会不会把窦四小姐牵扯进来?

    她一个女孩子,本来就不容易,如果因此而失去了窦长辈的欢心,她该怎么办?

    陈曲水咬了咬牙,低声吩咐松萝:“以我的经验,这雨最迟半夜就会停下来,你能不能利用这雨天溜出府去——夫人去世,他们不是派人世子爷报信了吗?世子爷肯定会从安定门进城,你到安定门外守着,想办法截住世子爷,把家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松萝脸绷得紧紧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外面却传来一阵喧哗声。

    “世子爷回来了!世子爷回来了!”

    那声音如浪涛般一层层地在英国公府散开,击打在陈曲水的上,让他脸色一白,跌坐在了太师椅上。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孽障 
    

    

    宋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在回程行至兴隆时接到了母亲的病逝的消息。

    六天五夜,他日夜兼程,急驰而回。

    身边的护卫全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只有余简跟了上来。

    跳下马背的那一瞬间,他两腿一软,要不是余简和门口当值的管事扶了他一把,他可能就跪在了地上。

    “世子爷,世子爷!”满耳都是含着哽咽的声音,带着看到他回来的喜悦和如释重负。

    宋墨眼中噙满了泪水,沿着一路飘荡的祭幛朝灵堂奔去。

    “哥哥!”在灵前答谢的宋翰一身麻服扑在了宋墨的怀里,“你怎么才回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抱怨。

    “是哥哥不好!”宋墨抱住了弟弟,眼泪从他满是血丝的眼睛里溢出来,“都是哥哥不好……回来晚了……”

    宋翰大声哭起来:“哥哥,哥哥!”

    宋墨牵着弟弟走跪在了灵前。

    “娘亲,我回来了!”他满脸是哭地给母亲磕了三个头。

    旁边有人过来:“天赐,把孝服穿上。”

    是大堂哥宋钦的声音。

    宋宜春对家里的人都很照顾。给大堂兄宋茂春在上林苑林衡署谋了个佥书的差事,过了几年,想办法把林衡署的署正给挤走了,让宋茂春做了署正。堂弟宋逢春则在崇文门课税司任副使,另一个堂弟宋同春在内库乙字库任副使。林衡署署正好歹还是个正八品,崇文门课税司副使和内库乙字库副使则不放流,可架不住油水丰厚啊——那林衡署岁办进贡果品。崇文门课税司掌收进京酒税,内库的乙字库属于兵部,各卫所胖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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