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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和首席社长谈谈情I,II:路从今夜白-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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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姨父的怀抱里,悠言凝着那幅妈妈的画像,伸手把它拿下。她原本矮小,够不着。那幅画跌落在供桌上,那细碎的响声,王璐瑶微微变了脸色,那是她亲手所挂。
  
  他想,他该伸手搂住身边这个女人,不让她如此难堪。手,却始终伸不过去。那横卧在供桌上迟筝的画,她的眼睛,淡淡看着他。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触到他母亲眼里的泪意,还有四周那浅浅淡淡的声音,夹集了一抹又一抹的惊和叹。
  
  他凝神看了过去,却倏然震住。
  
第九十九话  最后的秘密(1)
  
  悠言伸手去够,想把她手中皱褶的画纸放到原来那画像所在的地方。
  
  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只是一幅炭笔素描。却足够动人。清淡的眉,清澈的眸,温柔而羞涩的笑。
  
  那是悠言的妈妈,他的妻子。
  
  被封存在这张画纸的她像极五月最绚烂的鹫尾,一瞬间,绽放一世的美丽夺目。原来,长相只属清秀的她,也可以这么美。原本的画像,一下逊了颜色。
  
  十年磨一剑。迟筝的画,不是绝笔。她教会了她笨拙的女儿。
  
  他想起前年的夏夜。七夕夜。一家三口到路家在郊外的别墅看星,看星光璀璨,河汉渺度。悠言在迟筝的怀里,拿了张纸,埋头不知画着什么。迟筝便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里,有着她,还有着他们的她。悠言画着,鼻子皱了皱,把纸揉成一团,扔得老远。
  
  “妈妈,我明明已经可以不用画工笔画了,为什么你还要我画?”
  
  迟筝轻轻一笑。
  
  “工笔白描是最简单,也是最难的。”
  
  “言,你知道吗?就像最厉害的厨师,即使只是一道水煮豆腐,最平淡无奇,他也能做出比任何一样昂贵的食材更美味。”
  
  悠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怔了怔,随即灼亮了眉眼,嘴角的笑有几分慵懒。“筝,按你这么说,有一天,工笔也能胜写意?”
  
  迟筝的眸,流光溢彩。“易先生,无所谓哪个胜哪个。功夫到,即使是最简单的白描工笔,确实能比过写意。画的高低,不看表达方法,从来,只看人。”
  
  “那迟大画家你做到了么?”
  
  爱看她眉间灼灼的自信模样,他的唇边溢满了笑,星辰般华美的眼眸也映满她的颜容。眼里的怜爱毫不暇饰。即使成为他的妻子多年,这一刻,迟筝还是羞涩着低了头。
  
  “为什么要拿吃的作譬喻。”他的笑声更放肆。
  
  迟筝微嗔,“因为你的宝贝女儿比较爱听这个。”
  
  他一愣,笑得微微哑了。
  
  “言,去把你扔的垃圾捡回来。”
  
  悠言嘀咕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妈妈的怀里钻出,兴冲冲的奔进矮矮的小草丛中。
  
  “我的女儿不也是你的吗?”
  
  他低哑道,然后,俯身深深吻住他的妻。
  
  原来,他们也有过这么多平淡但幸福的时光。也许,与她一起的日子里,他一直都很幸福。对她的恨,像飘散的絮一样,很大部分,突然,不知去处。
  
  “可是,姨父,我没有这个。”悠言想了想,难过地说,眼睛骨碌碌地盯着刚才那跌落在桌上的画像。
  
  她的声音清亮,众人不禁望了过去。
  
  抱着她的男人也一怔,低头一看,随即明白她所指。
  
  相框。
  
  有声音突然传了进来,一点低沉,几分沙哑。
  
  “小言,我给你买,好不好?”
  
  他皱了眉头,望向那不速之客。一个男人排开人群走进来。他一身玄色西装笔挺,面貌俊朗,眉宇间蕴满书卷的气息,但那眉目清冷,整个人仿佛从最酷寒的地方走出来。
  
  “请问先生是?”早有管家上前礼貌咨询。
  
  那男子嘴角噙起抹冷笑,挑眉道:“路先生,鄙人沈拓。”
  
  他心里像被什么钝器狠砸了一下,震惊愤恨不已,表面却偏生要平静无垢。
  
  “沈先生?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他大步上前。
  
  厅堂中间,两个男人站定。一个气势赫然,一个冷傲深绝。可是,他们要争的人,已经不在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上天知道,还是,确实还有谁在乎。
  
  “如果这是迟筝的灵堂,那么沈拓便没有走错。”沈拓冷冷一笑,“路先生,听说迟筝临死前写下我的名字。怎么?我没有资格来拜祭她?还是说,那深爱着她却又他娶的人更有资格?”
  
  在场少些熟知迟筝死时情形的人,便都刷刷看了过来。
  
  迟筝的姐夫蹙了眉,抱紧一脸好奇,正圆了眸转望的悠言。
  
  “今天是我妻子的忌辰,请不要滋事,否则不要怪路某不谙待客之道。”他沉声道,带了几分狠戾。
  
  沈拓扬眉一笑。“妻子,多么冠冕堂皇又好笑的措辞。”
  
第一百话  最后的秘密(2)
  
  面对这个迟筝临死还惦记着的男人,他的怒火其实早已几乎把他灭顶,只是良好的教养和多年的官场打滚,使他死死压抑住。
  
  “把这位来历不明的沈先生请出去。”他厉了声音,冷冷对几个家仆下命令。
  
  沈拓邪邪笑了。“走?说完我想说的话,我自然是会走的。如果这里不是迟筝的灵堂,我一刻也不想留。”
  
  王璐瑶走上来,挽住他的手臂,担忧地看向他。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又把她的手轻轻放下。
  
  沈拓嘴边那抹嘲弄愈加深刻。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他的母亲,慢慢踱步过来。
  
  “请问沈先生是来拜祭我媳妇的吗?”老人语气平和,问得礼貌,却风范卓然。
  
  沈拓微敛了眉,对着老太太弯腰一躬,态度恭谨。“阿姨好。”
  
  老太太点点头,轻声道:“那请沈先生随老太婆过来上支香吧。”
  
  她又转向他,语重,“泓易,过门即是客,今天是迟筝的忌辰。”
  
  他上前扶过母亲,对侍立在一旁的管家递了眼色。那管家立刻过来扶住老太太。
  
  “泓易,你要做什么?”他的母亲厉声道。
  
  他冷冽而笑,眉梢是十分的危险诡魅。“把沈先生请出去。”
  
  沈拓却神色不变,只徐徐击了下手掌。一个同样穿着正装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他手上拎了一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子。
  
  “路泓易,这是当日你对迟筝做的。今日,我替她还给你。”他迅速拿过那袋子,猛地扯开,又从袋子里抓了把什么,奋力一扬。
  
  瞬间,空中扬起无数信封,却色彩斑驳。有一些狠狠掷落在他的脸上。
  
  在场的人,无不惊骇莫名,不知那沈拓何意。
  
  他怒极反笑,手微动,捏抓住其中一个信封。
  
  今天的一场架,已是势必。
  
  到此刻,他才看清自己的心魔,他如此痛恨厌恶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迟筝死前还念着的男人!只是,当眼中余光碰触到手上的信,他神色一变,身子往后,竟踉跄了一步。那上面是迟筝的字。他妻子的字迹,他怎会认不得?
  
  阿易收。
  
  信封的右下角是一个小小的数字:49。
  
  他紧皱眉心,再也无法伪装怒火和疑惑,上前一把抓起沈拓的衣领,沉声道:“怎么回事?”
  
  沈拓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神色,讥讽道:“路先生,你也识字,何必问我?难道你不会自己看看迟筝给你写了什么吗?”
  
  他咬牙,良久,袖手挥开了沈拓。手,颤抖着撕开了封口。脑里,却是当日迟筝颤抖了指,把那她私藏起来的王璐瑶写给他的信笺重新装入信封的情景。他心里的惊栗不安,像被什么捅破了,一点一点浮了上来。
  
  “慢着。”沈拓突然止住他,微微一笑,“在看迟筝的信之前,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他猛地抬头,冷笑,“沈先生,还有什么关子没有卖,请全部端出来!何必这样藏藏掖掖,不嫌好笑吗?”
  
  沈拓轻嗤一声,目光濯濯,凝向前方悠言手中捏皱的画像。
  
  打这男子进来,众人看他多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现在却见他眉目深凝,眸里飘着浅浅浓浓的悲伤,一时怔愣。
  
  “迟筝,对不起,我终于还是辜负了你的所托。”沈拓轻轻笑,笑得漫不经心。
  
  明明那样的没心没肺,却似乎有一股凉透到心末的悲痛被什么重重束缚住,怎么也挣脱不出。“百年以后,沈拓当亲自向你请罪。”静静吐出这一句,那男子又转向他。
  
  “路泓易,私藏起那封信的并不是迟筝。”
  
  他大震,身子微微一晃,“不是她又会是谁?”
  
  随即,厉声道:“你怎会知道这件事?
  
  沈拓放声而笑,他的声音沙哑,听在众人耳里,便觉嘶哑难忍之极。
  
  末了,沈拓走到老太太面前,温声道:“阿姨,您记不记得您曾交给迟筝一封信?那是多年前,王璐瑶写给您儿子的。”
  
  老太太蹙了蹙眉,又轻轻点了下头。
  
  “那封信怎么了?”
  
  “妈,那封信是您交给筝的?”他以为他再也无法说一句话,但他听到自己平静地问了。那声音,居然可以镇定得不起一丝波澜。
  
  他的母亲,微叹了口气。“是,是我交给她的,说起来就是你们吵架的那天。”她想了想,又面色凝重,颤道:“难道你们是因为这信而起的争执?”
  
  “当年是您藏起的信?”他咬紧牙关,问。
  
  老太太颔首,又轻扫了一旁脸色惨白的王璐瑶一眼。
  
第一百零一话  最后的秘密(3)
  
  “那年,我过去你单位给你分的房子,想去看看你,你出国办事,我替你收了信,后来,我看到了迟筝,她来帮你收拾房子。”
  
  “说实话,开始,我并不喜欢她。她不会说话,也不大会做家务。但她这人做事却仔细,我从没看过这样认真的女孩。那天,她给我做了一顿饭,当然手艺也不好,她似乎不敢和我同桌吃饭,给老太婆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就逃也似地走了。”
  
  那是有关他母亲和迟筝的回忆,老人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凝了点笑。
  
  很快,她话锋一转,冷了声音。“我把信收起来,并没有错。泓易,迟筝配得起你足有余,我只承认这一个媳妇,而绝不是那个摇摆不定的富家之女。”
  
  王璐瑶双目早蓄满了泪水,她死咬了牙,偏过头。
  
  “你们婚后,我看你对她也爱惜有加,你们又有了小言,这信到底是我的一桩心事,毁掉,我不屑为之,那天,我把它交给了阿筝,让她来处置,要毁要转交,在她,她不是别人,她是你路泓易的妻子,她有这个权利。”
  
  他的母亲还说了什么,他已再无法听进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推了一把,他摔得鲜血淋漓,那痛,却还痛不出。
  
  “你认为迟筝是那样的人?”那天,她苍凉的反问在他的脑海反复回荡,他嘶吼着痛苦地抚住头。她眼底的悲苦,那无处可诉说的痛,被最爱的人质疑的痛,现在也一下一下凌迟着他,把他切剥得体无完肤。
  
  是呵。信,是他从抽屉里发现的。那是他们二人共同的抽屉,秘密,无处可藏。她如果要瞒他,为什么还要把信放在那么扎眼的地方?他和她还分别有一个紫檀小柜,那才是他们各自隐私之所。当日,他就这样狠狠地把信掷到她的脸上,任怒火遮蔽了眼睛。他甚至想也不想,就全盘否定了她的人格。他还说:如果,你没有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那我的妻子也可能不是你。呵呵。迟筝。为什么你不争辩。只那样静静承受。为什么。
  
  红了的双眼,早骇了所有的人。有些人甚至后退了数步。只有沈拓还满眼冷笑看着他,似在嘲笑他的可怜又可悲。
  
  他嘶哑了声音,跌撞上前,紧紧揪住那冷傲男子的领子。“我是她的丈夫,为什么这所有这一切,她不跟我说,而要去说给你听?”
  
  沈拓冷冷而笑,笑罢,甩手狠狠推开了他。“说?”男人翘起了唇,满脸悲凉和讥诮,“她怎么和你说?你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她,动了大怒,难道让她跟你说是你的母亲所为,而非她?让你竭斯底里的去对待你的妈妈?”
  
  “再说,说了又有什么意义?”沈拓一字一顿,话语带着无比的恨意从牙缝里迸出。
  
  “没有意义!路泓易,路先生,如果你足够爱她,你根本不会怀疑她。你一旦质疑了,这些年她的付出,从那一刻起,已经不复任何意义!别忘记,迟筝再以你为天,她也还有一丝属于她自己的可怜的骄傲和自尊。”
  
  “她是一个最出色的画家,你知道她的画挽回过多少人的性命吗?可她也是一个女人,你有想过吗?”
  
  “她的苦能和谁说?嗯,她那风烛残年的老父?你的母亲?还是你们无辜的小女儿?她没有朋友,沈拓是她唯一的朋友!”
  
  他凄凉一笑,心,仿佛被人彻底掏空,什么也不剩。迟筝,温柔如你,性子也可以这么的烈。
  
  不。由始到终,错不在她。路泓易,确实是你亲手把你的妻逼死。
  
  “她只要和我说一句——”咬了牙,他喃喃道,身/子往后,簌然摇摆。
  
  王璐瑶上来扶他,他低吼一声,狠狠地挥开她。
  
  她怔怔看着他,,美丽的眸里盛满了哀怨。仿佛知道,这一辈子,她再也无法等到他了。错过就是错过。他错过了迟筝。而她,错过了他。
  
  “你说,只要她和你说一句——”沈拓轻了声,“她没有说,但其实她一直在等,等你的相信,等你发现她没有隐瞒你。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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