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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那些青春,不再回来-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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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冷子辰居然抱着手机睡着了?她又好气又好笑,怀疑他刚才是不是在说梦话,带什么身份证?
  一夜无话。火车是上午十点,从学校到火车站要四十几分钟的车程,冷子辰七点就打了电话过来,说已经到了宿舍楼下,催命似的让林幼喜下楼,苏欢欢爬不起来,只躺在被窝里和林幼喜挥手说明年见,拜拜云云。
  林幼喜穿上了老家带来的厚重棉衣,包裹得像个粽子,冷子辰的车停在宿舍楼下,上了车冷子辰就指着她乐不可支,说:“上海没那么冷吧,你穿得像个皮球一样做什么,丑死了,这呆子。”
  “可是老家很冷啊。”林幼喜说完,从后照镜里看到自己,果然很像皮球,也不由得没意思,将棉衣脱下来放进箱子里,还是下了火车再穿吧,那样不会被某些坏人指着鼻子笑。
  然后把那张银行卡拿出来,递到冷子辰面前,见他横眉冷眼地看着自己,才深吸了一口气,摆出僵硬的微笑:“卡我不要,但是你借我五百块钱好不好,来年奖学金发下来,我和手机的钱一起还你。”
  “你倒想得美,不借。”冷子辰黑着脸,斩钉截铁,一口回绝,果然天下的黄世仁一般黑,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可恶地说:“要不要学长我提醒你啊学妹,就算你拿到了所有奖学金,你也还不起我的手机钱。”
  “不借拉倒。”林幼喜也来了脾气,不过她的脾气仅限于不和他吵而已,安静地靠在靠背上,系上安全带,闭上眼睛装睡觉,心里却盘算着他要是真不借自己可怎么办啊,真烦人,几分钟后就真的睡着了……
  晃晃悠悠,不知睡了多久,觉得头顶一阵痒痒,睁开眼睛,冷子辰笑呵呵地正在揉着她的脑袋,后照镜里,她的头发已经被他弄得像个马蜂窝一样了,为什么他总是喜欢折磨她的脑袋呢?
  林幼喜恼火地挣脱开他的手,看向车窗外,车子停在大门口,正对着车窗的是一座宽敞的大厅,里面人来人往,门口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推着行李车子往里走,她一边绑头发一边疑惑地问:“到了?”奇怪,上海南站好像和她来的时候不大一样了……
  “这是浦东国际机场,呆子,下车。”冷子辰推开车门,把车钥匙给了门口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又交待了几句,那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拿着钥匙上了冷子辰的车,车子很快开走了,林幼喜提着自己的小箱子,不由胡思乱想,他该不会要让她坐飞机吧?
  可是她不敢确定,冷子辰总是会做出些让她无力去猜想的事,她也不想问,因为他那张脸,摆明了是‘别问我,问我也不告诉你’的讨厌态度。
  被冷子辰带到办理登机手续的窗口排队,林幼喜道行终究不够,忍不住开口问他:“你这是要让我坐飞机么?”
  “太仓促了,只定到了经济舱。”冷子辰耸了耸肩膀,向前面看了看,嘀咕着:“好像人还挺多的,你这呆子,以后要早点告诉我。”
  “我坐火车蛮好的呀。”
  “你确定你是‘坐’火车?”
  “是……是没有座位……可是……”
  “那就少废话。”
  “……”
  林幼喜瞪着眼睛仰着头,看了冷子辰半天,只好低了头,虽然队伍不短,但至少不拥挤,机场地服人员笑容可掬,乘客也彬彬有礼。总比火车站好多了,她还记得九月自己来上海的那一路上,肮脏的行李,到处横七竖八躺着人的车厢,腥臭的汗味,推推搡搡,骂骂咧咧。和那比起来,眼前的大概是天堂了吧。
  她还没坐过飞机呢,一张飞机票要多少钱啊,手机都还不起了,又来了张飞机票,这可怎么还,来年的奖学金到底能拿到多少呢,麦当劳,手机,机票,生活费,饭卡……天,辛苦了一整个学期,看来是白忙一场了,天啊,她怎么惹上了冷子辰这种人呢?
  林幼喜还在胡思乱想着,抬头却发现冷子辰不见了,自己的手提箱也不见了,周围熙熙攘攘的陌生人,她所有的东西都在箱子里,如果他不见了,她连怎么从机场回市里都不知道,一时间急得四下里张望。
  “呆子!”一个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叫她,林幼喜看过去,冷子辰背着电脑包,正站在不远处朝她摆手,脸上带着揶揄的表情。
  她什么都顾不得想,忙跑过去,扑到他旁边,紧紧抓住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竟然在发抖,眼眶都红了,冷子辰见她吓成这个样子,促狭的笑容僵在脸上,开始哭笑不得。小呆子的抵抗力太低了,不好玩儿,努着嘴沉默地拉着她朝安检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了?”林幼喜的手心里全是汗,仍然心有余悸。
  “遇到个熟人,插了个小队,就不用排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随后眉头皱了皱:“有点倒霉。”
  “恩?”林幼喜惊讶地抬头,心里琢磨着他说什么东西倒霉,下意识地前后左右看了一圈,还是不得要领,只好没话找话:“箱子托运了?”
  “难不成我还给你扔了?呆子。”冷子辰习惯性地顶了她一句,然后就深深低着头,似乎要把头埋进衣领中去,模样有些可笑,好像是偷了东西般鬼鬼祟祟,林幼喜从未见过他这副尊荣,这又是唱得哪出戏,老天爷,和冷子辰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刺激,林幼喜不由得更加困窘。
  她咬了咬嘴巴,为了避免再触霉头,决定自己还是不要说话好了,保持安静,并仔细研究一下眼下是什么情况,火车票都已经买好了,现在居然置身浦东国际机场,被一个神经一直不太正常的人紧紧扯着,朝安检的方向走去。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事实上,这一早晨的事,就没一件是正常,再往早说,自从认识了冷子辰,她的生活,就彻底紊乱,她一向聪明的脑袋,可以将最难的微积分题目几个步骤就搞定,却丢了一个叫做逻辑的东西。
48,冷子辰在落叶镇
  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迎面走了过来,截住了冷子辰的去路,林幼喜见两人气质高傲,目标明确,又见冷子辰眼中有燥锐焦怒的光冷冷闪过,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心里还是紧张得不行,瞪着迷惘的眼睛看着他们。
  “冷先生。”两个人中的一个对着冷子辰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是得体的笑容,声音倒很亲切,伸出一只手比着:“刚刚接到黄总的电话,说您要搭今天的航班,头等舱还有预留的空位,这边请吧。”
  “不用麻烦了,不需要我排队办手续已经很感谢黄总了,我不需要升舱。”冷子辰这才挺直了腰,冷冷地回绝,原来他刚才真的是躲着人,躲着这两个人要帮忙给舱位升等的工作人员,看来他早知道他们在找他,所以才显得畏手畏脚的,黄总,又是什么人?
  “我们也是按要求办事,冷先生,您就别推辞了,我们不好向上头交待的。”对方彬彬有礼地笑着,看了看林幼喜:“这位小姐是一起的吧,黄总刚刚提起了,这边请吧。”
  跟在两个人身后,顺着头等舱通道登机,林幼喜看见冷子辰额头暴起了青筋,嘴角一直嗫嚅着,看上去好像是英文的骂人的话,都是些极度难听的字眼,他一定是非常的生气,萧宇泽说过,冷子辰一气急了,就会冒英文的脏话,都是小时候在美国落的臭毛病。
  这个时候,林幼喜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能及的范围,只好跟在他身边,紧跟他的步伐,亦步亦趋,默默地走路,身体绷得紧紧的,有点发抖,被握在他掌心的手,越发的冷。
  头等舱宽敞舒适,诺大的机舱里只有少少的乘客,飞机起飞的时候,林幼喜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充到头顶,一阵阵眩晕,随着海拔的升高,才慢慢平稳恢复了正常,空姐送来了冷热饮和早餐的食物。
  冷子辰一直没有说话,林幼喜看着他坐在座位上,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过了好半天,她才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回过头,视线落在她脸上,慢慢缓和下来,小声问到:“恩?”
  林幼喜指了指他:“我就是想问,你怎么也上来了?”
  “不然呢?”冷子辰果然又变脸,瞪了她一眼:“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不能上来?”
  “你为什么要上来呢。”林幼喜看了看飞机的舷窗外面,三万米的高空上,阳光清澈,空气稀薄,白绒绒的云朵近在咫尺,似乎伸出手就可以扯一片,棉花糖一样塞进嘴巴里,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吧,她呆呆地说:“你一上来,我就有点找不着北了,我这是要飞去哪儿啊?”
  “我不上来,你也不会知道哪边是北,呆子。”冷子辰终于笑了起来,这呆子,紧张都写在脸上了,还和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他不能再沉着脸了,想着自己刚才凶巴巴的一定把她吓坏了,便伸手抓了抓她的头顶,轻软地说:“我把你拐到国外卖了好不好?”
  “谁要买我啊?”林幼喜嘟着嘴,听听他的语气,怎么觉得自己是只小猫小狗似的,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舷窗外收回来,落在了面前的一堆食物上:“要是你有买家的话,就先让我吃饱了再卖好了。”
  “呆子。”
  饱餐一顿,冷子辰调低了靠背,扯过毛巾被和睡枕,林幼喜呆呆地趴在舷窗边向外看,冷子辰扯过她的手,她回头看他,他抿嘴笑说:“别看了,光线太强,一会儿眼睛疼。”
  “哦。”林幼喜也学着冷子辰的样子,躺了下来,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回家么?”
  “恩,我想去看看。”冷子辰的眼皮越来越沉,林幼喜见他睡着了,又忍不住看窗外的云朵,一片片,一团团,软趴趴,松绵绵,白亮亮,天空如此的清澈蔚蓝,就像童年里做过的梦……冷子辰,虽然你又一次让我意外和措手不及,但我还是……被你感动到了。
  飞机着陆在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下了飞机,竟然有专车来接,沿着公路开往落叶镇的方向,冷子辰还是很沉默。林幼喜则没有富贵命,上了这低低矮矮的车子,开了没一个小时,就有晕车的征兆,一路上脸色苍白,头无力地靠在冷子辰的肩膀上,胃里翻江倒海,忽睡忽醒,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马上就要到落叶镇了,林幼喜强打起精神,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致,低矮的房子,平原农田,无边无际的白雪皑皑,她指出一些名字和小故事说给他听。
  冷子辰握着她的手,不时问她要不要停车休息,她只是摇头,硬撑着微笑说没事。
  车子终于驶进了落叶镇,在镇子中心,冷子辰让司机停了下来,林幼喜捂着胸口从车里踉跄着走下去,寻了路边的树,蹲下去开始呕吐,冷子辰没有追过来,而是站在车下,和司机低声争执了着什么,不久,车子开走了。他才慢慢走到林幼喜身后,一动不动,安静地看着她的背。
  “浪费食物了,我真是没有福气呀。”林幼喜看着在飞机上吃的早餐,都吐了出来,乱糟糟的一滩,自责地说,然后扶着一旁的树干虚弱地站起来。
  小镇的晚上,空旷安静,路灯昏黄稀疏,路面上落着厚厚的没有扫去的积雪,松松软软,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空气干燥冰冷,她抬头看着冷子辰英挺的脸,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歉意:“对不起,冷子辰,我家……房子卖掉了,我现在没有地方招待你呢。”
  她很惭愧,也很汗颜,虽然她没有邀请他来,但是他既然来了,她却一没钱,二没力尽一点地主之谊,还晕车晕得虚脱一般,实在是难受,从上海到落叶镇,丢脸已经丢到家了。
  “没关系。”冷子辰将一瓶水从怀里掏出来,塞到她手中,水瓶带着他的体温,林幼喜默默拧开盖子,喝了几口,胃里稍微平静了些,冷子辰若无其事地四下里看看,跺了跺脚,嘴里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瑟缩着说:“好冷,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来吧,恩?”
  “恩。”林幼喜弱弱地笑了笑:“我知道有一个小旅馆,很便宜,环境还不错。”
  顺着马路,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走了不远,林幼喜把冷子辰带到一间小旅馆里,旅馆设施简单,昏黄的灯光,前台只有一个困怏怏的中年妇女,付了一点定金,她扔出一把泛着铁锈的钥匙,说了一个房间号,便再不理会他们。
49,谁在瞎想
  林幼喜在走廊的入口处提了一壶热水,低着头走在前面,冷子辰跟在她身后,一路上下左右地随便看了看,狭窄阴暗的走廊,木质的门板,昏黄的灯泡,洗手间在走廊尽头,门口散乱树着清扫工具。
  开了房间的门,屋子很小,一张不大的双人床,简单的木头桌凳,木头上的红漆已经斑驳剥落,变成深褐色,床头柜子上一盏破旧的老式台灯,再无其他物件,不过屋子里一排暖气片烧得很足,很温暖,按了门口的开关,晕黄的灯光散开,床单和被褥泛着肥皂的味道,还算整齐干净。
  林幼喜站在屋内定了定,回头看着冷子辰,用商量的口气说:“冷子辰,我们住一间好不好,你放心……我不会再瞎想的。”她还记得他说,林幼喜,你想得美。她从来没有想得很美,可是要一个男生对女生说那种话,总归是伤到了。
  冷子辰点点头,知道她是不想再让自己花钱,哪怕只是几十块钱,可这毕竟是她的地盘,她很要强,他应该顾及她的小小颜面,便关上了门,脱下外衣,接过林幼喜手中的热水瓶,涮了涮桌子上的水杯,倒了两杯热水,水杯冒着呼呼的白色热气,他愣了半天,突然失笑:“我可不保证我不会瞎想。”
  林幼喜看着冷子辰疲惫不堪的脸,配合地笑了笑,他一定没吃过这样的苦,这一路可真够漫长的,下了飞机还要坐车,路况也不太好,颠簸得很,现在又要住在这样的屋子里,他现在应该后悔来了吧,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买点吃的,你一定饿了。”
  “我和你一起去。”冷子辰扭头看着她:“你这没有方向感的呆子。”
  林幼喜忙按住他,小声说:“不用,我从小在镇上跑习惯了,闭着眼睛都丢不了,放心。你累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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