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紫丁香-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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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站在地毯上,上前就要抱她,表示爱她。她向后退一步,很温和,却没有一点讨论余地地请他出去,他却向前走一步对她解释,现在情况发生很大变化,中国的原子铀生产由中国人自己进行,苏联的指导工作已经完成,要她和他回彼得堡,为了丽达,他什么都可以牺牲。
丽达向后退,他抢上一步把她抱住,要吻她。丽达她听到开门声,叫声“大雨”,亚历山大已经把她推倒在床上。
儿子听到妈的呼叫破门而入,见到那个情景,一切来不及考虑,只一拳,把亚历山大打倒在地上。
这一拳,把亚历山大的下巴打歪了,显然是骨折。
儿子急忙抱起妈问碍事不碍?为她理了理鬓角的头发,若无其事地说:“罗曼·马克西姆·亚历山大同志,这件事就样过去了,权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你的下巴需要治疗,那是不小心碰伤的。你走,这里不欢迎你,今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橡树大院。”她转身对儿子说,给他找一顶草帽戴上,好遮阳光。她说了句俄语的“遮阳光”,然后笑了笑。
金大雨找来一顶草帽,递给亚历山大,丽达说她送他走,让儿子把床上地下收拾收拾。她推着亚历山大出了门。
在丽达送着亚历山大下楼梯的时候,机灵的别尔西卡看到亚历山大戴草帽的滑稽像,感到好笑,想是发生了什么事,拉了一下身边的奥尼娅,奥尼娅笑了笑,别尔西卡说他好像是个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
丽达送走亚历山大回到卧室,无心搬钢琴,一头倒在床上。金大雨问妈,叫他做什么?她说本想把钢琴搬出去,可现在她还不清楚那一帮人今天来干什么,也许亚历山大的事是目的之一,她不敢想;说她就不应当多次接待这位原子专家。
儿子说:“妈说得对,那件事就那样过去了,钢琴妈想搬就搬,谁敢欺负妈,我绝不答应。”
丽达说:“妈心里好苦啊!儿子,来抱一抱妈,让妈心里松弛起来。”
金大雨先抱她一会儿,然后把头埋在她怀里。她抱着儿子,几滴泪滴在儿子头上,又在他头上吻了吻说:“大雨,我好舒畅,”她坐起来问儿子,“妈眼里、脸上有哭过的痕迹没有?”
儿子说:“有一点。”
他给她拿毛巾擦,她不要,自己去擦,到门口她扭头问,谢琳娜回来吧?儿子回答回来,爷爷问清楚是怎么回事非催她回家不可。
丽达走后,金大雨收拾钢琴。正要从窗子向外喊人来帮他搬,丽达进门不让他叫人,她和儿子搬。话声刚落地,玛列莉推门进来,帮助搬琴,顺便问亚历山大走啦?丽达点头说是。她有些不安地问:“你们说妥啦?”
丽达问她什么说妥啦?刚好在下阶梯处放下钢琴,她把两根大拇指钩成九十度角,对在一起上下摆动说就是这个这个。那是谈恋爱的意思。然后她又做个下流动作,把一根大拇插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握成拳看她。这是个男女*的手语。她趁金大雨向橡树下张望的机会打的手语。丽达平时不说粗话,心境还没有调整好,实在一时想不出一句文雅又幽默的话来,笑着问:“就像你玛列莉的老本行?公狗和*?”
玛列莉大笑起来,丽达也笑了起来。这一笑,她的情绪松弛下来。玛列莉想把金大雨支配开,她和丽达搬钢琴。丽达说不行,下阶梯小心碰着,小伙子有劲,安全。
钢琴摆好,丽达把心思集中在玩的方面,和十几位通晓音韵的女士、男士谈起音乐。来的人中有小学和师范的音乐教师,还有文工团里的提琴师、手风琴手、女高音、男低音演员。他们一起讨论着、演奏着钢琴、提琴、手风琴、口琴、二胡、喇叭、唢呐、号,等中西方的管乐和弦乐,把一个大院子闹腾得如同狂欢的节目一般,又如同典型的中、西歌舞交流盛会。丽达开心了。金大雨开心了。
谢琳娜更是开开心心。
谢琳娜无束的性格在一溜烟背上尽情的施展。她离开草原一个多月了,经历了许多,眼界开阔了许多。她比较了中国的高山大川、江河湖海与苏联的原野丘陵,森林草泽之间的不同;审视了中国大地上闪电雷动,也比较了在她幼小心灵中留下的苏联天空中的阴霾漠云。俗话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她比较一下就把它们丢在一边了。在那段时间,她失去了那一片河滩,失去了她的骏马,失去了她的哥哥,失去了她的妈妈,还有那位对她偏心的爷爷,那些才是最重要的。
在马上玩够了,见到爷爷,抱住他脖子亲个够。崔正冈捧着她脸,看了一遍又一遍,问大雨为什么不陪她来,她向爷讲早晨发生的事,抱怨那些人不是欢迎她,除了她哥谁也没有给她送鲜花,讲玛列莉的死缠硬磨,要不然妈妈、哥哥都来了。崔正冈笑着说,不管怎么样,得为她妈撑面子,人家肯定有人特地欢迎她,不过欢迎的方式小孩子家一时看不出来。
她不满地说大人们的事,就是那么奇奇怪怪,神神秘秘,其实也简单得很,一看就穿。爷爷问她可看穿了?为的什么?她直言不讳地说让她给他们谁家当儿媳妇呗!她十分不满,说:“谁也没有我哥好?将来,除了我哥谁也不嫁。”
爷爷说:“谢琳娜,这个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呀。”
她撒娇地问:“爷爷你说我哥不好?”
崔正冈为她的心地纯洁极为开心,拍着她肩说:“你还是个小女孩子,脸皮多厚!那可是向爷爷说的!你向你哥表示过没有?”
她说:“不好意思。”她抓着一绺金发显出几分羞态。今天她辫子没有扎起,金发披肩,分外娇丽。
她没完没了地和爷爷东拉西扯,把一个多月来遇到的各种奇闻都告诉爷爷,爷爷告诉她教训阳阳、花花的事,说阳阳、花花如今大了,要管严一些,现在可以晚上放它们出去了。注意观察,如果伤害家禽家畜,要好好教育,等到它们能够自食其力的时候,放回大自然中。接近中午,爷爷要她回大院,她不愿意回。爷爷说她妈和大雨都需要她回去,并告诉她,五、六点他去和大家喝一杯酒。她顽皮地对爷爷说:“那些人是到大院提亲的,我只是其中之一。”
爷爷笑一笑问她:“还有谁?”
她说:“我妈呗。”
爷爷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说:“人小鬼大。”
她问爷爷:“真的想把我嫁出去?”
爷爷说:“谢琳娜,你别说了不算,可是当我面讲除了你哥谁也不嫁。”说着推着她快走。
当她绕过那段树林,看到紫丁香和栅栏,看到绿树和花草掩映中的红墙、铁皮、绿顶房舍的时候,那管弦乐的韵律随着微风传来,清亮的歌声和在韵律中,激起她奔流的热血。那浑厚的低音使她心里甜丝丝的。她走出那段灌木和芦苇,看到门外树下草地上是舞蹈的人群。她放开缰绳,一溜烟长啸一声,告诉院子中的人们:谢琳娜回来啦!
院子里边,食味正美,酒劲正浓,舞步正酣,音乐的节奏正强烈,一群年轻人拥簇着谢琳娜,如群星托月,如叶衬娇花,把她推进大院。金大雨在她一侧,并肩而入。他那高高的个头,肩宽腰细;他那宽阔的额头,朗目洁齿;他那矫健的肌肉,小山凸起;他那卷曲的黑发,隆准大耳……丽达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俩在一起,心里叹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其他人见到年轻人拥进来,也感到增加了生机,有人叫道:“为谢琳娜干杯!”
巴甫洛夫娜端着两杯酒来到她面前说:“谢琳娜,你为莫洛托夫中学争了光,干杯。”
谢琳娜胆怯地接过杯子说:“老师,我不敢接受你的关爱。”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蹭在巴甫洛夫娜身边,拉着她裙子,手里拿着一小杯自酿红葡萄酒,举着杯子,叫着为姐姐干杯。
谢琳娜拍拍她的头说:“谢谢你茨维茨卡娅,为美丽的茨维茨卡娅干杯!”
在茨维茨卡娅旁边,别尔西依卡也举着酒杯,和巴甫洛芙娜并肩,说为她获得的荣誉干杯,也为有机会参加这样的盛会感到荣幸。她确实有着小外交家的风范,顺手把金大雨拉在身边,要一同向谢琳娜祝贺。
有人喊道:“谢琳娜,老师敬你,是你的幸福,干杯!”
巴甫洛夫娜、谢琳娜、茨维茨卡娅、别尔西卡、金大雨五人再次碰杯,巴甫洛夫娜先举杯,一饮而尽;谢琳娜不好推辞,扬起脖子,一饮而尽;茨维茨卡娅学着妈一饮而尽;然后是别尔西依卡、金大雨一饮而尽。
人们一阵欢呼声:“为美丽的谢琳娜干杯!”人们觥筹交错。
手风琴扬起轻快的旋律,在大橡树下,在花间路上,人们各自寻找舞伴跳了起来。
其中艺人众多,四、五部手风琴轮换着奏曲,谁跳累了谁休息,谁想喝酒就喝酒,白酒红酒自己选;谁想吃肉就吃肉,羊肉马肉自己挑;谁想坐下交谈就交谈。
酒至半酣,一个舞曲停歇之间,玛列莉端着两杯酒走到钢琴边的丽达跟前,人们突然静了下来,丽达非常冷静的感到:进入今天的主戏了。她把一杯酒递给丽达,说声妹子,她说一句话,不知她能不能喝下这杯酒?众口一声地要玛列莉说!丽达接过酒,眼睛看着她,等待她说。玛列莉说:“祝你选一个如意郎君。”
丽达举杯站起,谢琳娜要上去代饮,被金大雨拉住。只听她说:“我的爱情已被谢洪明带走,我有娇儿花两朵,如意郎君之事,就不再提了。为感谢大家盛情干杯!”
谢琳娜不知端起谁的一杯红酒,高喊着:“为妈妈干杯!”
同时,金大雨抓起一杯白酒,喊着:“妈妈万岁!”
娘儿仨一饮而尽,谢琳娜和金大雨抱着丽达,跳着蹦着亲着,丽达激动得用手抹泪,其他人也跟着一饮而尽,不想喝酒的人,被母子三人的真情打动,不好意思喝一半留一半。
酒杯放下,丽达拿过手风琴要拉,金大雨走上前要她去跳舞,他拉风琴,谢琳娜上去夺手风琴,要她哥跳。金大雨说她刚来,大家都等着与她跳。说着,他已经奏起了舞曲。舞曲一起,严肃与尴尬被抛到脑后。
当后边一曲续上的时候,人们进入忘我狂态。来人中绝大多数是为了愉快,一年,甚至几年难得把旱獭城的俄罗斯族各界名流聚在一起玩乐,不尽兴才是傻瓜,个别人想在丽达那里得到点什么,由他们去吧,丽达不是个脑子不够数的人。
谢琳娜的脑子更够数,她向金大雨递个眼色,两人心有灵犀,他转身从石桌上抄手把他妈的手风琴挂在胸前,拉起《吉卜赛姑娘之歌》,并唱着:
听铃声响得多么美妙
它清脆悦耳响亮活跃……
节凑与舞场的舞曲很不协调,使得离他近的人乱了舞步。他边拉边向门外走,谢琳娜举起一只手臂呼叫着姑娘、小伙子们到门外的大树下,那里更开阔,好纵情地歌唱、狂舞。一对对年轻人边跳边往大门外走,适应着金大雨的舞曲。
四、五十位姑娘和小伙子在门外的几棵大树和丁香树丛之间长歌放舞。
他们中间苏联专家的子女,在苏联的学校上学,借着暑假来探望父母的,有:考瓦丘克、季理连柯、萨拉沃依、彼得罗维奇、农艺师苏沃多洛夫的侄女奥尼娅、巴甫洛芙娜的侄女别尔西依卡,跟着别西卡来玩的鲁那尼娅……。考瓦丘克在其中的年龄较大,穿一身军便装,不愿与一群中学生为伍,在他父亲参与的场合,他不被重视,在他犹豫之即,被别尔西依卡旋风般卷过去;她那一流舞姿,花样的人儿,使考瓦丘克不再看他父亲的眼色,让别尔西依卡卷着走了。在旋出成人的舞圈时,她喊她姑姑巴甫洛芙娜给他们伴奏。
巴甫洛芙娜的音乐出众,手风琴拉得非常出色。她自己带着手风琴到了门外,她知道这个侄女是个玩起来尽兴的人,在她跟前不断地说着金大雨的可爱。她跟上金大雨的舞曲,大摇大摆着身子,好使曲子更加动人,到金大雨身边,要他去跳舞。
别尔西依卡眼早就斜向金大雨,丢下考瓦丘克,三转两转,转到金大雨身边。巴甫洛芙娜感到侄女调皮得有失礼貌,停下音乐,掩饰了难堪。
风琴再起,安娜奏起了格林卡对普希金的《我记得那美妙的瞬间》的谱曲:
我记得那美妙的瞬间:
你曾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比那昙花一现的幻影……
别尔西依卡拉起金大雨,从鲁那尼娅身边绕过,程子才正在邀鲁那尼娅入场。考瓦丘克志在与谢琳娜共欢,谢琳娜压根儿烦他,见几步外萨拉沃依向她点头,她是个疯起来不着边际的人,一个转身,躲过考瓦丘克,拉住了萨拉沃依的手,奥尼娅看出其中的蹊跷,为不使难堪,迎向考瓦丘克。舞场上是二十六男,二十六女,跳得流畅欢快。金大雨问别尔西依卡:“亲爱的,愿不愿意到院子里拿出奶茶和手抓肉请大家饮用。”
她说:“非常最喜欢,亲爱的,你和鲁那尼娅跳那么好,那个小妖精爱上你了,要和我争夺你,不行,大雨·金,谢琳娜爱你,我也爱你,不要再让别的姑娘爱你,记住啦?尤其鲁那尼娅那个小妖精。”
他向她点头,说:“记住了。”他俩跳着舞进入院内。
出来的时候,别尔西依卡端着一大面盆刚煮熟的羊肉,金大雨提着奶茶壶、肉汤桶和一只竹框子,里边装着茶碗、茶杯、馕。放在树荫下的青石板上,想吃想喝由各人选择。
谢琳娜反带着萨拉沃依到饮料前,请他喝茶,饿了就吃。她告诉他,在青岛和苏联青年进行联谊活动时也喝了奶茶。考瓦丘克见谢琳娜在招呼朋友们喝茶吃肉,他名义是来喝茶,实则邀她跳舞。
她在大院里就听到玛列利说考瓦丘克和他父亲今天想她和她妈的好事,见他靠拢来,一个转身,把正在吃肉的季理连柯拽了一圈,笑着一只手把肉用劲往他嘴里塞。
美女的奚落,季理连柯高兴还来不及,边吃边跟着谢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