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一对-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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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接到李晶莹的电话后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陆伯涛带着王香兰逃往了美国;带走了陆氏所有流动资金,而他们手上的股票也早已暗地卖给其他股东。
宋瑾瑜挂掉电话;脑袋已经完全懵掉。
原来前段时间王香兰来找她;是因为她早就设计好了要出逃。
丢下一意主张承担责任的陆思齐;带着家产逃往国外,这样的画面;宋瑾瑜从未想过会发生在陆家。只因为陆思齐和他的父母感情颇深,即使后来陆氏出了事;他都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
可是很显然,他的父母却根本不想要他的牺牲。
宋瑾瑜握着电话;忽然有些想笑。
虎毒不食子,他们这样的行为,不止是将陆氏和那些无辜患者推入深渊,更是给了陆思齐一记重击。他……现在是不是很难过?他引以为傲的父亲,他极力想要维护的母亲,将他抛下,独自面对所有苦难。他要怎么办?
宋瑾瑜愣愣地坐在座位上,公司的冷气开得很足,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有等宋瑾瑜再深想下去,前台的小美女捧着杂志兴奋地朝她跑来。
眼角看到杂志封面上的大字,宋瑾瑜有些心慌,她想避开,可是前台妹妹却拉着她的手,将杂志大咧咧地摊在了她的面前。
“罗恒生独子接掌罗氏大权,业界新贵今日诞生”,字体是明黄色的,旁边还配了一副李泽西装革履的大图,顶顶一副派头十足的富家子弟样子。
同事全部围拢过来,指着杂志上的李泽大呼小叫:“宋瑾瑜!你小男朋友是富二代?!”“你不是说他没什么钱?”“他为什么不姓罗?”
大大小小的问题纷纷朝她砸来,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全是吵嚷的惊叫声。
宋瑾瑜拿过同事手里的杂志,慢慢地翻开,第一篇文章就是关于罗氏的大变动,文章里面的李泽杀伐决断,上任后雷厉风行,俨然被形容成了极有魄力的行业新贵。配的图应该是他近期照的,妥贴的西装,冷毅的五官,和印象中的那个男人相比,多了高贵和冷毅,少了腼腆与淡然。
真是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一起来了。陆思齐那一边刚刚出事,便又让她得知李泽回了罗家、顺利接掌罗氏。
前者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情况,而后者……不管她愿不愿意看到,都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周围的同事见她不愿意多说,都有些讪讪的,主管到办公室走了一圈,众人全部做鸟兽状散开。
办公室重新恢复寂静,除了不停敲打键盘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句窃窃私语。
宋瑾瑜将杂志收起来,打开电脑,面色平静地开始工作。
只是,她的手却一直在微微地颤抖,连鼠标都快要握不住。脑海里乱糟糟的,即使还能保持面色如常,可是她的心里早就失了冷静。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打完卡后宋瑾瑜第一个出了公司。
可是站在街头,她却茫然间不知道要去哪里。
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恢复理智。
是的,她现在是一个人了,陆思齐有苏湄,李泽有别人,她与他们,现在只是平行线,没有交集,也不应该有什么交集。
拦了辆车,她直接回家。
一个人做饭、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上网淘小说看,十一点,准时上床睡觉。
梦中,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却突然造访,他哑着声音,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她浑身发颤,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人会是她的前夫,她摇着头往后逃,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他掏出自己淌着血的心脏,递到她的面前。
宋瑾瑜猛地睁开眼,冷汗沁沁地被吓醒。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她走下床,慢慢地踱到阳台上。
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路灯下,陆思齐靠坐在车头上,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几乎是没经过思考,她赤着脚朝门外跑去,忘记了穿鞋,忘记了拿钥匙,她慌慌张张地跑进电梯,颤抖着手按下一楼的按键。
跑到门口时,烙脚的地板让宋瑾瑜恢复了一点点神智,她停住脚步,站在玻璃门后朝外看去。不远处,陆思齐抬头朝她的窗口方向看了许久,然后又低下头,静默地靠在车头。她看到他脸上落寞的神色,看到他一支接一支不停地抽着烟,在这样孤寂的夜里,她的心再一次遭受狠狠的重撞。
迈出的脚步却没有办法毫不迟疑地走下去,她蹲在原地,内心煎熬,可是却毫无办法。
而他站在那里,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两个人相距十米不到,隔着一扇门,隔着不远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巡夜的保安拿着手电走到宋瑾瑜身后,讶异地叫她:“陆太太,你怎么了?”抬起头,保安看到了不远处的陆思齐,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笑得有些尴尬地朝外面走去。
宋瑾瑜想要站起来,可是腿却麻得无法站起,眼角的余光看到保安朝陆思齐跑了过去,她闭了闭眼,在心底叹了口气。
果然不过几秒,那一端的男人便跟着保安朝大堂这边跑了过来,见到蹲在地上的她,似乎十分吃惊,他微微喘着粗气,低着头愣愣地看着她。
“快上去吧陆先生,这么晚了,也不太安全。”保安憨厚地笑了笑,朝他们摆摆手走远。
陆思齐像是知道了她半夜跑下楼的原因,只紧抿着嘴不发一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往电梯走去。
到了屋内,他将她抱到浴室洗了脚,然后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拿着创口贴贴到她划破皮的脚趾上。
他没说他为什么站在楼下,也没有说起他父母的事情,只是静静地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上薄毯。
黑夜中,她似乎可以看到他闪着微光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她。
那眼神中有眷恋,有痛苦,也有脆弱。
以前,遇到再大的难事,他对着她时,都只会淡淡地微笑,独自一人时,他才会皱着眉头,将情绪全部展现在脸上。
可是现在,他将自己赤。裸的剖析在她面前,将脆弱和无助摊开在她的眼底下,眼神里带着受伤后的希求,直直地撞进她的心底。
宋瑾瑜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握住他的手:“思齐,你还好么?”
话音刚落,他便用力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他没有说话,只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怀里一样的用力,他的头放在她的颈窝,只是一瞬,她便感觉到一股温热沿着她的脖颈流淌开来。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静了许久,她只能用手环住他的身体,紧紧地回给他一个拥抱。
她想说不要怕,没有父母的爱,他还有她;她想说不要伤心,在这样最是孤单的时刻,她会陪着他;她还想说要振作起来,她喜欢看到他自信沉着的神情……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说。他的泪水灼热,滚烫地低落在她心头,而她的内心也早已泪如雨下。
如果……这样的时刻再早一点,他能将他的无助早一些告诉她,如果她能早些发现他的脆弱,那么现在,他们是不是早已不一样?他们不会这样互相爱着,却只能拥抱着各自哭泣;他们不会这样彼此痛苦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越来越痛。
她真的好痛好痛,早已被自己斩断的情愫,在这一刻再次张牙舞爪朝她袭来,她狼狈地躲避着,却被打得遍体鳞伤。
静静地拥抱了许久,陆思齐才轻轻地放开她,他朝她笑了笑,苦涩地说道:“我是不是很失败,放弃了我的爱情和家庭,放弃了自己的自由,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原来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她笑了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你瘦了很多。”
他抓住她的手,眼底是猝不及防的疼痛:“瑾瑜!”
她挣脱,将手盖在他的眼睛上:“思齐,你是对的,这是你应该担负的责任,不管现在情况如何,作为一个企业管理者,你是对的。至于你的爱情和你的家庭,你已经抛弃了,以后你会有新的家庭……”
“瑾瑜!”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忽然哽咽:“这辈子……我都没有了再爱别人的力气了,新的家庭,为什么我还要有新的家庭?这一路走来我觉得好累,可是还是要不停地往前走,你们都不在我身边,我感到痛苦的时候,回过头看看,竟然都没有一个人……”
她的心剧烈地一颤,放在他眼上的手颓然地跌落下来。
面前的男人,早已满眼泪水。
他们都爱得太深,却被横隔在他们中间的东西伤得更深,爱情,似乎已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好,她以为只有自己受了伤,可是转头看看站在原地的他,却发现他也早已浑身是伤,淅沥地留着鲜血。
他复又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地传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会和苏湄结婚。陆氏已经不由我做主,堂叔正在收拾烂摊子,我现在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我不要和她结婚,他们已经没有可以要挟我的把柄。”
宋瑾瑜皱起眉头,打断他的胡言乱语:“你怎么了?”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却被烫得缩回了手。“陆思齐!”她气得将他一把推开:“你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遇到事情了就想要逃避,甚至不管自己的身体?!你现在正在发烧说胡话,你知不知道?!”
他居然笑了起来:“我知道,我故意的,只有这样你才会关心我,才不会不理我,不接我电话……”
她闻言,忽地就愣住了。
他还在傻傻地看着她笑,笑容里面却夹杂着许多落寞,望向她的眼神,深情又执着。
“他们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么?”他执着地抓着她的手,低低地唤她:“老婆……”
☆、第四十七
宋瑾瑜不由分说;拉着陆思齐打车到了医院。
又是市一医院;又是输液部;不同的是,上次是李泽;这一次却换成了陆思齐。
宋瑾瑜无奈地抿着嘴;看着他满脸痛苦的样子;终是不忍,跑东跑西帮他交了钱、拿药。等她回到输液室;发现他竟然已经歪在椅子里睡着了。
护士小声叮嘱她:“总共有三瓶,这一瓶吊完了你就按铃叫我。”
她连忙点头道谢;等她在椅子里坐下,这才觉得累。
转头看去;他靠在椅背上,微微仰着头,双眼紧闭,可是似乎在睡梦中还是不太安宁一般,只见到他的眉头深深皱起,眉心两道竖纹,脸上的表情除了不安,还有痛苦。
她叹了口气,抬手抚上他的额头。
也不知道这一晚上他是怎么撑过来的,刚刚量体温,护士惊讶地说已经到了39度,这会儿她碰到他的皮肤,才发现他的手臂滚烫,身上更是烫得吓人。他这样迷迷糊糊开着车出门,还在外面站了大半夜,她只要想想都觉得后怕,真不知道他何时变得这样冲动!
睡着的男人抓住她的手紧了紧,无意识地呢喃:“老婆……老婆我不舒服……”
她的鼻子一酸,眼泪毫无预警地刷刷掉下。
不知道是哪一年,他应酬回来,酒气熏人地歪倒在她身边,捉着她的手往自己滚烫的脸上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呻吟:“老婆,我难受……”;也不记得是哪一次,他们激烈地争吵完,冷战过后,她快要睡着,他却忽然翻身抱住她,低低地说:“老婆,我好难受,我们和好吧……”
往日的画面重现,她似乎看到了那个皱着眉头满脸落寞的男人,和眼前这个人一点一点重合起来。
还是那眉那眼,还是这样痛苦的神情,不同的却是心境,是他喊出那一声“老婆”时的隐痛。
他仍是熟睡着,似乎不知道自己的低声呢喃给她带来了怎样的触动。他的手也一直紧紧地抓着她,像是生怕她会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一般。
她伸出左手,慢慢抚上他的眉心,一点一点将他皱着的纹路抚平。过了片刻,她才慢慢放下手,想要将他握紧的手扳开。
可是他却将她的右手死死扣住,任她怎么用力,都无法解脱。
也许是她动作太大惊扰到他,他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目光迷离地看着面前的她。
时间好像一下停滞住,宋瑾瑜一脸泪水,猝不及防地看着他。
“老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火烧火燎般疼痛,再动了动身体,一阵晕眩猛然朝他袭来,可是他仍是咬了牙朝她靠近。“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哭?”
她迅速地抽回自己的手,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
“没什么,思齐……”她顿了顿,过了许久,久到陆思齐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才再次说道:“他们不希望你去坐牢,所以才会走得这样决绝,你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按照他们安排的去做。”
陆思齐惨然一笑,大声打断她道:“瑾瑜!你一定要这么残忍么?就连一刻的时间也不给我,你一定要这样摇醒我,让我从美梦里面醒过来?!你知道的,你全都知道……”
“美梦?”她笑了笑,眼眶却又重新湿润。谁不想一辈子睡在梦中,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够永远美梦成真? “美梦都是短暂的,你尝试过了,现在也该醒了。”
他惨白着脸看她,眼里有绝望,有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能一直让他沉浸下去?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梦里面,她还是他的,他生病,她悉心照顾,且满心焦急。
从未有过这样绝望的时刻。他一无所有,却独独只记得她。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份坚信,她还肯不肯要。
是他先将她推开,是他没有让她和他一起分担困苦,也是他,将自己变成了与她毫无关系的前夫。如今,她不要他了,他的哀求和爱情,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了分毫价值。他后悔,也沉痛,可是他更想耗尽一切将她挽回。只要她肯要他……那些坚持,那些抱负,他都统统不要,只要她还肯要他……
“瑾瑜……”他握住她的手,缓缓放到自己早已湿润的眼角:“我什么也没有了,我现在只有你,你还要将我推开吗?”
感到她的身体一震,陆思齐原本颓丧下去的精神忽然振动,他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滚烫的额上:“我的头好痛,还有这里……”他带着她的手放到胸口,“这里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