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一对-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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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宠溺,陆思齐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因为从始至终,这样的表情只会在他脸上出现,她对他,起先是疏离,被他感动之后是感恩,后来,她的表情渐渐淡了,每日回到家,他只能看到一脸恬静的妻子,朝他露出一抹完美得无法挑剔的标准微笑。
而此刻,她却对着一个毛头小子露出那样的笑?
陆思齐颓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正好撞到一个过路的护士,后者被他撞得踉跄了一下,张嘴便准备骂人,只是抬头一看,却发现是个挺英俊的男人,脸上的怒火瞬间变成了媚笑。
没等护士表示出自己的关心,便见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像丢了魂一样大步往前走去,她忍不住叫住他:“药房下班了,上下楼应该往后走……还有,你的药掉在地上不要了吗?”
陆思齐忍住心里的痉挛,勉强朝面前的人笑着说了声谢谢,却忘记捡地上的药,脚步匆匆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咦,这不是绒促和孕酮片?保胎药啊……”护士失望地想,为什么帅哥都是名花有主。再往窗内一看,正对面坐着的那个小帅哥也是好不甜蜜,摇了摇头,小护士难过地朝对面病房走去。
☆、第二十一
李泽借口生病赖在了宋瑾瑜家;每到晚上便只剩两个人独处;宋瑾瑜开始怀疑自己搬出来是不是更加给了他机会;可是他的感冒却真的来势汹汹,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还不见好;每天晚上她要陪着去打点滴;而他人恹恹的;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生病的时候不管男人女人,似乎都变得脆弱黏人起来;而李泽却更甚。宋瑾瑜每天晚上下了班,他都在楼下等着;两人一起去医院,然后买菜回家吃饭。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下厨;打着病人的旗号站在厨房对她指手画脚,宋瑾瑜稍稍凶他一下,他便委委屈屈地走开,过了几秒钟,又若无其事地站到她身后。
她想过很多次要开口叫他离开,可是每次看到他的眼神却都没办法开口,而这一个星期有他陪在身边,她除了感到焦虑不安之外,倒也没有什么排斥的感觉,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时,宋瑾瑜都会反复纠结,督促自己第二天一定要开口和他说清楚,可是往往到了第二天,看到他依赖她的样子,她又没有办法狠下心来。
再过了三天,他的病好了一些,不要再每天去医院吊水,宋瑾瑜开始赶人:“每天住在这不是个办法,晶莹怎么办?”
李泽病怏怏地往她旁边挪了一点:“她闺蜜要在这边找工作,刚好……你不是想多收一份房租吧?”
宋瑾瑜白了他一眼,怒道:“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本来就不行!况且……你难道不用找工作?!”
李泽讶异道:“你不知道我有事情做?”
白天她并不在家,怎么会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他的电话一直很多,她也没留心听过,现在听他的语气,她不禁猜疑道:“你自己开公司?”
李泽淡淡地“唔”了一声,似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宋瑾瑜的心往下沉了沉,在西塘时他说他没有家,可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是不可能轻轻松松自己开公司的,不管规模大小。
他见她没有说话,忍不住说道:“而且,我上班的话……这里离得也比较近……”
宋瑾瑜忽然没有了深究下去的欲。望,随便敷衍了两句便回了房间。
李泽就这样赖了下来,周末在宋瑾瑜的唠叨下去大学城那照顾李晶莹,一到周一便又回到市区,并且自作主张配了把钥匙。这样的情况直到有一天中午,宋瑾瑜接到陆思齐打来的电话。
西塘以后,她以为两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下子看到他的来电,她忽然有种讽刺又无奈的感觉。按了拒听,不到一会儿,他又打了过来,反复几次,宋瑾瑜拿起手机准备关机,桌上的办公电话却响了起来。
一刹那,她只觉得打来电话的人必定是陆思齐无疑,他一向神通广大,并且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劲。可是在叮铃的电话声中,同事全部朝她投来疑问的目光,宋瑾瑜只好咬了咬牙,迅速接起了电话。
陆思齐在那边轻笑:“不想接我电话?”
仍有些同事关注着这边,宋瑾瑜即使心里反感,面上也只能带着笑,语气却有些凉凉的:“有事快说。”
陆思齐低低地笑了几声,说道:“中午我去你公司附近的‘红门’等你,已经定好了位置,先别急着拒绝,我要说的是关于李泽的事情。”
宋瑾瑜愣了一下,实在受不了同事的眼神,答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想必能弄到她办公电话的陆思齐很清楚这一点,见到她后,没等她说话便先说道:“两点上班,慢慢点菜。”
半个月没见,他似乎还是那样意气风发,只是仔细看,却能看到他眉间的倦怠之色。
宋瑾瑜快速地点好了菜,问他:“说吧,我想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再绕弯子。”
陆思齐点点头,皱着眉思考一会儿,才道:“李泽……我想,他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
宋瑾瑜不耐烦地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挠着凹凸有致的桌布。暗红色的桌布上绣着许多牡丹,绽开的、待放的、凋谢的……千姿百态,形态不一。她静静抚摸着这些花朵,努力将心里的燥火压下。
坐在对面的陆思齐却将她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
每次她不高兴时,脸上都会崩得紧紧的,她不会吵,也不会闹,只会在手上拽着一个物什努力转移心中的怒气。刚开始时他喜欢在她生气时逗她,如果她不是真的生气,便会被他逗笑,然后不依不挠地和他唇枪舌战,可是如果像是现在一般的表情,多数时候越逗她她会越冷淡,说出口的话也伤人不已。
陆思齐心里忽然阵痛起来。
他的眼神落到身前那个晶莹剔透的碗上,话语里也没了一点情绪:“他的父亲是罗恒生。”
宋瑾瑜握住桌布的手忽然一松。
罗恒生,本市地产大鳄。
她抬起头,却看到陆思齐脸上出现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像是自嘲,又像是哀痛,正当她踟蹰着准备开口时,他忽然笑了笑:“不对……应该说,他亲生父亲有可能姓罗,也有可能姓陆。”
宋瑾瑜震惊地看向他,后者脸上却一直挂着一抹微笑,似乎这样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一般。
她没开口问他,直到侍者将菜上齐,他才朝她笑笑:“先吃饭吧。”
他习惯性地将她爱吃的菜全部夹到她的碗里,末了,又把摆在自己面前的青菜换到她的前面:“别只顾着吃那些高脂高热的,多吃青菜。”
宋瑾瑜看了眼他,虽然他的面色正常,可是她此刻的心情却已七上八下,她了解陆思齐,知道他有多看重他的父母,当初为了她和家人闹翻时,她曾不止一次看到他一个人坐在书房发呆,虽然他从不说后悔,可是她却感觉得到他的歉意。因此当他的家人释放了一点点接受的意思时,他便马上毫不犹豫地准备将她带进陆家大门。那个时候,她将他的焦躁全看在了眼里,夜深人静忽然转醒时,也能发现他睁着眼一脸迷茫的样子,所以尽管她并不喜欢他的父母,却也尽力地去和他们相处,因为她知道,陆思齐是个尤其孝顺的儿子。
他的父亲……在她印象中一直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大家长,作为公公,他从未对她这个不受欢迎的媳妇表示过不满,从她走进陆家大门开始,他便用距离概括了一切。
只是陆思齐却十分崇敬陆伯涛,和家里断绝来往的那几年,他不止一次和她说起过这位白手起家的父亲,话语里不无敬意。
但是……陆伯涛和李泽?分明是毫无关系的两人,怎么可能……?!
一顿饭吃得沉重异常,两人都没什么胃口,桌上的菜剩下一大半。终于等到陆思齐开口,他第一句话却说:“我和苏湄没有结婚。”
宋瑾瑜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哦”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陆思齐见到她逃避的表情,苦笑一声,这才开始说道这一个星期来他调查的成果:“如果他没有这样想方设法接近你,我想……我会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
“你调查了他?”
“没错,”陆思齐扬扬眉,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虽然他们两姐弟的信息做得很好,可是稍微有心去查都可以查出来。他们的母亲李婉莹是我父亲的初恋,两人各自结婚,并且有了子女以后,又勾搭到一起,于是有了李泽的出现,李婉莹被罗恒生赶出罗家,我父亲却没有离婚。”顿了顿,陆思齐的眼里出现一抹嘲讽的神情:“我猜……那是因为李泽并不是我父亲的孩子。”
早知道豪门不易,却没有想到混乱至此,宋瑾瑜想起平时不苟言笑的陆伯涛,忽然觉得对比之下,自己之前几年的陆家生活简直是白纸一张。
“那……李婉莹现在……?”
“死了。”陆思齐言简意赅。
宋瑾瑜噎了一下,忽然想起李泽说到家人时一脸漠然的神色。
“所以你懂我这次找你是为什么吗?”陆思齐皱眉看着她,见她茫然地看着自己,不觉得有些失落,可是他只问:“关于那5%的股票,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
宋瑾瑜细细回想,那一晚李晶莹的话一下子浮现出来。
看到她的表情,陆思齐便知道了答案:“我并不想揣测他们接近你的企图,可是你现在一个人生活,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因为我……受到牵连。”
这是离婚以后,她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这样……和从前的陆思齐一样的语气。
她有片刻的失神,忽然有种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感觉,甚至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何年何月。对面的男人还是那个她所熟悉的样子,有烦恼时会皱着眉头,不悦时会眯起眼,他似乎还是当初的那个陆思齐,可是她的心里却又清楚的知道,不是,他早就不是当初的他了……
只是李泽姐弟费尽心思这样接近她又有什么好处呢?股票她已经卖给了陆思齐,即使他们想撺掇她将股票卖给陆仲科,那也已经来不及,如果只是因为想要逗弄她,达到侮辱陆思齐的目的,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因为她只是个下堂妻。
头脑一片混乱,宋瑾瑜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脑海里人影憧憧,搅得她不得安宁。
陆思齐,陆伯涛,王香兰,陆仲科,李晶莹,李泽……这些人轮流在她脑海里翻滚,面目是她所熟悉的,表情和眼神却又是陌生的,她一个人站在角落,忽然觉得全身发冷。
“瑾瑜……”陆思齐皱眉打断她的臆想,捧着杯子的右手牢牢地握着杯壁,用力,又松开。
“前天,我亲自查到了我父亲曾经做过的这些事,忽然觉得有些坚持似乎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他炙热的眼神看向她,语气平淡无波,她却听到了那一丝倦意。
“当时……我很想马上去找你,”陆思齐笑了笑,瞳孔一阵收缩,那些不甘的、愤恨的,那些悔恨的、不值的,再一次从他脑海挣扎着呼啸而过。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他爱了七年却主动放开的女人,忽然觉得悲哀。他紧紧地闭上了眼,将所有不应该再出现的情绪在心底慢慢涮除,再睁开眼时,他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陆思齐。“对不起,虽然我现在不再有立场干涉你的事情,但是关于这对姐弟的事情,你自己需要好好考虑清楚。”
“我知道。”宋瑾瑜的语气不太好,因为在他们复杂的争斗中,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可是不论是谁,却都要将她往漩涡中心拉,不管是她爱过的,还是貌似爱着她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淡淡地说:“谢谢你好心告诉这件事情,不过我觉得作为一个成年人,分辨好坏的能力还是基本具备的,虽然以前我看错了你,但是我不觉得以后我还会一直看错别人。”
陆思齐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心痛来得猝不及防,他甚至没有时间来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
宋瑾瑜却没打算看在他得知父亲私事的份上轻言软语,因为现在能够给他安慰和支撑的女人,早就不是她了,他是背弃她的前夫,他们之间,没有好好说话这个不合理的存在。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觉得现在最没有资格关心我的,就是你,至于李泽姐弟想对你做什么,想对陆氏做什么,我不赞成,但是肯定也不会反对。况且,我想我们在西塘的时候已经谈得很清楚,你有你的生活和家庭,我也不想一直受人打扰,如果我们就此别过,我觉得至少在我的记忆里还会保留一些当初的美好。”
陆思齐的瞳孔急剧收缩,脸上有种风雨欲来的狂暴,可是宋瑾瑜等了一会儿,却只看到他慢慢颓然地闭上了眼,过了好一阵子,才笑着睁开眼看向她:“瑾瑜,你一向独立,即使宋老师离开,你一个人面对生活,却都不向任何一个人开口祈求帮助,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很失败,我的照顾和成就,在妻子面前居然显得不堪一击,”他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很坚强,我知道我的背叛深深地伤害了你,但是你不会沉迷下去,你的坚强和韧力会让你过上新生活。”你们都是我在乎的人,可是他们却远没有你这样坚强。这一句话陆思齐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站起身先行离开。
宋瑾瑜久久的坐在座位上,身边有旧的顾客走,又有新的顾客来,忙忙碌碌,一派生机。
当坚强成为了一种罪,其它解释似乎都苍白起来。
她只是太过于坚强。在父亲去世时她没有流一滴泪,条理清楚地到学校争取父亲的抚恤金和丧葬费,她不是不想哭,她只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哭;他在她最灰暗的日子朝她走来,细细帮她料理父亲后事,旁人都说:宋老师的女儿和他的得意门生,多有缘的一对。她只是笑笑,然后将精力投入了学习中,她不是不心动,只是,没有习惯这样童话般的角色,也不愿意让自己变得习惯依赖;七年的爱恋付诸东流,她从未在他面前流一滴泪,因为一个背弃感情的男人,不值得再享受她的悲痛。
可是没有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