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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部分

羽化九州-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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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黑甲武士叹息出声,走过去拎起自己的重剑,默默地朝校军场外走了。黑甲在阳光下反射了光芒,可是人们怎么看他都像是在看一个从战场上逃脱的士兵,背影苍凉。

羽化这才松了口气,洋洋得意地笑道:“好险好险,亏得本魔王聪明伶俐。夸父真是石头脑袋,看不懂形势的啊?话说回来,原来打倒夸父这么容易,只要思无邪大人一句爱的宣言就可以了,哈哈,哈哈。”

妖怪和阿朵拉同时怪笑起来,不住地拿眼睛瞟思无邪。

思无邪再次庆幸自己的肤色比较暗,脸红不红地很难分辨出来,不过脸上发烫是免不了的,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受了多年高等教育的人,这么当众乱吼实在是有违圣人“非礼勿言”的教诲。为了避免这个尴尬,大侠抱着夸父少女就往高台那边跑,可是这么一来,被所有人看得真真切切,笑声比针还要锐利地扎进了大侠的耳朵里。

羽化等人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笑出声来,就是默羽这般淡雅冷定惯了的人也跟着起哄。

只是今天羽皇路然珏的兴致似乎很高,竟然没有歇场的意思,她不下令,比武自然要继续下去。羽化瞅了瞅妖怪,妖怪抬头望天,又看了看阿朵拉,阿朵拉倒是无所谓,可羽化只能对着他叹气,至于默羽,那必然是要留着和鹤雪团交战的,结果也只能是他亲自下场了。

魔王耷拉着脑袋走在阳光下,无精打采的。人们看着他好不容易磨蹭到校军场里,琢磨着这个人大概是蛮族队伍里最好欺负的人了,然后人们听见了魔王很是愤慨的咆哮声。

“我就是魔王,有谁上来跟我打一架啊?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第570章 围剿

安平坊在厌火下城的地界挺有名,这里面住的大多是穷苦人家,离着洄鲸湾也近,夏夜里几乎都是乱七八糟的声响,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混杂在海潮声中,透着那么喧嚣。穷苦人家总是喜欢这些的喧嚣,有点过年的意思。坊内随处可见摊档,摊档里几乎都坐满了人,忙了一天的人们喝着便宜劣质的酒,吃着没多少荤腥的小菜,照样热火朝天耍耍笑笑。

黑衣人幽灵一般流过人群,灯火之光也照不清他的脸,那张脸藏在兜帽里,身上更有种和夏天格格不入的阴森,行人铺户侧目不已,他似乎也不放在心上。不过是碌碌蚁民,也能这么活着?很荒谬啊,他默默地想,脚下不停,直接走向街角的小酒馆。

没有人招呼他,安平坊野惯了的人有的是,可就是没人上前找这个人的麻烦,尽管谁都能看出他是外地人。在下城混久了的人都能看出这个黑衣人来历莫测,那么危险的气息一直在警告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而他只要不做什么对下城不利的事情,下城的人自然不用去理会他。

他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小酒馆,酒馆里热烈的气氛顿时消散,人们讶异地看着这个在夏天还把自己包成粽子的男人,数十道眼神落在这个人的身上不住打量,很多人开始伸手摸向腰间或是探在桌下。

这里是厌火黑道的聚集点,白露和乔木的亲信多半会在这里交换信息,在场的十六人便是下城各处的领头人,而为首的正是最靠里面的围着一张小桌的四个人。三男一女,年轻的二十多岁,年老的超过六十,转脸之间眼光灼灼,利刃一般交错投到黑衣人的身上。

桌上冒着热气,在夏天里吃火锅的可不常见,那火锅的炭火烧得正旺,沸水中翻动了鲜红的色彩,不知道加了多少辣油,白嫩嫩的豆腐块起起伏伏,绿色的蔬菜绕来绕去,怎么看都能吊起胃口。黑衣人眼力甚好,阴测测笑了一声,“诸位好兴致。”

破铲刮锈锅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心里发毛,那感觉就像是毛毛虫正顺着脊柱一直爬。烟姑娘忍不住打个冷颤,厉声喝道:“哪来的怪物?给我报上名来。”

黑衣人摇头继续笑:“都是死人了还要知道名字有什么用?”

刀光霎时映亮了小酒馆,十二条汉子猛地站了起来,杀气在瞬间凝聚在黑衣人的身上。

蛇老爹冷笑道:“乔木当家日前遭人袭击,想来就是阁下了?却不知我们下城如何得罪了阁下?”

黑衣人冷笑更甚,眼里丝毫没有惧意,反而蹿升起逼人的寒气,“你们这些蝼蚁唯一有罪的地方就是不该这么碍眼,我最讨厌卑微的人还活得有滋有味!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我就想毁了你们!今天我来,就是来杀人的。”

一语方休,小刀的柳叶刀已经激射而出,同时间两名汉子挥刀扑上,刀光交错映照着黑衣人的脸。蛇老爹忽然看见对方那一张惨白若死的脸上闪过一抹血红,这是喜欢杀人的人!

当这个念头闪过脑海,蛇老爹就看见了泼洒的血幕。惨叫声起,那两名汉子的双手齐腕而断,喷涌的血洒到了黑衣人的身上。他就站在血幕里,冷冷地笑。

黑衣人错愕地歪了歪脑袋,因为没有人有惊惧的神情,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在这样的血幕里神色不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两名汉子好像从来没有动过,依旧站在原地,其他人也站在原地,都用奚落的眼神在看着这个神秘人。黑衣人抬起袖子,看看脚下,没有血,一滴也没有,而方才他却看见了那么多的血。

“密罗星辰幻术。。。。。。”

“阁下真是识货啊。”一个清朗的声音大笑而起,随之便是一股劲风鼓荡,轻易地掀开了黑衣人的兜帽,露出他消瘦苍白的脸。

黑衣人不在意自己的真容被识破,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角落,那个角落里,一个风轻云淡的男人独坐小酌,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秘道家么?黑衣人细细地想着,却又觉得不对,“你是谁?你是怎么跟踪我的?”

白衣男子转过脸来,黑衣人又是一惊,那是无法形容的俊俏,柔和的眼神中自带着七分的锐气,仿佛天下都藏在了他的胸中。黑衣人从来没有就见过这样气度的人,相比起华尔兹红衣教父山岳摧城般的威压,这人的威压却是极高远的,让人无法捉摸偏又想接近。

白衣男子抖了抖手,一线微弱的光芒在空气中扭曲。黑衣人心里一沉,他看清了那是一根细细的琴弦,却不知什么时候粘在了自己的身上。白衣人捻着琴弦笑得和蔼,“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该先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才是礼貌,不需要我教你吧?”

“会使用星辰线的秘道家,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不过一样都得死!“黑衣人叱喝一声飞身而起,手中抖出一条银蛇。

白衣男子眨眨眼,眼神里有了一丝赞许之色,手上那根琴弦也是一抖,琴弦抖个笔直发出嗤嗤的声响来。黑衣人手中软剑正在起伏,真如蛇一般,那琴弦却似利箭,一举撞在剑尖处,精准得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演练某种节目。

“叮”的一声响,黑衣人脚下退了一步,白衣人却也晃了一晃。

“你不是秘道家!”黑衣人怒喝。

白衣人笑道:“不好意思,我是秘道家。”

“术武双修的秘道家没有你这般武技。”

“不好意思,这两方面我都很擅长。”

黑衣人陡然发出冷笑,“我终于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可是我刚才进屋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本来我打算不过问的,你却手段毒辣,如果我没有出手,刚才的幻象就成为现实,你身上的血味太重了,而且你还想害我朋友,我只好出来和你对阵。”白衣男子握住了酒壶,“喝一杯吧,我出生以来第一个对手竟然是你,真是荒谬。”

黑衣人剑尖一挑,那酒壶落到手中,他仰头喝下一口,随手抛了酒壶,“我也没想到会碰上你这样的对手。来吧,不用留情,反正我们都是没根的人。”

“说的真好啊,没根的人。”白衣男子探手虚空,从虚空中抓出了一张朱红色的五十弦大瑟,“我给自己取名叫妖怪,你呢?”

“叫我无根就行。”黑衣人脚下错步,一剑疾刺,剑身起伏不定,无法判断剑势到底取的是哪个部位。

等到剑尖突然弹起直射妖怪的脸面,空气里蓦地一声清鸣,十六个黑道人物皆是心里一震,浑身上下一片舒爽,便像是刚从名山大川里出来。那剑尖忽然停住了,剑尖之前,虚浮着红瑟,淡淡的红光在虚空中水瀑般飘荡。

“放弃了秘术的本源达到这般武技的层次,无根先生也算异类。”妖怪单手挥起,十根琴弦突兀穿出,利箭般刺出。

黑衣人无根一声不吭倒翻而起,脚尖在横梁处一点,软剑直刺妖怪头顶。妖怪微微抬眼,琴弦又起。无根挥剑横扫琴弦,被迫落地。这人也是聪明,落地后双腿连踢,两条木凳翻转着撞向妖怪,自身却绕到了妖怪右侧,软剑再出。

木凳在空中破裂成碎片,软剑终于抵达妖怪的右脸。无根心头大骇,这一剑从妖怪的脸上透入,竟然一举穿过,仿佛洞穿的是空气,而空气中依然存留着妖怪的影像。

密罗幻象!这个念头一闪,无根挥剑平削,软剑在右侧被空气所阻,前进不得。他的右侧,妖怪静静而立,那朱红的大瑟依旧漂浮在身前。

“单论武技,我不如你。”妖怪轻叹,双手在琴弦上抹过。大瑟上琴弦尽数飞扬而起,急速布满空间将无根各个方位封死。

无根持剑转身,剑光凛冽,在周身缭绕成光。五十条琴弦悠悠在空中起伏,却不收拢,实际上却是妖怪无法逼开无根的护身剑光。

“都说好了是围剿啦,怎么成单挑了?”

懒洋洋的声音在小酒馆里回荡,众人顺了声音看过去,只见那门口蹲着一个小子,托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战况。他的身边却是一个身长玉立的佳妙少女,清清淡淡的犹如微风。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带着宠物。

“原来你们真的发现了我的行踪。”无根冷笑。

妖怪微微颔首,“这两天你在校军场内两次展露杀气,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这样的杀气足够让我追踪你了。我觉得你很想杀人,而且是那种没有理由的杀戮,能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吗?”

无根仰天大笑:“那就给你个理由,我就是想毁灭所有人的希望!生的希望!”狂笑声中软剑再起,剑光水银泻地一般四面辐射。

妖怪双掌按在瑟上,蒙蒙的红光在每一条琴弦上流过,与那银色的剑光不期而遇。

第571章 毁灭所有

独自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垃圾的臭味一直在身边滞留不去,风吹不进这个角落,而胡同外面,大雪翻飞。角落里出现的光芒那么微弱,是男子彷徨的眼睛,麻木地看着外面的世界,飞扬的雪片似乎白得刺眼了,只是他不肯闭上眼睛。

他蜷缩了身体,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滑到了下巴上,在冷风里干涸,脸上有撕裂似的痛,可这些痛又算什么?鼻青脸肿又算什么?那种不融于世的孤独才是痛彻心扉的事情。

就在刚才,大约半个时辰之前,他还牵着小幽的手,擎着伞在山坡上走,他曾经回过头,雪地上四行弯弯曲曲的脚印,他很想就那么一直走下去。小幽,那么乖巧的姑娘,尽管是个贫家的姑娘,可是在他眼里就是那么好看,连带着那点点的雀斑也那么好看。

一口血涌出了嘴唇,喷在了破烂的衣服上,他不想去擦,也许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吐血了。脑海里仍是那个乖巧的姑娘,她现在在哪呢?是不是被家里的人带走了?会挨骂吗?会挨打吗?还是被爹娘卖到楼子里去?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啊,什么都做不了啊。。。。。。

他试着站起来,浑身都在剧痛着,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可是他竟然很清醒,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他再次看着胡同的外面,一片银白,这么大的雪,没有行人了,听着那雪落的声音,也像是火焰燃烧的声音。

“你心里的怨恨在伺机而动,所以你听见了火焰燃烧的声音。”

一片黑暗将所有的白都遮蔽了。

他看不见外面,看不见雪花,只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胡同口,那人的衣服是暗红的色彩,像是干涸的血。

“你想做什么?想救你的姑娘么?”

那个红衣人温和地说话,他却没有听见,只是忍着痛苦在垃圾堆里找寻什么。

红衣人笑了,“我想你需要的是这个。”

有银色的光在胡同里闪过,像是闪电,一瞬间映亮了他的眼睛。于是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红衣人的手上,那只白玉一般的手里,握着一柄剑。剑很亮,比白雪更刺眼,他依旧不肯闭上眼睛,呆呆地看着那柄剑。

终于他踉跄地走了过去,发软的脚一下子被身体的重量压倒,他趴在了地上,距离红衣人的脚只有半尺。他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红衣人的脚,“请问。。。。。。可以把它借给我吗?”

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的喉咙已经被毁了,暴打他的人给他灌下了酒,必定是有毒的,只是暴打他的人不知道他还能活过来。

“我不会借给你。”红衣人还在笑,只是他看不见那笑容,“因为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使劲地磕头,凝结了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再次糊住了脸。

“然而你必须付出代价,你愿意么?”

他使劲地磕头,鲜血在地面上滴成了小潭。

“你现在就是华尔兹里的一员了。”

夜幕如期而至,小城里的大部分地方都沉睡了,可是清女阁里灯火通明,这是天底下妓院都在营业的时间。门口的小厮们迎来送往各色客人,脂粉的香味在夜幕里变得沉重,像乌云似的。这么个大雪天还要站在屋外受冻,哪一个小厮都不愿意,瞧着里面姑娘们的欢笑,瞧着外面马车里的欢笑,他们觉得自己真是很命苦。

“那是谁?看着眼熟不?”

街道那一端,缓缓行走着衣衫破烂的年轻人,他抱着胳膊缩着身体,明显是一种快要冻死的乞丐样子。可是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还在闪烁,在这个小城里,只有一个人有着这样的眼睛。小厮们其实看不清他长的是什么样子,但那双眼睛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小子喝了毒酒都死不了,果然是个异种!”老鸨子得到了通知忙跑了出来,“你们都是死人哪,还不快去打发了,这么多的老爷在这里,别弄脏了地方。”

十几个小厮冲了过去,对着男子一顿拳打脚踢。男子蜷缩在地上,鲜血在雪地上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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