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清莲-第6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清尘也忍得,自当无事,抬头去看,只见王妃身后,那面色绯红的女孩,不是依琳是谁?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低下头去。
刺竹悄然斜头,靠近初尘耳边,轻声道:“你的情敌来了。”
“她是谁?”初尘的鼻子里,夹杂着哼哼声,听得出,非常不爽。
刺竹低声道:“郡主依琳。”
切!初尘再也忍不住了,从鼻子里哼一声出来。郡主怎么了,也不就是长得跟她爹一样,圆圆乎乎的,要论面貌和身段,都比我差远了!看那双眼睛就知道,人也不聪明,笨笨乎乎的!我才不相信,清尘会看上她呢!
一声哼出来,猛地看见清尘回头斜了自己一眼,赶紧脖子一缩,不做声了。
“这就是你的新婢女?”忽一下,一个粗鲁的声音扬了起来。初尘循声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粗壮的男人,还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正盯着自己上下打量,那眼光很是淫秽,笑得让人浑身不舒服:“比原来那个漂亮好多……”
这是哪个猪头?看见依琳的出现,初尘心里本就酸溜溜的不是滋味,碍于形势只得强憋了火气,结果被这小子如此无礼地出言冒犯,公主的脾气来了,当即就沉下脸来,嘴巴也气歪了,就要发作。
只一下,清尘的身影默然地挡了过来,遮住了初尘,冷冷地说:“秦龙,我婢女的事情,日后再跟你好好算账。”
“樱桃吧,哈哈,哈哈!”秦龙忽然毫无征兆地大笑了起来,口无遮拦地说道:“她侍候了你几年,都以为你福气好,可以带侍妾随军。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把个黄花大闺女留给了我……看你长得这样子我就猜到了几分,最后验证了才知道,原来不能人道……白生了个男人坯子,天生就该做娈童……”
清尘脸色骤变,奶娘的脸色也青紫交加。
“你们沐家,真是要绝后了……”当着众人,秦龙只想着如何让清尘更加难堪,尤其这话似乎还说中了清尘的痛处,于是得意着,愈发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故意高声道:“放着不用也是浪费,你这新婢女,水灵灵的别可惜了,就孝敬我吧!你不能人道,我们秦家不在乎,可以借个种给你,生下来,许你姓沐……哈哈!哈哈!”
刺竹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他担心地看着清尘,清尘的手,已经按住了剑柄,骨节凸起,似乎就要起剑。刺竹赶紧一伸手,握住了清尘的手连同剑柄,在清尘望过来的瞬间,轻而决绝地摇了摇头。
这当口,猛听一高声:“够了!”
出来的,正是秦骏,他冷着一张脸,揪住秦龙的胳膊,往后面拖去,秦龙想挣开,秦骏低声说了句什么,秦龙这才悻悻地离开,转身的瞬间,还不怀好意地冲初尘扬了扬下巴。
淮王冷眼注视着一切,目光在王妃和依琳微微变色的脸上停留了一会,便转向刺竹:“这位兄弟,好像有些面熟啊?”
第50章 人前奚落正好是由头(下)
清尘躬身,大大方方地回禀:“他原是安王帐下大将,今日投奔于我沐家军。本想让他上龙舟,只因刚来,尚不知可信与否,所以就留在身边,考察一段时日后再作安排。”
淮王点点头,默然道:“他也上大船?”
“是。”清尘回答着,补充道:“他只徒手,不许带任何兵器,而且,是跟我的婢女和奶娘在一起,离我们甚远。”
“今日,我亲自警戒。”清尘抬头看着淮王:“殿下,清尘随侍左右,您可安心?”
“好。”淮王微笑着颔首。
安王的大船已到江心,看着沐家军的大船驶过来,淮王带着王妃和女儿,安坐甲板之上,于是招呼道:“王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无恙,”淮王笑眯眯地回答:“看见王弟你也无恙,我就放心了。”
安王远远地端起酒杯:“来,饮一杯雄黄酒,驱除蛇蚁,你我兄弟难得停下战事,共赏一次龙舟大赛,亦是幸事。”
“那是,那是。”淮王说着,也端起了杯子:“我先干为敬!”
沐清尘立在淮王身后,淡淡地看着安王。
一番寒暄之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装扮绚丽龙舟由岸边驶出,来到江心,排成一列,整装待发。在大赛之前的沉寂当中,士兵们个个摩拳擦掌,只待一声令下,便箭发离弦。此时两艘大船上和江岸两边的观众,都感受了到了抑制着的紧张,个个屏息凝视着江面。
只听“走!”一声大喝,六艘龙舟如同弓弩出弦,飞一般地向前冲去。顿时,江面上鼓声震天,龙舟上洋溢着斗志昂扬,掌舵、敲锣、打鼓,劲都使不完,划桨的也是分外卖力,只见勾头插桨,憋红了脸,咬紧了牙,上身肌肉绷得如同快要绽开。桨下水花飞溅,水道只见蛟龙翻滚龙舟的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波纹。
宽阔碧绿的江面就象一锅开了的沸水,锣声一下一下,清脆而有力,鼓声震天,士兵们一边划船,一边和着鼓声,“一二一二”地喊着口令,呐喊声,助威声响成一片,那澎湃的激情让整个江面连同着两岸都沸腾了,震得岸边的高山峭壁也抖动起来。
第一艘龙舟过线,“欧!”一阵欢呼。
“我们赢了。”士兵兴冲冲地禀告,安王闻言,眉头一纠,缘何,赢的会是我们?
起身,缓缓地转向淮王,压下心头的惊愕,微笑着一拱手:“王兄,承让了。”
淮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笑了笑,摆摆手:“回吧。”
沐家军大船已经摆头,安王还在兀自出神,怎的就赢了呢?沐清尘,到底又在做如何打算?
淮王脸色,骤现杀机。
沐家军大船侧,忽地沿舷冒出一排弓箭手,原是早就伏在船舷之下,这一摆头,正好,尽数站直了,拉弓就射——
说时迟,那时快,安王的身旁,站起一排士兵,手执铁盾,将安王从头到脚,遮了个严严实实。
箭即出,遇盾即落,只听见“嗖嗖”、“蹭蹭”的响声,安王大船的甲板上,片刻堆满了断箭。
“王兄,你想我无恙,我自会无恙。”安王浑厚的笑声,从水面上送过来,大船缓缓退去。
淮王恨恨地,一拳砸在酒案上。樽中的酒晃荡着,映出清尘淡漠的脸。
“真是气死我了!”淮王气冲冲地甩着袖子,进了中军帐,还在发脾气。
“王爷,时候不早了,”王妃细声道:“还有别的事呢,尽早办了,回程吧。”
淮王忽地熄了火气,默默地看了王妃一眼,沉吟片刻,竟然笑了,喊道:“清尘啊。”
“末将在。”清尘堂下出列。
“我今天来呢,本想图个好彩头的,”淮王放缓了音调,轻声道:“怎么你就输了呢?”叹一声,又说:“怎么我就没弄死他呢……”
清尘顿了顿,低声道:“殿下,沐家军输,是必须的。”
淮王脸色一正:“为何?”
“此乃我深思熟虑的惑敌之术。”清尘说:“让他们赢,一则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跟沐家军抗衡,滋生骄傲轻敌之念;二则,让他们以为沐家军经过上次一役,元气大伤,使他们觉得攻打苍灵渡的时机已到;三则,不尽全力,自然他们无从得知虚实。”
淮王长吁一口气,感叹道:“用兵,贵在出奇制胜。”他环顾左右,问道:“你们说我设定这次偷袭,亲自挑选的弓箭手,今日才带上船的,事先没有半点消息走漏,怎么就不能成呢?这也是出奇,怎么就不能制胜呢?”
“殿下,安王身经多战,是何等狡诈之人,他时刻都有防范,并非殿下有疏忽啊。”谋士中有人乖巧地开脱。
呵呵,淮王忽地没有来由地笑了起来,说:“打仗这是我做不来,还是交给你们这些个将军吧……”他深吸一口气,拍拍椅把,说:“现在,办我擅长的事!”
“清尘,”淮王愉悦地说:“我把依琳,指给你了!”
初尘只听见脑袋里“轰”的一响,紧张地望向清尘。
感到消息来得突然的并非只有初尘一人,惊愕之下,堂上一片安静。片刻之后,淮王又说:“秦阶进犯的事呢,我已经处罚过了,该给你的,都照你要求的,一一拨付到位,这件事呢,就到这里,以后,既往不咎。从今天起,秦军是我的亲兵,你是我的女婿,大家要团结一心才是……”
怪不得今天没看到秦阶,原来淮王已经立意要在这件事上打哈哈,不罚秦阶,只赏清尘,下嫁郡主,这似乎是个很大的恩赐、很大的面子,但是,只能让清尘更愤然。他思忖片刻,缓缓跪下:“感谢殿下厚爱,清尘本该感激涕零,却之不恭,但是父亲尚未找到,生死不明,实在没有心情,请殿下收回成命。”
你想绕过去吗,我不会让你轻易就绕过去的。我沐清尘,从不贪心,我只拿我想要的东西,其余的,一概不要。
王妃的脸色倏地变了,依琳的脸一下白得象纸。
淮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沉默片刻,笑道:“只是订婚,等你心情好些了,再成婚嘛,又不急在这一会。”
清尘并不妥协,口齿清晰道:“殿下,末将失军师,死婢女,伤奶娘,丢父亲,损兵折将,正愁不知该如何向将士们交代,这个时候订亲,恐下属心生怨尤,日后如何带兵?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淮王一听,登时明白,这话里,每一个字,都是在朝自己逼过来,没有处罚秦阶,不给沐家军一个交代,这沐清尘今天,是铁定了心,要下他个面子。他干笑几声,有些尴尬,转头看向王妃,却见王妃正好一脸愠色地盯着自己,不禁有些气恼。原想选了端午这个大好时节,赢了龙舟,杀了安王,高高兴兴订个亲,讨个皆大欢喜,这可好,没一件事成了的……
此刻刺竹下意识地和肃淳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决绝的清尘,真是硬气!如此地不计后果,是在做什么谋划?
淮王到底是淮王,片刻的纠结之后,笑吟吟地开了口,竟是一副低就的口气:“哎呀,清尘啊,难不成还要我求你娶依琳啊?”
“不娶也行,”淮王慢悠悠地开口道:“你总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吧,先前那些个理由,都不能算,那至多,只能是延后婚期的道理,不能成为拒婚的借口……不然,我这老脸,都要丢光了……当着这么多人,你这不是逼我罚你吗?”
一句话,笑中藏刀,也狠狠地逼了过来。拒婚可以,等着受罚,马上,就有人会挺身出来指责,我不是正好,可以处罚你。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是你先不给我面子的!别放着好处不拿,非得找死……见好就收吧。淮王心里得意地笑着,悠然地晃了晃脑袋。
肃淳和刺竹,所有沐家军的人,都为清尘捏了把汗。
可是清尘却面色如常,迟疑了一下,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淡淡地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我小时候练武不慎伤身,导致不能人道……总不能耽误郡主,还请淮王收回成命。”
若不是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肃淳此刻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诡诈的沐清尘,这都什么什么呀!你本来就是个女的,怎么人道?人家秦龙的取笑本是要羞辱你,这可好,你堂而皇之地拿来做了挡箭牌……还真亏你想得出……
他忍着笑,一扭头,正好看见初尘一脸错愕。听见这样的真相,这小妮子估计是傻了,肃淳更是忍不住想笑,只得勾下脑袋,死命了把笑意往肚子里憋,感到肠子都憋得快抽筋了。赶快把脑袋扭一扭,朝向帐外。可好,这一下,正好对上刺竹的脸。
刺竹的脸色满是凝重,甚至,压抑着戚然。
他的心情从来没象此刻这么沉重,清尘的话,才是一切的谜底。他会皮肤细腻,会没有胡茬,他不变声,他还没有丰厚的肌肉,原来,竟是因为他受过伤,不能人道。而这一切,似乎只有长久相处过的秦骏知情,他那样怜惜清尘,即便是把清尘视为娈童,他对清尘,也是心疼而不是玩弄,所以,清尘能接受秦骏……
那么沐广驰,也是出于对真相的了解,才向清尘倾注更多的爱吗?
不能人道,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刺竹为清尘感到心痛,聪明俊秀的清尘啊,多么出众,却为何,要承受这样的不幸?他似乎,找到了清尘剽悍和决绝的根源所在,竟是这样不能与人言的痛楚。可是,你为何,要当众说出来呢?真是为了郡主的终身幸福,为了初尘和肃淳的终身幸福,还是,只是无奈之举?
这个秘密,就该成为永远的秘密,你可以不说的。
刺竹的心抽搐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51章 莫名之火两次白挨打(上)
帐中所有的人,都因为清尘这个拒绝的理由而沉默了。
可是清尘还跪下堂下,淮王震惊之下,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淡淡地瞥了王妃一眼,王妃的脸上有些不由自主的抽搐,眼光一转,王妃身后的依琳忽然捂着脸,跑了出去。
淮王叹口气,低声道:“回头再议,回头再议……”复一顿,却又失了神。
身边的谋士赶紧靠上来,细声道:“王爷不是还有其他打赏么?”
淮王一惊,瞬间反应过来,便大声说:“为褒奖沐家军之大义,本王这次除了观赏龙舟赛,更重要的是来犒赏军士……来呀,将赏银抬上来!”
话音一落,人群散开,侍卫们抬着钱箱过来了,一溜排着,依次打开箱盖,只见白光一泄,竟是两丈路的银光耀眼,耳听得众人一声低低的吁声出来。
“白银两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