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情事:非常时代-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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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管我……”她说着又一口酒下去。
“我是黑狼。”
“黑狼是谁？”
“是你朋友，你忘了？”他把手叉到她两肋下要带她走。
露露不肯，推他，“不是，骗人！假的，全是假的……”
西区三幼离肖凝所在的报社并不远，肖凝和纪元两人一会儿就到了，自然是没有找到露露。又往回走时，纪元有些沉默。肖凝问他：“今天还赶着回去吗？”
“等会儿再说吧。”
肖凝知道他是看能不能找到露露再决定，就有一会儿没说话。最后看着纪元又说：“哥，你现在向她提出来，正是大好机会。”
“乘虚而入？”
肖凝笑了下，“这个词听起来好像不光彩，可这要看你怎么理解。我觉得对露露未必不是好事。让她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必会转移她一部分心思，也就不会只想到这场感情中受到的伤害了。可是，我的纪元哥哥是个骄傲的人，不会接受一份残留着别人感情的爱情的，你想让她完全忘记这场感情，然后自己发现爱上你对吗？可是，既然你真的爱一个人，就应该在她伤痛的时候多给她一些温暖和慰藉，少让她受一些痛苦才是，至于自己的得失，会比你爱的人忍受痛苦还重要吗？”说着她想到天桐，深深叹了口气。
纪元看看她，笑道：“真是好妹妹，为我的事愁成这样？那边有家饭店，我请你吃饭吧。”
肖凝笑道：“那还用说，自然是你请我，我是帮你忙的。”
纪元也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怎么变得和沈天桐一样小气。”
肖凝没说话，纪元拉着她的手进了一家名为相约楼的饭店。进去后，纪元一眼看到有个男人对醉酒的露露拉拉扯扯，一个箭步扑过去，一拳将黑狼打开，把露露拉到自己身边来。露露睁开眼睛看到纪元，叫了声纪元哥哥，踉跄了下倒进怀里。
“你干什么？”纪元怒气冲冲地斥问黑狼。肖凝也过来扶住露露，瞪眼看黑狼。
黑狼有些糊涂，“我看她醉了想送她回去……”
纪元又瞪了他一眼，没说别的，搀着露露往外走，肖凝在后面跟着。黑狼愣愣地看着他们出去后，才忽然觉出左脸颊下有些生痛，用手摸了摸，不明白怎么他老挨她这些莫名其妙的哥哥的打。真他妈的！他往地上啐了口。
234 露（2）
3
露露到了外边被阳光一照，两眼生花，脚下更没根了，身子往下坠。纪元刚想揽住她的腰时，她“啊”一下，一口几乎只是酒的稀薄的稠液喷出来，喷出之前她似乎是想找个东西堵住口，把原来向前的脸急忙顶到纪元胸上，结果那一口一点不剩的全吐到他身上。纪元让她弯在自己一根胳膊上，用另一手轻轻搓她的后背。肖凝掏出自己的手绢要给纪元擦衣服上的污物，纪元却把手绢接到手，给吐完了的露露揩嘴上的残液，并说：“凝儿，你去买瓶矿泉水来。”
肖凝看了看街两边，跑进一家小卖部，一会儿买回来，一边在路上就拧开了盖。露露双手扶膝，已全蹲在地上，纪元接过肖凝递过来的水让她漱口，她却摇头不要。
“那咱们走吧。”纪元扶她起来。
“去哪？”露露浑身发软，全身压在纪元的双臂上。
“回家。”
“不回家。”
“去幼儿园？”
“不去，哪也不去！”露露为他找不到她要去的地方又生了气，挣着身子说，“我要回去喝酒……”
纪元看了看附近，见有个街区公园，便半抱半搀地带她到里面找个阴凉处的椅子坐下。露露慢慢安静下来，把头枕在纪元肩上。纪元又把水送到她嘴边，“喝口水！”
露露就张开嘴在他手里喝了一口。肖凝说：“哥，我给你们买些吃的来？”
纪元好像才想起肖凝的存在，抬起眼睛看着她说：“不用，我不饿，露露这样也吃不下去，你自己吃去吧，吃完后回去上班吧。等露露清醒一点了，我送她回去。”
肖凝看看他们，觉得自己留下也是多余，又问了声，“你今天还走吗？”
“算看吧，你不用管我，我不回去就去你家。”
肖凝点点头离去。纪元又劝着露露喝下几口水，问她：“觉得很难受吗？”
露露摇摇头，笑起来，“不难受。继阳哥哥，你怎么找到我的？”
纪元看看她，见她眯着双眼，脸上挂着笑。他说：“我不是继阳，我是纪元。”
露露不知听到了没有，没再吭声。过了会儿，纪元以为她睡着了，抬起手将她前面的头发顺到背后，却发现她的眼角流下两颗晶莹的泪来。他闭上眼睛把脸扭到另一边去。露露先只是默默地流泪，那泪水渐渐勾上一腔悲怨来，便呜呜地哭起来。纪元轻声劝慰她，“别哭了，都会过去的。”
露露越发把脸埋进他怀里哭，“我喜欢继阳哥哥，继阳哥哥不喜欢我！”
“继阳哥哥只拿你当妹妹。”
“为什么，我又不是他妹妹。”
纪元没法解释。露露抬起泪眼看着他，“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
“不，”纪元笑，“你非常可爱！”
“真的？你不骗我？”露露迷离着眼睛看他。
“真的，我不骗你。”
“那你亲亲我的嘴唇！”
纪元愣愣地望着她。看到被酒气熏得微红的脸带着泪迹，像一朵含苞的凝着新露的玫瑰花，一点艳红的唇溢出丝丝酒气，小巧而饱满，充满诱惑。他吻下去，越来越近地嗅到里面的酒香，即将口齿噙香时，他把脸一侧，吻在她的脸颊上。
露露猛得睁开眼，感觉又一次被愚弄和欺骗了，满脸愤怒，一迭声地喊出来，“你也不喜欢我！你也讨厌我！你也骗我！”
纪元握住她的肩让她镇静下来，望着她的双眼坚定诚恳地说：“我没有骗你！我喜欢一个女孩，我认为她是世界上最美最可爱的！可现在她醉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想这个时候吻她，我要在她完全清醒的时候，听我说我爱她后，再在她的允许下吻她。”
露露被酒精充晕了头脑，听到纪元的话似明白又不明白，盯着他看了会儿问：“她是谁？”
“她叫谢露露。”
“也叫露露？”露露咯咯地笑起来，“怎么会和我一个名字？那不就是我嘛！纪元，那你喜欢我吧，我也喜欢你……”她在他怀里笑了会儿，就没声了。他再看她时，她合着双眼，嘴角含着刚才的笑意，真的睡着了。
4
纪元陪着露露走到她家胡同口是站住了。露露也站住，看了他一眼，有些羞惭地又赶紧低下头，低低地说：“谢谢你！我中午喝多了，不记得怎么了，你别笑我……”
纪元笑笑，带着万缕柔情地望着她，“我可一点没喝，所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要是哪天记起来了，别忘了告诉我！”
露露低着头绞了半天手，然后转身往自己家跑，一气跑进家门口，跨进半个身子又停住，回头往胡同口看，纪元还站在那儿。她觉得胸中的血一下热起来，腾得就熏红了脸，有种从没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使她又兴奋又慌乱。她转转眼珠，想细细地想想这是怎么回事，但心却抖得厉害，便一阵风似地钻向屋里。
闯山似地进了屋后，看到她的母亲、哥哥还有继阳几只眼睛齐刷刷地投过来，她立时又把脸拉长了，嘴也噘起来。钟晴问她去哪了，她本要回答的，见继阳也瞪着眼睛等着要听，就又变了主意，一声不响地往里面走。
“妈妈问你话呢！”继阳把她拽回来，大声吼她。露露揉了揉被继阳攥疼的手腕，恼怒地看他。他照训不误，“没事请什么假？到哪儿去也不和家里说一声，一家人都找你呢！”
露露想不到他还这样气哼哼地教训她，又气又委屈起来，泪水在眼里滚了几滚，扑簌簌地往下落，她妈忙上来安抚，“好了，你继阳哥哥是找你找急了，你以后不要再不声不响地到处去了。”
听到母亲这一劝，她反而更加委屈，趴到床上呜呜地哭，不哭别的，一个声地哭姐姐。钟晴听到她哭秋月，也不禁伤心，叹口气，坐下来不作声了。健雄安慰似的把一只手放在母亲肩头，又望着露露，无可奈何。继阳把脸扭到一边去，无言而悲，但露露哭起来没完，他再也受不住，狠狠地一拳顶在墙上，白白的墙上马上印了四个红红的点。
露露已经哭累了，便从指缝里看了继阳一眼，正看到他拳落处一行红血印，惊得跳起身扑过去，拉着继阳的手看。见四个手指关节都破了一层皮，露出鲜红的血肉来，他拉着他的手又哭起来，却不是再哭姐姐，而是一边哭一边心疼地呼唤继阳哥哥。继阳摸着她的头苦笑笑，“好妹妹，以后别这样了，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不要自己作践自己。气恨继阳哥哥就使劲打，直打到你气消了为止，我肯定不还手，好吧？”
露露想笑没笑出来，却喷出两眼泪花，扑到继阳怀里又抽泣起来。
235 第八章 生气
第八章
1
天桐还是和以往一样去接肖凝，肖凝也和这几天一样并不坐他的车。他还是停车在不远处看着她等市交车，看着她上车后，也启动汽车往回走。
这次，他在路上拐了个弯，所以肖凝这次比他先到了家。天桐进门时看到德鸿与肖凝坐在沙发上像是交谈什么。他也没说什么，往楼上走。德鸿叫住他，阴沉着声音说：“天桐，凝儿说要住到单位宿舍去，你有什么意见。”
“叔叔！”肖凝阻拦德鸿，“我只是怕有时下班晚了回家不方便，没别的意思。”
“过来。”德鸿冲天桐发火，“我问你什么意见！”
星茹也开了卧室门出来看。天桐并不动，许久后甩出一句话，“要搬走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沈天桐……”德鸿气得两手发抖。新星茹又砰得一声关上门回了卧室。
肖凝浑身颤动，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泪珠落下来。天桐没继续上楼，而又返身出门，院子里响起一阵汽车声。沈天桐离家而去，一晚再未回来。
沈德鸿眼见一个家风雨飘渺，感到痛心而无奈。第二日他刚到办公室，蓝星公司的胡经理已经上门等着，说出口菲律宾的十个集装箱的塑制工艺果盘被外商拒收，原因是果盘型号与数量都与订货单不附。
沈德鸿就愣了下，“货谁发的？”
胡经理还没开口，闫启行急匆匆地直接闯进来。胡经理再没说什么。沈德鸿看看闫启行，又看着胡经理问：“不知道？”
闫启行回答他：“胡经理是不清楚，他那时正在上海参加博览会。总经理当时要我负责盯一盯这件事。”
沈鸿鼻子里笑了声，“是我让你！”
胡经理不知多希望这会儿能有什么理由让他出去，却也事遂人愿，他的手机响了。他差点笑就上了脸，忙憋住向沈德鸿说：“总经理，我出去接个电话。”
“你回去吧。想办法把货留下，如果再发回来损失更大。和那边接洽好，需要重发货就重发，须要赔违约金就赔违约金，有多大损失给人家补多少损失。总之一定要取得对方谅解，保住客户，这是底线。其他的你看着办。”胡经理答应着出来。德鸿看了一眼闫启行，“说吧。”
“货装箱前我看过，没有错。负责这项业务的两名主管都不见人了。目前就这些，其他的我会尽快查。”
“毕乐升你和他还有来往？”
闫启行一听就烦感，“你不要一想就往人家身上想，他在之前早就辞职两个多月了！”
“出去。”沈德鸿语气生硬。
闫启行脸就红了，她再怎么着，沈德鸿还没这么开口轰过她。她张了张嘴，最后说：“有什么损失算我个人的。我卖房子卖车，不行把我自己也卖给星河实业，总会有一天还上的。”
“出去吧！”沈德鸿把声音放柔了些，“我想静一静。”
此时闫启行再看他，感觉到他的烦恼似乎不完全来于这项生意。她默然站了会出去了。
2
肖凝站到路边等车时，继阳正好过来，他停下车，从里面打开车门。肖凝看是继阳，没说什么上了车。继阳看她沉默不语，问她：“天桐呢？有事早走了？”
她不吭声，把脸扭向窗外。继阳就觉得肯定有事发生，他想问清楚一些，见她脸扭向窗外一直不回过来，也不知道事情到底多严重，不好再开口问。
肖凝望着窗外，看到路旁的树和人一行行从她眼前飞快地闪过，那忍了一晚上的泪和心酸在汽车轻轻地颠簸中一行行落下来，静静的，悄无声息。继阳发现时是忽然看到她膝上的皮包已经水迹汪汪地流了一大片，然后他看到有泪珠一滴滴的从上面打下来。
康继阳送下肖凝，然后驱车直奔天桐的办公室。天桐在里面抬起头看他。继阳看着他直接问：“你和凝儿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天桐把头又低下做他的事。
继阳一把扯开他面前的文件，“别像日理万机似的！我告诉你你别身在福中不福。”
“怎么了？”天桐也瞪起眼睛，“你羡慕还是忌妒了？我和凝儿的事你着什么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