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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现实主义的爱情-第7部分

小说: 现实主义的爱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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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中铭瞪他一眼:“我们好好的,你别胡扯。”
闻峰不服气:“好好的离什么婚,你吃饱了没事干。”
忽然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眼对顾中铭点点头:“等等,我的热恋。”
接起来声音变得很肉麻:“亲爱的。”
顾中铭一看就知道对方在对他发嗲兼发飙,否则这小子的脸色不会变得这么洽媚,一副一捏出水的鬼样子,闻峰自小在母亲和大姐的宠溺之下,最服女人管,就算他今天已经打定主意要和你此生永不相见,说分手前都还可以当一会儿龟孙子没关系。
果然忙不迭道歉:“没有没有没有,我刚才开会,顾总从美国回来了,公司事多得很,嗯嗯,见面啊,你等一下。”
电话放下对顾中铭投来求助的眼神:“我们约好的,今天相识一个月纪念日,要不一起去。”
顾中铭摆摆头:“没事,你去吧,我回家睡了。”
闻峰不同意:“那不行,虽然我重色轻友是江湖定论,但不至于为色轻你,一起去坐坐,你一个人回家闲着不爽,我知道。”
他的确很了解顾中铭,心里有事的时候最怕自个呆着,一想就没边,比什么都难受,于是自作主张指挥他:“掉头,掉头去美院,我叫她二十分钟后在门口等。”

到美院门口,果然有人在等着,不是一个,是两个。
顾中铭停了车,问:“出来没。”
闻峰眯起眼看了一下,忙点头:“左边那个,瓜子脸,矮个的,右边那个是她室友,我见过。”
拿出电话来通知:“静静啊,看左边有辆白色凯美瑞,过来吧。”
上了车,他风骚地介绍:“静宜,这是我老板兼兄弟,顾总,老顾,这是王静宜,我女朋友。”
顾中铭在后视镜里看了看,是闻峰打青春期以来就喜欢的类型,瓜子脸,大眼睛,装了假睫毛,刻意扑闪扑闪作可爱状,笑起来的姿势,角度都像从时尚杂志上拷贝过来的,甜得不大真实,身上穿一件红的长的,又套一件绿的短的,贴身七分裤加平底鞋,手腕上挂许多叮叮当当的小玩意,叫人眼晕。两人礼貌性地互相打个招呼,顾中铭眼光移到另一个女孩子身上,牛仔裤运动上衣,鹅蛋脸,高个子,爽净利落养眼得多,听静宜说:“这是我室友,胡蔚,峰峰你以前见过的。”


一个大男人被人家叫峰峰,闻峰还眉开眼笑挺开心,从前座转过头去和王静宜嘀嘀咕咕,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牵着手,顾中铭心里暗骂一声骚包,缓缓开动车子,说:“幸会幸会,咱们去哪”。
广州的晚上,并无太多消遣可供选择,要么是夜场,要么是夜店,闻峰永远很尊重女人的意见:“想喝两杯么?要不去找个咖啡厅坐坐。”
静宜扭扭捏捏说随便你们,胡蔚却很爽快,说:“喝酒吧。咖啡厅没意思。”
但凡敢在两个陌生男人面前说要去喝酒的女人,必有其过人之处,要么是酒量,要么胆量,当然这一论调基本上只适用漂亮女人,不漂亮的纵有泼天酒量兼胆量,男人都会提议上茶楼,有事谈事,没事走人,不必虚耗彼此便宜生命。
四人一行到沿江路酒吧一条街,车子缓缓开过去,连一个停车位都没有,摇下车窗问,居然家家客满,这世上趁夜寻欢的闲人,当真不少。商量了一下,又飞驰回天河北路上的富隆红酒,顾中铭一面开车一面还松了口气,想自己连续两次时差还没倒清爽过来的颓唐状态,实在对付不了babe face那种一听就想倒地身亡的暴躁音乐。
结果一进富隆,咿,这哪里是印象中宁静祥和的酒窖,整个变成棋牌馆,吆喝声不绝于耳,靠窗几桌,一水在打斗地主,大厅中植物间中掩映的沙发座里,窃窃私语的情人和酒酣耳热玩色盅的赌客,隔一盆绿萝,相安无事,包房中忽然一声大叫:“扑你的街,老子出错牌了!!”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服务生迎上来,说正好有一个预订的包房,客人忽然有事取消了,四个人走进去,闻峰当仁不让出去点酒,一会回来坐下,说:“有肯德杰克逊精选黑比诺,我要了两支。”
王静宜坐在包房最里面,闻言抬起她大而无当的眼,说:“什么东西来的。”
胡蔚坐在她和顾中铭中间,神情一直很淡漠,这下却接着静宜的话头,说:“美国加州的一种红酒,黑比喏是葡萄品种的名字。”
静宜显然不懂,嘀嘀咕咕:“美国红酒?美国也有红酒吗?”
胡蔚在她头发上揉揉,说:“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傻妞。”静宜歪着头笑了笑,样子很服帖,倒像是她养的一只猫。
闻峰对她刮目相看:“嘿,你知道?这边的土人进门就点波尔多,其实出口到这边的波尔多都品质麻麻,这个酒口感很棒的。”
胡蔚点点头:“嗯,黑皮诺葡萄产量不多,酿出来的酒反而都有保障。”
顾中铭和闻峰对望了一眼,这时候酒来了,服务员开酒,倒酒,四人举杯,看胡蔚拿捏杯子的手势,品酒姿态细节,竟然有模有样,相比之下,静宜的举止就更接近她应有的模式,生硬而冒失,透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劲头。
放下杯子,顾中铭问胡蔚:“你喜欢喝红酒?”
女孩子侧头看看他,微笑着说:“其实不大喜欢,不过偶尔会喝一下。”
静宜哼了一声:“你不喜欢才怪,没事就陪着老沈去喝红酒。看都看会了。”
胡蔚大概是嫌她嘴快,瞪她一眼,轻喝:“说什么呢你。”
静宜不怕她凶,做个鬼脸,转头靠在闻峰身上,说:“胡蔚有个老男朋友,对她好得很,你可比不上。”
闻峰在这一点上丝毫没有为自己辩护的意思:“那是一定的,我要对她那么好,你不生吃了我。”
他相当之八,转头又说:“你们美院女生,找的男朋友要是老,多半都是做服装那一块的,介意说说名字不,说不定我认识。”
胡蔚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向顾中铭举一举杯,自顾自喝酒,中铭反而欣赏她这种低调行事的风格,对于一个看重自己名声或价值的女孩子来说,有个“sugar daddy”,在大多数时候都不算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可惜她身边的朋友并不做如是想,静宜罔顾胡蔚沉默的态度,一下子爆出来:“不是做服装吧,姓沈的,沈,沈,对了,沈什么平。”
闻峰正埋头研究服务员送上来配酒的芝士小块,听到这个名字,明显吓了一跳,抬头说:“谁?”
静宜胸无城府,应观众要求又重复了一次:“沈什么平来着,开奔驰六零零哦,挺有钱的。”胡蔚脸色沉下来,声音比之前那次劝止更严厉:“静宜!”
女孩子吐了吐舌头,装模作样去晃自己的酒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的身体同时向前,从舒适的沙发椅上直端端地坐了起来,飞快地交换了内容丰富的一眼。
尽管他们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身体姿态,并且把话题转到了某个他们正在经手的工作项目上,完全跳过刚才正在交谈的内容,但那一瞬间的反应,完完全全落入了胡蔚的眼里。
他们开始玩色盅,胡蔚主动选择了和顾中铭拍档,她不算高手,但是喝酒十分爽快,甚至该顾中铭喝的部分,也当仁不让地抢过去。她的解释是:“听说你才从外国回来,身体会不会不大舒服。”
顾中铭很感激她这点小小仁慈的体贴,不过闻峰却帮他说出了心里话:“你把他的酒都喝了,等下他怎么睡得着,你个帮倒忙的。”
喝到半夜一点过,宾主尽欢,大家将挂未挂,境界最是销魂,闻峰还要去吃宵夜,顾中铭实在疲倦,敬谢不敏,何况看闻峰的样子,估计宵夜的内容儿童不宜,还是眼不见为净。大概胡蔚也作此想,于是两路人马分路扬镳,顾中铭负责把胡蔚送回美院。
四个人热闹是易事,留下两个,光景就微妙地尴尬起来。胡蔚坐在副驾驶位上,一直看窗外,显得心事重重,事实上她整晚都不大有笑脸,和她阳光爽朗的气质十分不符合。
顾中铭无意做她的知心姐姐,但这样闷一路至少半小时,于人于己的健康都不大有利,只好没话找话:“小胡哪里人?”
“东北的。”
“东北好地方啊,姑娘都漂亮。”
“哪儿的姑娘不漂亮啊。”
顾中铭摇摇头:“不可说,说了都是错。”
胡蔚一笑,转了话题:“你们是做什么的。”
“国际品牌代理服务。”
“就是把国外的品牌拿到中国来?”
“嗯,也有把国内的拿出去,不过这块业务量比较小,国内品牌成熟的不多。”
提到工作他就来劲,有心就此继续发挥,甚至把一肚子鸿图大计向陌生美丽的女子好好做一番讲述,幸好一瞥见胡蔚明显敷衍的点头称是,赶紧缩了回来,转圜道:“将来你做有什么品牌,我帮你做出去。”
胡蔚轻笑,精灵的短发贴在耳边,车窗外一道道路灯掠过,她容光胜雪,使顾中铭忍不住怦然心动。他忍不住要问:“这么晚出来玩,男朋友不查岗?”
女孩子动也不动,须臾一低头,说:“他不管我的。”语气冷淡。
这是人的残忍与自私处,顾中铭想,明明昭然若揭,她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何况以他对世事的了解,怎会不知道她所经历的必是孽缘。
但他还是要问,似乎只为满足自己对她的探寻欲:“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敢不管?谁胆子那么大。”
胡蔚皱皱眉,不出声。顾中铭甚至觉得她的脸上已有愠色,不由缄口,加速,车子疾驰过午夜无人的内环,向广州的河南一路狂奔。
但她自己开了口:“你认识他吧。”
顾中铭知道她指的是谁,他大概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想了想,即刻应道:“认识。”
胡蔚整个身子都侧过来,第一次容颜上有了热切:“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于顾中铭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对于任何男人来说,看到女孩子脸上露出为其他凯子而发生的兴奋之色,都不是一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他还是被迫要回答,这心情很微妙:“生意上有些来往。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胡蔚默认,顾中铭不顾自己正在开车,紧紧看着她,迫不及待说出准备好的台词:“但沈庆平有个女朋友在一起很多年,那个女人很厉害,你没有听说过吗?”
她没有再说话。
既不追问,也不回应,那状态仿佛是沉浸在了某一个需要深思的场景当中。下车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和顾中铭说再见,就那么机械地跳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动作很慢,有点恍惚,好像在睡梦中。

顾中铭的车停在那里,停了有十分钟之久,他点了一根烟,却没有抽,看着青烟缓缓跳升,心里一片空白。
再次发动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想往赵家打个电话,拨了三个数字又放弃了,已经是临晨两点,且不说座机的铃声会把合家大小闹起来,光想到赵怡会怎么样反应,他已经很头大―――两点你在哪?你去喝酒?我们要离婚,你有心情去喝酒?你答应我不在国内喝酒的,你骗我!你对我不起!
诸如此类。
有时候他想男人不是不喜欢女人管,男人是不喜欢女人管他的时候,口口声声的指责,竟然都是真的,竟然都不能反驳。
挡风玻璃上落下一两点水珠,似乎下雨了。
他打起精神开上回家的路――精确的说,是回父母家的路,他今天晚上完全不想回到自己的家,那个家由赵怡一手打造,一切装修和布置的风格都属于赵怡,即使她去了美国若干年之后,他有时候还需要打国际长途去问某份房屋文件放在哪里。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却学会了为装修队多报材料钱和人家在大庭广众之下吵架,像模像样地叉着腰,很凶。等他回来,她胜利地汇报战况,但是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她不是没有为他吃过苦。
想到这里顾中铭叹口气,没多久已经进了父母家所住的小区,停好车走上去,意外地发现家里还亮着灯。
“妈?”
他诧异地在在门口站着,看看表:“怎么还没睡?”
这是套小房子,进门就是客厅,摆着软和的旧皮沙发,四周堆满书报杂志,老人家爱养花,瓶瓶罐罐的植物也不少,整个房子里透着家居久了那种亲切的热乎味道。这是六年前买的,那时候顾家旧居一带拆迁,住户必须迁移到黄沙那种天远地远,丝毫不方便的地方,他一咬牙一跺脚,穷尽了所有的积蓄,没让两老去受那个罪,彼时正在创业的初期,经济压力大得他怎么也睡不着觉,就算睡着了半夜醒过来,满脑子都还是钱。
这件事情上,他很感激赵怡,不但没反对,还回家命令父兄以庆祝乔迁新居,以及置办嫁妆的名义,为顾家二老购置齐全所有的电器家具,顾中铭软弱地抵抗了几下,被赵怡“我们是一家人”的理论大义凛然地收服,尽管心里不是滋味,但看到父母乔迁新居时惊喜交加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计较未免太过狭隘。
这六年来,不管多忙,他都坚持每周六回家吃饭,有时候实在有应酬,也要半夜回家去喝碗汤,他家二老,总是等在这个小客厅里,饭菜热在厨房,就象现在。
顾家妈妈是个子小小的老太太,戴副老花镜,行动特别利落,这下迎上去,眉开眼笑,接下他手里的东西,放在鞋柜上,笑着嗔怪:“这么晚才到啊?”
顾中铭支吾了两声,顾妈妈往后一望:“赵怡呢。”
他忙撒谎:“回家去了,说太晚怕吵到你们。”
顾妈妈频频点头:“这孩子懂事,吵什么,就盼你们来呢,汤热着了,喝一碗吧?”
顾中铭心里惆怅,面上赶紧说好好好,脱了鞋走进去,他爸倒是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盖个毛巾被,打着小呼噜,不知睡得多美。
中铭忍不住笑:“又看电视看晕过去了?”
顾妈妈悄悄地点头:“可不是,说等你回来下棋,等到十一点就不行了,老头子身体没我好。”
老太太挺骄傲,一昂头,进厨房忙活去了。
顾中铭喝着汤,胃里暖乎乎的,很舒服,酒后有点现成的热东西,简直是无上的恩赐。他一边喝一边催老娘去睡觉,老娘一边没口子的答应,一边在他身边坐下来,这么清清静静陪一陪儿子,哪怕半夜三更,对一个母亲来说,都是件惬意的事。
“星期天,带上赵怡来家吃饭。”
“不一定,她爸和哥哥安排她很多事。”
顾中铭顺嘴就把谎说了,免得父母盼望,心里愁的是以后一波波下去怎么圆场。
“噢,最好要来,你堂哥从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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