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爱走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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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季子柔问。
“带你来找回我们的过去,找回我们的感情。”江笑峰说。
季子柔苦笑了一下,“没用的,找不回来了。”
“有用没用,努力试过了才会知道。”江笑峰不甘心地说。
季子柔知道自己说什么江笑峰也是听不进去了,索性就保持沉默了。
“走,我们先去菜场买菜做晚饭。”江笑峰把车停好,带着季子柔去了附近的菜市场。
正是下班买菜的高峰,菜场里人很多,形形□□的人们为了自家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跟小贩们讨价还价,置身这里,你可以体会到一种食尽人间烟火的俗气市井味儿,可这就是普天之下大多数平凡人踏实的生活。
不断地有提着蔬菜生鲜的人从他们身边擦过,季子柔今天为了给方维珍的开业典礼捧场,特意穿了新买的连衣裙,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来往的人,生怕把新裙子弄脏了。江笑峰见状,连忙伸出手臂把她护在一边,自己挡在外侧。
“该买些什么菜呢,”江笑峰自语道,“我记得你喜欢吃酸菜鱼,土豆丝,糖醋排骨还有可乐鸡翅,这些都难不倒我。”转了几个菜摊,买齐了这几个菜的食材和配料,就回家园小区了。
上了六楼,江笑峰掏出钥匙开了门,季子柔走了进去,屋子跟以前住的时候不一样,明显重新装修过了,以前的餐厅和客厅打通了,客厅明显大了很多,朝南的木窗改成了整面墙的通透落地窗,一排浅灰色的土布沙发摆在客厅中间,与沙发成九十度摆放的是一个吧台,里面摆着红酒和饮料。她迫不及待地脱掉高跟鞋,光着脚往里面走去,推开那扇虚掩的原木门,里面是一间宽大的书房兼工作间,书柜里摆着全套的《古龙武侠小说全集》。她从书房出来,拉开傍边的玻璃推拉门,是一间十来平方的厨房,成套全钢的厨房设备。她走进客厅另一头的盥洗室,水晶吊灯,黑色大理石地板,黑色马赛克墙砖,一座青花瓷的大浴缸安装在墙角。她把吊灯开关打开,整个浴室一下子亮了起来,黑色的马赛克和黑色大理石地板倒映出水晶吊灯的光芒,整个浴室立刻光芒四射,变得耀动起来。
季子柔再也忍不住,扶在洗脸台上哭了起来。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记忆碎片,一幕一幕涌现在眼前,泪眼婆娑之中,她仿佛看见了二十三岁的自己,躺在二十四岁的江笑峰怀里,无限憧憬地说:“我们将来的家,要有一个大大的客厅,客厅里要有一整面墙通透的落地窗,中央要有一排舒服的布艺沙发,回来累得时候就可以窝在上面休息,还要做一个小小的吧台,放些红酒饮料之类的。要有一个大大的书房,跟工作间并在一起,我在里面写我的小说,你在里面做你的设计。要有一个装备齐全的厨房,本美食家可以做出任何想做的美食。还有浴室,浴室里一定要有一个大大的浴缸,浴室墙面贴上全黑马赛克瓷砖,天花板装一盏闪闪的水晶灯,只要灯一打开,黑色的马赛克墙黑色的大理石地板全部都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像童话世界里一样。”
这是她曾经憧憬他们共同的家的样子,然而命运捉弄,他们没有按照当初的设想一毕业就结婚,而是分道扬镳各奔天涯,她甚至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可是命运居然再一次让他们相遇了,七年以后,他把她带到了曾经的憧憬中,那个曾经幻想中的家就这样真实而丰富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江笑峰从背后抱住季子柔,也跟着流下眼泪,“你看,你说的我们的家,就在这里。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回到这里的,我怕到时你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了,我们毕业以后,我一直在交房租续租着,两年以前,我跟房东买下了这房子,进行了重新装修,按照当初你的设想。我要让你一回来就看到,我们的家最美好最温馨的样子。”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季子柔悲恸哀求道,“我们的感情已经死掉了,你就让它安息吧,何必再让彼此不痛快。”
“我不相信,你心里现在没有一点感动没有一点动心!我们好不容易再重逢了,我未婚你未嫁,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江笑峰把头埋进她的肩窝里温柔希冀地说。
“不可能了,我们回不去了。”季子柔挣脱了江笑峰的怀抱,一口气跑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江笑峰跟了出来,坐在她旁边。“为什么?”他轻轻地问,“因为我母亲那五万块钱对你自尊的侮辱,还是,因为我把温婉带回来过夜了。”
季子柔一愣:“你知道了?”
江笑峰答:“是,温婉已经告诉我了,她说你离开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回来过,她看见了你。你当初离开,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是。”季子柔回答很干脆,“我承认,看到温婉的那一刻,心里的确很愤怒,但是后来冷静下来以后,我就知道是个误会,以我们当时相识六年我对你的了解,我所认识的江笑峰绝不会是这样的人。”
“你既相信我,为什么还会离开,为什么一走那么多年都不回来?”
“温婉没有告诉你?我没法告诉你为什么,我只能说,我们分开,是逃不开的命运。”
“别说这些玄乎的东西,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命运。”
季子柔没理他,两人坐了一会儿,江笑峰说,我先去做饭了,吃完晚饭,我们再好好聊聊。说完,便进厨房忙碌了起来。
季子柔一个人坐在客厅,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撒了进来,她望着窗外发着呆。她曾经以为她为了那段感情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她曾经以为漫长的岁月会让江笑峰忘记了她,可是现在看来,命运对她和江笑峰的考验还远未结束。
她忽然觉得好累,双手抱紧膝盖,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她看见了手臂上烫伤还未消退的伤疤,她想起了苏晴,想起了乔立恒。苏晴这个女人,终究也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是很不幸地爱上了江笑峰,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所爱,和江笑峰虽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但是毕竟已经宴请宾朋昭告天下了,如果江笑峰真的离开她,这对她是多么残酷的伤害,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江笑峰的孩子,何其无辜不幸。她又想起了乔立恒上次发现她手臂上的伤口时那痛心的样子,仿佛那伤口不是在她身上而是在他自己身上一般,那种疼惜和呵护不是随便可以装出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爱着乔立恒,但是从内心上讲她现在真的对他越来越依赖了,如果要做出伤害他的事,她真的做不到,她宁愿伤害她自己。
她已经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女生了,三十岁的女人如果还没有成熟到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她之前的人生阅历都白搭了。等到所有菜品上桌,江笑峰喊她吃饭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
她尝了一块可乐鸡翅,还是当年的味道,这么多年过去江笑峰的手艺居然没有退步。江笑峰开了一瓶红酒,给季子柔倒酒,被她拒绝了,“你知道我不擅于喝酒,更何况,酒后容易误事。”
江笑峰苦笑了一下,“我们是第一天认识吗,你怕我酒后对你图谋不轨?”
“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不喜欢喝酒而已。”
“那好吧,随你的意,你知道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从前如此,现在也是。”
两人不咸不淡地一边聊着一边吃着,吃完晚饭,季子柔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便主动提出去洗碗。
“还是我来吧,”江笑峰接过她手中的抹布,“我记得洗碗是你最讨厌的家务活,以前每次叫你洗碗,不知道要说多少好话来哄你才肯就范。”
季子柔的眼眶又红了,一种无法抑制的伤感又涌上心头。她的厨艺不如江笑峰,所以以前两人商量好总是江笑峰做饭,她负责洗碗,可是她真的很讨厌洗碗,弄得双手油腻腻的,还经常不小心把油渍弄到衣服上,所以每次吃完饭,她总想耍赖不洗碗,江笑峰总是很耐心地哄她,那时单纯的她很容易就被江笑峰的糖衣炮弹攻下,然后乖乖地把碗给洗了。
她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江笑峰系着围裙刷碗。
“怎么样,我刷碗的样子是不是很性感啊,微博里说了,男人的最性感的时候就是刷碗刷碗刷碗的时候。”江笑峰难得轻松开玩笑道。
“是啊,”季子柔也笑了,“我在想,如果你在你老婆面前也能表现出如此贤惠的样子,她一定会觉得很感动幸福。”
江笑峰手中的抹布忽然掉了下去,空气立刻变得凝滞,“他不是我老婆,我说过,我和她并没有真正结婚。”
季子柔没再理她,一个人回到客厅沙发,打开了电视。
江笑峰洗完了碗,泡了一壶普洱到客厅。
季子柔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看着江笑峰,过了一会,认真地说:“我们好好聊一下吧,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当初那样不辞而别离开你,我知道我欠你一个解释,那么今天我们把所有的话都说开,以后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我做了这么多努力,还是不能感动你?”江笑峰凄凉地说。
“你还不明白,你做的越多只会让我越难受?一段感情,它也是有保质期的,过了那个时间,它不可能再回到最初的新鲜。做人不能这么自私的,你已经结婚了,苏晴她有什么错,何况她还怀着你的孩子,退一万步讲,即使我们重新在一起,还是无法得到你父母的祝福,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是不会有好结局的。如果你真的要离开苏晴要离开孩子要做出这种抛弃妻子的行为,我是断然不会跟着你掺和的,我曾经喜欢的江笑峰,是一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才不枉费我相爱一场,如果他变得冷漠绝情,那他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男人。”季子柔决然劝道。
“一段感情的开始需要两个人的认可,可是结束的时候,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不能你说结束就结束了,我不同意,我不管有没有好结局,哪怕是地狱,我要你跟我一起堕落!”
季子柔起身,做了个深呼吸,脸色恢复平静,然后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缓缓开口说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何必说这样的狠话。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再隐瞒你了,你为我做这么多,再隐瞒下去,我会过意不去的。你以为我当初离开仅仅是因为你母亲的那五万块钱么,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父母当时找到我家里,说了一些难听的话,然后丢下那五万块就走了。我原本有病在身的父亲受到刺激,再次住进了医院,病情进一步恶化,医生说,我父亲年纪不算很大,如果动手术再加上用国外进口的好药,还是有希望恢复的。那个时候,刚好我弟弟子璘高中毕业,他很争气同时被国外几所大学录取了。当时我家里真的很缺钱,你父母丢下的那五万块根本解决不了我家的问题,我的自尊其实没那么值钱的,所有的自尊在人走投无路的时候都会变得一文不值。我没有办法了,他们都是我最亲爱的家人,为了我父亲的病还有子璘的学业,我只能牺牲掉了我的感情我的尊严和我最宝贵的东西去换钱。去年春节我们第一次重逢,你的猜想就是对的,所以我没有为自己解释,我就是你所想的那种女人,所以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感情了,所以你现在可以彻底死心了!”
“啪”地一声脆响,江笑峰的巴掌重重落在季子柔脸上,季子柔没站稳,甩出去一米多远,她觉得头晕目眩,全世界都在跟着转动了起来,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一股腥热的液体从鼻腔和嘴角流了出来,她用手背抹了一下,她流血了。她掐住自己的鼻子,仰起头,挑衅地看着江笑峰。
这一巴掌,用尽了江笑峰的全身力气,他把这些年所有的思念爱恨全部用在这一巴掌上挥了出去,打下去以后,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像被抽干了一样虚脱了,他退了几步,靠在吧台上。他望着季子柔挑衅冷漠的眼神,仿佛从来都不认识这个女人一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下意识里他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然后从牙缝里蹦出冰冷的几个字:“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呢!”
“不是所有人如你们江家人一般高贵,”季子柔讽刺道,“我也不是生下来就是贱人,只有你这种被捧在手心的高贵人种,才有骄傲的资本。这一巴掌,我硬生生挨了下来,算是我过去对你伤害的惩罚,从今以后,我们两清,谁也不认识谁,你走你天桥,我过我的地下道!”说完,季子柔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季子柔一口气跑出小区,来到大街上,才停住脚步,全身无力地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再也忍不住恸哭起来。江笑峰的心里得有多痛多恨才挥得出那样重重的一耳光,可是她自己的心里又能好受多少呢,今天在那个房子里看到的一切发生的一切让他明白了江笑峰是认真地要跟她复合,她心里清楚他们不可能复合,若她再不制止,只会让更多人受到伤害。所以,为了让江笑峰彻底死心,她不计后果地中伤自己伤害自己。这一幕,跟七年前的那个夜晚何其相似,她又一次流落在深更半夜的江远街头无处可去。
季子柔哭了很久,七年前的那个冬天,她流过很多泪,她以为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干了,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流这么多眼泪了,可是这个夜晚,她再一次哭到几乎晕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也哭不出声音来,于是渐渐止住了,心里明白她跟江笑峰的一切,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她还活着,人生还得继续,她明天还得上班。
可是她现在身无分文,钱包放在包里白天落在方维珍店里了,手机也在里面,江笑峰突然地把她拽上车她什么也没来得及带。如果是在清州一切都好说了,可是现在是在省城江远,她要怎么回清州呢。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她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决定只要看到江J清州牌照的车,都要上去拦一下碰碰运气。
谢天谢地她拦到第五辆江J牌照的车子时,车子终于停车了,司机是一个带着玳瑁眼镜的中年人,年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