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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花舞七国-第16部分

小说: 花舞七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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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淡涤记忆,记忆却愈久弥芳,就好像美酒佳酿。

  “良辰美景奈何天,为谁幸苦为谁甜。这年华青涩逝去,却别有洞天。”成长的路上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否则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天色渐晚,月上九穹天。再过几天,便是月圆佳节,若是以前我肯定会想:月圆人不圆又有什么意义呢?可是现在我想:因心是月圆,所以纵使交错了时空纵使阴阳相隔,心便也是温暖和幸福的,再也无憾。

  “哎,小东西,你在想什么呢?”头顶传来低沉的声响,将我拉回现实。我看着那双如同星辰一般幽谧而清澈的双眸,心里微微颤动地想:为什么不敞开心试着去接受另一段幸福呢?可是想归想,我还是要装作一副憨傻的模样,歪着头疑惑地望着他,不敢多说了一个字。

  “好了,别装傻了。”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

  厄……?敢情你会读心术啊大哥?没这么神吧?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这回是真的给吓傻了。

  他忽然一改脸上抑郁,嘴角荡漾出一抹淡淡的轻笑:“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全都听见了。”

  “厄……你听错了!”我脱口而出,然而当我看到他那恍然大悟又略带嘲讽的笑意后,我后悔了。言多必失啊!解释等于掩饰。我咂了咂嘴,一时也不知所措。诶,该不会把我当成妖怪?我忧心忡忡地盯着眼前这张汤姆?克鲁斯式帅得没天理的脸,恶寒,我心虚个啥?

  “云国绛州,巨富四海;京师花家,名满天下;明珠安城,襁褓神童;佳配华章,天作之合。”这个人一脸坦然,笑望着我,他每念一句,我的心便沉重地抖动一下。前面四句我倒是有听说,可是后面的就……该不会是这厮自己胡诌的吧?不管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不说话,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警惕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发现刚刚我那还泛滥的一点点同情心,现在是完全的没有了。

  饶是我已经这样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让我的神志彻底地崩溃了。只听他似是无意地脱口道:“该不是妖怪转世的吧?”

  我满脸黑线、浑身是汗地盯着他:“你……你……”可是半天,我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让我有一瞬间的错觉:这个人,该不会是有精神分裂症吧?这前后差别是不是……厄,确实是太大了哈。难道是说物极必反?果然我道行不够,观人不深,光是他现在这样一幅不羁的模样,任谁也不会联想到刚才那个满目幽怨而隐现绝望的男子就是他的。

  “你笑够了没有!”我不满地瞪着他,见他停下笑,一脸若有所思而又不解地打量着我,于是心生戏谑之心,不管不顾地龇牙咧嘴故作恐怖地朝他冷声笑道:“你还就猜对了,本姑娘我妖魔转世,怎么的?”

  八月夜晚的空气中突生几股匆匆逝去的凉风,惊得树林中传来几声沙哑的鸟叫声。

  他的脸色好看极了,变幻莫测,一会儿阴沉黑暗,一会儿铁青,一会儿铅灰带白,最后像是费了很大气力似的,恢复正常,眉毛紧拧,伸手试了试我的额头,喃喃自语:“没发烧啊,难道悲伤过度?”

  我嫌恶地一把甩开他的爪子,翻了个白眼脱口而出:“你妹才发烧!”说着也管不了那么多,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心里想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有些害怕。跑了没多远,见他没有追上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只是站了起来,远远地望着我面露疑色,半份哀伤半分欣喜地说道:“她成亲那日曾说,若有朝一日你来京师,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哎,看来——她,没有食言。”我理会不了那么多,扭头钻进了灌木丛,朝来时的小路跑去了。

  很多年以后,每当我回想起这个夜晚的时候,我都会问自己:如果我听到他接下来说的那句话,那么后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呢?可是时间的前行容不下一个“如果”。那个孤独的刀客,站在悬崖边、明月下,对着空寂的黑暗自语道:“你要快点长大,十五年后,我来京师娶你。”

  因为独自一人跑得无影无踪,我生平,第一次挨打了。

  那是回到花府后的事儿了。

  爹爹打了我,可是我却觉得心里很痛快。

  过了好久,也许是因为看到我没有哭叫反而是傻愣愣地盯着他,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确实下手有些重,爹爹因伤心和生气而淡漠良久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抹正常的色彩——让我觉得他还是个活着的人。我够着手揉了揉被打得热辣辣的小屁屁,强忍着疼惜的眼泪,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对不起,城儿惹爹爹担忧了。”

  他叹了口气,抱着我,半晌没有说话,目光中的担忧渐渐又变得空无所有,连焦距也找不到了。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从普通的花府护卫到各个我见过亦或是我没见过的丫鬟婆子,就连我的奶娘和青夏也……每个人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气氛诡异至极。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质,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从前,爹娘待人宽厚,尤其是娘她是断然不会让这样的场景出现的。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满脸憔悴不堪的爹爹,指着跪了一地的人轻声试探着道:“爹爹,他们……”

  他挥了挥手,面无表情地道:“都出去吧。”

  不一会儿,大厅里便只剩下我和爹两个人。

  我只感觉自己的心里疼得快要使我窒息一般,颤抖着小手抚上他脸颊旁垂下的一缕如雪发丝,有很多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他清减的脸庞越发地憔悴消瘦了,往日里一双狐狸般的狭长双眼此刻光华已失,再加上一圈细密的胡渣,整个人看起来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爹爹,城儿在这里。”我伸出小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烙一吻,拼命让自己不哭,说道:“我一直在这里,陪着爹爹。”说着,我将手指着他的心口,坚定地说道:“而娘亲,一直会在这里。——我们一家人,还是永远地在一起。”我吸了一口气,努力地看着爹的眼睛,捕捉每一分变化。

  终于松动了!而我紧揪的心也随之松了下来。他看着我吻她的脸,先是一愣,紧接着听到我的话,神色莫名地看着我,漫透着无限哀伤绝望而空洞的眼睛终于一点点又恢复如初,满眼疼惜、担忧、宠溺、依赖、歉疚……说不清的复杂。他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喃喃道:“我该怎么办呢?我本想着一同去了……可是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呢?哎,你说得对,她一直同我们在一起。我们还要一起看着你们长大……”

  我无比震惊地盯着他的脸,不知所措,心里却开始后怕起来。我终于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死亡对于与他相关的人而言是一件多么残忍且残酷的事情。生命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就为了这一点,我对于自己前世自杀的行为感到无比的后悔与鄙视。

  爹爹抱着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外边走去。

  入夜,青夏哄我入睡。在我的旁边,少了一个人,也多了一个人。我扭头看向那个呼呼酣睡的婴儿如同美玉雕琢过一般的脸,心中原先还隐隐作痛着的恨意,最终还是被温暖的爱意所取代了。这真是矛盾,不是吗?在她出生之前,我害怕娘再生一个女儿,因为我自私地想要独占爹娘的爱;娘因为她的到来而离开,我分明是恨她的,可是当我看到她的模样,心中又是满满爱意和怜惜,就仿佛好像有什么牵连着我俩。哎,那便是天性吧——因为前世我孑然一人,所以领会不到的兄弟姐妹间的情谊。她是我的妹妹,又是一个用娘的生命换来的、崭新的生命,那么美好、天真、纯粹,自然!我会好好努力着爱她的,我在心里想。

  青夏面色惨淡,眼睛肿得很厉害,又一直沉默寡言。似乎从那天开始,除了必要的应酬打理,我就没听见她说什么别的话。她轻声哼着江南水乡的小曲儿哄我们入睡,而我就这样一直盯着她,完全没有什么睡意。我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想着娘,忽而又想到了黄昏时分我在月山悬崖边遇到的那个人,厄,对了:忘记问他叫什么名字了。算了,以后再问青夏。我疲惫地闭上眼睛,可是我知道,东方渐晓。

  我梦见了娘,还有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子,应该就是叶卿霜——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姨妈吧。可是我看不清楚她的脸。这个据说是圣武帝一生挚爱的女子,在她进宫才两年地那个春天,突然得了重病不治身亡。我梦到她和娘躺在一起,突然睁开眼,彼此说着一些亲密无间的话……后来我想过很久,对于卿霜卿岚两姐妹,爹爹究竟更爱谁呢?可是不管是谁,她们都是无可替代的。

009、错落荆棘念
     灯火通明的花府大宅,被带甲的铁盔卫兵层层围住,水泄不通。正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在昏暗的灯光的照射下,投出两道孤独的浅淡的虚影。灯光照射在一袭素衫长袍的花重落孑然的瘦长身影上,扑闪着莹丽暗淡交织不清的光辉。他凝望着空无一人的大道,因为背对着众人而教人无法看到他脸上淡漠的表情。这样的沉默仿佛进行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忽然转身对门里的张子笙道:“叫宗文宗武去准备吧。”

  张大管家应声朝侧廊走去。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琅环殿宇,画角雕檐,错落有致的古朴屋舍俨然沉寂在宁谧的夜色中,安然梦呓。张子笙的步伐越来越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住他内心的慌乱。左突右转,仍旧是过往那些曲曲折折得近乎永远也走不到终点的回廊花径。

  梨花错落了斑驳的月影,洒下一地零碎的白玉雪琼,仿佛遗落在尘埃里耀眼的钻石,从不同的角度折射出光线不同的银光。窸窸窣窣的林叶的摩挲,像是夜间相爱之人的耳鬓私语,在空旷的黑暗的天空中回旋舞风,传到很远、很远。

  奶娘紧张地抱着刚刚从甜美梦乡中被莫名其妙吵醒的我,坐在听雪楼西厢一号客房的榻上。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此刻却聚满了人:张妈抱着花明月坐在我们对面,舞舟、重云姑姑和她们的奶娘在里间休息,青夏和另外的两个老妈子带着她的一对双胞胎,还有素秋和花府几个管事儿的妇人、老妈子,四个上房的小丫头。似乎整个花府里有点身份地位的女眷,全都聚集在了这儿(厄,花明月就暂时直接忽视掉好了)。大家谁也没有说话,神色或紧张或担忧,只是静静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空气中氤氲着紧张得快要一触即发的气息,我听到了谁的呼吸声、心跳声。

  大门大开,一抹淡黄色的光晕从屋子里射出,一直拉得好远。

  梨花淡淡的清芳随风袭来,恬静安好。

  忽然不知是谁打破了这样的宁谧,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门外传来。然后,还未等我张望清楚,青夏和跟在她后面的婆子就离了弦的箭一般朝院门口冲了过去。我心里不安,但是没有结论。我看到来的人是宗文、宗武还有一对停在门口不清楚人数的护卫,都身着银甲、腰佩宝剑,一副上阵杀敌的整肃模样。宗文和青夏不知说了些什么,青夏和那婆子便脚步匆忙慌张地回了过来,脸色难看至极。

  青夏一个趔趄,扶住门,吸了一口气对屋里的众人说道:“山夏王攻进城了。”

  “不会的,不是还有三万近卫军吗?”一向镇定的素秋一脸不可置信地脱口问道。

  青夏摇了摇头,道:“风彦迦那个老贼带着嘉陵太子往东南逃去了,近卫军也全跟去了。京师不攻自破。”

  “那皇上呢?”张妈问道。

  “不知道,现在整个京师乱成一团,谁也顾不上谁。姑爷才命人传话,我们现在要加紧时间收拾东西趁乱逃出去。”

  “这么快……”素秋愣愣地朝里屋走进去。

  我莫名其妙地盯着青夏的脸,然后发现屋子里每一个人都表现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慌张和恐惧。我知道,要变天了!

  大家开始慌忙地收拾起来,很快便聚集在了听雪楼前。

  所有人都知道:云国四乱的导火索,正是去岁八月初七晚上发生在花府后园梅花岭的那场暗杀。

  半年前,因为到花府来暗杀行刺而导致娘亲早产的那批黑衣人中有被查出是山夏王府都尉副总管的,于是那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件惊动了圣武帝。在白皇后的压力下,圣武帝一怒之下下令将山夏王押解回京,令风丞相全权处理。可是谁知,山夏王在回京师途中无故失踪,紧紧三天后便与振国将军在山夏州起兵,以清君侧为口号,率重兵二十万东进绛州,公然谋反。云国西地,千奇山夏,地势复杂,西接栖霞山脉与秦楚、沙海相接,是块易守难攻的宝地。

  圣武帝身染痼疾,令上将军白弗率兵镇压,然而不到半年,大兵压境,山夏兵兵临城下。在此紧要关头,宫中却来白皇后刺杀圣武帝未遂而畏罪自杀的消息。一夜之间,东宫易主,帝废华章太子,谕半岁不到的临江王为太子,号嘉陵,领东南江州,另外命风丞相为太子辅政,领皇城近卫军抵抗山夏叛军。上将军白弗闻言弃城率军北上,直奔华章,整个京师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暗流涌动的云国政治漩涡会因为发生在花家的一场刺杀而掀起汹涌波涛。一切来得太突然,却处处露着被精心设计过的蛛丝马迹,令人唏嘘不已。

  东南诸州的援兵还未到,山夏兵已经攻下了京师。

  逃亡的计划看来是早已经布置好了的,爹爹不知怎么地伪造了几枚丘山公主的令符交给我们,以备出城时用。这位丘山公主是山夏王一母同胞的姐姐,人称“武公主”,善兵法,与山夏王关系甚好。当我们到达听雪楼前,宗文、宗武、南禄还有我几个月未见面的大哥,都已经侯在那里了。按照爹爹的计划,重云姑姑、大哥、花明月、我和花舞舟,以及青夏、素秋她们是要按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逃出京师的。因为风丞相带着三万近卫军的突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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