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克斯战记-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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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动来自於愤怒，然而愤怒本身也能产生力量，而且套用在亚利克斯．赛巴斯达身上还特别有效。力量注入怒气，让克拉姆的剑压以倍数等级提升，若是一般的战士老早就被压过去了，然而这种力量战术对这个人并不适用。
　　不仅拥有能和『赛巴斯达家的小龙』匹敌的力量，还能操作那样神秘的武器『蛇身枪』，而且还一手掌握这场战斗的走向，这个人确实是亚利初次遭逢的一名强敌。
　　「……虽然有点晚了，不过我还是依照决斗的惯例报上姓名吧。我叫做『佛克斯』，除此之外什麽也不是。我受雇於都沙家，担任警卫队长一职。虽然挂着队长头衔，不过拜这几天才突然跑来的那群杀气腾腾的佣兵之赐，我的部下全部擅自离职了说」
　　这名叫『佛克斯』的男人主动做了说明，才让亚利初次对这名对手的来历有了初步的认识。
　　「你是都沙家的人？」
　　「呵，你要这麽说也没关系。薪水虽然不多，不过我也不怎麽在意就是。虽然说我这个人对出人头地一事向来没什麽野心，不过这份薪水普通但稳定的饭碗突然被外地人给搞砸了，你说我该作何感想？一个前途黯淡的失业汉，想稍微向那些害他丢饭碗的人小小报复一下，难道不算是人之常情吗？」
　　虽然语带讽刺，态度也让人捉摸不定，不过这名男子──佛克斯施加在枪上的力量却突然出现爆发性的提升，体格占下风的亚利就这样被这股怪力给震退。
　　使用长枪的人会想要和对手保持距离，是很正常的想法，但是佛克斯所拉开的距离却已经远超过长枪的攻击范围，不过这正是那把蛇身枪能发挥最大价值的攻击距离。
　　而这个不利於己的事实，亚利也早已知晓。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佛克斯！」
　　无惧於拥有三支毒牙的大蛇随时都会扑向自己的恐惧，亚利拖着大剑疾行，想一口气将这段距离化为零。
　　正常来说，佛克斯应该要把握这段距离，以那把蛇身枪发动远距离攻击才对，不过意外的是佛克斯并没有这麽做。佛克斯甚至做出令人费解的行动，不仅放弃仅此一次的攻击良机，还留在原地等着亚利杀过来。而且此时亚利与克拉姆都已经火力全开，人与剑移动的路径甚至画出一道火焰的轨迹，宛如一颗疾走的流星。
　　「──你这家伙，接得下我这一击吗？」
　　挥出的这一剑，是亚利最得意的回旋斩击。
　　从右侧出剑，即使对手全副武装，而且还有盾牌防御，依然有信心将盾牌正面击碎，并将对手腰斩的一剑。
　　而且这一剑，更是由力量全开的克拉姆所发出。之前交手时挥出的那几次斩击都完全不能比拟。
　　就是这样的一剑。
　　一记斩击。
　　但是──
　　──还是被挡了下来。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是一次完美的防御。
　　尽全力挥出的斩击被挡下来了。
　　若是平常，亚利老早就信心受创，接下来就要居於下风了说，不过这次却不一样。
　　失手了，却让亚利克斯．赛巴斯达的战意为之爆发。
　　「……你这家伙，终於露出真面目了！」
　　只有这种方式能引出这个人真正的力量。
　　不，应该说是那把枪真正的力量。
　　那把蛇身枪不只是一条动态像蛇般的枪。
　　那把枪的真面目，更是一条在乌黑的云海中飞腾的大蛇。
　　拥有枪之型态的，天之雷蛇。
　　「……你这小子的傻劲还真叫人难以恭维。为了拆穿我偷偷藏起来的第二张底牌，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是吗？」
　　佛克斯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有点小看了亚利。
　　那份傻劲看似愚蠢，但却也是『赛巴斯达家的小龙』之所以是『赛巴斯达家的小龙』的理由。
　　两人再度形成对峙之势，而且威势更胜先前。
　　『光』与『雷』正在相互冲突。
　　光之大剑、以及雷之枪。
　　神话时代的兵器，再度交锋。
　　「你的武器果然也是神器，佛克斯！」
　　「『雷鸣的多莱迪特』就是这把蛇身枪真正的名字」
　　「你就是用这个神器的力量把罗威特打成重伤？」
　　面对质问，佛克斯当面承认说：
　　「罗威特？哦，你说的是那个佣兵的事呀……嘛，这件事我承认我的作法是有点不择手段，不过这也没办法。那家伙实力不俗，光凭我的枪术也难以在一时半刻制服他。为了尽快取胜，我是先以雷击杀他个措手不及，夺去他的活动能力後才获胜的」
　　持有雷枪的神器之主佛克斯坦承了一切，承认自己就是把罗威特打到几近残废的犯人，不过亚利却无法批评他作法卑鄙。
　　有立场问题，也有最直接的实力问题──冲突发生时，可以想见佛克斯当时必定是处於以寡击众的状态。为了摆脱佣兵的包围，佛克斯只是以最有效率的手段来解除危机罢了。此外，虽然才短短地交手过几回合，但是亚利已经察觉到佛克斯的实力是高於罗威特的，再加上神器之力，即使是一对一对决也是必胜。
　　雷枪多莱迪特究竟有多少威力，亚利正在亲身体验中──能将肌肉烧毁、血液沸腾、骨头粉碎的雷光之牙，即使是克拉姆的光气也无法完全阻挡这条雷蛇的侵蚀。
　　再这样下去，势必形成两败俱伤的消耗战。亚利甚至还觉得自己会先倒下去。理由是自己使用神器的经验尚浅，而对手明显在经验上远胜过自己。这场胜负的风向似乎很明显了，不过就在此时，来自雷枪的压力突然渐渐有缓合的趋势。
　　「小子，想交手的话我会奉陪到底，不过换个地方再继续吧」
　　佛克斯甚至还主动提出休战的提议。
　　「你又再打什麽主意？」
　　好强的亚利当然不可能示弱。
　　「哎呀，你这孩子的疑心病还真重呀」
　　「别把我当傻瓜看！」
　　「我没有把你当傻瓜看的想法，不过有一点我应该没猜错。你使用神器虽然有一定水准，但是你几乎不曾有过和同样使用神器的对手交战的经验，我说的没错吧？」
　　「……」
　　没有回应，便是默认的意思。证据就是亚利这边也顺着雷枪之力的减弱，主动将克拉姆的发动状态解除。
　　「神器之主的对战非同小可。你在感受到神器之力的强大的同时，也应该随时不忘记神器之力的恐怖之处。要是你我就在此开战，那个不醒人事的女佣兵一旦被波及，下场必死无疑」
　　「蕾、蕾洁儿小姐！」
　　亚利完全忘了她的事。这已经不能用疏忽一语带过，而是一旦出了差错，就再也无法挽回的一项大错误。
　　「想继续打的话，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可以让我们施展全力，打到天崩地裂也不用担心伤及无辜的第三者。那个女人只是被我电昏过去，伤势并没有像那个大块头一样严重。就把她留在这里，让她的伙伴去救即可。我这个提议，你觉得如何呢？」
　　「……」
　　佛克斯的提议让亚利一时之间难以下决定。即使是亚利也看得出佛克斯并非无可救药的好战之辈。佛克斯抛出这个提议，亚利怎麽想也知道是别有意图。
　　「你怕了的话大可以立即拒绝。我甚至可以保证这是陷阱，而且你丢掉小命的机率接近九成九！」
　　「如果我怕，我就不会来都沙岛！」
　　亚利接受了。
　　理由已经不是逞强，也不是替罗威特报仇这种程度的动机。亚利之所以做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决定，是想要弄清楚这名叫做佛克斯的男子，其背後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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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利被带到一所高处。
　　地点非常隐密，连通往此地的路线都是兽道，恐怕连土生土长的都沙岛民都不见得知道岛上有这处别有洞天的秘密之地。那里是位在山壁上的一处断崖。这个地方居高临下，港口与市区尽收眼底，就连座落城外的都沙家馆邸也看得非常清楚。
　　为了继续刚才那场未完的决斗，佛克斯才带亚利来这里，不过此地真正的用途却是另有他用。
　　「可以看得很清楚，对吧？外地来的佣兵为了执行任务，正以馆邸为中心进行地毯式搜索、以及展开包围网，不过从这个位置却可以将各个部队的部署看得一清二楚。我就是利用这个地方找出可以进行奇袭的位置，来扰乱佣兵的行动」
　　经由佛克斯的说明，亚利这才知道罗威特、蕾洁儿等人之所以遇袭，并非出於不期而遇的意外，而是有计画的攻击行动。
　　「你为何要做这种事？佛克斯」
　　「刚才已经说明过了不是吗？那群外地人害我的饭碗砸了，所以我才想向那群战争贩子报一箭之仇呀……」
　　「这种蹩脚的理由，可以省了」
　　连亚利都听得出是骗人的。
　　就算对自己的本领再有自信，只身一人单挑大军的行为怎麽想都不是正常人会有的举动。要从佛克斯口中问出真正的理由并不容易，不过亚利还是开门见山，先从最基本的理由开始说起。
　　「你是瓦雷．都沙的党羽吗？」
　　使用党羽一词，是为了和部下做区分。如果佛克斯和与瓦雷．都沙麾下的海盗势力有所勾结的话，那麽他和朋提海贸易公会派来的讨伐部队自然就是敌对关系，袭击狼骑士团的理由就成立了，不过佛克斯却很乾脆地一句话回应：
　　「不是」
　　这个答案并不令亚利感到意外。眼前这个男人给亚利的感觉，并没有海盗那种匪类的阴湿感。
　　「我受雇於都沙家，基本上算是瓦雷大人的部下没错，不过有件事我要先说明一下。从事非法的海盗行为而遭到讨伐的瓦雷大人，其实已经有两三年没回到都沙岛了。都沙岛群龙无首的这段期间，岛上的行政自治、以及商会的营运都是由干部阶层在处理。我不敢说那些人都是清白无暇的人，想调查每个人的身家尽管去查，不过大概也查不出什麽结果就是」
　　以回答问题的角度来看，佛克斯可说是一个问题就回答了好几个答案，言谈之中也有帮岛上的人说好话的感觉，不过亚利最大的疑问，还是在於佛克斯袭击狼骑士团的矛盾行为。无论怎麽看这都是与朋提海贸易公会为敌，只会将事情闹大的不智之举。
　　就这样你问我答，回答到一半的时候，佛克斯突然提到一件事。那是与佛克斯本身有关、以及一个亚利曾听过的名字。
　　「……我来到都沙岛已经有十年以上的时间。严格说来，我是直接受雇於伊扎克大人。上一任的都沙家当主，也是早一步比瓦雷大人先过世，瓦雷大人的独生子『伊扎克．都沙』……」
　　

15　两雄对决

　伊扎克．都沙。
　　亚利不只一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伊扎克．都沙是瓦雷．都沙的独生子，同时也是都沙家前任当主，据说几年前死於海盗之手。亚利虽没有机会和这个人见上一面，不过仍然从他人口中听了不少有关於伊扎克．都沙的事蹟，而且风评还不是普通的好。据说若他还在世，都沙家东山再起之梦绝非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爱子之死，是让一个绝望的老人从此步入魔道的原因之一。即使说是最主要的原因也不为过。时间是连续的。所谓的『现在』是建立在『过去』之上──若能够进一步查清楚发生在过去，这出惨剧的真相的话，必然能够让真相的拼图更加完整。
　　「佛克斯，你能告诉我吗？当年瓦雷．都沙的儿子伊扎克．都沙被海盗谋害，这整个事件的经过──」
　　想厘清事实真相的想法让亚利变得有点心急。亚利甚至忘了两人各有各的立场，还毫无防备地靠近佛克斯。结果才眨眼功夫，多莱迪特的三支凶牙就已经停在亚利的咽喉前仅仅一寸的位置。
　　「────你！」
　　「你果然是傻瓜呀……我们两人的交情，有好到什麽问题都是有问必答的程度吗？」
　　枪尖只要再往前一点，亚利的脖子便会喷出红色的喷泉，不过佛克斯并没有这麽做。同时，理解到佛克斯此时用意的亚利也随即往後跳开，并拉出一个距离。
　　这是交战的距离。
　　「知道了又如何？即使得知藏在秘密背後的真实，但是把事实真相带进坟墓里头，事实真相也依然是秘密呀……有闲工夫玩解谜游戏的话，不如把多余的脑浆拿去想最後的遗言吧。你的人生也剩没多少时间了，好好把握吧……」
　　每一句每一字都带着足以令人窒息的压力。
　　无论是气势与架势皆无懈可击。即是百万大军压境，在佛克斯的雷枪之前恐怕也是难越雷池一步。从这一刻开始，亚利再次回想起眼前的疤面之男是一名战士的事实。
　　而且，亦对此人感到无比敬重。－
　　亚利无法讨厌佛克斯。即使他是敌人也无法讨厌。
　　能遇到一个值得敬重的劲敌或许是件幸福之事也说不定，所以亚利能做的事只有一个。
　　「打从拿起剑开始，我就不认为自己能长命百岁。我不知道我的人生究竟还有多长，不过要活到把你这家伙打成猪头的岁数，倒还绰绰有余啦！都沙岛的警卫队长佛克斯！」
　　要比耍嘴皮子，『赛巴斯达家的小龙』的功力也不差。
　　接下来，就是以武器对话的时候。
　　「迟迟没有报上姓名是我失礼了。我名叫亚利克斯！亚利克斯．赛巴斯达！神圣艾斯卡帝国的帝国骑士！」
　　这是一场决斗，然後──
　　──『决斗』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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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渐渐溶解。
　　要怎样形容这个感觉呢？简单说，就像是从高处坠落似的，但是却感觉不出落下速度，也没有阻力。换一种说法，就像是慢慢沈入水底深处，所有可以意识到的事物皆无一例外逐渐化为泡影，成为黑暗的一部份。在无一丝光线，混沌也无法存在的这片黑暗之中，唯一能感觉到的，就只有绝对的宁静与虚无。
　　……这就是死亡吗？
　　在意识还残留一丝自我的刹那间，蕾洁儿只想着这个问题。人终有一天都会死，所以蕾洁儿并没有特别的感想。或许，悲伤的情感也早已先行一步消失了也说不定，不过蕾洁儿也并非没有其他想法。最起码她心里还残留着一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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