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克斯战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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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利还没回答就被修瓦克拉着走。海盗被歼灭後，剩下的海盗船至今没有反击的迹象，对方的船似乎也陷入混乱。事实上，不管那帮海盗到底正发生什麽状况、或是企图反击，修瓦克都不在乎。
　　既然海盗不打算逃走，就不用给他们投降的机会了──残忍的算计就这样诞生了。
　　甲板上还有另外两个人，小个子的修道僧和高个子的保镖。虽然他们并非海盗同党，修瓦克也没有兴趣和对方打交道，不过修瓦克曾经短暂回过头，视线交错的瞬间迸发出火花。那是双向的敌意，再加上单向的挑衅所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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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盗的末日到了。
　　亚利待在修瓦克的身旁，即灾难魔术秀的特等席位置。就定位的修瓦克举起右手的血之圣杯，火之法珠就漂浮在手掌上端。亚利想起修瓦克说过的话，魔道器是支配精灵的法器。现在的修瓦克就如同是一位高举火焰权杖的国王，炎精灵则是持有炎枪的卫兵，火焰的大军正等着国王宣告开战。
　　「──无限奔流，灼热的红色长河──在魔王的旌旗下，由十而百，由百而千，集结成红色大军，天地燃烧──我以我的真名宣示，颂唱炎精灵的召唤真言──」
　　火之法珠的波动在魔力盈满的状态，开始向四周的空间扩散。修瓦克沐浴在红色的波动当中，随着咒文的默唱，旋律舞动，无形的精灵在现世获得实体了。
　　「──始於深渊，拥有炙热血流与魂魄的火之精灵啊──」
　　此时亚利早已经离开特等席，自己跑到舞台边缘。船首的女神像似乎在对海盗船的未来做出无声的诅咒，最後产生效果的当然不是青铜神像的庇佑，而是修瓦克的魔法咒文。
　　海盗船的船底是海水，亚利看到的景象却是海水正在沸腾的异象。更贴切的形容是海水已经化为岩浆之海。一开始是深橙色，然後逐渐变成浅橙色。当水面的颜色越来越接近珍珠色的状态时，海面整个鼓起，沸腾的咸水泡喷出的并非是水蒸气，而是火柱。
　　将近上百根，橙红色的火焰长矛一瞬间就冲到比船桅还高的天空，海盗船瞬间就消失到枪尖构成的火焰城壁内。船身被烧毁的情形，包括海盗恐慌的死状，所有的惨剧都被封锁在城壁的另一侧。只听到气流的咆哮声，只看得到将海与夜空相连的燃烧尖塔。
　　等到火焰范围开始缩小，变成一束红光直到消失为止，海盗船早已经不见踪影。连一片残骸也没机会沈入海底，剩余的灰烬热风被卷入天空。
　　灾难秀落幕了，观众没有掌声，只有战栗的感想。
　　「……以後不能惹修瓦克生气」
　　「哈哈哈，小子放心，大叔不会欺负汉斯的宝贝少爷啦！」
　　露出牙齿哈哈笑的修瓦克拿手按着亚利的头，以关爱小孩的方式用力『疼爱』亚利。在亚利的字典里，这就是欺负。
　　亚利以外的观众也并非沈默的一群，特别是那名叫做『伊萨』的少年。伊萨对修瓦克的行为很不以为然。
　　在术士的世界里，有『戒律』这种制约的存在。
　　「身为术士的你，是不可以随意施展魔法伤人的」
　　伊萨发言後，立即被更刻薄尖酸的回应反击。
　　「小鬼，在教训我以前，先看看满地的死人再说！你一开始就在这艘船上吧。既然如此，如果你在海盗袭击这里时，能果断一点用魔法的力量击退海盗的话，根本就不会造成无辜者的伤亡！」
　　「修瓦克，你说得太过份了！」
　　亚利阻止修瓦克继续说下去。当伊萨被修瓦克的话刺伤时，伊萨的表情并非是自尊受到伤害，而是良心受伤。修瓦克投出的枪准确地命中伊萨最为脆弱的地方。
　　「伊萨也是术士吗？」
　　亚利的猜测是正确的，而修瓦克一开始就知道了。
　　「我就是看那个小鬼不爽！『流星日盟约』是我们术士的自省，可不是自绑手脚的绳子。大叔就是看不惯那小鬼独善其身的自私！」
　　「修瓦克，你认识他们两人吗？」
　　「他们是我这个流氓术士的死对头……嘛，可以这麽说就是」
　　修瓦克自嘲自己是流氓术士，亚利并不会感觉奇怪，倒是『死对头』的部分，似乎是立场、阵营方面的说法。就亚利所知，伊萨是优希亚教廷的修道僧……
　　新问题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因为旧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
　　「对了，海盗船有两艘！船尾的海盗们还没有──」
　　「不用麻烦了，船尾已经没事了」
　　……接下来的部分由刚到场的『第五人』来作补充：
　　「报告少爷，刚才修瓦克过来时，就先打退了船尾的海盗集团。船尾的海盗已经撤退了。幸好他们逃得快，要不然就会落得和船首的同夥一样的下场」
　　「汉斯，你也来了？」
　　「是大叔带他来的，用飞的」
　　修瓦克作最後的补充，顺便帮老友完谎。看起来汉斯似乎还打算继续装傻下去，做为朋友的修瓦克也不好意思拆穿他。
　　其实船尾的海盗是被汉斯打退的。
　　赛巴斯达家的主仆和食客一名，共计三人的亚利一行人又全员会合了。亚利打算去找伊萨，为修瓦克刚才的那番话表达歉意，但是甲板上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踪影，反而是躲藏在下层船舱的船员和乘客纷纷出现了。船员开始收拾残局，而幸存的乘客正在找寻家人。
　　盖着帆布的女孩遗体旁也出现了几个人，似乎是女孩母亲的妇人哭得非常伤心。见到这一幕，亚利要费很大的功夫才能够镇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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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人果然是『神之血』的人，没错吧？」
　　「没错，麻烦的一群人」
　　「你曾经待过教廷，那麽你认识那两个人吗？」
　　「喂喂，怎麽可能认识。我离开优希亚教廷都差不多有二十年了，那个年轻的小鬼恐怕都还没出生咧！」
　　「那麽年长的另一个人呢？」
　　「我看他才三十岁出头。二十年前的话，恐怕也只是神殿骑士团的见习生吧」
　　汉斯将双手交叉在胸口沈思。
　　汉斯来到赛巴斯达家也有十六年的时间，这段期间发生在帝国以外的事件情报并不是那麽容易入手，汉斯所知道的世界历史有很大比例已经是发霉的过期货。
　　修瓦克又说：
　　「我离开教廷以後，也曾经和『神之血』的人有过几次接触，那两个人的水准恐怕是最高的。我能了解你为什麽会那样在意他们」
　　「我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所以我对付海盗时，就避免使用力量」
　　「不使用魔力的话，汉斯你也不会输给海盗的」
　　「只是麻烦了些，将海盗全员打倒，再顺手扔到海里，的确也花了不少时间」
　　修瓦克点头同意。怀疑汉斯的实力就等於跟怀疑『太阳是圆的』是一样愚蠢。那两人组仍然是主要话题，修瓦克一开始是提起年长的安德森。
　　「那个高头大马的家伙确实本事不差，而且他还拥有『迪斯贝尔』」
　　「又被称为『绝对封魔剑』的神器吗？」
　　「若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和他们成为敌对关系，对於以魔法战为专长领域的我们来说，是很难讨到便宜的」
　　「空手的话，或许还能势均力敌吧，不过最麻烦的是旁边的小个子」
　　汉斯最在意的是少年伊萨。
　　「那个少年的体内蕴藏着异常庞大的魔力，我在捕鲸船上就感觉到了。他恐怕还远比使用封魔剑的骑士还要棘手也说不定」
　　「难得你也会称赞人」
　　修瓦克嘲讽说。没多久之前，他们还是捕鲸船的乘客，现在则不花一毛钱就变成『国王十字号』的上等贵宾，只不过这个贵宾席可不怎麽好坐就是。
　　「总而言之，在抵达克鲁斯岛以前，我们就安分点扮演英雄以及贵宾的角色吧。话又说回来，你的少爷好像和那只雏鸟成为朋友了……未来应该是乐观的！」
　　有了共识，两个大人便结伴去享用一流的酒。
　　这是英雄的特权。

05　海盗歼灭战

　人为的海上灾难结束了。
　　旭日的热箭驱走黑霾，人心却没有因而放晴，悲伤的乘客在房里哀恸着亲人的死。罹难者的遗体暂时被安置在船舱内，尽管如此，善後工作依然多到让船员们没机会偷闲。被俘虏的海盗便成了现成的出气筒，而且没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来到甲板上，头顶着晴空，汉斯正在享受宜人的海风，不过以流氓术士自居、亦是击败海盗的英雄──修瓦克反而心情十分恶劣。
　　「不管是大船还是小船，只要在摇来晃去的鬼地方，酒就会自动变得难喝起来！」
　　「高价醇酒不可能会难喝，上岸後快去找医生看病吧」
　　「少在那说风凉话，汉斯」
　　好友的体质本来就异於常人，修瓦克自己也清楚，只不过已经是中年人的他还是感到不服气，甚至还在想说要怎样才能给这个戴眼镜又爱装傻的好友一点颜色瞧瞧。
　　「你的少爷又不见了。该不会正在跟可爱的女孩子约会吧？」
　　只见汉斯笑眯眯地回答：
　　「可爱是没错，不过性别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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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那两个不良中年很远的地方，大约有一百步远的船首甲板，亚利与伊萨正在『约会』──其实只是『纯聊天』。两人的相遇只是偶然，当时亚利正在散步，然後途中遇到伊萨。来自教廷的修道僧当时正伫立於甲板上，嘴里念念有词。
　　打听之後，亚利才知道伊萨是在替死去的人祈福。亚利本来还以为伊萨是在默唱神秘的魔咒，其实这种偏见对伊萨的信仰来说是种侮辱，使得亚利不得不压抑自己的妄想。
　　「修瓦克的事很抱歉，他那个人就是说话不经大脑，舌头长刺」
　　亚利表达最深的歉意，不过伊萨却摇头。
　　「其实那个人说的没错……我有能力救人，但是我却没去救人，那些罹难者也等於是被我杀死的……不被原谅也是理所当然」
　　「我觉得是你想太多了……」
　　亚利试着转移话题。
　　「不过话说回来，术士也很辛苦呢，有一大堆戒律要守」
　　「『流星日盟约』是我们术士的自省，可不是自绑手脚的绳子──那个人曾如此说过。其实他说得很对，我还不够成熟」
　　在一个世纪前，拥有术士资质的人自诩为超越人类的存在，宣称自己为『神民』，同时也主张自己拥有统治旧人类的天命。
　　在历史的页册上，这个事件被称为『神民革命』。
　　「我们术士拥有异於常人的能力，所以更应当时时警惕自我，约束自我。持有力量的人往往会受到力量所迷惑。百年前的『神民革命』就是一个明显的恶例。术士在道德、知性上并没有优於一般人，拥有感情，也有慾望，术士也不过是普通的人类」
　　严格要求自己，绝不妥协的态度还真是贯彻到底──亚利想，不过回过头来想，亚利觉得伊萨实在过得很辛苦。这种高标准的道德要求连亚利自己也自觉做不到。比方说，男女要遵守哪些规范之类的，但是一见到漂亮的女孩时，亚利也是会忍不住偷瞄一眼的。再举个例子，喝酒是不好的，但是若强迫汉斯禁酒两三天的话，汉斯可能就会在炒菜时错将盐当成糖。过度压抑情感是违反人性的──这是某管家说的。
　　修瓦克虽然行为乖僻，开口没好话，不过他的行为与其行为的结果倒不至於让人感到可恨，这大概就是年资的差异吧。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偷点懒也不会有人异议的，伊萨」
　　「谢谢你，亚利」
　　伊萨笑了起来。再笑开点就是他那个年龄所该有的笑容。
　　「对了，亚利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根据那些被俘虏的海盗透露说，在他们背後还有一个幕後主使者」
　　「真的吗？」
　　海盗行为是死罪，本来那些海盗都会被立即处刑，但是不想被推下海喂鱼的海盗供出一个重要情报，做为免除死刑的交换条件，那就是在背後指使他们，幕後老板的真正身份。
　　「据船长说，幕後黑手是一位叫做『瓦雷．都沙』的商人」
　　「瓦雷．都沙？没听过。是哪号人物呀？」
　　「你似乎是第一次来到朋提海，所以不知道的样子。这个人是这一带有名的豪族，也是朋提海贸易公会创始四大家族的当家之一」
　　「朋提海贸易公会又是什麽？」
　　「以海运商人为主，结合两侧大陆商人势力的大型公会。这个组织拥有庞大的财力与人脉，规模与实力几乎与独立国家无异」
　　「原来如此」
　　亚利点头表示了解，其实是发觉到自己怎麽『一问三不知』而感到羞愧，才想赶快结束这个令他难堪的状况。伊萨是好人所以没笑他，如果换成管家的话……
　　「前面提到的四大家族，是指克鲁斯、都沙、吉尔雷、拉德这四个大家族。如今朋提海贸易公会核心会员之一的都沙家涉及海盗犯罪，这对於公会、以及四家族之间的势力平衡必定会造成很大的冲击」
　　伊萨做完最後的补充。
　　「四大家族之一的都沙家呀……」
　　对亚利而言，都沙家只是个陌生的名字。
　　「伊萨大人，用餐时间到了」
　　安德森突然出现，让话题强迫中断。
　　亚利对安德森．格雷尼尔这个人也很感兴趣。这个人给亚利的感觉就像是伊萨的褓姆、仆人、以及贴身护卫。更让亚利感兴趣的是安德森高超的剑术。据说，当伊萨决定打退海盗而步出船舱时，实际动手的安德森负责在前方开路。一直到船舱门口为止，沈默寡言的宗教骑士已经连杀三十六人，将走道化成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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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是新月之日。
　　摸黑偷袭是海盗的惯用伎俩，但不是海盗的专利。三十艘船的舰队悄悄移动，成员是由朋提海贸易公会所招募而来，以佣兵为主力的海盗讨伐军。公会根据某项有力的情报，才在月前密集策划，以各种名目掩饰，只为了让讨伐任务顺利达成。
　　海盗的根据地位於一座无名的孤岛。岛上北侧有一处轮廓像是牛角的海湾，刚好避开了南方的公海航线。对海盗而言，可说是再理想不过的秘密基地所在。
　　舰队随着夜风扬帆而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