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克斯战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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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黑鳞的龙人完全消失在森林的夜幕之後，一直维持警戒态势的亚利这时才体力不支，跪下单膝。
　　连番的战斗与神器的过度使用，让亚利消耗了不少体力与气力。米莉亚也担心地来到亚利身边。
　　「米莉亚小姐……你没事吧……」
　　「……亚利克斯大人」
　　伤势最重的人反而先担心没有伤的人，看到这样的亚利，米莉亚心里充满了无法以言语表达的感激。这个时候，亚利头上的伤仍流血不止，米莉亚见状便立即撕开裙角，细心替亚利包紮伤口。只不过这个纯粹出自於善意的举动，依然让亚利原本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也不禁烧红起来。这也没办法，除了家里的妹妹之外，亚利还未曾与女孩子像现在这样子近距离接触过。
　　「这样就没事了」
　　「谢、谢谢」
　　如此笨拙的互动看在第三者眼里，实在很难让人相信眼前的少年才刚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就已经经历过好几场生死之战。
　　相较於没事就低头又不知所云的亚利，米莉亚就显得主动许多。不过，甜美的微笑也在不久之後被灰色的阴霾所取代。
　　「亚利克斯大人……其实，您可以不用为米莉亚做出如此危险的行动。我、我不值得您这麽做……就算我不幸断送生命，这个世上……也不会有人会为我感到悲伤的……」
　　「你千万不可以这麽说，米莉亚小姐！」
　　亚利突然出声，制止米莉亚继续说下去。
　　米莉亚竟会有如此自虐的想法，亚利感到很讶异。亚利不想看到这样的米莉亚，但是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导她。对现在的亚利来说，这个难题的棘手程度简直比打退龙人还高。亚利苦思对策，没多久就灵光一闪，找到了一个突破的出口。
　　「对了，米莉亚小姐，我有一样东西要还给你。这是米莉亚一直带在身上，很重要的一条项链吧」
　　由於中间发生太多插曲，让亚利都忘了自己原本就是为了要将这条项链物归原主才会去找米莉亚。不过，当亚利从口袋里拿出时，这时才注意到要交还给人的重要物品沾到了血迹。
　　「对、对不起，被我弄脏了」
　　亚利感到非常抱歉，也拼命道歉，米莉亚则是一点也不在意。米莉亚反而感到很不可思议，亚利竟是如此善良的人。对他人的事总是如此关心，然而对自己的事却丝毫不在意。像亚利这样的人，米莉亚还是第一次见到。
　　米莉亚给予的回答，就是主动握住那双伤痕累累的手。
　　「没关系的，亚利克斯大人。您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好人」
　　「米、米、米莉亚小姐？」
　　米莉亚握着亚利的手的举动，让对异性缺乏免疫力的亚利顿时手足失措，虽然表面上仍勉强维持镇静，但是颤抖不停的手掌依然出卖了亚利的心情。
　　即使只身面对盗匪集团，甚至是凶悍无比的龙人也丝毫无所畏惧的亚利，为何会在自己面前变得如此羞涩呢？勇敢的骑士大人也有腼腆的一面，亚利的反应让米莉亚觉得很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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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事件从开幕到落幕，事实上一直有个人躲在暗处监视一切，即使是桑迪的举动也不例外。
　　暗处的监视者是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长袍的黑色几乎深到快与黑夜融合成一体，男人有着一头墨绿色的略卷长发，皮肤宛如石膏般灰白，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无生气的石像，不过此人确实是人，而且是怀有邪恶意念的存在。
　　「真是意外，想不到连我都无法完全控制他的意识……看来，强大的憎恨意念虽然顺利让他的肉体进化了，不过那股意念却反而让我难以控制……毕竟只是短时间的实验体，实在不该太过期待……」
　　这个男人口中的『他』，就是指龙人。
　　龙人原本也是普通的人类，为什麽会变成怪物，其实就是这个男人在幕後动的手脚。人类会变成怪物一事固然令人难以置信，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不过，还是出现了超乎预期的发展……御子本人竟然跟马克威尔家扯上了关系……嘿嘿，看来实验体对於马克威尔的憎恨还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尽管会绕一大圈，不过计划还是成功的……」
　　男人窃笑不已，语气越来越兴奋。
　　「为了尊师大人的期望，也为了挽回我『达格斯特』的污名，我一定会成功让御子觉醒的！为了吾教的伟业，尊师大人的宿愿！」
　　在这个名叫达格斯特的神秘人物的背後，似乎还存在着另一个更大规模的黑幕。
　　「实验体的伤势需要时间恢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达格斯特向森林深处离去，随後他就像是融入黑暗般逐渐消失。才四步就中断的脚印，是这个黑袍男人确实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幕後黑手虽然暂时罢手，不过阴谋的毒草仍在无形的黑暗里缓缓蔓延着，就等着某人一步接着一步踏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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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威尔家的救援是等了将近三小时才抵达的。
　　指引他们的道标，就是这座燃烧的碉堡。
　　由於火势冲天，将黑夜的天际照映得一片通红。最先注意到的人是邻近的农人，马克威尔家的人接获通知後才连忙赶来。
　　对於姗姗来迟的援军，亚利连一句抱怨的台词也没有，因为他已经累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直到看到汉斯的身影之後，亚利才得以放心倒头大睡。等到亚利再度醒来之时，时间已经是隔天中午。
　　「……您总算醒来了，亚利克斯大人」
　　床边传来的声音不非平日熟悉的声音。
　　如果是汉斯，这时候的他不趁机说些『睡到中午不怕变成猪』之类的挖苦话才怪。听声音感觉是女孩子的声音，等亚利撑开眼睛，确认睡眼惺忪的双眼里的人影是米莉亚时，他立即被吓醒，什麽睡意都给吹跑了。
　　「米、米、米、米、米莉亚小姐！你、你怎麽会？」
　　「是我向汉斯先生要求要来这里照顾您的。您可以继续休息没关系」
　　仔细一看，米莉亚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矮桌上放着水盆，还有一条毛巾正拿在米莉亚手中。米莉亚刚才就一直用毛巾为亚利擦汗。事实上这件事原本应该是汉斯的工作，不过亚利只花一秒钟就察觉到这是阴险管家的阴谋。汉斯明明可以婉拒米莉亚的请求，可是却答应了，而且还刻意支开其他人，让亚利跟米莉亚独处一室。
　　除了妹妹以外，亚利不擅长与女孩子相处的弱点，汉斯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说──
　　「那个可恶的不良中年……」
　　亚利刻意压抑音量，就不想让米莉亚听到，不过不巧的是，米莉亚却刚好提起汉斯的事，而且语意还充满了钦佩之意。
　　「汉斯先生从昨天晚上到不久之前为止，一直不眠不休在看护着亚利克斯大人呢……汉斯先生和您之间，感觉就像是真正的亲人似的。这一点，其实米莉亚很羡慕……」
　　「嘛……虽然那家伙嘴巴坏，满脑鬼主意，还是个无可救药的酒鬼，不过对我来说，汉斯确实是无可取代的家人」
　　年轻人就是单纯，此时已经完全忘记被设计的事，不过他也有注意到米莉亚的样子有点奇怪。米莉亚露出羡慕的表情，但同时也隐隐露出一丝寂寞与遗憾。
　　「对不起，我一直在说着自己的事」
　　「没关系，我也很高兴能和亚利克斯大人聊这种话题」
　　「是、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道笑声笑得有点僵。
　　米莉亚又发现到亚利一个优点，那就是亚利对於旁人的心情有很敏锐的感觉。无时无刻都以他人为优先，以他人的立场来考量。平时看起来很随和，有时也蛮粗枝大叶的，不过整体来说，亚利确实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人。
　　此时的米莉亚似乎还没注意到，不知不觉之中，她的注意力已经都集中在亚利身上，而且只要待在他身边，她就会感觉到很轻松，许多不愉快的事情都变得不在意。亚利只不过是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罢了，米莉亚会如此被亚利所吸引，就可想见昨日的她是活在多麽寂寞的环境。亚利是第一个闯入这块无人造访的地带的人，并且更进一步将米莉亚拉了出来，从寂寞与自我限制的枷锁中解放了。
　　──叩叩叩！
　　敲门声无预警响起。
　　宛如警钟一般，两人就像是事先已经演练好似的同时坐正。
　　亚利和米莉亚之间并没有做出什麽不可告人之事，不过两人此时的表情都红通通的。
　

13　毒计


　「对不起，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请『继续』」
　　汉斯致歉後便作势要退出房门，亚利及时制止他。
　　「什麽继续？别闹了！快进来啦！」
　　「遵命，少爷」
　　看着亚利与米莉亚两人脸红的模样，以及现场有点尴尬的气氛，对於现况，汉斯大体上能掌握到七八成。管家很清楚保守的少爷并不是个手脚很快的人，有时候反而还会担忧少爷保守的个性让他总是无法顺利说出真正的心意。难得似乎有女孩子对少爷颇有好感，管家当然要尽力为少爷制造机会。
　　话说回来，其实这也只是汉斯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这两人之间日後会如何发展，那也是之後的事，况且汉斯还有比这件事还迫切的事情要向亚利报告。
　　不过，在汉斯开口之前，米莉亚倒是先出声了。
　　「对不起……我想，我似乎不该继续留在这里打搅两位……」
　　「啊！米莉亚小姐」
　　米莉亚打算要离开了，让亚利顿时显得有些遗憾。深知少爷心意的忠诚管家当然也立即察觉。
　　「米莉亚小姐，请留步」
　　「汉斯先生，您还有什麽事吗？」
　　汉斯拿出了一本书，说：
　　「这是米莉亚小姐的东西吧。这本书是我昨晚在走廊上发现的。我想这应该是您被盗匪掳去时不慎遗失的，现在就物归原主吧」
　　米莉亚自汉斯手中取回那本书。在确认过那本书确实是昨日她所遗落，母亲遗留下来的日记时，米莉亚感到非常感谢。
　　「谢谢汉斯先生……这是我母亲的重要遗物……」
　　米莉亚紧握住汉斯的手，眼里泛着感谢的泪水。可惜令人感动的景象却让另一个观众颇为感冒。
　　「咳咳……嗯，汉斯，你有事要向我报告吧」
　　「是的，少爷」
　　汉斯很清楚亚利故作正经的表情下究竟在想些什麽──原来少爷也会吃醋啊！汉斯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回应亚利，不过才没多久，汉斯的语气便变得严肃起来。因为接下来所要报告的，是发生在今天早上的一桩惨案。
　　「今天早上，距此地西方三十公里处的一座农庄被毁灭了。整座农庄被火焰烧尽，所有的人都被杀害。据说，当地似乎遭受到某种巨大的怪物所袭击，每个受害者的遗骸几乎都残破不堪。这个不幸的消息，是在不久前传来的」
　　「……太过份了」
　　米莉亚的脸色变得苍白，而亚利也马上明白犯下如此凶残恶行的犯人究竟是谁。除了昨夜遇到的喷火怪物之外，还会有谁。
　　「可恶！假如我昨天就将那头龙人击毙的话，今天就不会出现这麽多枉死的人了！都是我太过无能所导致……」
　　亚利悔恨之余，竟马上起身向汉斯说：
　　「汉斯，把我的装备与克拉姆拿来！我要去收拾那头龙人！如果放任不管，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牠的爪下！」
　　「亚利克斯大人，请不要勉强。你的伤还没有完全痊癒……」
　　米莉亚很担心亚利的伤势，毕竟以不完备的身体状态要和龙人战斗实在太过勉强。此外，就算亚利是无伤状态，米莉亚其实在私心上也不希望亚利再跟那个怪物进行死斗。
　　「米莉亚小姐，我很感谢你的关心。只不过，我实在无法坐视人们身陷於水火而不顾。只要能多救一条生命，别说是伤，就算我因此丢了命，我也绝不後悔」
　　「亚利克斯大人……」
　　事到如今，米莉亚也不再多说什麽。在最後，米莉亚只能尽人事叮咛心意已决的亚利，说：
　　「请亚利克斯大人务必要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为了米莉亚小姐的心意，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亚利向米莉亚作了这样的约束，米莉亚才肯罢手，不过她仍担心亚利。在亲眼见识过龙人的力量之後，也难怪她会如此担心。一整座碉堡就在她眼前化为火海，那群绑架她的盗匪们也被屠杀殆尽，现在回想起来，米莉亚仍然心有余悸。
　　反倒是汉斯显得镇定许多，整个过程都没有提出异议。以管家的立场，是应该要避免让重要的少爷涉身险境。没反对的理由就只是因为汉斯很了解亚利的个性。亚利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更改，更何况是为民除害的义举，亚利更是义不容辞。
　　龙人的危险性是无庸置疑的，因此这件事非常棘手。为此，汉斯很不客气地向迪罗．马克威尔提出许多要求，像是装备、马匹、食粮等必需物资，而迪罗．马克威尔也都一口答应了。
　　在同一天，马克威尔家也广发消息，以重赏公开悬赏这头怪物的性命。光是赏金部分就高达一万枚金币，换算成大陆流通的货币『基尔』，就足足有五千万基尔的天价。可想而知，当这则消息传开之後，将会有多少为赏金而来的战士、佣兵、以及猎人拥入当地。
　　迪罗．马克威尔为何要付出如此大笔的金钱去消灭龙人，身为一个商人的他绝不会将钱浪费在无利可图的事物上，在这之中究竟有何厉害算计，外人无从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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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整理行李和装备之後，亚利总算要上路了。动身前，迪罗．马克威尔还亲自前来送行。
　　在离去时，亚利向汉斯做最後的确认。
　　「汉斯，东西整理得如何？是否都齐全了？」
　　「是的，少爷」
　　汉斯在检查过一遍之後向亚利报告结果。确认无误之後，亚利也向前来送行的迪罗．马克威尔道别。
　　「马克威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