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娆(全)-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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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陌面色如波,只唇角一抹冷笑浮现,转头望向南宫傲,只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迅即之,难以捕捉。
二人来到门口,正好看到妍贵妃精致的面容布满盛怒,见门口的守卫毫不松动,便厉声吩咐道:“把这不长眼的奴才给本宫拖下去,阉了。”
那守卫身子一抖,连忙跪下求饶。妍贵妃示意他们动手,却听一道威严的声音道:“爱妃这是在做什么?”
妍贵妃听到声音一惊,抬头望着他们相牵的手,眸光中怨毒之色尽显,随即被掩了去,换上娇媚却虚弱的笑容,软了身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那还有方才的半点气焰。他身后的一众奴才见南宫傲忽然出现,一脸不悦,连忙伏跪在地,身子微微抖。
妍贵妃迎上前去,将整个身子贴在南宫傲的胸前,娇软的声音道:“王上,这些个奴才越来越不把臣妾放在眼里了,您可得好好惩治他们,不然,臣妾今后在众姐妹面前,那还有威信可言。”王宫的侍卫是由侍卫统领管辖安排于各宫,按理后宫嫔妃并无生杀大权。
南宫傲斜睨着她无限委屈的神情,用略带失望的语气道:“爱妃可知孤为何将凤仪宫赐予你?凤仪,代表母仪天下,不仅需要宽厚的胸怀,更要有过人的气度和胸襟,而不是整日里闲来无事与一个奴才为难。若爱妃厌倦了凤仪宫,想换换地方,孤倒不介意成全爱妃,也省得为难了你。”
这句话听似轻巧,实则极重。妍贵妃心下大惊,精心修饰的面容蓦地一白,慌忙离开他的身子,委屈道:“王上……臣妾不是……她正欲辩解,却见南宫傲脸色瞬间又沉了几分,隐有怒的预兆。连忙双膝跪地,不甘地认错:“臣妾知错,请王上恕罪。”
南宫傲见她娇柔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意,顿了一顿,伸手扶了她起来,道:“孤还有事要办,爱妃回凤仪宫好好反省反省,今后不止要管好你自己,也要约束好你凤仪宫的奴才。如是连这几个奴才都管不好,如何管理后宫众多的嫔妃?”
妍贵妃剔透咬着唇,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是听说南宫傲来了凰舞宫,才带着人过来,谁想会是这般情形,南宫傲平常都是顺着她,不论她的行为是否过分,他都不曾说过重话,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望了一眼他仍牵着如陌的手,心中难受得紧,眸中的怨毒神色如利器般射向如陌白皙纤细的皓腕,似要将其割断般。
南宫傲见她愣着不走,不悦道:“爱妃还有事?”
妍贵妃一怔,连忙敛了目光,换上甜腻的笑容,对南宫傲道:“王上,臣妾今日收到父王的来信,王上可要瞧瞧?”
南宫傲眸光一冷,道:“翌王的信近来倒是频繁的很,爱妃身为后宫之主,当明白这后宫的规矩,嫔妃不可私自与外界联络。你虽是翌国的公主,但如今已是我封国的贵妃,却屡屡私自与翌国频繁的书信来往,可有将孤放在眼里?”
妍贵妃又是一惊,心中暗暗疑惑。今日王上这是怎么了?她与父王之间的传信,王上一直都是知道的,从未曾怪罪过,今日却是处处挑她的不是,定是如陌在背后挑唆,否则,以王上对她的宠爱,怎会舍得如此责备于她。想到此,对如陌的怨恨更深了一层。低声道:“王上恕罪,臣妾……臣妾会告知父王,叫她今后来信先送与王上过目。”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湿了香腮,叫人好不怜惜。
南宫傲面现不忍之色,松了如陌的手,托起妍贵妃圆润的下颚,眼中渐生怜惜。妍贵妃见此心中的委屈不可收拾,嘤嘤啜泣起来,顾不得周围的众人,扑倒在南宫傲的怀里,断断续续道:“王上……您…是不是……讨厌臣妾了?”
南宫傲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放柔了声音:“胡说,孤就是说了你两句,瞧把你委屈的。好了,孤还有事要忙,晚些去凤仪宫陪你。嗯?”
说罢轻轻推开她,妍贵妃抬起梨花带雨的面容,见南宫傲虽然在温柔地对她笑,但是一副急着离开的模样,又是带着如陌一起,心想,肯定不是什么正事。
南宫傲对她身后的下人道:“送你们的主子回宫。”说罢起步就走,不再理会她。
然而,刚走了不到两步,身后便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立刻有人惊叫道:“贵妃娘娘——”
耐着性子转身一看,妍贵妃白着一张脸,昏倒在地。她带来的宫人惊慌失措地跑过去围在她身边摇着她的身子哭了起来。
南宫傲皱眉喝道:“还不去请御医,楞着做什么,一群废物。”说罢耐着性子回身将她抱了起来就近进了凰舞宫偏殿。
此时,被他们俩扔在一旁的眉妃正准备离去,却见南宫傲抱着妍贵妃快步走来,疑惑之余,便也留了下来。不一会,御医匆匆赶到,度之快,叫人惊讶不已。
如陌冷眼看着这一幕,冷然的笑意带着嘲讽的味道。这御医来得倒是真快,怕是早在半路上等着了吧。
御医到了之后,也不耽误,立刻为妍贵妃诊了脉,随即面现惊喜之色,对南宫傲行跪礼道:“恭喜王上,贺喜王上,贵妃娘娘已孕有龙嗣。恐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加之贵妃娘娘身子较为虚弱,放导致昏厥。只要善加调养,保持心情愉悦,便能平安诞下龙子。”
南宫傲一折,将眸中砰的凌厉之气,瞬间敛了去。妍贵妃此时醒了过来,正好听到御医的话,震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欲从椅榻上坐起身来,南宫傲忙过去扶了她,笑着责备:“爱妃怎么如此不小心,有了身子还乱跑,万一伤了孤的儿子,孤可不饶你。好了,快回凤仪宫歇着去,孤有正事要办,晚上去你哪儿,嗯?”
妍贵妃以为自己有了身孕,南宫傲定会欢喜地送她回凤仪宫,再哄着她陪着她,却没想到他还是要带着如陌不知去何处,顿时心中更是委屈,眼泪又流了出来。
南宫傲见她又哭,心中顿时烦躁起来,面上已有了一丝不耐。扫了一眼立在一旁面色微变的眉妃,心中一动,拍了拍妍贵妃娇嫩的手臂,再帮她拭泪,用无比温柔的声音道:“哭什么,有了孩子该高兴才是,若是孤的儿子出生之后像你一样是个爱哭鬼,还怎么做我封国的太子。”
一句话惊了满屋子的人,南宫傲登上王位两年有余,嫔妃无数,得过两子,众大臣曾数次提及立太子之事,皆被南宫傲以王子年幼为由而拖延,如今妍贵妃才诊出有孕,便承诺立为太子,怎不叫人震惊!
如陌见妍贵妃怔楞后是狂喜的表情,早已停止了哭泣,扑到南宫傲的怀里,带着无比幸福的笑容。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讽笑,真是个愚蠢而可怜的女人。
妍贵妃得了这个承诺,自是兴高采烈地带着众人回了凤仪宫。眉妃带着一贯的笑容告辞离去。
南宫傲望着她们的背影,眸光骤冷,面色暗沉。
如陌笑道:“你就不担心,这孩子真的生了下来?到时,看你如何兑现承诺!”
南宫傲收了目光,又换上一脸的邪魅,肯定道:“她生不下来!”
如陌道:“这可说不好,万一……”
南宫傲打断道:“没有万一。即使她们不行,也还有孤。”他的语气决绝而冰冷。
如陌一怔,只得暗自感叹,这便是一个帝王!为了皇权的稳固,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死自己的孩子,无一丝愧疚之色。她对着妍贵妃离去的方向,淡淡道:“都说帝王薄情,这哪里是薄情,这是无情。”
南宫傲微微一愣,望着她仿佛脱离了尘世,如九天仙子站在高处俯瞰苍生,感叹世间的悲凉。不由得心中一紧,面色瞬间转柔,不自觉的朝着她走了过去,欲伸手抚上她绝美的似不真实的面容,如陌身形微微一动,轻灵地闪了去。
南宫傲的手顿在半空,眸子瞬间暗淡了几分,望着她的目光中溢满了情愫,温柔的声音带着无边的畅想:“若有朝一日,凝儿愿意孕育孤的子嗣,孤一定封他为太子,将他当成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呵护疼爱……”
如陌打破他沉浸在幻想中的思绪,断然道:“不会有那一日。”她的孩子?!她此生注定不会有孩子,即便有朝一日,她可以拥有孩子,她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孩子困在这个阴谋密布的宫廷之中。
南宫傲听着她如此决然的话语,在这炎热的午后,整个人如同被浸入了冰冷的雪谷,寒气透顶。她拒绝得如此干脆,连一点想象的空间也不屑于留给他。垂眸掩下那一抹不易觉察的伤,思绪飘荡。
两人相对沉默了片刻,如陌方道:“你方才要带我去哪里?”
南宫傲这才猛然想起原本是要去齐云殿的,竟被那个女人给搅忘了,真是该死,不禁在心中暗咒。随后道:“跟我来。”说罢启步先走了出去,如陌稍作犹豫,便跟上了他。
齐云殿为南宫傲专属的休憩之所,位处于宏伟庄严的龙隐殿之后,是一处休闲之地。殿前一池碧叶盛着点点白色的花朵,泛着圣洁的光泽,清澈的水中浅浅游动的鱼儿,偶然的俏皮溅起的水滴在光滑的残叶,滚动着,如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女子美丽的芙颜,带着残缺的哀伤。
诺大的殿堂,并不一般休息之地所应有的摆设,沉闷的脚步声在这空寂的大殿回响,入耳之中格外的清晰,直透人心。阳光透过紧闭的窗,层层遮挡下只剩下微弱的幽芒,为这空寂的殿堂增加了一丝诡异而悲凉的气息。
南宫傲一直走到尽头,燃了烛,如陌这才现整个殿堂的四周墙壁皆用白色而厚实的帘子遮挡着,不留一点缝隙。南宫傲带她来这里,究竟是何用意?她不禁生出一丝好奇,那隐藏在白帘的背后到底是怎样的情景?手随心动,轻轻掀开帘子的一角,当即怔住。
而此时,南宫傲将屋里所有的白帘全部拉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墙悬挂的蓝衣美妇图,至少也有上百幅。同一个女子,或凭窗而立,或端庄雅坐,或抚琴吟唱,或低眸沉思,不同的姿势,不同的表情,却宣泄流转着相同的绪,欲语还休。
每一幅画像皆栩栩如生,如一个真实的女子在她面前展现的每一面。看得出,作画之人在每一幅画上都倾注了很深的感情。
如陌脱口而出:“易语——”
不!不是易语!易语没有这样哀绝的表情。易语会因她生死蛊作而心痛得想要代替她痛,会因南宫晔伤她而愤怒到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但她更多的时候,是明媚而开朗的。而这画中的女子却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她对命运的无奈与悲凉。她定是与易语有着相同面容的封国前王后,也就是南宫晔的母亲。沙仲曾说过,易语与她母亲长得很像。那么,这便是最好的证明了!
南宫傲走上前去,手轻轻抚摸着画上女子的面颊,带着浓浓的感情与怀念,幽声道:“她,是孤的母后。而这些图画,是小时候我们兄弟三人躲在窗外听母后抚琴时,晔为母后画下的。每三日一副,年,画了一百多幅。”他眸中带着对往日温暖的怀念,周身散着无法掩饰的伤感,迅地弥漫,仅仅笼罩了整间屋子。
南宫晔竟也有如此用心的时候!如陌心中一痛,为何别人的母亲对于子女而言都是一个温暖的存在,而她却……
忽然转眸望着南宫傲,神情十分认真道:“南宫傲,这件事情,请暂时不要让易语知道!我会慢慢和她说。”
南宫傲一愣,皱眉不解道:“为何?”他与晔找了王妹十多年,如今终于找到,为何要隐瞒?
如陌低眸,沙仲之所以说易语的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便是想要给她留一丝希望,并且因为她的事情,易语对南宫晔恨之入骨,加之她向来提到王室便嗤之以鼻,除去因母亲不在时的悲伤,也定然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的身份。但这些,她可要让南宫傲知晓?
南宫傲见她不做声,又道:“给孤一个理由。”
如陌轻叹一口气道:“因为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快乐,我不想……看到她悲伤。”
南宫傲眉头紧锁,蓦地紧紧攒住她的双臂,不悦道:“找到自己的亲人,对她而言怎会是悲伤?莫非,做孤的王妹封国的公主是一件令人非常沮丧的事情?”
如陌一愣,是呵,找到了亲人,本该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然而,中间却又有如此多的因缘矛盾在里头。她张了张唇,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去替易语做决定,那么,就让她的哥哥决定好了。
于是,她缓缓开口道:“南宫傲,你的母亲……她死了!”
………【第七十章】………
如陌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南宫傲身子猛地一震,如妖孽般的眸子透出一股子凌厉之气,仿佛如陌诅咒了他信奉的神明般,不敢置信。然而,当他触碰到如陌异常认真的表情时,心遽沉。抓住她双臂的手轻轻颤抖着,双眸渐渐黯淡了光泽,张开的唇,扮相才出声音:“你……听谁说的?”
如陌道:“沙仲。”
沙仲?!南宫傲一愣,随后道:“沙仲不是疯了吗?一个疯子说的话如何能当真?”
如陌道:“他没有疯。你母亲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心愿,是让你们一直以为她还活着。沙仲为了兑现与你母亲的承诺,才装疯至今。”
原来沙仲一直是装的,他竟没有看出来!这么说来,母后真的死了吗?这怎么可能!母后对他们意味着儿时所有温暖的想念,她怎么能死呢?南宫傲最后的一线希望落空,颓然放下双臂,失神的往后倒退着,一个不稳,竟跌坐在地,出闷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沉重的令人窒息。
“母后……是怎么死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悲痛,问得很艰难。这些年他和晔一直坚信母后还活着,如今,这噩耗来得如此突然,令他毫无防备。
如陌道:“她中了一种名为七日噬骨之毒。”
七日噬骨?!他听说过,那是天下间最阴狠的剧毒,中毒之人会在痛过七日七夜之后七窍流血而死,无解。
不!他的母后怎能是这样残酷的死法!是谁这么痛恨他的母后,竟然用如此狠毒的手段,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