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 殇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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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三尺远。
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朝我促狭地扬眉,狡黠一笑,有些讥笑之意。“分明是始乱终弃啊……”我瞥了他佯装伤感的侧脸一眼,恨不得一拳打掉道士”娇羞”的笑颜。此时的道士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麻雀状态,“啊,郡主,你怎么在我身边呢?呀!您一个金枝玉叶怎么大半夜在外……”他诧异地呼着,外加假装害怕地抖动身体,我却看到了他含在嘴角一闪即逝的坏笑。
“我梦游。”您装吧,我也会装呵。“郡主?谁是郡主?我不是你失散十六载的亲妹妹么?”爱演,爱演,我可是电视剧下熏陶出来的孩子啊,还能比你入戏慢么。说着,撒娇地拉着他的左右摇摆起来。
看他愣了一小会,才不着痕迹地推开我扯住袖子的手,傻傻搔头道:“妹妹啊……呵呵,那么,好妹妹,咱们回家吧。”
“回哪?”
“云虚山。”
“不会是云虚山里有个云虚观吧?云虚观里住着一群老道士吧?”
“…………”他咬牙,利落有力地说,“啰嗦!”
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明显是被我一语猜中,我倒是得了便宜,屁癫屁癫地跟着他,摇摆水袖等着混吃混喝。
在这之后,他不再说话,安静得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我也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一切,静静行走。眼前的这个男子,让我觉得之前话多活泼的他,像只是昙花一现一般,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可以如此冷静沉着地避开所有巡城守卫,又可以领着郡主离家出逃竟好似玩笑,这个奇怪的道士到底是谁呢?
道士突然开口,声音低低的,他说,“我的名字叫做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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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机会我回到现代要写一本穿越之艰辛生活—野外篇,劝戒还幻想着古代美食的MM们,放弃吧,这里的菜哪里比得上咱现代的八大菜系,想怎么吃怎么吃啊。
大冬天的,想吃野味吧,鸟毛都没飞过一根,想吃蔬菜吧,得,雪地里挖树根吃比较现实。
基于怕已经发现我出逃的王府以及朝廷众人对我的追捕,还是老老实实窝在野外过日子好了。“柳……”吃不饱没力气,喊人的声音都飘忽,空灵是空灵了,似乎也离贫血而阵亡不远了。
他别扭地说过,“我会告诉我的名字,不过是因为听你叫我“喂”来“喂”去的有些奇怪罢了。”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可我也是心里知道,臭道士说的并非全名,说明他对我还是有所隐瞒的,那又如何,我不以为意,毕竟仅是萍水相逢,再说,名字么,仅仅代号而已,叫阿猫阿狗也是一样。
回转神来,他露出一百零一号表情,抬眉,牲畜无害地笑着,“怎么?你叫我?”
“我饿………饿饿饿饿饿!”我对着柳,托着腮,可怜兮兮地哀叫起来。
我曾经对他提议,待在最危险的地方反而就是最安全的,央求柳能够带我回到热闹的市集上,意图借此好寻些正常的食物奠祭下五脏庙,我火热的想法终究是在他一个“掐死你的温柔”的眼神下缓慢熄灭了,他还很惬意地说,“满城都是追兵和你的画像,想去?去吧!”
不过,柳虽老嫌我难缠却仍是百般顺应着我,听闻我今日第三遍叫饿,叹息一声后,无奈笑笑,抛下手中拨弄火堆的树枝,“等着。”他直起身子,拂了下衣衫上的灰尘,往竹林深处走去。
背后挂着的剑折射出来的光,随着他隐没在黑暗里,渐渐不见。
我缩着身子,眯眼看向躲在远处的白眼狼,没好气地低咒,“小样没事怕火,害我都不能取暖。”百无聊赖间,只好鄙视它作乐。
寂静的林子里,密密麻麻排着线条硬朗的竹子,风一吹,叶子稀稀疏疏地摩擦着,竹的世界里,拥有永不消失的春天。说真的,我很感激柳,要不是他一路没有离弃我,或许我早被这个陌生的地方逼进了死胡同。
但我仍时常忍不住会一个人在想,会不会某一天,醒来一睁眼,发现自己又会回到原来的世界里,我甩甩头,极力甩去袭上心头的失落,“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哦哦哦……等着你回来……”我等着柳觅食回来,低低的声音在夜色中漾开,倒是不怕歌声把狼招来,狼崽子都跟我兄弟似的,我还怕P狼啊。
一声马嘶声突然投入平静的湖面,紧随而至的是一片杂乱声音,马蹄声,脚步声混合在一起迅速将宁静的夜晚气氛打碎。猜想着,是一队人马已经从弯曲古道上向着竹林方向行进了。
我站起身,慌乱地踢散架着的火堆,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狼倒是没引来,把追兵给弄来了,自嘲地撇嘴,不敢怠慢地掩于暗处,手伸入包袱内,紧张地紧握着鞭子,心中默默祷念,柳,你快回来……
第6章 狗血坠崖
祈祷实现,往往只出现在童话里,就像警车总是在英雄快挂掉的时候雄壮威武的到位。
我暗暗诅咒,蹲在相对较为密集的灌木丛里,可惜是冬天,还是疏疏落落的,一有照明物我便无所遁形。泥土清香入脾,气候虽寒冷,我却静不下来,掌心出了层密密的汗。
马蹄、马嘶、人声越来越近,视线里几乎能看到了火舌吞吐木薪时的屡屡烟尘。
当我见到来人首领,所有的紧张、忐忑不安均已不见,伴着我初到这里的温情,一同,湮灭。此刻“奶妈”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近在咫尺,却似乎远隔了天涯。眼前这个人是陌生的,他有着荣华富贵,士兵们都听从他的话,但却不是那个和蔼慈祥的“奶妈”。
眼睛,是识别人的最好标志,它将这个阴阳怪气的太监与我脑海中那张温和而真心的面容渐渐重叠,我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从未真正认识过“奶妈”的样子。
成长从来都是一件残酷的事情,那么的突兀和伤人。
刚离开王府那些日子里,我曾经不安地问柳,“我就这样走了,跟我关系好的人会不会受牵连?”我想我唯一想念那宅子里的人就是她了吧……
柳瞟了我一眼,不以为然,“跟你关系好?”
当时他那讨人厌的神情,令我恨得牙痒痒。
“放心,绝对不会有你关心的人受到惩罚。”他露出一抹万事了然于心的样子,柳严肃说话的时候总能让我像见了鬼似的,但几秒后,他又是一副小白痴样丢给我个措手不及。
我该相信柳的,他知道我逃离的事情,也知道“奶妈”对我也是另有目的,原来,他知道,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忆起早可觉察出端倪的对话,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来追捕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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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的嘴“再再再”次被捂住了,这回倒是半点都不紧张,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天杀的,每次都是这样没完没了的捂,我会不会被活活捂死啊?我知道是柳,安心地放松了僵硬的线条,鼻尖熟悉的味道,温暖得让我倏地勾起嘴角的笑容。
他捞起我垂于侧边的手,轻轻地包住,腾出的手,指了指后边方向,我意会,点点头,猫下腰,即使跟着柳往无尽黑暗,也不会害怕,什么叫安全感,就是莫名的信任一个人,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怕。
“禀花公公,不久前有人在这里生火。”
“把这附近方圆十里通通搜一遍,寸地不可放过。”
知道是“她”了,为何还是心底不能接受地有所触痛,花公公?我还花木兰叻。
冷不防,埋头跑路的我一下子撞上了走在我前方的身体,柳,怎么停下来了?我疑惑地抬起脸,察觉到周遭忽然明亮起来。
“颜卿郡主。”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奶妈”,心神恍惚,如坠梦境,再也顾不得许多,上前几步疾色问:“你是奶妈么?你真的是奶妈?”
“她”敦实微胖的身材裹着被盔甲裹着,我反而怀念起“奶妈”穿青色袄子的时候了。怪不得,众人瞧见我与“她”亲近时候会露出惊诧的神色,我猜,他们一定都在奇怪一个监视者和被监视者怎么可以相处的那么融洽?
花公公不犹豫地答道,“是。”
敌人如果能爱护我们,那就不是敌人,是朋友。朋友如果伤害我们,那这样的朋友,比敌人更让人心寒。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就偏傻傻的我不晓得么?来这个世界第一个我以为疼爱自己的人,怎么一遇到温情的时候,就傻乎乎地忘记了察言观色,任由人愚弄。
一个太监假装妇人潜在我身边又意欲何为,他想在我身上探听到什么?连我都开始为自己估价了,这个在藏在杜颜身上的秘密到底会是什么。
我径自拉着柳向前走去,身后很多人跟着我,花公公还在尖声喊,“郡主,跟奴才回去。”我听而未闻,直至他拦住我的去路,才冷冷了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不是你口里的颜卿郡主。”
花公公跪地却异常坚定地说,“颜卿郡主,请跟奴才回去。王府的人和宫廷暗卫这一个月四下秘密找您,再过几日恐怕隐瞒不下,整个天泽都会派兵找您。”
我轻蔑地笑了一声,“那又怎样?我不是郡主!”看着他臣服在我脚边,内心变得异常冰冷,“柳,我们走!”
“原来,柳道长也在这里。那就好办了,花某人与你的师弟师兄近期要进宫随御驾上离莲山祈福,届时花某人自当将今日之事禀奏皇上。”他终于露出本来的声调,拂了拂膝上尘土,阴恻恻地出声威胁着。
我咬着下唇,望向柳,他一手牵着我,垂于一旁的手已握成拳,指节因攥得死紧而泛白。
下一刻,柳毫不犹豫地丢开了我的手,笑得谄媚,“花公公,您此言贫道我可是不懂呀,郡主是我经过此地时巧遇到的,本就准备护送回府。”他或真或假地调笑着。“现下公公您来了,自然可以更好的护送郡主回去,小道就此别过,过些时日还仰仗您照顾。”
我眨巴眼睛,想在柳眼底找到答案,却了无影踪。我倒是不急着伤心,他,我还不了解么?就跟影帝似的,演个戏能把我给活生生气死。这会子功夫,谁知道会不会是反间计啊?
花公公闻言,似乎极其受用,连连满意地颔首,“自然自然,柳道与云虚观对吾主如此忠心,花某也是定记心中啊。”花公公顺势靠近我,欲挟持我往军队方向。
我嫌恶地挥开他,看他现在不阴不阳的德行,联想起以前他扮成奶妈照顾我的情形,使得我鸡皮疙瘩全体站立,心生排斥。我又扭过头,不愠不火地用手指戳柳的胸口,“等我被豺狼虎豹吃了呀,你就一边哭去吧!”提起狼,狼呢,我四处巡视那只贪生怕死的白眼狼,果然这家伙又在重要时刻置身事外跑了。我还真给它取对名字了,丫丫个呸的。
正当我在怨天恨地的时候,柳出其不意地拽起我,又疾速飞奔了起来。
我往后望了一眼,花公公一干人乱成了一堆,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嘈嘈杂杂,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着,“公公,你怎么了,快醒醒。”
就这么会功夫发生了许多转折,柳向我解释了一切来龙去脉,他方才将花公公拉到暗处,假意要将我的包袱给他,趁此机会打晕了那个死太监,并悄悄挂在树上。柳原先是担心对方人太多,一时逃脱不了,所以才会虚以委蛇,找了契机拖延时间逃跑。
我欣喜地望着柳的虎牙。
嘿,小样。第一次看你笑得那么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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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狂奔,这个一个逃亡的夜晚。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往往会出现降雪、降雨之类的糟糕天气,不幸的是,果真是应了“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句话,偏巧,那些“坏的”全让我赶上了。
脚下的泥土越发泥泞,即使深知后有追兵,心焦不已的我和柳也只好把逃亡的速度放慢下来。
好吧,我承认我很衰。
在前几分钟前,追兵还是追上了我们,柳就他们打起来了。头回发现自己是个心性凉薄的女子啊,如此惊险的境况里,我居然还有心情涎着脸、托起腮帮子在一旁流口水。
看着正正经经、严肃起神色的柳,挥舞着若有生命的长剑,真是叫人惊叹不已。普通的长相看起来竟也多了几分味道。海天一色的衣裳仿佛是一道雨中浅蓝深紫交错色的虹,在雾气中翩翩涌动。
不注意间,冰冷的寒光直直向我扑我,闪避不及下,一个身体竟更快地挡在我跟前。我愣愣地望着本该伤到我的剑,“噗”地一声,利器刺穿肉体,深深地没入了柳的身体。
我没有料到事情突然的转变,跟着便是一呆。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我慌忙地接住柳向后倒的身体,看到他眼里的自己,眼神中充满绝望与惊恐。
一个刹那,一切安静下来,我听见从自己口中发出的惊呼,里面夹杂着兵器落地和花公公唤我郡主的声音。然而这一刻我都毫不在意,我看见柳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漂亮的眼睛里盛满怜悯与淡然。
“你傻呀,他们怎么敢刺我?”追兵明显是敌不过柳,只好向我下手引开他的注意力。他的血顺着我方才还在欣赏的线条不住地流淌下来,妖异的血红,斑斑驳驳纠缠蓝衫。
柳皱皱鼻子,勉强扯出笑容,还是一样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