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2-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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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成把一帮惹祸的藩王留给自个的子孙,指望以后的皇帝收拾那些人吧!
整理了心神过后,他就想起了昨天杜绾送来的信,还有静官的夹片,那会儿京师正乱着,他没工夫让人回去看看,眼下既然暂时消停了,总不能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天,京师上下惶惶难安,可武安侯胡同张侍郎府却是笼罩在一片欢快喜庆的气氛中。一大早杜绾向张绰和孙氏问安时突然出现了症状,被孙氏一逼问,顿时隐瞒不住了。尽管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祖母了,但孙氏一高兴,还是立刻派人往隔壁的两家府邸报信。原本是打算等太平下来再去英国公府报喜的,可趁着孙氏喜滋滋地亲自去厨房吩咐饮食,张悼和杜绾只交谈了两句,便派了人去英国公园。而只过了一个时辰,王夫人就坐了车亲自过了府来。
尽管张掉暗示过两句,但孙氏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亲自在二门迎接了王夫人下车,嘴里忍不住说道:“外头这么乱,嫂子怎么亲自过来了?我就是一会儿不在,老爷就瞒着我打人去报信,绾儿也不劝着他些。”
“这几天在家里也闷得烦了,所以就过来瞧瞧,再说,外头满大街都是兵,反而比平日更安全,难道打着我家老爷的旗号,还有谁敢冒犯不成?”
孙氏听着也觉得有理,可看着王夫人从车上下来,紧跟着又是天赐张恬张悦,甚至还有之前被接过去的张普,她不禁瞪大了眼睛。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探视杜绾,倒像是来举家做客的!只不过,她虽说不管外事,可好歹还不糊涂,连忙笑着把人往里头迎。走在路上时,趁着妈妈丫头们都离得远远的,她方才忍不住问道:“嫂子,你今天这是”
王夫人微微一笑,松开了拉着天赐的手:“孩子们被关在爪,茫烦了,天赐更是成天想着你家静官,并丫头更是想你帜圳”我索性一块带来了,也趁着这当口在你这儿好好住几天,上学也便宜。你不知道吧,因为之前勋贵子弟们在小书院里头都呆得开心愉快,这几天被禁足了都闹腾得厉害,大约明天就要复课了
此时此刻,孙氏满心都在想英国公府的这些个孩子全都得呆在自己家里,这接下来的屋子铺盖人手等等该怎么安排,倒是压根没想到什么防戍问题,因此一直等到进了屋子都一直是晕乎乎的,压根不明白这其中的名堂。而王夫人也没有细细解释,看过杜绾问了两句,又送上一份礼,便聊起了家常。孙氏原本还陪着,可不多时就被张悼打人叫了过去,临走时不禁恨得牙痒痒的。
平日里张悼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的,今天算怎么回事,竟是把她支使得团团转!
须臾,屋里就只余下了王夫人和杜绾两个。王夫人瞥了一眼杜绾还不显怀的腹,脸上笑意更显:“绾儿,你还真是有福气,上头公公婆婆都爱惜,夫妻又和睦,这些还不算,子女上头更是如意,就是越哥。也离不开你这个贤妻。”
尽管不是新嫁的媳妇,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人说这些,但此时此刻王夫人说得情真意切,杜绾脸上自是也露出了温暖的笑意,随即又谦逊了几句。王夫人又问她可报知了张越,杜绾正摇头说等外头消停,他回家之后也不迟,外头就传来了崔妈妈的声音。
“少奶奶,夫人,外头少爷打人送了信来。老爷不放心,先瞧了瞧。这才让咱们送进来。”
一听这话,别说是杜绾,就连王夫人也吓了一跳,以为是张越那边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于是,等到崔妈妈进来送上那封信,杜绾便毫不避讳地将信隔着炕桌朝王夫人那儿让了让,可一展开那张信笺,看清楚那上头仿佛是力透纸背的几行字,饶是她已经久经沧海,脸上也一下子好似了烧一般。
“绾妹吾妻,昨晚闻之静官所告讯息,喜不自胜,奈何斯时事急,唯有坐衙待命。如今诸事已毕,暂不得归家。唯有寄青鸟传书,望妻好自珍重,诸事付之家翁即可。又,家中青梅未熟,随信附八珍坊特制盐溃梅,请君品尝。”
倘若不是旁边还有王夫人在,杜绾只怕会笑出声来,可这会儿却是尴尬不已,心里大是悔恨自己看都没看就请王夫人一块瞧着,还以为是什么外头了不得的大事,当即竟是连头也不敢抬。让她没想到的是,王夫人看完之后却不曾取笑她,而是径直对崔妈妈说道:“越哥的信上说还捎带了其他东西,怎的不一块取来?”
“那东西太重,几个粗使婆子正搬着,可是好大一口箱子
听到这话,杜绾再也没心思听崔妈妈说下去了,连忙含含糊糊打了人出去,唯恐她一个不好说出什么更吓人的来送盐清梅还有不用罐子用箱子的?等崔妈妈一走,她就抢先对王夫人说:“大伯娘,他鼻是官当得这么大,有时候偏会胡闹,家里人都习惯了”肯定是静官昨天在信上对他爹说了些什么,都怪我不曾仔细看着。”
“这算什么胡闹,他还年轻呢,夫妻之间总不能时时刻刻如对大宾不是?好了好了,我又不笑话你,别耷拉着脑袋,你公公都已经瞧见了。”
王夫人面上说笑,心里却有些怅惘。张辅年轻时正逢靖难,也会从战场上捎信回来,可都是说打了多少胜仗杀了多严敌人立了多少战功,从来避开自己受伤的事不提,但那些信她现在还压在箱子底下。想来情不同理同,世上夫妻本就是一样的。
戏键了一番,两人自然而然就说起了正事。王夫人本就不是只为了探视怀孕的杜绾而来的,先是说起小书院复课之后,朱勇会暂时派兵保护武安侯胡同和隔壁的门楼胡同所在的明玉坊和漕西坊,随即就说道:“我知道你们大约有事和我商量,我也是想着这几天家里多事。大祭又只有半个月不到了,所以把孩子们都送来,免得照顾不到。你既然怀孕了,我就不得不偏劳你娘了,正好让青丫头管家。之前要不是为了防出事,也不会让她到我那里住着,毕竟,你们这儿不好养那么多家将家丁,比不上英国公园防卫森严。”
杜绾这才明白王夫人仿佛是搬家的这么一遭从何而来,一笑过后就正色道:“今天找借口请大伯娘过来,是我有件事想问。我听说府里那位身怀六甲的吴姨娘有心疾。可有此事?”
王夫人如今有儿有女,但知道子孙满堂素来是张辅的愿望,因而那位吴姨娘一诊出身孕,她便立时派了妥当妈妈看着,谁料半个月前竟诊出了严重的心疾。心中不安的她自是立时寻访名医,就在棉甲风波的那一日总算是请到了,人在府中住了几日,如今吴姨娘的心疾大有好转。因这事并不是秘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点了点头。
“是有这事,还是成国公夫人荐的,听说是早些时候心口疼,被他治好了,京城王公贵戚也有不少请他看过病的,所以才下帖子请着了他。如今何大夫已经把人调治得差不多了,结果今天一大早的时候,成国公竟是亲自来请,说是家里有人犯病,我寻思人好了,药方也留下了,就重谢了那位何大夫。”
张布前天晚上就捎回了太后心疾的消自然,那是张越用蜡印封口的秘书所以,杜绾在昨晚上又得了新一轮的节略之后,不免注意到了这一条。如今王夫人这么说,她却并没有释然,而是觉得更加狐疑。
算算时间,成国公朱勇应当是知道了太后病到,于是既然有这么介。善于调治心疾的大夫,自然要往上头推荐的。可这么巧太后突心疾之前不久。这样一个善于此类疾病的大夫就突然冒了出来,实在是殊为可疑。想到这里,她就往前坐了坐,又问道:“大伯娘,劳你再仔细想一想,他治好的病人还有哪几个?武者说,最早说他治心疾拿手的是哪一个?”“这”。尽管王夫人素来是精明人,这个问题却是难为煞了她,思来想去,她方才不太确定地说,“最初我仿佛听武定侯夫人提过”对了,成国公夫人还说过。越王妃襄王妃也请这位何大夫瞧过病,端的是国手!”
家门变 第八百七十五章 京师无大事
尽管太医院号称是云集天下名医,但民间自有隐逸国手;却是未必人人都看得上那个太医院的御医头衔。于是,当三个御医在仁寿宫一再用药,张太后的病却仍然没有什么起色之后,无论是朱宁和范弘金英都捱不住了。最后一个得知此事的御马监太监钟怀更是急得火烧火燎,于是成国公朱勇一提,他便立刻向朱宁范弘金英郑重其事地说了,等到了下午,这位宽袖长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何大夫就出现在了仁寿宫。
朱宁本是在心里想着小五的师傅冯远茗,只那会儿在汉王府之事中,人就已经失踪了,所以她也唯有嗟叹,听那何大夫在几位御医的连番盘问下倒是对答如流,她便不耐烦地向范弘丢了个眼色。心领袖会的范弘立刻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三个面红耳赤的御医。“罢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只反复诘难个不停!陪着何大夫去诊脉吧,在旁边多看着些。”
这话**裸毫无半点矫饰,自然,这位何大夫进来了,至少皇帝回来之前就别想出了这仁寿宫,所以,范弘也不怕人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只等到人进去了,他方才对朱宁说:“只盼着这人真有成国公说的那般本事,能够把太后救起来。对了,金英已经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是否真的马到功成。唉!”
朱宁没有答话,梁王的死活自然不关她的事,太后的病情也不是操心就能治得好的,这么些天在宫里,家里头两个孩子也只得乳娘和其他人照管,她心里甭提多想念了。更棘手的是,昨晚抓到的那些太监之中,竟有两个是永宁宫中出来的,这若是真牵涉到孙贵妃,等皇帝回来之后又如何是好?太后是最强硬不过的人,皇帝也执拗,这一对母子“郡主,东厂陆公公求见。”陆丰终于来工!
昨夜抓到的人已经悉数下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却是东厂和锦衣卫一块审办,这会儿只未了陆丰一个,自然是因为刚刚问出些口供,房陵还得继续盯着。此时此刻,陆丰手里拿着早就预备好的折子,说上一会就往上头扫一眼,等到全部说完,见上头朱宁眉头紧锁,范弘脸色义青又白,他自己也是深为无奈。要是有一丁点办法,他也想把事情捂下来,可房陵是张太后的人,他哪里敢?“真是有涉……贵妃娘娘……”
范弘的脸色最终定格在了惨白,心想这孙贵妃简直是昏头了「皇帝最宠爱的是她,儿子又册立了皇太子,可以说一切都是名正言顺,做这等愚蠢的事情做什么!这鲁尚宫当初两巴掌下去就说了换膳单的事情是孙贵妃的毓意,他还不太敢相信,可眼下既是梁王府那边搜出了书证,又有证人证言,这就麻烦了。
朱宁刚刚就有了猜测,此时很快就镰定了下来,又吩咐道:“此事仍是你主持,让下头人禁口,不许泄露半点风声,审讯的人需得严格筛过。这事情是非真假,且等皇上回来再说,也不要在太后那儿泄露一星半点。”
等到陆丰离去之后,朱宁让范弘留存运儿看着,自己却是带着几个人出了正殿,匆匆到了东边皇太子所住的地方。还在门口,她就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啼哭,紧跟着就是乳娘和宫人的温言哄声,及至她进去,就只见满屋子的人忙得团团转。到了最后,总算是有人看到了她,那个乳娘就匆忙抱着明黄色的襁褓冲了过来。
“郡主,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哭闹个不停!”
望着那个哇哇大哭的男婴,朱宁本能抱了过来,哄了一会不见成效,她渐渐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沉吟了一会儿就把孩子递了回去,眼看着一群人想尽了法子哄孩子。等孩子好不容易不哭闹了,满大殿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方才招手叫了一个宫人过来,待得知太子身体康健,哭闹过后吃饱了也就睡了,她方才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人出了这儿。
自从昨夜之后,东西六宫的那四条长街比前几日守备更森严,每座宫院前的大门都有四个人高马大的健壮太监守着,而若不是朱宁有意嘱咐,永宁宫前只怕要比其他地方多一倍。
即便如此,里头的宫人太监仍然是惶惶不可终日,毕竟,今天一早现两个太监失踪,听说窖由又出了事,不能不产生糟糕的联想。所以,当螽斯门打开的消息传来,得知朱宁又来了,上上下下的人都是紧张不已。
然而,谁都紧张了,却忘了知会暖阁中的孙贵妃。所以,这位曾经唯一拥有金印金册的贵妃仍是躺在暖阁的床上,仿佛痴了一般盯着头顶上的帐子。良久,她才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怔怔别过了目光,瞧见是朱宁,她方才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太子没事,刚刚只是哭俏了一会,所以我想看来瞧瞧你。”
孙贵妃如释重负地放开了抓着朱宁腕子的手,长长吁了一口气,情绪娈得有些低落。然而,朱宁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她吓得猛地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今天来不想拐弯抹角,我只想问你,你可曾让鲁尚宫去改过太后的膳单?还有,昨夜你宫里的两个宦官想要潜入仁寿宫图谋不轨,你可知道?”
面对朱宁丝毫不曾退缩的眼睛,孙贵妃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随即才使劲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
她说着眼睛就红了,等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现朱宁起身要走,她方才一下子慌了,忙下意识地一把伸出手去,竟是扯住了朱宁身旁系的一枚玉坠。仿佛是抓着救命稻草的她死死拉着那玉坠,直到看见朱宁回过头来,她才松开了手,恢复了一个皇妃的仪态。
“宁姑姑,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这些事情不是我干的!之前,有一封信送到我手里,说是吴嫔有了身孕,太后一力瞒着不让人传出来,就是为了把这个孩子认在皇后名下,因为太后不喜欢我,所以也不喜欢我的儿子当太子。鲁尚宫常常往我这里激动,时而捎带些太后的话,有时甚至也说到太后提起已故郭贵妃时的恨意……我那时候昏头了。鲁尚宫让我找个借口去尚膳监要膳单,我照办了;让我去御用监打听太后常用的香料,我也做了;我只是想让太后喜欢我……我的儿子已经是太子,我怎么敢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