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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部分

朱门风流2-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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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如此,联便不说什么了。联贵为天子,若是这丁点小事还不能遂宁姑姑的心意,岂不是成了笑话?”
    朱瞻基笑过之后,眼睛一膘就瞧见那边小门边上王谨和张越进来了。看到王谨上来,张越却站在原地,他便扬声道:“元节进来,这儿是宁姑姑的地盘,你又不是外人。没那么多规矩!快来尝尝,这是宁姑姑亲自做的烤年糕。”
    天子既然开了口,张越便连忙上前进了那亭子,只是行了常礼。此时已是冷天,亭子四周用了风围子,内中的炭炉上又烧着茶水,倒是不觉得冷,朱瞻基旁边的朱宁就只身穿一件家常的茄花紫对襟小袄,手上的金镯子也褪下来搁在一旁的小桌上,竟是在那里亲自炮制平底铁盘上的两块年糕,见着张越只是微一点头。看到这一幕,张越不由得怔了一怔。
    “宁姑姑说这还是你家夫人教她的。宫中这些糕团点心多半是蒸热了送上,联头一回品尝,倒觉得新鲜得很。听说你到广州不久,广州那儿就新出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点心吃食?人人都打着张藩台家的招牌?”
    张越原本就不知道说什么,此时就更汗颜了,见王谨已经知机地退开了去,亭中再无别人,他只得讷讷解说道:“皇上恕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臣也就这么点爱好,但到不是喜欢那些繁复的点心吃食,只图个乐子罢了。就如郡主这法子,起初只是为了避免浪费,,蒸出来的挂花糕红豆绿豆糕等等蒋了就不好吃。再上蒸笼出来之后也不对味。加些素油在铁板上头滚热得炸了,亦或是用两面铁锅烘烤,原本不爱吃剩食的孩子也能多吃两块”。此话一出,正在翻弄那块年糕的朱宁一不留神,竟是被溅起的油星子烫了一下,缩回手把手指放在嘴里含了含,她方才没好气地说:“好啊。你家娘子倒觉得这么吃热闹,咱们几个聚会的时候拿着铁板不是烤这个就是烤那个”却不知道原来你是打着这节省的算盘!皇上,你看看你的好臣子,他这么大的官这么富的家,居然还想着不浪费,你家那么多人,两三笼桂花糕出来难道还会吃不完?”
    朱瞻基原本只是莞尔,见张越哑然,他顿时放声大笑了起来。等到看见朱宁旁边那左一件右一件的各式用具,他又不禁摇了摇头:“不在大伙的眼皮子底下,你就敢不务正业了,以后可得好好给你压压担子。省得你就知道让铁匠铸造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饱口舌之欲!好了。吃完年糕联还有事对你说,先让你填填肚子。
    张越偷眼膘了膘炭火上那直冒香气的年糕,这才讪讪地问:“皇上怎的知道臣没吃饱?”
    “联成日里就是吃尚膳监的那些温火膳,再好的东西上来也就冷了。还会不知道光禄寺几十桌赐宴什么光景?更何况你刚刚还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必定是只用了两口就装样子了!”
    这些话往日也就是心知肚明,断然不会对人言,但此时朱瞻基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别说张越讶然。就连朱宁也是吃了一惊。既然被揭穿了。张越就老老实实地承认只吃了几块蜜钱果品,用了一杯酒和小半个,慢头,当朱宁把东西送上来的时候,他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那块年糕,又谢了朱宁一声,紧跟着就随朱瞻基出了亭子。
    “联本来是想趁着秋高马肥的时候巡边,但那会儿正值立太子之前。事情繁杂,再加上之前又闹了那么一出,所以脱不开身,也就只有趁着现在。好在此次随军的人不多。人各一身新拌袄,辐重粮草也准备足了,应当没什么好担心。阿鲁台先头和兀良哈合谋却败在太宗皇帝手上,谅他们也不敢再玩花样。联担心的是京里,所以太后说让你留下,联就答应了。”
    见张越点点头,脸色很平稳。朱瞻基忍不住顿了一顿,这才说道:“六部奏折呈送内阁之后,都会统一转行在。你要是有别的急务要报。联给你特旨,用赐的那枚银章封口,由锦衣卫紧急呈递。凭着那银章,你若有事也可以求见太后!至于其他,你人面熟,就不用联嘱咐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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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变 第八百二十三章 只羡读书郎
。打永乐末年天子北巡驾崩之后。洪熙宣德这四年。天芋忧有离开过京城,因此这回朱瞻基再次巡边,一大清早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先后净街之后,大路两旁便挤了不少前来观瞻的人,最初还有些闹哄哄的,但眼看法驾渐渐近了,在军士弹压下,人群中渐次鸦雀无声。随即又一个个跪倒在了路旁。    尽管廷议定的是法驾卤簿。但朱瞻基下令一应从简,因此大凉步辇至大格全都不用,白泽旗、玄武幢以及豹尾等等也不见踪影,只有肃靖旗、金鼓旗、金龙画角、金钰、仗鼓等等,而十八般兵器和旗牌枪则是一样不少,远远望去只见金戈锋芒闪闪,将士彪悍雄壮,虽说不少人极力偷瞧,但天子人在垂有深幔的行车之中,仍是看不见面目。
    直到日上中天,浩浩荡荡一行人方才完全出了城,已经跪得头昏眼花的百姓们这才彼此搀扶着站起身来,议论起那庄严浩大的排场。少不得都是啧啧称羡。又有人说起后头那高头大马上的随行官员,这一层虽也是大人物,可毕竟还离着百姓近些。家里有后生进学的自然而然把人当成了目标,就是从前贫寒供不起读书郎的也少不得心里盘算,哪家私熟束修公道声名又好,也把自家儿郎送去读书识字。
    于是,有幸目睹了天子出巡文武相送的盛况,尽管如今并不是一年一度收人的时候,原本就常常有人打探消息的张家族学更是热闹了起来。好些人上门询问,都是想附学的。
    由于京师这几年商旅武多日渐兴旺,人口也渐渐多了,读书应试的人也比往日徒增数倍。顺天府学虽是京学,但统共也就是六十个座膳生。宣德初加了六十个增广生,要进去读书还都得经过大考小考,别说目不识丁不行,就是稍通文墨都过不了那一关,所以进学之前,读书子弟不是进私墅就是请西席。而如今的顺天府学一百二十个生员中,张家族学占了二十人,这其中就有从广州回来之后刚才补了增广生的李国修和苗一祥。
    别看这只是六分之一,但二十人中有十二个扇膳生,成绩都在三等以上,因此张家族学自是闻名遐迩。最可贵的是族学里头的四季束修只是象征性的交一些,每月还有贴补,月考季考岁考中名列前茅的还有银钱米粮,若是家里俭省些。可够得上一家开销。这样好的条件这样好的地方,谁不想着送自家孩子来?
    由于人数日多,原本那座院子就有些不够用了,两个月前连虎禀明了张越。把武安侯胡同往西的南大桥对面门楼胡同的一座四进院子买了下来,稍稍整修之后就让师生等等全都搬了进去。这儿不但地方宽敞,而且最后一进屋子还有正房厢房等十间屋子,足可让几个来自外地的熟师和学生居住,而最外头一进的南房则是住着杂役,西厢房就是连虎办事的地方。
    连虎比张越还大一岁,虽说是奴仆,但张越早先开过口,他的儿子也是打小就在学堂里头听先生讲课,认字不说,唐诗宋词四书五经也学了不少,静官拜了梁梨为师,他的儿子连乐和连生的儿子连茂就跟了过去做伴读。要说他也是张家有头有脸的管事了,可他深知张越的秉性,此刻面对这许多求着要把孩子送过来的人,他又不好冷脸赶人,竟是好生为难。
    “各位,各位!不是我不愿意通融,实在是这招收人数等等乃是我家大人吩咐下来的,我不敢擅自做主。至于这送来的东西,也请各位收回去。等明年到了招新的时候,各位按照章程把孩子送过来也不迟!”
    “我家这孩子已经八岁了,再等一年可不就耽误了?”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使足了劲挤到了前头。把一张凶巴巴的方脸硬是挤得圆了,又露出了笑来。“就请小连管事你通融一下,我必有重谢!咱们这辛辛苦苦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娃子能进学之后有出息么?”
    “屁的有出息,张屠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分明就是为了京畿附近大查田亩,你名下那些田要多缴税,希望孩子进个学之后免钱粮!我可告诉你,少打这主意,听说如今就是一二品的大员也得交粮当差,优免有限!要为了那种蝇头小利,那是肤浅”,要孩子能像张大人那样,那才叫是光宗耀祖”。
    这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画商和一个满脸横肉的屠户争执起来,吵着吵着更把自个家主人都牵了进去。连虎顿时心中透亮,一下子明白了近些天来为何会徒然多出这许多想来附学的人。这清查田亩虽说往天下各地派出了不少号称清正耿直的御史,但最先开始动手的却是京畿,哪怕皇帝人还在巡边。勋贵和文官们也有田庄。可当其冲的却是老百姓,往族学中混上一阵,旋即设法谋一个生员,再之后免粮免差,这便是大多数人的愿望了。
    既然这回有人把最要紧的关键撕掳了开来,其他人自然也不甘示弱,纷纷围着连虎,也不知道许了多少好处。倒是几个真正贫寒却为了自个孩子考虑的人被挤在了外头。
    好在因为连虎警告说不许扰了里头的学生,没人敢太过高声,但唇枪舌剑自是难免。
    心里盘算着怎么打人走,连虎干脆坐下来思量,权当这些人是嗡嗡叫的苍蝇。可才坐了没多久,一个杂役突然不知道怎得挤进了里头,到了连虎耳边低声嘀咕了一句话。听到这一声,刚刚稳坐钓鱼台的连虎一下子蹦了起来。
    “各位,我家大人微服过来巡查这族学,你们与其寻我打擂台,不若去对我家大人说,如何?”此话一出,刚刚吵吵嚷嚷的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七八个人你眼望我眼,最后都是退缩了。连虎虽说看着体面。更管着这处地方。可归根结底就是豪门奴仆,一直又不曾拿腔拿调吓人,他们自然是不怕,可张越就不一样了。平日里就是一个差役也能让他们弯下腰赔笑老半天,更何况正三品的京堂?于是。一个个人慌忙说是改天再来,片刻功夫就出了屋子,只余下那几个衣着寒酸举止局促的。
    “你们也都回去吧,就算孩子真是天资聪颖,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总得我家大人做主
    一句话把剩余两三人也一块打走了,连虎方才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裳。却是从这院子西边的门出去,沿后头那条南北走向的狭窄巷子往北走了一射之地,就看到一行人从那边北大桥胡同拐过来。尽管前头几个都是护卫打扮。但他还是一眼瞧见了被簇拥在当中的那两个人。这一惊顿时非同小可。心想这不是说少爷来么,怎么来的是两位小爷?心里捉摸不透,他赶忙带着两个杂役迎了上去。
    “我的小爷,您不是上学去了么,怎么突然来了?还拐带了”
    “我哪思敢拐带人,是今天先生有些不适,所以布置好功课早放了我们出来。正巧说起族学。忠叔叔就说要过来瞧瞧,伯祖母让我带着。我当然就把人带过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静官满脸的理直气壮,见连虎被自己说得作声不得,又对天赐笑道:“忠叔叔不是总好奇咱们家族学什么样吗,和我一块进去瞧瞧?”
    天赐既是英国公嫡长子,从小又有些不足之症,因此王夫人最初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最不敢让他出门,直到学武有成也不轻易放人出门。如今既已经八岁,英国公张辅思来想去,就决定平日让孩子多往外走走,哪怕多加派人看护也好,免得日后担不起自己的国公爵位。王夫人哪里放心,这天因是静官提起,张辅又允准,她这才无奈地放了孩子出来。
    虽是叔侄俩。年纪却只相差一岁,此时穿着颜色相同花纹不同的青色茧绸大袄,脚踏黑色厚底鞋。上都是用的银坠角,眼眸黑亮肤色白哲,唯一的区别就是精气神略有差别。静官虽跟着张赴和彭十三学过一阵武艺,究竟不比天赐天天习练骑射,因而天赐虽瘦一些,但更英气勃勃。可两人不仔细看。仍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天赐平日除了去佛寺道观之外,以及少之又少的走亲戚,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刚刚因为父亲吩咐不必坐车,全程骑马,这一路过来,从最初的好奇到后来的兴致勃勃再到如今的兴奋。根本就是静官说什么就是什么,此时自然而然就点了点头。
    两位子的西厢房还住着四名护卫,但连虎此时也顾不得招摇,由着那些个护卫跟随了进来。只到了二门,静官就回过头来有板有眼地对后头人吩咐道:“里头是读书的地方,别惊扰了人家上课,你们都在二门外头等!”
    眼看着静官和天赐笑嘻嘻地进了门,连虎只恨自个之前没把张越抬出来,说是这族学重地哪怕是这些个小祖宗也不能进去。正这么想着。他就眼见两边屋子的门打开了来,讲课的熟师当先跨出门槛,不多时就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学生出了屋子。
    这两边一打照面。顿时都愣住了。静官自己说着热闹,可却是头一次来。天赐就更不用说了,见的就是孟昂等等几个年龄相仿的勋贵子弟。于是。他们俩看着那几个学生洗得白的蓝布直掇愣神,那边的学生们则是从他们的头上看到脚下,最后不由面面相觑
    “连管事
    “陈老夫子!”连虎连忙迎上了那个满脸狐疑的老夫子,见静官已经是拉着天赐上前和人打招呼,一副自来熟的架势,当即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连忙快步上前对那老夫子解说道,“这是我家大人的长子,另一位是英国公的长子。”
    两个长子,前头那个听着还好,后头一个却让那老夫子吓了一跳。可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静官已经是给人家自报了家门,随即也不管自个比人家小上一大截,竟是关切地问族学教授的课程怎样,吃食怎样,住宿怎样”若不是连虎知道这绝非张越吩咐的,简直要认为这位小爷真是突然杀出来巡查暗访的。
    好在静官还留着一手。没说出后头天赐的身份,于是几个学生惊讶归惊讶,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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