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2-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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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晴心里也有些意外,瞥了一眼张越,连忙吩咐请人进来。
“我先头就让人去请过二妹妹,那会儿她还说家里太太病了,要侍奉,谁知道这会儿偏生不清自来。
倒是四妹妹乃是稀客,,之前公公婆婆打算替四妹妹把婚事定下来,她却一定要等两个弟弟娶妻,如今三弟五弟人在大宁,这事情竟生生耽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嫁。
她身边那个翠墨丫头到是忠义,侯府一今年轻管事前去提亲,却碰了一鼻子灰张怡的性子不像张晴这般爽利,再加上出身的关系,往日回门极少,再加上张越常常在外头奔忙,自打张怡成婚之后,竟是很少见到这位二妹妹,反倒时常碰见孙翰。
此时此刻,看到这对夫妻俩一同进来。
又都上来见礼。
他少不得打趣两句,随即又和孟敏主仆见过。
因孙翰使了个眼色。
他知道这位妹夫必定有话要说。
告罪一声就和孙翰到了外头。
果然。
孙翰随手把廊下几个下人赶跑了。
然后就压低了声音说道:“房陵那个家伙真是忘了本,我特意让人上门送帖子,他竟是回绝说不肯来。
他既不来,我单独为你置酒也没意思。
索性就借着大姐姐这由头一块给你送行,只因为家里的事耽误到了现在房陵升迁锦衣卫指挥金事的消息早就传开尽管之前的制度是授了锦衣卫官的勋贵子弟只管出行护卫抑或是殿前站班的大汉将军,但如今却不同以往据他们得到的消息,房陵这指挥企事甚至还跟着指挥使集节去过北镇抚司事,宠眷足可见一斑。
此时听孙翰说得愤愤不平,张越便没好气地冲他摇了摇头。
“别只顾着埋怨人,谁都有难处。
房陵如今那位置最要紧的便是谨慎小心,少和人来往。
毕竟那前程来之不易。
对了,他让人捎话给你时,还说了些什么?”孙翰原本还恼怒。
但既然张越都这么说,他想想自己和房陵差不多的处境,也就渐渐释然了:“算了算了,他这家伙有今天也是难得。
说起来我运气比他好的多。
至少我爹总比他家的父兄得力,而且我这婚事也还如意,不像他这一路走得坎柯。
他这次除了让人捎来了话之外,还带了这么一封信,你自个看看接过信打开一瞧。
张越就看到了上面那寥寥几行力透纸背的字。
字里行间的意思很简单,不过是说军务繁忙无暇前来送行之类的道歉话,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可是,瞧着那突兀的军务两个字,他总觉得另有所指,把信纸重新折好视怀里,就示意孙翰再近前些。
“如今大堂伯贵为太师,又掌中军都督府,你是张家姻亲,这内宫禁卫只怕也干不了多久,此事你心里有数,升调一级总是有的,但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上司。
你且警醒些。
另外,这几天你趁着哪天房陵在家的机会上门闹一闹。
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闹一闹?”孙翰虽说是聪明人,但哪里像张越肚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此时不禁有些狐疑,“我说三舅哥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房陵不来送你,除了他如今是锦衣卫指挥企事,不能随便和人交往,还有别的难言之隐?小,“总之你照我的话去做准没错。
你也不必玄意,你本是爆碳脾气,谁也不会疑到别处。”
张越也不解释。
随手拉着孙翰往回走,心里又想起上一回去房家见房陵的情景。
如耸他没有料错的话。
只怕房陵当初的黜落正是为了吸3有心人,后来的莫名调回也是如此。
如今那家伙擢升锦衣卫指挥全事,就犹如一颗喷香扑鼻的钓饵,谁上钩谁倒霉。
屋子里的几个女人正在说话,张晴作为女主人,自是笑语不断,张怡只是偶尔插那么一两句,大多数时候只是闷葫芦似的,而孟敏也只是不时接一接话茬。
而在外屋的翠墨面对几个大丫头的调侃打趣,却都是一笑置之,几乎不怎么开口。
突然,那门帘一掀,几个丫头瞅见张越和孙翰一同进来,连忙迎上前去。
翠墨也随之站起身来。
丫头们簇拥着孙翰先进了里间,张越却落在后头,一只脚眼看就要踏进门槛,他看到里头正热热闹闹,便停住了脚步,又随手放下帘子转过身来。
这时候外间已经没了人,里间虽有人声,却被厚厚的帘子给挡了一多半。
因此张越冲着翠墨点了点头,随即直截了当的问道:“翠墨,你们如今在京里住得可还好?”“好。”
翠墨本能地点小了点头,随即就低声说道,“只是昨天小五姑娘”呃。
我一时半会实在是改不过口来,她到家里来了之后哭了一回。
虽说她让小姐和我不许告诉别人,可我看着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越少爷。
万大人可能平安回来?”张越想到小五。
心里自不好受,旋即点点头说:“吉人自有天相,他会平安回来的。
小,“那我就放心了,那么般配的一对,原本就不该有任何磨折才是。”
翠墨如释重负地嘘了一口气,随即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这天下不如意的人太多了,若是连她也不如意,那老天爷实在是太狠心了。
小姐和我今天过来。
原是想向大奶奶说咱们回白沙庄去”话没说完。
张越凶,打断了她们的话:“你们那儿如今都是老弱妇孺,在京里住着彼此还能有个照应,再回白沙庄实在是不必。
网刚大姐还对我说四妹妹坚持要等孟韬孟繁娶妻之后再提婚事,你也回绝了几桩婚事”这些论理都不是我该管的,我只想说,别一直苦着自。
“心里有个盼头,有个念想,也就不觉得日子有什么苦了。”
翠墨看了一眼四周,忽然把声音压愕犹如蚊子叫似的,“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知道自己如今活着就是报了爹娘的恩德,只是一直不甘心。
您放心。
我会好好照看自己。”
张越知道翠墨必定是知道了赵王朱高疑就藩彰德的事,却不好说什么安慰的话。
于是只能点了点头。
他正要转身进里间,突然,那门帘一掀。
却是张怡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从前在家里犹如透明人,嫁到夫家之后,张怡却过得颇为顺当,四只间生了一男一女,因此闷葫芦似的性格虽说没什么改观,却比从前大方了不少。
“大嫂让我出来看看人在哪,不想你们就在这儿说话。
三哥,里头都在等你呢。
赶紧进去吧!翠墨,你要是再不进去,你家小姐就该着急了!”张越眼看张怡把翠墨拽进了屋子,不禁哑然失笑。
也就随即跟了进去。
因都是至亲家人,一大帮人在屋子里说说笑笑,也没个拘束。
等到要散的时候。
张晴亲自把大家送到了垂花门,忽的扭头看见孟敏素色衣裙外披着白色缎面披风,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就瞧见孟敏朝张越走了过去。
“越三哥。
三弟和五弟之前扈从灵柜回来,在家里短暂留了一段时间。
他们俩都很感激你的提醒,若不是在外头经历了一阵,也不会知道祖辈的辛苦。
只知道在家里坐享其成。
若是他们将来能有成就,全都亏了你这番话。
“四妹妹这话就说得见外了。
他们和我当初很是投缘,我当然希望他们过得好。”
看着那张曾经微笑的面庞,张越又开口说道,“京师如今未必是善的。
你要多加小心。”
“嗯,你去南京也是,回去了代我问杜姐姐好。”
三批人6续从保定侯府东角门出来,随即便各自分开。
遥望着那两辆马车消失在视野中,张越就放下了车帘。
虽说他很讨厌马车的气闷,但一来如今天气寒冷,在寒风中骑马完全是受罪,二来他这几天马不停蹄竟是犯了头疼,因此这会儿便倚在靠垫上闭目养神,忽然,他只觉得马车仿佛停下了,随即就有个人影钻上了车来。
认出了那个钻上车的人,张越只觉得那缟素的颜色很刺眼睛:“小“姐夫,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他,,他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看见小五那眼睛红红的模样,张越忙说道:“别胡思乱想,那只是因为大雪断了消息。”
“可要是那样。
你为什么不见我,只让姐姐和我说”。
此时此刻。
张越惟有轻轻叹了一其气,随即掏出帕子递给了小五,见她接过了之后只是瞪着自己,他便微笑解释说:“没有准信,我怎么去见你?放心。
在我离京之前,总给你一个准信就是。
老万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上你这么个可人的妻子,日后儿孙绕膝颐养天年,怎么会这时候就舍你而去?看到你们这么如意的一对,老天爷也会帮忙的。”
(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百五十六章不送行的人和送行的人
9o16o99第六百五十六章不送行的人和送行的人
一曰阁直房在皇宫右顺门以东的南墙边上。相比宫中那些忌俯厌殿,这里不过是紧贴着宫墙的两个。小院子,几间清水脊大瓦房,看着很不起眼。永乐年间,这里虽说重要,却不过是以备皇帝咨议,兼诰敕事,说白了就是一个秘书班子。然而,眼下的这里却相当于大半个中枢,隐隐已经有和六部衙门抗衡之势。论圣眷,几个阁臣几乎都不在赛义夏原吉之下。
自从朱林驾崩。阁臣们便是分两班轮流在直房直宿。不论奏折所报事情大小,都由他们拟出票签夹在其中送进去,连月以来驳回的很少。越是如此,众人越是感到责任重大,无不是谨慎小心。于是,就连最年富力强的杨荣也熬得两眼通红,更不用提原本就身体不好的金幼孜黄淮了。见此情形,老成持重的杨士奇向上陈情,朱高炽就准了每十日一轮休。
朱林选词臣入直文渊阁之初,从未专设一人为辅。但宠信上头素有高低。最初解诸以词采机敏为众人冠,之后却因为涉足立储之事惹恼了皇帝,被纪纲活活冻死在雪地上;之后则是胡广隐隐为诸人之,历迁文渊阁大学士掌翰林院事;胡广死后,宠眷则要数杨荣。然而,朱高炽即位对阁臣几加封赏之后,一直兼任东宫官,几度辅佐太子留守的杨士奇却是奠定了阁僚第一人的地位。对于这个局面,其余阁臣纵使有思量,也都各自搁在心里。
这天黄准因病告假。该轮休的杨士奇原本要留下顶一顶,谁料内宫却有一个太监匆匆过来。笑容可掬地说今儿个杨士奇休假,皇帝特赐了一些物事给杨士奇。见此情形。杨荣便笑说如今这里还有三个人,足够了,三言两语把杨士奇打了回去。待金幼孜被皇帝召去了乾清宫,他就仿佛不经意的看了看杜祯。
“宜山,这些天宗豫和幼孜一个接一个地病,你和士奇轮流顶着,竟是连家都没怎么回过。万世节暂且不提,如今瓦刺断然不敢害了我大明使节,但你那个得意门生兼女婿应该今天就要启程去江南了,你就是不去送,也得捎带两句话过去,你就那么放心?”
正在伏案疾书的杜祯听到这话,却是头也不抬,手下亦是不停,淡淡地说道:“他又不是小孩子1如今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了,什么事都经历过,用不着我提点。儿孙自有儿孙福,他那性子经得起磨折,去的又是江南繁华之地,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这个恩师倒是豁达”。杨荣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这才坐下身来,随手翻开一份奏折看了几眼,他又说道,“因为夏原吉开了口,罢市舶司的事情荐时就搁了下来1只不过我看皇上常常说要申祖制,仿佛不愿意开这个口子。恐怕那日子就在旬日之内。大宁开平的事情则是五军都督府都赞成。这些天都没再提起。平心而论,以市舶司的收入来填补用兵的亏空,这还远远不够
“所以用兵要一中的,动辄几十万人劳师远征,就的有相应的成果。小。杜祯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神情郑重地说,“市舶司重在长效,几十年之后重现宋时的盛景,自然就能看到好处了。至于边地则是重在屯田,只要屯田能够长长久久,边地驻军不但不耗费国库,反而能够养兵养军,保边防无虞。”
说到兵事,杨荣立刻来了劲,当下便撂下手中拿着的奏折。拿着另一份折子走到杜祯旁边,商讨起了自己即将进呈的兵事十四条。
虽说杜祯并不是金幼孜这样最佳的讨论伙伴,但却是一个绝佳的听众在内阁中,他往往是最耐心倾听的那个人,在关键时刻拿出的东西也绝不含糊。只这会儿,听杨荣口若悬河地说着,他却有些走神。
这个时候,张越该启程了吧?
寒冬和国丧搅和在了一块儿,京城自然是一片肃杀,即使最难熬的二十七日已经过去也仍是如此。张越之前已经和大多数亲朋好友提前打了招呼,因此这天早上他从家中出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来。张张起都特意请了假。和张赳一块送他,而方敬和顾彬也都来了,一大帮人一同送到了城外。而小五则是和杜绾坐在一辆车上,那里还挤着个硬跟出来的张著。
除了张越这一大家子人之外,随行的还有孙翰一家。因运河封冻,众人此次下江南只能走官道,因此行李中带足了厚衣裳之外,甚至还随车带了不少取暖的柴炭,以便路上遇到风雪难走时使用。即便如此,出了宣武门之后。张越又听了父亲张绰的好一番唠叨。
“我之前给你的东西千万收好,到了南京之后,凭此物可以调动那几个绸缎铺子的人手和银钱。你记得对你袁伯伯说,钱是死的人是活的,万一有事,就算把库房搬空也是值得的。还有,如今那里不比当初,既没有成国公也没有襄城伯,你万事都得多加小心。还有小”
见父亲事无乓细的嘱咐,张越自是认真耐心地听,末了才问起了张绰何时回河南。待的知大伯父张信不放心京里这些个子侄,让张悼守在家里,不日就连孙氏也要上京来,他忍不住笑了笑,随即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我这次又见不着娘,回头不知会被她怎么唠叨。”
“你娘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