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医傻包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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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半夏这个时候自是不能再说采草药是为了自己要用,且不说娘不相信她有这个本事会被她冷嘲热讽一番,还会说她找着法子出去。东山在家受苦受累,她却在外面东游西逛,连洗衣烧饭的事也在那儿诸多推辞,那时候她就算是有一百张嘴她都说不清。
事到如今,她也只有换个说法了。好在,草药确实能卖钱,她也曾想过草药晒干后,多余部分送到赵郎中那儿换些细碎银子,给家里人添置些过冬衣物。
马氏听李半夏这么说,脸色缓了缓,却仍是没好声色:“东山今日在田里采草,被石头磕到了,你去烧些热水,给他洗洗脚。一会儿再去煮些吃的,让他吃了早些歇着——”
“相公他脚磕了,严不严重?”怪不得娘今日脸色这么不对劲,说话的口气也不对,原来是看到东山脚磕了自己又不见人影,这才把气撒到她的身上。
爹跟娘带着孩子刚回来,就看到相公躺在床上,脚被尖石头磕到了碰破了皮,流了不少的血。相公还想当作没事样儿继续在田里干活,西山非要扶着他回来歇一会儿。
“严重倒不严重,主要是累了,你别在这杵着了,还不快去烧水——”
李半夏点点头,系上围兜就去了厨房。已经添了一锅水在锅里了,娘见她迟迟不回只得自己下厨,这会儿见她回来了也就顺理成章的把手边事交给了她。
刘东山脚磕到了,李半夏想到这儿手上动作麻利了不少,没过一会儿锅里就开始冒烟了。
从三脚架上取下木盆,打了半盆水,又兑上一瓢凉的,往自个儿房里端了去。
“相公——”轻轻唤了声,没有人应。
刘东山这会儿正仰躺在床上,脚悬在床档外面,双手枕在脑后,恍恍忽忽中竟是睡过去了。
李半夏走近了些,看到刘东山沉睡的脸,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脏衣服脱了下来放在床边的凳子上。
刘东山是一个爱干净的男人,又或者是知道她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所以上床之前总会把脏衣服脱掉。
他睡得很沉,嘴巴微微张开,鼻子里发出轻轻地鼾声。
李半夏叹了口气,放下盆,摞起他的裤脚,试探着水温,慢慢地放进温水之中。终是不忍叫醒他,打扰他香甜的好梦——
掬起一方布帕,托起他的左脚,李半夏看到了那块被石子磕到的地方。是脚踝,伤在脚踝,疼怕是不轻。
看着面前这只异常宽大的脚,李半夏笑着摇摇头。她一生只为两个人洗过脚,一个是她的爷爷,一个竟是刘东山。
有些问题,即使她故意不去想也不能改变,面前的这个男人,现在已是她的夫。
转而又笑笑,算了,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处。目前最重要的,是处理面前这双脚不是吗?
哎!望了一眼床上躺着熟睡的刘东山,还真是一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男人——
015 流淌的温情
015流淌的温情
李半夏拿起一张小凳,坐着专心为刘东山洗脚。
每次绕过那个伤口的时候,李半夏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想起今日采回的一味草药中,恰恰能治这种擦伤。
尽管这种擦伤没什么大碍,可痛起来也不容忽视。而且相公明天还要下田,自然多有不便。
从药篓里取出一株芙蓉叶,捣碎揉搓,至出汁。这芙蓉叶有凉血解毒,消肿止痛之效,效果纵不显著,也可缓解一点疼痛。
熟练地为他敷好草药,擦干了脚上的水珠,放到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才出了房。
刘东山睡觉睡得很死,天上打响雷都打不醒他,李半夏动作又轻,没有惊扰到他。
把他安置好以后,回了厨房。想了想,从碗柜的抽屉里掏出两个鸡蛋,取出几块豆皮,就着滚锅,给刘东山熬了一碗吃的。
刘灵芝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他是闻到了香味出来的。双手扒在锅台上,望着锅里的豆皮和鸡蛋眼睛骨碌转了一下,咽了口口水。
刘灵芝最是贪嘴,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都逃不过他这张小嘴。老太太喜欢藏食,可每次不管她藏得多严实,最后还是进了这小家伙的嘴。
曾经家里炒了袋栗子,老太太把它藏在自己的小柜,半个月后家里来了客,拿栗子出来接客。打开一看,就剩了一包栗子壳儿。
还有更奇的,家里做小米粑,分到李半夏名下的有两个。李半夏吃了一个,抽空去厨房盛了一碗饭,等回来的时候这第二块小米粑早已进了刘灵芝的肚子。
久而久之,李半夏对这小子的性子已早有领教了。
“张嘴——”瞧他眼巴巴的小可怜样儿,想吃就直说呗。
“啊~~”
夹起一块豆皮,放在嘴边吹了吹,塞进他的嘴里。
刘灵芝摇了摇头,小鼻子嗅了嗅。
“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要你吹吹——”
“……”
“你嘴好臭!”他才不要吃臭臭的东西呢。她嘴那么臭,吹出来的豆皮肯定也是臭的。
李半夏一突。手里的筷子捏紧了一点,无所谓的道:“那你要不要吃啊?”
“我要换一个,我自己吹。”
小家伙,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在那儿嫌弃。
“这是给你爹做的,听话,一会儿就吃晚饭了——”
“不嘛不嘛,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我就要吃——”双手紧紧扒在锅台上,小屁股扭来扭去,俨然和她耍赖到底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马氏从房里撵了出来。“这我刚转身,你们咱就闹上了?”
“没有,娘,灵芝要吃的,这是我为相公做的,所以……”
“孩子要点吃的你就给他,至于在这大呼小叫的麽……”
大呼小叫?谁大呼小叫的了?
李半夏也知道这老人家一颗心都偏在自个儿孙儿身上,她说什么也只是将事情弄糟而已,干脆闭口不言。
马氏就是不喜她什么都闷个心里,撇过头,好歹她也是给他儿子做的,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了,你先把东西送进去吧——”又转过头对刘灵芝道:“乖宝儿诶,跟奶奶走,奶奶带你吃好吃的去——”马氏牵着刘灵芝的手走了,一会儿就听见房里刘灵芝的声音:“嗯嗯~~好吃好吃,奶奶,我还要~~”
李半夏端着吃的进了房,刘东山还没有醒。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来到床边,“相公,醒醒,先吃饭了,吃完饭再睡——”
“唔嗯~~”刘东山动了动,还是没有醒过来。
“相公,吃饭了,起来吃饭了,快醒醒——”李半夏推了推她的肩膀,刘东山慢慢转醒。
“是你啊,你回来了?”
“嗯。”
“你白天去哪儿了,娘刚才还在问呢?”
“没啥,到山上采了些草药。起来就先吃饭吧,别凉了。”李半夏扶着刘东山坐了起来,把碗端到他手上,看着他吃下去。
“……我的脚是你弄的?”脚上敷了草药,清清凉凉的,比刚开始磕到的那伙儿舒服多了。
“嗯,是我给洗的。脚上泥多,睡觉不舒服。”
刘东山看了她一眼。她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在给她装糊涂。看不出来,她还有这一手。
刘东山也是个话少的,说得不好听的,就是一个闷葫芦。除了和孩子们在一块话会多一点,其他时候挤出一句话都是难为他了。
这一个话少的,就已经很无聊了。这两个话少的凑到一块,相处的情况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
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刘东山碗里的东西也吃完了,李半夏帮忙把碗收起来。
“吃完了就睡吧,今天就好好休息,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
刘东山点点头,李半夏端着碗筷出去了。
晚饭过后,李半夏又回了房来。
灵芝在这里,怪不得吃完饭就不见他,原来上他爹这儿来了。
刘灵芝爬到床上,坐在他爹的大腿上,没被磕到的那一只。
刘东山双手枕在脑后,呵呵笑着和他儿子说话。
这父子俩一天总是会这样呆上一会半会的,刘灵芝最喜欢黏着他爹。他爹在家的时候,他大多时候都呆在房里和他爹说“悄悄话。”
李半夏进来后,刘灵芝朝他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哼”了一声,又回过头和他爹说话去了。
父子俩聊到很晚,李半夏是坐着不是,躺下又没地方,只得到外面去走走。
等她回来的时候,刘灵芝已经蜷曲着身体在他爹的怀里睡熟了。背抵着他爹,屁股撅着,小脸深深地埋在被子里。
他的样子很乖,很安静,要是这个小鬼醒着也和这会儿一样,应该能让她省不少的心。
刘东山真是一个慈父,侧着身体,轻轻地拍着他儿子的背,嘴角咧着一抹憨憨的笑。
李半夏看着这一幕有些失神,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可她依稀还记得小的时候父亲背着她上山采草药。山高路险,父亲牵着她的手从未松开过,遇上难走的路,父亲就把她挂到他的背上。
他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就和刘东山看着刘灵芝的时候一模一样——
016 妯娌是非多
016妯娌是非多
刘灵芝被抱回自己房里睡去了,李半夏在床外静静躺了下来。
没人吱声,就连刘东山,也觉得面前的女人很是陌生,一下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两人的相处很是奇怪,不似一对夫妻,更不似一对新婚夫妻。然而更奇怪的是,他们两人居然没有一人试图来改变这种现状。似乎这种陌生的相处模式,才是最适合他们的,才是他们真心想要的——
李半夏怕碰到刘东山的脚,远远地缩在外面,睡在床档上,一个不留神就会从床上滚下来。
刘东山自然感觉到了她的过分小心,几次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
天明,刘东山还在熟睡,李半夏轻悄悄地穿着衣服爬起来了。
铲了一铲瘪稻谷,打开鸡巢的门,将一群鸡鸡鸭鸭地放了出来。
夏山香也起来了,今天她起得格外的早。
捧着他们夫妻俩的衣物,没送到河沟里,就在屋前的小水井里搓了搓。
“二妹,早啊——”李半夏习惯性地打招呼。
“不早了,大嫂,太阳都打东边出来了,我家西山在田里也做了小半个工了。这个时候,怕是一条田埂都做完了。对了,大哥呢,大哥还没起呢?”
“……没呢。”
“大哥的脚伤得这么严重啊?我昨天看了不就是割了一道小口子,怎么这么会儿还不见好?”夏山香啧啧嘴,“看不出来,大哥一个大男人,平时上山下田惯了,脚皮子还这么娇气!”
李半夏微微皱了皱眉,她记得她来的这些天,刘东山起得可一直比刘西山早,回来得也比他晚。有的时候天气太热,中午吃完饭后刘西山还会在老婆的关切下睡上一小会儿,刘东山则顶着日头去上工了。怎么算,刘东山干的活也不少于二弟的啊?
这不是东山脚伤了,昨儿又和孩子说得很晚,她早上不忍叫醒他才让他多睡一会儿,咋就招来这种话痨子?
田里的稻子长势正好的时候,最需要水源了。刘西山想必是趁着早上去看看田里有没有水,顺带着把田埂给做一下,怎么到了二妹嘴里意思就全变了呢?
李半夏语气无形中冷了一分,“二妹心疼二弟太累,叫他回来歇着便是,反正饭也好了,该回家吃饭了。等吃完饭再和相公一块过去吧,田里那点活怕是还没有做完——”
不等她开口,李半夏又接着道:“二妹,把你那两件衣服晾了吧,都搓了一早上了。晾完衣服正好去帮我叫二弟回来吃饭,早上这么一点工夫,还跑那么远做事。说句玩笑话,这二弟锄头怕是还没抬起来呢,就听到家里人喊他吃饭了——”
你说刘东山借脚伤少干活,她就不能说你们夫妻俩故意在那儿偷懒?这边都没说什么,你也没什么立场在这儿说他。
再说了,她一早上就洗自己和她男人的一点衣物,还好意思说自己勤快,替她丈夫叫屈?
李半夏也并不是要为自己的丈夫争什么,只是有些看不过去罢了。她在现代像这样的人见了也不在少数,如果你光由着她那张嘴去说的话,以后还指不定能说出什么话来。
该还击便得还击,该牙尖嘴利的时候就得使劲磨磨牙,否则就会姑息养那个啥?
夏山香愤愤,这大嫂不就是在埋怨她早上起来没做什么事麽,她又做了多少?
“哟!大嫂,不就是早上起来给家里烧了一餐锅麽,我当是多大的一点事儿呢,这会儿还把我和西山都说上了——”
李半夏撇了撇嘴,“是没多大的事儿,所以二妹要是接下这个活,凭着二妹的麻利和一双巧手,定然不费吹灰之力。”
“那是,不是我说嫂子,你动作的确是慢了。厨房多大一点事儿,要磨蹭一早上。交给我来……”夏山香忽的止住了,这才反应过来李半夏说这句话的用意,赶紧住了口。
李半夏哪肯这么轻易地便宜了她。
“二妹说的是真的?!那咱可说好了,这以后早上烧饭的事情就交给二妹了,我趁着早上的工夫大可把衣服洗了,我猪喂了。我这就去和娘说去,娘正愁家里的活做不过来,二妹主动请缨,替老人家和我这个做大嫂的分担,真是难得。”
李半夏不等她阻止,忙擦了擦手,跑到马氏的房里去了。
她刚才就听到老人家起来了,爹身子骨不好,每到五更天就睡不着觉。醒了后就叼着烟杆,提着烟袋到外面小路上散步去了,这会儿娘一个人在里面呢。
“娘,你在呢,我跟你说,二妹刚才和我说她愿意……”
“大嫂你说什么呢?娘,你起来了,昨晚睡得可好?听西山说娘你腰板酸得慌,儿媳给你捏捏。”夏山香如一阵旋风卷进了门来,差一点把李半夏撞翻过去。整个人冲到老太太身边,不给李半夏说话的机会,就开始给马氏捏膀子揉酸疼的腰,还不忘丢给李半夏一个示威的眼神。
“大嫂,我在这给娘捏肩呢,锅里的饭要香了,你还不快去把火退了,一会儿饭可烧焦了。”说完又轻言细语地低头问马氏,“娘,你可是这儿疼,这个力道舒服吗?”
老太太眯着眼,享受得紧,“嗯~~舒服~~舒服~~香儿手艺真好,娘这腰好多了~~要是你能天天给我按上几下子,娘就有福气了~~”
“好~~娘,只要你喜欢,香儿以后天天给你按~~”
“嗯。香儿真是孝顺,西山娶到你真是好福气。”说完若有若无地瞥了李半夏一眼,用一种当家老太威严的口吻对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