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医傻包子-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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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只不过是想以毒攻毒,救活一个身被剧毒浸泡的可怜人。后来天下第一奇毒为害江湖,那是下毒者的罪行,不能归罪到百里哀的身上。他人已死,毒已被盗走,这笔后世之账怎么也不会算到他的头上。”
“后有司空旦,为了助本国军队致胜,亲手在敌国制造出了一场瘟疫。没想到敌军竟然拼死抵抗,那些身中瘟疫之人,发着高烧、浑身颤抖也要浴血奋战。结果这方军队的大多将士也被染上了瘟疫,相比较于敌军的慨然士气,这方军队则士气低迷,还爆发内战。”
“司空旦意在让敌军死绝,一时还未研制出解除瘟疫的法子。这方军营瘟疫传播后,司空旦成了众矢之的,城墙之上,守城大将军向全体军民谢罪,自己滥用小人。最后活活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司空旦给烧死,以振军心。”
这两个故事,李半夏还是第一次听见。
她明白,慕容先生说这两个故事的目的。
那百里哀,造出了天下第一奇毒,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并且在生前也尽可能地保管好这种毒药,不让他落入宵小手里。那么之后,即使有再多的人死在天下第一奇毒手里,只要百里哀莫忘了自己的本分,施救中毒之人,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就无可厚非,他并没有做错。
就算因为他的过失,或者对手太过强大,硬生生夺去了他的药物,这一切都不是他存心的,他也能够得到别人的原谅。
毕竟,下毒害人的不是他。即使没有他手中的毒药,那人还是可以拿别的毒药去害别人。
或许,唯一不能够原谅他的,就是他自己——
纠结于这个问题,就像钻进了牛角尖,痛苦烦恼的还是自己。
而司空旦,虽然他死得也很凄惨,但他似乎也是罪有应得。
尽管他有他的立场,希望己方能够获胜,却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法,去伤害那些战争中无辜的老百姓,从他之前未研制解除瘟疫的药方,就知道他是有心让敌军营中乃至无辜老百姓都死去的。就这一点,哪怕战事打赢了,他也会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但凡有良心的人,都不能忍受这样灭绝人性的行为。比起敌军中表现出的那顽强震撼人心的一幕,己方军营的这种种劣迹又如何能够给臣民信心,他们能把他们最渴盼的胜利带回来?
这个世上有着千奇百怪的毒和迷药麻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长不到的。只要你愿意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将这些药物用在正途,又何必去管这些药落到了那些坏人手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
又不是现今世界那些可怕的生化武器,或者一滴就能让几万几十万的人死去或者摧毁一个民族的可怕病菌,这般戒备未免太累了些。
即使是现代这些可怕的武器,某些国家也都拥有。如果每一个都想着被坏人得到了,这个世界就不安宁了,那么恐怕这些东西早都不复存在了。
这些问题,李半夏也不只一次的想过。
这些道理,她也都明白,只是一时还无法说服自己,真的完全卸下心头的包袱和顾虑,放开手脚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直到慕容先生这一番话,才让她真正地听到了心里去。
只要她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只要她这一切都出自善意和本心,那么以后会怎么发展就看它们自己的吧——
说白了,这些精心研制出来的药物,每一个就像是她的孩子。这话,听着虽然有点小俗,却也很贴切。
在孩子还在身边的时候,你就不放心他/她,不敢让他/她出去自己飞翔,怕他/她会遇上坏人。但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的,会从你的身边离开,独自生活,他们迟早都会遇上这样那样的人,面对各种各样的考验。结果会怎样,更多的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但这样,并不是说真的就完全没你的事了。
孩子离得再远,你都会牵挂着他/她,切身为他/她着想和打算。在你能顾虑到他/她的范围里,尽心为他/她谋划着一切,让他/她安全无忧地生活,不被坏人坏事所利用。
尽你最大的努力,做你所能做到的,其他的,只有看他们自己的了。
学医者,或是做科研的人,也只有抱着这种态度,才会在这条路上走得更加的坦然、更加的从容——
李半夏觉得,自己今日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这件事困扰了她许久,从她第一次自行研制药物和毒药的时候,就开始琢磨起这个问题来了。
她不知道,别的医者是不是也会有她这样的顾虑和想法。她只是知道,这些想法和顾虑困扰了她太久太久,也太深太深,深得她差点无法从这之中逃脱。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顾虑的存在,许多在她脑子里已经成形的东西生生给自己放弃了。经此一事,她是否也该像慕容先生所说的那样,尝试着慢慢放下自己心头的这些包袱,做好自己该做的?
想通了这一点,相信李半夏在这条道路上会越走越远、也越走越精彩——
…………
266 光明在望,救命的线索
266 光明在望,救命的线索
三人再次看向李半夏的时候,发现她的眼中闪着光,眸子也比以前越发的明亮了。一直困扰在眼前的尘埃被轻拂而去,留下的只有澄明。
当然,李半夏也并不会因为这样,就把所有的事情一个劲地告诉给慕容先生。这样不仅很突兀,也很像个傻瓜。该兜着还是得兜着,许多事情,也没必要说得太多。
这个问题,还是有时间再探讨,若有机会,她也会很乐意向慕容先生请教。但现在,鲍大人和詹护卫都等在这里,等着她交代案情,一直把话题放在这上面。似乎颇为不妥。
慕容先生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对李半夏点头笑笑,让她继续往下说。
“詹护卫说得没错,我正是凭着这金银子将那人放倒的。”李半夏不等他们问,就把当天发生的事情细致地说了一遍。
“你们口中的那位钦犯逃到了柳老爷子的府上,正好又藏身在我的房中。我一回房,一把尖刀就抵住了我的喉咙,我心中害怕不已,却也不敢声张。”
“适才詹护卫带着人马赶到了柳府之中,那人见官军到了。对我更是手下不留情。三位大人请看——”李半夏轻轻地将脖子上的毛领往旁边退了点儿,露出那条尖刀留下的血痕。
“这条血痕就是那人割下的,虽然不会留太多的血。却十分的刺痛。不但如此,后来詹大人带的人马到了门外,那人躲到床柱之后,还用尖刀刺伤了我的后背。我对这样的做法十分地恼火,也知道他心狠手辣。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苦于没有机会,我也只得暂且听他的安排,将外面的人支开——”
鲍大人点点头,这个说法倒也十分的合理。
若是旁人,慕容先生这会儿恐怕已经前去给那人看伤了。只为面前这人本身就是个大夫,而且他看她的伤口也处理过。也就不开这个口了。
“怪不得你话语吞吐,迟迟不愿我们进去了……”当时他猜得没错,她的确是被封炎劫持了。
“嗯。这金银子虽然有迷药的功效。却因为包裹着坚硬的外壳,不是我所能轻易弄碎的。而且那封炎盯得死紧,别说给我机会捏破外壳了,就是我动一动,他手上的刀子就会毫不留情的扎过来~~”
詹扬皱眉。他似乎能感受到这个姑娘当时应该吃了很多的苦头。
“我一直都找不到机会,直到你们的人快冲进来。他想找地方躲起来。我不知道他在计划着什么,但他让我站起来,我的机会就来了。起身之前,我袖中的金银子趁势滑下,时间拿捏妥当,金银子一落地,我脚就踩在了上面。外壳一破裂,里面的迷烟就发挥了功效。这种迷药发作的速度很快,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
这些话,李半夏是对詹扬说的。因为这三人之中,没人比詹扬更加了解这一点了,他曾经亲身经历过,对于这种迷药的威力和速度,肯定早就领教了。
鲍大人和慕容先生也看向了詹扬。
詹扬点点头。
“不错,当日我在客栈中的桌子底下,捡到了李姑娘口中所说的金银子。我好奇它是什么东西,不察之下,将外壳捏破了,外壳的确有些坚硬,我也用了点力道才把它弄破。想来,这是因为李姑娘不希望它造成误伤……”
这样一个人,詹扬是怎么都不会相信她是什么恶人,更不相信她与敌国的奸细有什么关系。但这些,他自然不会说,办案讲求的是证据,没有证据再多的也是空谈。
“外壳一裂,一阵香气飘出,我暗道不妙,立即就捂住口鼻。但就在我回头想看看其他人怎么样的时候,他们已经一个个地倒在了地上——”
詹扬的话正好验证了李半夏所说的,他们的确看不出来这个姑娘有哪个地方说了谎。
李半夏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瓶东西,这瓶东西她考虑了许久,想想还是把它交了出来。
“这是什么?”鲍大人望着她呈上来的东西。
“这是封炎晕倒后,我在他手里发现的东西。想是他要藏身,又无暇兼顾我,让我乖乖听他的话。这才想到了给我喂毒,好让我投鼠忌器,不敢耍什么心眼。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我却早他一步行动了,我应该觉着庆幸才是~~”李半夏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笑意,完全没有一点后怕的意思。
慕容先生忙打开了那个小瓶子,凑到鼻前嗅了嗅。
“李姑娘可看出这是什么毒?”
李半夏摇摇头,“未曾见过。不只没有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她的轻松从何而来?若说她得知封炎差点给她喂毒,她虽然会庆幸,却也应该感到后怕才是。
他们见到的,完全不是如此。
李半夏并不是个胆大的人,更不是一个不怕死的人,但现在却给了别人这种感觉,抑或说是假象。
也或许是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对死亡这种事本就没以前那么恐惧了。也或许是她懒得想那些压根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谁知道呢。
慕容先生又嗅了嗅,确信这种毒不存在于中土。
“慕容先生可看出这是什么毒?”
慕容竹沉默半晌,随即摇摇头。
“说来惭愧,不曾。”
“这种毒我虽未见过,但其中的一味药,我却是有所耳闻。”
“可是那味攰(gui)蝇花?”
“不错。”李半夏并不奇怪慕容竹能与她想到一块儿,他是一个博学的人,知道的东西比她多,她知道的他也知道,这一点并不奇怪。
“医书记载,攰蝇花生于仓狄与依兰交界处的一个叫白木杉的小岛上。在那个小岛上,攰蝇草漫山遍野地盛开,经烈火焚烧后,就会开出美丽曼妙的攰蝇花。这种攰蝇花,有着致命的魅力,却能在顷刻间夺人性命。”
鲍大人和詹扬也都在听着,脑子里不自禁地想象着在一个荒岛之上攰蝇花遍地盛开的情景。灿烂得辉煌,却也透着令人窒息的华美。
慕容先生不断点着头,接着李半夏的话道:“但这种攰蝇花还有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单纯的食用攰蝇花,三日之内必会毙命,并且中了此毒之人还会疼痛不只,短短三日之间,便会形如枯槁,只等生命的光芒燃烧殆尽,才会死去……”
在座之人都忍不住拧了一下眉头,这种可怕的毒,光是听听就够人心惊胆战的了。
詹扬瞥了一眼李半夏。
好险,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聪慧的姑娘,若是中了那种可怕的毒,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显然是知道这种毒的,明知这种毒的可怕,此时却还能如此地释然。这份淡定,恐怕就是他这个历经了江湖厮杀和官场风云的人,恐怕都无法做到。
李半夏虽然早就知道这种毒的厉害和可怕,此时再听慕容竹提起,头皮也不由发麻。
但现在还不是她感慨的时候,因为就在刚才,慕容先生说中了一些事情,让她对心里的猜测也越发地肯定了。
“攰蝇花单食会致命,但书中却也有所记载,若将这种攰蝇花与它同片生长的梗心草相和,捣碎入药,便能让人恶吐不止,浑身乏力,高烧不退。这种高烧来得迅猛激烈,一旦久病不治,身体就会溃烂,喉咙肿大,不能进食,与之接触者还会被传染。也因此,造成了疫症的假象——”
“不错不错,正是如此。这一点,我也曾在书上看见过。”慕容竹说着,眼睛突然一瞪,“姑娘的意思,是想说明什么?!”
李半夏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道:“攰蝇花和梗心草相和,中和了彼此剧烈的毒性,却生成了一种可怕的病菌。因为两种药合在一起本无毒,是以事前不知道消息的,哪怕是最精明的大夫,恐怕也看不出那些人的病是怎么造成的,更猜不出他们中的是什么毒——”
慕容竹眼睛一凝,不但是他,就连鲍大人和詹扬,也都想到了什么。
他们是朝廷中人,现在又来到了边关,对边关发生的事情一定比谁都知道得清楚。
在他们的脑海中,闪过了两个共同的词,那就是:军营,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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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进军营,见将军
267 进军营,见将军
詹扬送李半夏出驿馆的时候,表情有些凝重。
李半夏知道,他还在想军营瘟疫的事情。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重大了,熊大将军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却因为军营里突然爆发了瘟疫,而致使伤兵累累、军情告急。
如果李半夏和慕容先生的猜想是真的,那么边关将士瘟疫之谜可能就有转机了。
这件事,关乎卞国的兴衰存亡还有边关数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詹护卫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的真伪,后日便可见分晓。”
“哦?”
“后日柳老爷子会到军营去送药材,我也会去。到时候亲眼看过那些将士的病症,也就心里有数了。”
“你要进军营?”詹扬诧异,“李姑娘难道不知,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
“此一时彼一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真的对局势有利,熊大将军会让我进去的。”
李半夏突然发觉自己的运气还真不错,前两天柳老爷子还在发愁让她怎么在军营里留下来,这一次真是从天上降下来一个好机会。
虽然她之前也是自信满满,但她毕竟没有见过熊大将军,也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若他真的是那种一根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