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东风剪夜景-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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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楼，却见不知何时回来的梁以憬站在那里。
心中一动，徐亥兮沿着塔楼往上走，里面充斥了着血腥味，当初简简是如何在上面支撑了这许久？
前日见简简一身血衣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可是梁以憬把人抱了进去又说要为她诊脉不让旁人靠近。出来时只说心神受损，力竭昏厥，军中没有女子，若是有伤口也没有办法处理，不过想来是没有事的，他从没有见过受伤的女子醒来后还能如此平静。
“梁统领。”徐亥兮负手走到塔楼边，在这里感受那个少女当时的感受。
梁以憬点了点头不语，只是静静低头看着地上的巨弓。
“这个莫不是东海八部几百年前那位圣君所留下的神兵利器？”
“徐相好眼力，我……用不了。”
“哦？”徐亥兮走过去，运气于手想要去拿弓，弓箭却纹丝不动。
他的武功不及梁以憬，简简没有内力，这么想来难道是有缘人才能拿起来么？徐亥兮想起少年时看的志怪杂谈，似乎也有缘分一说。
“两天前最后的两只冷箭可能看出些什么？”
梁以憬闻言抬起头，看向那片丛林：“那支箭上有暗卫的标志。”
迅速整理一下思路：“是西宛？”
梁以憬呆呆看着他，眼中满满是佩服：“丞相神机妙算！”
淡淡一笑，徐亥兮见梁以憬满心思都在这兵器和公事上，心中暗松一口气：“我年少时见过被药物控制
的人，那许知暖双目涣散发红，面色呈现青紫，正是此症状。”
“大人不必自谦，在下对这西宛国师——实际上的掌权人也知一二。越音一……心思深沉，陛下一再嘱咐我遇上他不能正面交锋。”
“将军醒了！”蓦地阵营之中传来惊喜的叫声，士兵奔走相告，欢呼声大小声响彻云霄。
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徐亥兮向梁以憬点点头，一跃而下。
目送徐亥兮离开，梁以憬想起那个少女，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自然知道她身上有两处刀伤，并不严重。借口诊脉他悄悄为她上了药，师门的药可是千金难求啊。
那个少女宛若杀神一般，气势逼人。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女子，当年也是这样，自高处睥睨众人，一身气势迫人。
简单的心脏位置异于常人，加上强悍的身体恢复能力是以他并不担心。没想到身为妹妹的简简却不知道，即使是昏迷了也仅仅拽着他的袖子不愿放开，似乎在控诉他不守信。
轻飘飘落地，脚步轻松地走向简单的帐篷，当年他也与简单共同奋战过，许多的将士还是认得他的，一路上纷纷向其打招呼，他亦抱以憨憨一笑。
看着远远而去的背影，一个士兵好奇地向队长打探：“头儿，你认识这个人吗？”
“别给老子废话！好好训练！”队长吹胡子瞪眼。
“不是啊队长，您看咱们自从将军受伤后就被您狠狠地训了一番，还有几个兄弟的伤刚好，现在将军醒了，咱们这不是也想放松放松么？”另一个士兵嬉笑。
“就是就是啊，这么个美少年将军你一大老粗怎么就认识了？”
“听说是禁卫军的统领啊，这么年轻，天子近臣，您说说让咱们长长见识呗。”
禁卫军早在大隋就已经出现了，专职负责宫中的安全准确来说是陛下的安全。大隋的禁卫军大多是世家子弟镀金的平台，而那些世家子弟又多是桀骜自大，这让真正上战场浴血奋战的边关将士十分不屑。东俞建立后删删减减把本来的飞龙军、镇城营等等护卫组织都取消了，只留了一个禁卫军，第一代的禁卫军多是元帝后的亲信，后来慢慢地却发展地越来越神秘。
禁卫军具体人数外人并不清楚，留心的人就会发现禁卫军每年守卫皇城的都不是同一批，倒是今年见到的，四五年后可能再次相见。同样的每两年就会有一批禁分散地进入军队，他们的武略，勇气，傲骨，忠诚一次次地让边关的将士对禁卫军升起好感。
这些年来，竟然也能和睦相处，甚至在谈起对方的时候带有淡淡地敬佩。
队长笑骂了一声，这才眯起双眼，像是追忆些什么。
“这个梁统领不一般啊，是元帝的亲随弟子之一……”
“啊？这这……这个统领是先帝什么时候收的呀？”
“不要打断老子的话，没大没小的！”队长笑骂。“听说是幼年时候送到了别的地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咱们将军也知道啊！上次火烧佘城叛逆将军就知道风向是对的！”插话的士兵眼中亮晶晶地毫不掩饰其对将军的崇拜。
“是啊是啊，就没有些别的吗？以前参军前那些说书的也经常这么说！”
“队长，你以前是不是说书的？”话落引来一阵哄笑声。
“找死是吧臭小子，引起上面注意你们统统军法处置！”大伙也不在意，将军刚醒这当口，所有小队不都聚在一块儿窃窃私语么。
“说到哪儿了？对了，这梁统领刚学成归来的时候也就是个十多岁的毛孩子，一如军营就直接做了先锋。这大伙可不服啊，尤其是当年老子也只是个步兵，可这梁统领啊对着兄弟们明里暗里的挑衅找茬半点也不在意，总是腆着脸地笑。要说当时大伙都觉得这么个干净的少年送到战场来真是开玩笑！”
“可是陛下的命令我们哪里敢有异议呢，不知道多少人又想看看这个少年在战役中丢脸，可又觉得那么好的孩子死了伤了多可惜啊。这小子平时都不声不响的，只听着指挥，结果那场对抗蛮蚩之战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士兵们年轻的面庞上全是激动，凡是军人哪里会不知道那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呢？那可是他们将军的成名战！
“那是，那北原看咱们东边战乱，元帝后在龙腾山林被暗算失踪后趁火打劫进攻咱们边境。将军当时只有那么八万兵力面对着压境的十五万大军，那是半点兵力都抽不出来！当时老子就跟着将军，心中想着死了死了，老婆孩子都没有呢！”
士兵又是一阵哄笑。
“北原有个特殊的军队叫独犸，一千来人，里面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身手敏捷，尤其擅长奇袭。当时双方僵持，北原自然是要速战速决的要不等咱们先帝后回来了他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因为将军巧计，双方僵持了十来天，你们不知道当时的条件有多恶劣。这时咱们一直潜伏在北原军队的拼死回来禀报北原派了三百独犸翻过边境那个寇子岭，从后面突袭。寇子岭要到咱们后方只有一条道路可走，这梁统领一个人就给堵在哪里了！”
士兵们听着像听天方夜谭一样，下巴都快掉了。
“当时咱们还暗想将军这是平时就对这个梁先锋有偏见，这时想着公报私仇。结果等咱们还在僵持着快要撑不下去了，敌方突然收兵，将军当时笑了，那可稀奇啊。后来咱们才知道原来是独犸全军覆没了，梁统领回来时除了战袍染血可半点伤都没没有！”
士兵们瞪着眼睛咂咂嘴，半饷才道：“头儿你以前果然是说书的吧！”
“放屁！找打啊你们这些兔崽子！”说着队长佯装恼怒伸出拳头要揍人。
“啊啊！头儿别气啊，您可是好不容易混了个队长当当的！”士兵们说着轰的大笑着散开，又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看着这些士兵不相信的样子，队长暗暗摇头：这个听起来太荒谬了，可这就是事实。尤其是明明杀了那么多人，梁先锋依旧是眼眸清澈半点不见戾气，他第一次上战场后总会有种负罪感和……嗜血后的满意。
别的国家遇到独犸都要绕道，独犸却是遇到咱们统领就绕道！
第 024 章 是他/她吗？
刚到了中央的大帐，却见徐亥兮站在帐外，一干军医副将都站在外面竖耳偷听。
梁以憬耳力过人，自然不需要做那么猥琐不雅的动作。
“荒唐！”简单的声音冰冷中含着薄怒，听着倒是中气十足，简大将军惊人的恢复能力真让人羡慕。
“简简知错了……”少女声音越说越低。
梁以憬大概猜到是为了什么事，想着少女伤口应该是愈合了，倒是不避讳地掀开帘子进去。
徐亥兮抬脚想要跟上却想到自己和他们毕竟不是一道的，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毕竟他是个彻彻底底的
外人啊，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简单和梁以憬哪一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简简背着他跪在地上，情丝披在身后，宽大的长袍在地上绽开。
简单脸色难得白了许多，身着中衣坐在榻上。锋利的眼刀唰地扎到他的身上，见是梁以憬也不好迁怒。
“大将军安好。”梁以憬像孩子一样弯着眼睛和嘴角：“以憬这就来领罚，陛下让以憬救出简妹妹，没想到最后还是失败了，让将军担心了。”
简简听着这声音，抑制住往上看的冲动。这个最后关头杀出来救了她的男人声音极为像潺潺溪水，极为干净。
“简简，起来吧别跪着了。”简单想绷着脸却没成功，像简简招招手。
“哥哥！”简简知哥哥不生气了，脚一蹬直直扑到哥哥的怀中，小心避开伤口，双手环抱哥哥的脖子，头在他的胸前蹭了又蹭。
简单也伸手抱紧妹妹，那一战可真是吓坏了他，他自小一直小心保护的妹妹啊。
简简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简单心知她确实很是担惊受怕了，叹了口气，苛责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来。
“以憬也救不出你，那你自己也是走不了的。”简单拍拍妹妹的背示意她先起来。
简简挣扎一下还是起了身，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泪，朝着哥哥羞羞一笑，这才转身对着梁以憬福了福：“简简谢统领救命之恩。”
在二人兄妹情深时只是一直老实充当空气的梁以憬目不斜视，笑着点了点头，甚是有礼。
简简知他们有话要说，便先退了出去。
见简简消失在帐门口，简单对着副将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帐五米以内戒严，做好这些他才招呼梁以憬坐下。
“究竟是怎么回事？”简单冰山脸一板，明明白白的地表达了他的不悦。
“昨天你遇刺以后……令妹也遇袭坠落城楼，暗卫在林中抓到一个中了箭伤的黑衣人，确认是偷袭者无误。”
“简简坠落？”简单抓的重点显然不一般。
“并无大碍。”梁以憬点头笑笑，并不邀功。
简单心知必然是梁以憬救下的，脸色也和缓了许多，甚至亲自帮他倒了杯茶水。
这差别待遇，梁以憬都想着以后定是不能得罪简简了。
“黑衣人嘴很严，暗卫问出他受雇于大隋遗孤。”梁以憬典型的说话方式，只说结果，并不提及其中暗卫费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手段才套出来的话，而且他从不带主观色彩，直接把结果告诉他们。
所以该怎么理解就是轩辕钰和简单的事情了。他可是半点责任都不负，但是偏偏就只有他能把秘密套出来。
“大隋遗孤？”简单蹙眉，这些年来总是有不少人打着大隋遗孤的幌子在暗地里活动，明里暗里给东俞新政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可是经过元帝的铁血整治和轩辕钰一步一步地将皇权强化，这几年倒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问题就在于黑衣人是西宛人而武功高强，路数也并不见于江湖，他射出的箭上有东俞皇室的标记。”
“越音一。”简单浅酌一口茶，蓝眸不住往梁以憬白白净净的脸上望去。
眼睛盯着杯子，梁以憬又道：“在惊羽江上追踪令妹之时似乎有 第 024 章 。虽说他是徐家之后，可毕竟徐家在新朝没有半点根基，她的哥哥也不会用她的亲事作为筹码和工具。
上一世的她是心狠手辣的后宫之主，在权势名利之中汲汲营营，稍有不慎全盘皆输，在少女们讨论哪家儿郎之时她却满心如何存活，如何踩着别人往上……
这一世她有了上一世不曾有过的亲人的爱护，有了曾经不敢想象的自由，可以以女子之身走遍天涯，本以为还能幸运地拥有一份天长地久……果然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吗？
此一役，她的自由怕是也要失去了……
风向忽变，发丝俏皮覆上侧脸，伸手挽到而后，却瞥见一身白衣。
转身，对上的是一双宛若琉璃晶莹又仿似溪水清澈的涟涟双眸，一人身着白衣带着淡淡微笑而立。
这双眼睛，这种神情，和那位多么相似啊。
“观音莲？”
“玉淬。”
仔细端详他的神情不似作假，简简才又道：“一年前曾在崧山见过，当地的少女告诉我这叫观音莲，这绣在衣服上果真是让人惊艳。”
腼腆一笑，梁以憬眨了眨漂亮的眼：“玉淬是先帝后定情之物，观音莲这名字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句话倒是不假，哥哥也曾和她提及，只是她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实物罢了，没想到玉淬便是观音莲。
若是如此，这般神情作态也是巧合罢了，若当真是他，徐亥兮也没有平步青云的机会了。
矜持一笑，行礼离开。
幸亏不是那人……
徒留下的梁以憬踱步到简简刚才站的位置，学着她的姿势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一直如湖水平静的心似乎也如这海浪般翻腾雀跃了。
“果然是你么？”
正文 第 025 章 爱他真的很累
战火破坏后的城市在冬俞帝王一道又一道的旨意后开始了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