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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归宿-第21部分

小说: 归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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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归人。而且是个不管经历了什么,都岿然不动的男人。

就算要面临结局,他还是坦然面对。

沙小弦看着他,慢慢地笑开来:“杨散,有些方面我的确要向你学习,比如打不倒的心态。”

旧爱新欢 。。。

杨散翻开衣领,抖落雪花,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他的脸透着苍白,呼出的气息也是清冷的。“出了什么事?”神情无忧的男人问,并且走到沙发里落座。

沙小弦看着他的侧脸,好像在寒冷的冬夜汲取一点温暖那样,她尽量平稳地说:“我找到我爸爸了,不过他得了晚期肝癌。”

杨散沉默了会,侧影岿然。实际上,他的眉峰与嘴唇都是紧敛着,带了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给了沙小弦足够的平息时间,才开口说:“沙宝,你主动跟我说,是想听我的意见吗?”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中国了,希望你不要追来。”

杨散猛然抬头,眼珠里波纹一直颤动:“离开我五个月,现在又要走?”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神色虽然安宁,但也带了苦苦压抑的痕迹。沙小弦看了闭上眼睛,叹口气:“杨散哪,我变成了你的毒药,我想让你解脱出来。让我安静地离开吧,就像我从来没回过一样。”

大厅里温暖如春,空气氤氲着融融和气,可是在座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很半天,杨散的声音才迟缓响起:“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李铭远?”

这个名字他念得很苦涩,沙小弦懂。“不是。”她断然否定。

杨散身姿僵硬。他坐着一动不动,又用了两三分钟才说出一段完整的话:“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你我走到这一步,我不相信是别人插在了我前面。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其余的事情你不用关心。”

沙小弦低头想了想。接下来的询问她能预测到,但事关现在紧要的转折,她不能信口开河。诚如她所见,杨散问出了他在意的事,从严肃的口气也可看出他的内心。

“你真的爱李铭远?看着我的眼睛说。”

沙小弦沉吟作答:“说不上爱,但曾经喜欢过。”

杨散摸了摸她的头发,先是微微一笑:“什么时候他好到让你爱上他,我就放手让你离开。”他低下眼睛,挂着水汽的眉峰颤抖个不停,慢慢地说:“沙宝,这已经是我最大的退让,到极限了。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吧?”

沙小弦忽略他泛红的眼睛,微笑说道:“是的。”

火炉的火花发出明黄色光芒,毕剥作响。杨散沉身坐在与之相对的沙发里,整晚上看着明光。他的脸被分割成忽明忽暗的两半,质地像雕塑,没有人知道他在难受什么,只有壁上的挂钟陪伴着他,嘀嘀嗒嗒地走过寂静,恍如沉默了一个世纪。

凌晨六点,杨散起身,走上二楼沙小弦的房间。她蜷缩在被窝里,用枕头蒙住了脑袋,露出的嘴唇微微吐气,像是温和的鹿。他垂眼看了会,伸出手,慢慢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离开了卧室。

房门喀嚓轻阖,沙小弦卡座里,动都不动。

甚至看到了一切打闹,话都不说一句。

沙小弦快速直起腰身,弹了弹外套衣角,微微笑道:“铭少爷怎么来了?”可她的神情并不惊疑,还偷偷使了个眼色,示意店长走近。

李铭远站起身,挺拔的身姿顿时散发出一种无形张力。他一开口,声音就冷得打颤:“这就是你不回来的原因?”

沙小弦再加强眼神,催促站在一边看戏的众男。不待店长开口,她又微笑着说:“铭少爷,我们不沾亲不带故的,你没立场管我的事情。”

李铭远无视渐渐走近的众人,冷笑:“你向我求过婚,又陪我睡了一晚,还敢说我两什么都不是?”

沙小弦冷下脸。同样,这次不等她发作,刚才追着她打闹的美男就跳出来,持续尖叫:“你小子说什么?沙宝陪你睡了?你是来讹人的吧?”

还是店长最清醒。他一把抓过癫狂的身子,挤到对峙的两人跟前笑:“宝啊,看这位公子气势不凡,你先给介绍下?”

沙小弦冷淡一笑:“新加坡来的小白脸,李铭远。”

李铭远却置若罔闻。他转过身子对着众人微微一躬,笑着说:“鄙人李铭远,是沙小弦的求婚对象,由于不小心走失了一次,特地赶过来领她回去。”

沙小弦抿住唇,突然狠狠瞪了店长一眼。站在她对面的店长看得最清楚,滴溜溜的眼珠向左一飞,他娇俏回道:“铭少爷来一次也不容易。这样吧,只要过了我们这一关,你可以把她带走。”

沙小弦站在李铭远背后,无声抿嘴一笑。

整蛊(1) 。。。

新开的包厢里热热闹闹坐满了十人。暖气开得足,七位美男脱去貂裘披肩,只着丝质衣裤,亮闪闪地贴在身上,晃花了一地的影子。他们的长相虽说不上是国色天香,但妖孽如此,也远远超过了新加坡的清凉妹妹,圆满地撑起了全场。

——既然李铭远爱泡妞,安排这一场美男环伺局,想必也能让他慢慢消化。

沙小弦拉住店长的手,将他拖坐在沙发角,低声说:“不要惊动杨散。他这几天心里难过,让他安静会。”

店长叹口气:“好吧。”努努嘴,又问:“那小子怎么办?”

李铭远正身坐在围座中央,左右有美作陪。面对靠过来的美男们,他抿开嘴角,笑得恬静、云淡风轻。这么纹丝不动地接受挑衅,店长看了眼他的笑脸,回过头来说:“常在馆子里泡吧?见多了场面,动都不动下脸色。”

沙小弦微微笑,显得意味深长。“他真的是外交部长家的公子。还有个军阀大哥。只要不拂了面子,随便你们怎么玩。”

店长娇哼了一声:“你看你,笑得像只狐狸。嘴上说得好听,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我们除了吃点豆腐,还能把他怎么办。”

沙小弦嘴角含笑,连连说:“不是要让爸爸满意吗?——杨司长的地盘,哪能这么容易带走人?”身边突然凑过来一阵香气,她眼疾手快,用左掌挡住美男偷袭的嘴唇,继续扭头笑着对店长爸爸说完:“趁他来,我刚好脱身离开。”

那个常摸进房骚扰她的美男扭动身子,不依地叫:“沙宝,来挨哥哥坐。”

沙小弦摸起靠枕,砰的一声打过去,将他扫到笑成一团的美男堆里。“再乱来我削掉你的嘴。”众声哄然,店长挽起披肩,婷婷娉娉站着,清清嗓音开场:“铭少爷,小孩子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李铭远连忙探探身,笑道:“不敢不敢。”他对上角落里黑亮亮的眼睛,又笑:“店长能让小弦过来坐吗?有她在身边,我会喝得开心些。”

原来这场鸿门宴,他早就看清了本质,也顺便抓人过来,避免其余美男的骚扰。

店长依然婀娜多姿地笑:“铭少爷说到哪里去了。远来就是客,我们应该好好陪陪你。”他推着沙小弦落座,吩咐去开一提清酒、十瓶蓝带马爹利、十瓶伏特加。

酒精度数逐渐加深,是循序渐进地灌。

李铭远伸出左手,牢牢圈住沙小弦腰身,低声问:“小白脸,昨晚你睡在哪里?”他的温热气息一直吐在她耳边,没得到回答,他又说:“跟我回去吧,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沙小弦坐得安然不动。左边是蠢蠢欲动的二号美男,右边是清健俊雅的李铭远,她像是木头桩子,靠在沙发背里牢牢生了根。看到酒水干果都拿了进来,她才抬。”他不顾怀里的挣扎,手臂紧圈着不动,用一种大小适宜的声音说道:“你睡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如果天上有惊雷,肯定能把沙小弦劈得形销骨立。她现在面对众男调笑的目光,只能做到不炸开头发,咬牙说道:“李铭远,你找死是吧?”

李铭远不说话,也不放手。

突然,闹哄哄的包厢被人喀嚓一声推开门,一身休闲西服的白寒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冷脸扫了一遍全场,突然两步跨进来,直接朝着紧箍住沙小弦的李铭远喊:“你他妈的是谁?凭什么抱沙宝?”

话音还没落,拳头就招呼了过来。

沙小弦急忙低头,没想到身后的男人反应更加机敏,只见黑影一晃,他压下她的上半身,将她护在了怀里,同时转过了背。

白寒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了李铭远后背上。李铭远躬身停顿两秒,才放开手臂,挺直了背脊。等他抬头时,他的脸色就恢复了冷清,一种傲气同样充斥全身。他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对着白寒冷冷地说:“先生一进门就动手,难道这又是你的风度?”

沙小弦一直站着不做声,只用眼神示意旁人不必插手。堂堂铭少爷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先被人无视,再被人冷落,最后还来个莫名其妙的打骂。这些她懂。听到最后,她才挪步李铭远跟前,挡住他的身子,对着白寒说道:“你怎么来了?”她的身后传来一股温热气息,还可以感到那具胸膛在微微触动,似乎带了压抑的怒意。沙小弦想了想,伸出手反向摸索到瘦长有力的手指,一把抓住了它。

身后李铭远顿时不动了。

白寒的眼睛透出冷光。沙小弦面向他,亦然笑:“阿汀的爸爸有消息了吧?我们出去谈。”白寒看她一直挡在他和那个男人中间,冷冷地抛个嗯字,先走了出去。

李铭远虽说平息了怒气,但还是站着不动。店长笑着走过来说:“孩子们招呼下铭少爷。”沙小弦回头看了一眼,李铭远冷着脸坐下了。

“早点回。”他接过店长的清酒,抚着杯口说。转脸迎上身边巧笑盈盈的众美,又微微一笑:“来吧。”当即喝下递过来的酒水。

沙小弦放心地走出门。

 整蛊(2) 。。。

外面卡座里,白寒的脸色很不好看。盯着安然坐下的沙小弦两秒,他冷冷地说:“那男人就是你抛弃我哥的理由?”

“说重点。”沙小弦撑住脸颊,靠坐在沙发里。“阿汀爸爸的事情。”

白寒还是冷笑:“你知不知道我哥咳得吐血?问他什么都不说,就拖着身子出席政会。小皮说他一天都没吃饭,只顾着忙工作。”他吐出一口烟,恶狠狠地扑来烟雾:“我哥变得这么勤政爱民,是你的作用吧?”

原来杨散以实际行动在贯彻她的“做点实事”。

沙小弦突然叹了口气,猛地闭上了眼睛。纤秀眼睫簇簇闪动不停,但仍是不接话。

白寒冷笑:“你也知道心痛?我还以为你冷血得没感觉!”

沙小弦抄起小圆几上的水果,一把丢了出去:“说不说?不说就滚!”

白寒红了眼睛。他丢下烟,整个身子靠了过来,沙小弦冷声警告“你想干什么”,他也抵住她的上半身,把她按在卡座里吼叫:“说了七年前是老子的错,是老子的错,不关我哥的事!你凭什么丢开他?凭什么折磨他?这样爱你的一个男人啊,把你当成他的命……”

他突然说不出话,哭了起来。

“我怎么折磨他了?鼓励他走出伤痛难道还错了?”冷声划过寂静的空气。眼泪一滴滴砸到沙小弦脸上。她闭着眼睛,尽量向后退,并没有挣扎。白寒不放松,抵着她哭,她等了很久才说话,声音是抖动的:“白寒,你们想过我的日子吗?在沙岛里谁能帮我?还不是靠自己?就算被人掰断了手指,我都不掉一滴眼泪,怎么换到你们这里就行不通了?”

白寒闷声大哭:“我送过人进去!哥也想过办法,后面五年你关进西座,就是哥打通的路子!”

沙小弦苦笑:“问题的核心不在这里。是我容不得背叛。”她推动白寒的身子,一把掀了开去:“再说真是他的命,他怎么舍得下手。”

白寒又要扑过来,沙小弦灵敏地朝旁躲开,弹出了沙发。“够了!”她厉声一喝:“我再也不想搅进这些不起作用的话题,不追究以前已经很对得起你们了!”

白寒面上恨不过,他捞起一颗颗橙子砸了出去。沙小弦一一躲过,冷声说:“白寒,你发什么小孩子脾气?到底说不说正事?”转身就要朝旋梯下走。

白寒停止砸击,呼呼吐气:“我哥的事——你先劝劝他——最好——”

沙小弦扬起手,制止了他的继续聒噪:“你们要是男人,碰到烦心的事就自己走过去。”她坐下来,摸出手机看着白寒,冷冷地说:“今天仅此一次。号码。”

白寒会意,马上静下来,报了一串数字。沙小弦拨打过去,只过了两声,杨散沙哑的嗓音就传了过来:“沙宝?”

沙小弦先恶狠狠地盯了白寒一眼,再稳住脾气:“是我。”

杨散的声音恢复了沉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你不会找我。”

沙小弦无声笑笑,嘴角带了温和:“杨散,你真的很听我的话?”

“嗯。”她问得突然,那边却回答得肯定。

“好好保重身体。找个太太照顾你吧。”

“沙——小——弦!”蓦地响起白寒的冷喝。

电话里静寂无声,连淡淡的呼吸都没传过来。可是那边的人也没有挂,就这样安静地等着,等着时间静静流逝。沙小弦扬手再制止了白寒要扑击过来的姿势,淡声如故:“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活得快乐点。”

“好。”那边终于吐出一个字。

沙小弦笑了起来,尽扫阴霾:“什么时候你释然了,我见了你的面也快活些。”

杨散的呼吸变迟缓,声音沙哑平板:“沙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心里没负担。”

“对。”沙小弦笑了笑,说声再见就阖上了手机。她抬起眼睛冷冷刷向白寒:“快说!”

白寒猛抽烟,果然说出了阿汀父亲的情况:“大叔躲在山林里,狩猎的屋子。前天托乡民下山买酒,那人才看到酒吧里悬赏的帖子。”沙小弦低头不语。他又接着说:“这两天大雪,山道封了,车子进不去。我叫人去找他,手下传来消息说找的人一脚踏空山坡,被雪埋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急救。”

他掐灭了烟,喝了口水。

沙小弦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推开一看,是杨散打过来的。她点开通话键,听着那边稳声强调:“白寒到你那边去了?估计说了阿汀爸爸的事。你这两天不要出门,我帮你接他下山。”

“不用了,等天晴我自己去。”

“我去查查天气情况。”沙小弦没多招待白寒,直接回了休息房间。白寒掐了烟,招手叫来一名跑堂的问了几句,然后走进热闹的包厢里。全本umd/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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