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的朱砂痣-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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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的样子十分可笑吗?自嘲般的笑着,看着苻清流的脸说道:“觉得我很可笑是吗?是啊,像你这般可以清楚的揣摩别人的想法,以别人的性格弱点来谋算自己的每一步,的确是无法明白我这种滑稽的人。”
“月华,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苻清流缓缓抬起手,到了半空中停了停又握成拳头缓缓放下,“朝廷的事情原本就是这样,梁日旭就没有在背地里谋算于我?这几日的满城风雨不就是他在背后搞鬼?”
满城风雨?我寻思地侧过身子,看着远方,缓缓说道:“官场和后宫的种种丑陋我是无法理解,但是我也没有误会。如你自己所说,明妃娘娘性情单纯温和,那么眼看着惠妃流产,在揭穿皇后的一切都是你计划的,不是吗?”
“这点我不否认。”苻清流的声音有些紧张,“小翠是皇后自明妃入宫后就一直布在明妃宫中的探子,这次有如此好的机会杀了小翠嫁祸明妃,她怎么会放弃?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救下小翠,然后设下这个局让皇后自己交待。”
事前我也这般想过,如今从苻清流的口中得到证实,那些深宫中的女子太可悲,一辈子就盘算着争宠夺爱,我抚开脸上的碎发,接着说道:“就如你所说,皇后娘娘的确是下药害惠妃的主谋。可你却利用本就是被害者的惠妃,让皇后相信小翠已死;或者可以说,你借着租户的事情转移大家的视线,让你在后宫中的一切可以顺利布局进行,这个就不卑鄙了?”
我突然转头责问的看向苻清流,却看见他有些懊恼的看着我的侧脸,见我看着他,便小心缓和地说道:“我这么做不过是出手保护怜素,而惠妃的胎儿本来就保不住。”
“用伤害别人去保护吗?你算准惠妃冲动和好妒的性格,所以设计让宫女春枝看到小翠被杀的假象,以惠妃的言词和春枝这个所谓的人证和证物绣花鞋迷惑皇后,而借参本租户逃匿令皇后更加深信你这个明妃的大靠山正在忙着和梁家斗法,却不知你借此暗渡陈仓,布局等她暴露。好个谋算人心,连我会出手相救也算计在内,所以才会在奏本中提到出逃的小雪,才会在那么紧要的时候出现相助,就是怕日旭很快解决租户的事情令你在后宫之事就没有了屏障。亏我还以为你有那么一点点的良心。”
“你就是这样认为的?我的一切都是计算好的?我算计到自己与你在大街相遇,算计到你会要挟我收留女犯,更是算计到自己会冒着一切都暴露的危险帮助你?”苻清流忍不住抓住我的手臂,问道。
我低头看着苻清流的手指,他才觉得不妥的放开。我定了定神说道:“苻大人的行为月华资质低微,无法揣摸。只是从事情脉络和苻大人自己所说,一切皆是如此。”
“我需要这么做吗?我料到你会相助女犯,最有利的做法应该是动用官府来抓捕你,不是吗?那个时候,梁日旭才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苻清流似乎想努力劝说我相信他。
我脱口而出的问道:“那苻大人违背自己的意思前来匆匆相救,又是为了什么?”刚说出口,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了,好像在逼迫苻清流承认什么似的。
“我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或者停止在这一刻……”苻清流的脸与我离得很近,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如此看来十分清澈,如一汪深潭,让人沉沦。时间仿佛真的如苻清流所说般停止,耳边是山雀清脆的啼叫声和瀑布哗哗的水声。
“月华,怎么来这边了?”日旭的温和声音如时间的钥匙一般让一切恢复如常,“那边很湿滑,你站着别动,我来接你。”说完便快步往我这边走来,牵住我的手。
“不碍事,苻大人受褚夫人所托已经前来叮嘱过我,不用太过担心。”我无法把情绪转变得那么快,勉强对着日旭笑笑:“而且我很喜欢瀑布。如果不来看看,一定会后悔。”
“那现在看完了吗?”日旭把嘴贴在我的耳边轻声问道,柔柔的但不容回绝。
我看到苻清流的脸色有些发白,便不自然的推推日旭。
“苻大人不会介意的我们先走一步吧?”日旭把我搂得更紧,眯着眼睛看向苻清流。
苻清流转过身子,随口说道:“梁大人请便。苻某想在这里逗留一会。”
日旭小心护着我从瀑布边走回,迂回穿梭在乱石和灌木丛中。有时仿佛置身于丛林中,可一转过身却又可以清楚地看到碧波潭上的湖心亭。透过一处乱石的缝隙中,我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瀑布前的苻清流,顿时心中像被针扎了一下,苻清流正如我之前般张开双手,享受着水的洗涤。
“累了吗?”日旭的脸突然挡在我的眼前,鼻尖几乎要触碰在一起,下意识的想退后,才发现被乱石堆挡住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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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两难(二)
我摇了摇头,垂下眼帘说道:“不过是在欣赏这里的乱石,让人眼花缭乱,一会儿仿佛隐入了整个林子,一会儿又豁然开朗。”
“那样不是很好?”日旭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道,低头稳住我的唇瓣,双手被日旭紧紧的箍住,强烈霸道的气息从嘴中传入。纠缠了许久,日旭才放开我,一双眼睛盯着我的嘴说:“好浓郁的桃花味道,还红彤彤的。”
我喘着气说道:“夫君怎么不顾礼数?”同时用手轻轻推着日旭紧贴着我的身子。
“我一介武将哪理会那么多的礼数,而且不是有这些石头挡着?”日旭笑着说道,“刚才与苻清流在争执吗?”
我心中暗叹一声糟糕,难道一切都落入了日旭的眼里,可是嘴上依旧说道:“苻大人让我离瀑布远些,而我不愿意想走近些看看,在你看来像争执吗?”
日旭帮我理了理散发,说道:“虽然苻清流让你离开些瀑布我是绝对赞成的,但是还是希望以后由我来护着你的一切。”说完紧紧拥了我一下,便拉起我的手往外走去,抬手摸了摸有些红肿的嘴唇,心里五味杂成,苻清流虽然一再回避,但我也没有迟钝到可以无视那莫明确又真实的感情;日旭虽然对我处处体贴,不时流露出爱我的霸道,可是惠妃犹如一根刺扎在了日旭和我的心上。
走入湖心亭中,褚夫人刚巧正夹了点心给褚太傅,见我和日旭携手而来,大声说道:“梁元帅,我说没事情吧?有清流在,总不会让梁夫人有什么不妥。”
“呵呵!”日旭笑着赔罪道:“伯母见谅。不知为什么,月华一离开我的视线,我就放心不下。好像她随时都要消失似的。”我用手肘撞撞日旭的手臂,手臂却被他按住动不了。
“想不到堂堂大元帅,倒是一个痴情人。”苻清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些嘲讽,有些羡慕。
我不想再起波澜,拉着日旭坐了下来,顺手把一只酒杯放在他的面前。日旭此刻的心情十分晴朗,倒也顺着我的意思,喝起酒来。
“太傅觉得这桃花酿如何?”日旭十分得意地问道。
褚太傅面前的杯子已空,我连忙起身为太傅斟酒。只见褚太傅闭起双眼,先闻了闻杯中酒,接着微酌一口,过了许久又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脸上那些时间的刻纹也随之舒缓开来,睁开双眼慢慢道来:“仔细品来,此酒的确适合今日来饮。酒味中渗出桃花的香气,入口细细品来清醇的酒味中带着一股芳香,大杯入口时又透出酒的甘冽。此酒可比作性情刚烈的女子,刚中带柔,别有滋味。好!”
“看花饮美酒,听鸟鸣晴川。今日能有如此雅局,多亏了太傅相邀。”苻清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慢慢品着杯中的美酒。
见此刻情形,日旭的好心情和太傅的豁然开朗,莫非事情有了转机?
“适才我与褚夫人在这亭中赏湖,见这碧波谭中来往的鱼群很多,有些还不时地跳出水面,十分热闹。”莞莞见席间有些冷场,便说着刚才的趣闻:“褚夫人还说,太傅画技高超,可以把瞬间的景象描画下来。”
“言过其实了。”太傅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有些像孩子似的挠着脑袋。
苻清流露出难得的笑容,对着太傅说道:“太傅您就不要谦虚了,当初我在您门下可是常常有幸见到您的妙笔生花。我有带笔墨,太傅是不是一展身手?”
“月华今日能见到太傅的墨宝真是有幸。”我十分想见识一下古时候的文人如何挥洒笔墨,于是推波助澜地说道。
褚夫人拍拍太傅的肩膀,爽快地说道:“老爷,这回你是逃不过了。不如爽快答应吧?”
苻清流见褚夫人这般说道,便对着莞莞说道:“去拿一下笔墨吧。”
莞莞俯身离开亭子,不一会儿,老徐就帮着她一起拿来了所需的笔墨砚纸。我连忙起身收拾桌子,褚夫人十分自然地接过宣纸在石桌上铺开,用砚台压住右边,因为没有镇纸,便站在左边亲自压住画纸。苻清流亲自研墨,倒是我和日旭两人杵在一旁帮不上忙。
褚太傅一拿起笔杆,仿佛变了一个人,两眼中内敛的光芒四射,望着亭外的碧波好像在搜寻着什么,抬起左手指着他正对面的石廊说道:“日旭和月华坐到那边。”我不解地望了望日旭,日旭倒是一脸高兴,半推半拉与我一起坐到太傅所指的位置。
“谢谢太傅为我们做画。”日旭说完便绽放笑容地与我靠在一起,“月华,你也笑笑,否则就不漂亮了。”
我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下与日旭那般亲热,可却被日旭一把揽过腰,只得把头依靠在日旭的肩膀上,拉起嘴角的弧线。
只见褚太傅挥动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忽上忽下的落着笔墨,时而轻点时而重划,最后在右下角草草写下几字后,大呼一口气说道:“你们两个早就可以动了。现在怕是手脚都麻了吧?”
“画完了?”日旭满怀期待的问道,说完便起身凑到石桌前,“真像,月华快过来看看。”
我也有些好奇地走到桌边,宣纸上神采飞扬的日旭旁依靠着眼神有些迷离的我,日旭笑得什么自信,而我的笑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勉强,合着背后如诗的景色,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色彩,但依旧栩栩如生。
“太傅的画艺又精进了不少,把梁大人的威武不凡描刻的一丝不差。”苻清流仔细欣赏着画作,我有些奇怪他的称赞,抬眼看去,心中又是一动,苻清流一双眼睛正盯着画中的我,好像揣摩着我那刻的心思。我是梁家最大的破绽,所以才要思量我的想法吗?
“清流,你在画上提首诗,送给日旭一并答谢他和月华今日安排的宴会。”太傅把手中的毛笔递给傅清流。
“此情深处,谁共我,醉明月?”苻清流思虑了少许,一气呵成地在画卷的右上角处提了这句诗词,字体瘦长但不失磅礴之势。
褚太傅啧啧点头,小心地卷起画纸递给日旭,“礼尚往来,世侄可喜欢?”
日旭恭敬地接过画卷,欣喜的说道:“侄儿求之不得。本是太傅的寿辰宴会,我们这小小的桃花酿和点心反倒换来太傅的一卷画作。呵呵!”
我也想太傅一拜说道:“月华拜些太傅赐画。”
“好了,不过是一卷画纸,你们喜欢就好,无需那么多礼。”褚夫人倒是爽快地说道:“我们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倒是有些倦了。老爷,我们回去可好。”
褚夫人的意见大家都赞成,因为顺路的关系,褚太傅二人直接搭了苻清流的马车,而我和日旭也直接回府了。
一路上,拗不过日旭的坚持,靠在他的怀中闭目养神,突然想起什么,便问道:“夫君心情如此畅快,可是褚太傅答应劝说太后了?”
“的确,褚太傅不日就会进宫。”日旭成竹在胸地说道。
不过是五天,难道就如此不同?
日旭见我不语,便说道:“这几日,大小文学馆中无不谈论租户的税收问题,连递上来的那些建议不是建议如我们梁家这般减税就是提倡保护士族和功臣。而街头巷尾,更是谣传皇后失宠,连累家里的封地和租户都要被收缴。”
原来这就是苻清流所说的满城风雨,我坐正身子,问道:“都是夫君一手安排的?”
日旭没有否认,只是抱着我的身子缓缓说道:“官场从不讲事实和证据,要得是形势和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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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家(一)
形势与局面?倚在日旭身上的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不了解这个同床共枕的良人。这个武朝的大元帅经过多年的磨练,早已成了官场上呼风唤雨的掌控者。
“心里在怪我不择手段?”日旭紧了紧放在我眼间的手臂,说道:“身为人臣,这些都是逼不得已,更何况梁家一直是众臣之首,遍天下敬仰梁家的或者等着看梁家好戏的,数不胜数,要保住梁家的声誉不出任何差错,何其困难?”
我明白日旭的难处,侧过身子幽幽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是想安慰他还是想看看他此刻的眼神来舒缓自己难以平复的心绪。
日旭一把搂住我,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说道:“官场就是这么惊险,以后不要与苻清流再有过多的接触,我最怕的就是自己护不了你。”
苻清流就那么可怕吗?日旭如此忌惮于他?
“月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夫君勿需过多担忧。”我轻声说道,微微有些动容。
日旭却依旧紧紧抱住我不肯松开,“今日与褚夫人所说我害怕失去你是认真的。适才我去瀑布那里寻你,瞧见你站在瀑布前和苻清流争执,我的心就提了起来。”
我“扑哧”笑了一声,说道:“苻清流堂堂尚书令,怎么可能与我这个小女子计较?”
“不许笑!”日旭轻轻推开我的身子,故作严肃地说道:“我只是说出当时的心情而已,苻清流不仅是我在朝廷上的障碍,那一刻我甚至觉得他是你和我之间的阻隔。”
日旭感到苻清流对我的感情了吗?还是担心我是苻清流布在梁家的棋子?
我不愿自己牵扯入朝廷的纷争,于是讨好地在日旭脸颊上轻轻一啄,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