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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掌中的朱砂痣-第103部分

小说: 掌中的朱砂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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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是苻清流冰冷的眼神,另一边是日旭温和的眼神,两个人都不想我在这里?“我不走。”坚定地挽住日旭的手臂,摇了摇头,“一个人也是一份力量,我决不会拖累你们。”

    “好。”日旭拍了拍我的手,送来丝丝温暖,“苻大人,内子虽然是一介女流,可也有不凡的见识,更重要的是,梁某刚才答应过她,不再分离。”相视一笑后,眼角瞥见苻清流僵直的脸孔微微透着绛红,尽一拳敲打在厚实的城楼上拂袖而去。每次都看着他清冷的背影,每次带给他的只有伤害,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

    “他总有醒来的一天。”日旭紧紧拦住我,轻声念叨,“你的片刻犹豫,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我每次都亲手把刀扎入他的心中,早已经遍体鳞伤了。”投入日旭的怀中,沉沦自己的一切,“我们能做的,就是还他父母一身清白,给他一个交待。”如今,一切就在眼前。

    日旭推开我,皱眉说道:“几次三番听你这样说,苻清流家里到底蒙受了怎样的不公?这些年来,只知道苻清流有明妃这样一个妹妹,却从不见有提及他的家人。”

    “夫君,可有片刻时间听我细数其中曲折?”拉过日旭,避开城楼上的众人,“此事牵连极广,波及了你我还有苻清流的父辈,甚至还有皇室。”

    日旭的脸色越发暗了下来,拉着我往城楼下走,闷声不语,煞是可怕。

    “夫君以为我又要生事?”勉强跟上日旭的步子,可瞧去却好似被紧紧拖着,“我的父亲被人射杀了,就在他要逃命的当下。”一个踉跄,撞上停住的日旭,只听得他闷哼一声,捂住胸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不知所措的我,连忙抬手替他抹着,不敢伸张,压低的语调难掩我的急躁:“夫君,你别生气,我不说了。我们这就下城楼去布防,一定可以击退南朝的军队。”

    “月华,你说的可是真的?”日旭紧拽住我的手颤悠地说道,“苻清流已经把灾银的事情全盘告知,可又是谁会在此时此刻射杀你父亲?”我扶着日旭慢慢走下城楼,才发现身后留下的一条长长的带血脚印,心中愕然,可看到日旭固执的眼神,我不忍与他再起争执。

    不忍地别过头,却瞧到曲折的楼阶尽头,站着瘦削的苻清流,抬头看着并肩而下的我和日旭,抿着双唇,紧拽着双手,在我们走近的片刻,忽然侧身倚在城墙上,不再看着我们,“梁元帅,守城的必须苻某都已按你的吩咐做好了,只是那个流星弹,苻某无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日旭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无奈地说道:“如今内外交困,有如今的局势,也是苻大人一人支撑的。”日旭到底想说什么?

    “苻大人,可否与我们一同回梁府商量?是不是叫上褚太傅?”我无法看到日旭此刻的勉强,擅作主张一次,“白松诚此刻被抬在刑部,那个凶手逃入了皇城。”

    苻清流抬了抬眉,嘴角勉强拉起一个弧度:“只要梁元帅愿意回府,苻某绝无异议。”难道他知道我此刻的心思,有意与我一同逼迫日旭回府休息?

    日旭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的表情,推开我的手,朝着城楼下百人的骑兵队走去,“就地驻扎,随时待命。”牵着踏雪往城中走去,从未看到过日旭如此的背影,银白色的街道,灰白色的战马旁,带血的黑色铠甲,拖曳在地的长枪,散乱的发丝,不再坚定的步伐。

    一路随在日旭身后的我,只能看到他背上渗血的道道伤口,却看不见他此刻苍凉的眼。苻清流默默走在我的左后侧,只能用眼角瞥见他不变的步伐。因为知道我要给日旭上药,苻清流借口去找褚太傅,留下了我们两人在梁府。

    当我说着婆婆和家人转移的事情,坐在北阁的日旭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夫君,舅舅当时不在家中,就在我从白府回来的时候,一直没有回来过。”挽了一块白玉膏,仔细地在日旭的背上每一道伤口处抹着,时不时看着他的脸色,怕下手太重。

    日旭抬了抬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手上一直把玩着白玉膏的圆盒子。

    “我再去加一块炭,穿得那么单薄,不要着凉了才好。”我提日旭披上一件单衣,赶忙往暖炉里拨了一块炭,回身小心打量着他手臂上的旧伤,“武朝开国的功臣,除了梁家和褚太傅,还有一位名叫刘瞰澜的文臣。你可曾听说过?”瞧见日旭摇头,继续说道:“苻清流原名刘卿赋,是刘瞰澜的儿子。十多年前,刘瞰澜因为一纸书信被定罪叛国,满门抄斩。我们先不提苻清流是如何逃出的,这一纸书信却是梁家递上的,约摸算着日子,应该是公公。”

    “那一纸书信是假的?”日旭突然间放下手上的黑盒子,拉过我不置可否地说道:“以父亲的为人,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刘瞰澜这样一个人。”

    “封存了关于刘瞰澜的所有消息,不是梁家可以做到的。”我小心地替日旭缠上干净的绷带,替他拉上衣衫,“那封信是别人交给公公的。这些日子,我从婆婆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盘算着,那个送信之人也许是舅舅。”心底的把握全然露在脸上。

    日旭突然一个用力把我推在睡榻之上,一只手按在我的身侧,低头狠狠地说道:“在很多事情没有明了的时候,不能乱说,你可知道?无论是父亲还是舅舅,他们都是我尊敬的人。”

    “日旭,所有的一切都亲眼去见证不就好了?”褚太傅一句老辣的话,让我和日旭此刻的情形略显尴尬,“想不到十几年前的一桩憾事,如今再次提及,仿佛有另外一番真相。”

    日旭默默地拉我起身,转头看着北阁门前的两人。

    “苻大人,没有与你商量,便把你家中的事情和盘托出,抱歉。”我拂身说道,“如今,这些也不是该瞒着的。你们一家上下的莫白之冤,不该由你一人担着。”

    “太傅,日旭打算在今日亥时进宫,带皇上再南朝攻城之际从城南突围而出,与城外的日照众人汇合,再图后算。”日旭此刻的情绪仿佛稳定了下来,转而抬手请褚太傅和苻清流进屋入座,“苻大人的事情,灾银的事情,我们入宫的时候一并问清楚。否则,便不能齐心保皇上出城,他日卷土重来,也无人可用。”日旭又把一些突围的细节与褚太傅、苻清流一同参详,见苻清流一直垂头不语,又把我刚才提及的灭门之事简要与太傅说了。

    “日旭考虑得十分周到,老夫觉得如此甚好。”褚太傅微笑点头,拍拍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苻清流,“清流,想不到你居然是故人之子,仔细瞧来,的确有令尊的气度,这长相倒是继承了你母亲的不凡。”

    “老师,就按刚才的计划,我此刻就去刑部提拿白松诚的尸首。”苻清流撑着桌子起身,“亥时苻某在皇城前等各位。”漠然的离去,他是不悦,还是忐忑?

    褚太傅因为不放心家中的妻子,也随后离去,留下我和日旭两人坐在昏暗的北阁中,享受片刻属于我们两人的宁静。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我点起一只蜡烛,照亮了日旭暗淡的脸庞。

    “不是结束,是重新开始,今后没有我们两人携手共游,只有沙场上的血流成河。”日旭拉过我入怀,低声叹道:“再也做不到仰天无愧,我唯独负了你。”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我默默念道,心中隐隐作痛:“我们都不曾辜负对方。”看着日旭闪烁的双眸,垂下眼帘,缓缓凑上前出奇地咬了日旭的唇瓣,摸了摸自己嘴角的一抹鲜红,调皮的说道:“这是我们给对方留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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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章 结局(一)

    “啼嗒……啼嗒……”脆裂的马蹄声在洞黑的寂静夜空里,如敲打在心上的一连串金属音,让人的心不由得团缩起来,原本那些凌厉的寒风反倒让急躁的情绪有了片刻的冷静,双手攀爬上握住缰绳的那双越发粗糙却依旧温暖无二的大手,越发地依恋了起来。

    “怎么不见你说话?”身后日旭的热气直吐在我的脸侧,另一只揽在我腰间的手转而也包在我的双手外,“心里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冰凉的掌心传来丝丝的暖意,心中的隐约痛楚却一直无法散去,犹豫之后依旧开口说道:“我手中的那颗朱砂痣突然消失,当初因为身在战场之上无暇顾及,如今每每想起便心中不安。宝相寺的方丈曾经对我说过,掌中朱砂乃护体灵物,如今莫名不见,心中难免觉得不妥,其中未知的缘故更是让我难以安心。”我不是白月华这个事实,依旧无法出口。

    “傻瓜,那不是消失,只是从流于形式的表面转化为永远不会消失的内心之爱。”日旭轻笑一声,随即在我脸颊印上一吻,“多少次的生死分离才让你从心底承认我就是守护着你的朱砂痣?惟有你心底认定了,那朱砂才会消失。”语气越发的低沉,过往的总总如风般在眼前闪过,原来每个人在最初以为自己明白爱,却依旧历经,才能找到适合你的那种独一无二。

    踏雪的步子越发的缓了下来,最终停在了空无人烟的大街上,只有我和日旭两人听似缓和的呼吸声和踏雪偶尔扬起的低嘶。

    “怎么停下了?”猜不透日旭打算的我,勉强扭过头开口问道,“我们不要错过时辰才好。”

    日旭翻身下马,朝着我伸手而出,黯淡的星光下,神色坚定无二。只得把手交到日旭的手中,利落的跳在日旭的身旁,一时记上心头地说道:“等突围而出后,我一定要尽快学会骑马,这样便可以不成为你的累赘。”我们都想让对方安心,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日旭的眼中透着闪烁的光亮,从袖中掏出一支灿若黄金的发簪,依稀瞧去颇似那支已经毁去的玉簪子,瞧着日旭把这崭新的发簪插入我的发髻,日旭脸上温柔的神色一如当日。“曾经答应过,亲手削一支发簪给你。我手艺不精,你可不要嫌弃。”

    我扑入日旭的怀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喃喃地说道:“这比那只玉簪更珍贵,还好,我们的将来能够一起。”风声时轻时急,偶尔想起踏雪的低嘶,高低错落仿佛缠绕着我们的一曲哀唱。

    “我们就在这城隍庙前,约定了。”日旭重重地和着我的话,“生生世世。”

    一改先前两人共骑踏雪的情形,此刻的我们,手挽着手,一步一步朝着已然瞧见陡峭屋檐的皇城,朝着那越发黑暗的空洞,踏去。

    “好久都没有一起走过了吧?”日旭轻轻替我搓着冻得有些僵硬的十指,语气倒不似在发问,“平淡的相携而走,是多少相濡以沫的夫妻,可望而不可及的?”

    我回头望了望默默随在我们身后的踏雪,仿佛从它的透彻双眼中看到了对我们闪烁的同情神色,心中郁郁,却提高语调,说道:“如果一直想着去触及那些,反倒失去的更快。我们过往付出的种种代价,已经足以让我们看清楚一切。就像现在,我们不一样可以两个人并肩而走,不一样在新春节日一起看着满天繁星,述说着心中的衷情?”越发得有些激动起来。

    日旭替我拉了拉衣领,突然轻咳几声,转而笑出声来,“每次,都是你看得透彻,那样我也可以放心了。”说着反倒避开我的眼神,故作模样的瞧着前方的路。心跳仿佛停了一拍,百转千回的心情在霎那间空白,只是,我不能做任何让日旭担忧的事情。

    再无一句多言,默默地踏在那一块块青石砖上,两人的心跳声随着我们渐渐统一的步调,也莫名地同调起来。听着彼此有力的心跳,踏上一段未知的路,那种希望时间停止在此刻的自私感情,突然间从心底最深处,不停的涌现出来。原来,这就是当初在十色坡的瀑布旁,苻清流满心渴望却又无法实现的想法,如今,我也感同身受,却依旧苦求而无法实现。

    苍凉的白月光下,烁红的皇城墙上倒影出几条瘦长的漆黑身影,衬得聊无人烟的周遭,更加凄凉惨淡,我和日旭两人的身影也渐渐缠上那几缕有些焦躁的身影,相挽的情形,并未减了那戚寂分毫。不由得往日旭怀中靠去,分享彼此那微弱的温暖。

    “刚才路上耽搁,晚了片刻,各位见谅。”日旭颇为客气向褚太傅和苻清流告谦,环顾周围几名漠然的侍卫,以及地上盖着白布的担架,略微沉思片刻,抬头看着两人不语。

    “时辰正好,哪怕梁元帅再与夫人单独相处片刻,我们也都理解。”苻清流空洞的双眼,穿过我和日旭相依的肩头,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道来:“这几个是靠得住的侍卫,个个都是太傅手下的亲兵。梁元帅看如何布置?”

    “我们带人进皇城,有违君臣之礼。哪怕我们此刻有千万个疑问,也不能给他人留下丝毫的话柄。”日旭皱着眉,肃然地说道:“这十来个人依旧守在皇城,一旦军情有变也可火速通报;另则,也可防范那个谋害白松诚的凶手从此处脱逃。”

    “料不到此刻情势之下,梁世侄依旧做出这番决定,老夫佩服得很。一切就都按你所说小心行事,勿出纰漏。”褚太傅的眼中闪过片刻的停顿,缓缓抬手拍了拍了拍日旭的肩膀,向众人交待后,领首往异常平静的皇城中踏去。

    皇城,那个永远被一些人厌恶却又被一些人向往的地方,从来都不曾呼啸过它内心的仓皇,其实它从来都没有过错,错的是身在其中的人,恶的也是那些人心。原本灯火通明的砾石大道,此刻只倒影着在风中不停晃动的灯笼的光影,那微烁的狰狞红光如一双双干枯的手,把你往那无底深渊中缓慢的拖去。

    “宫人怎么少了许多?”日旭习惯地往我身边靠近,探了探我的手温后便紧握着不放,“部分侍卫调去守都城,我是知道的;虽说宫人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论及人数却也颇为壮观,一旦有所差错,我们必然措手不及,不及防范。”脚下的步子未曾停下,如今的夜空已然黑透,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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