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三嫁-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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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太太并没理儿媳妇,也没看跪在那里很不赞成的曾孙,只自顾自道:“这个小娘子,若真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大郎也不会连续两次都被她捉弄。”
赵镇的脸立即红了,想要辩解什么,却又辩解不出来。杜老太君站起身,旁边的静慈仙师忙伸手去搀扶,杜老太太这才对赵镇道:“今夜你也别睡了,去祠堂你祖父面前跪着吧。明儿还请公主和我一起进宫,这桩婚事,只能答应了。”
永和公主这才起身应是,接受到婆婆的眼神,永和公主又问道:“太婆婆的意思,孙媳妇明白,只是若胡大娘子,真像外面传说的那样,这家里,难免会有不安,那时可有别的法子?”
杜老太君只浅浅一笑:“上面还有三层婆婆呢,名分名分,很多人不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有时缺了这个,寸步难行。”
永和公主恭敬应是,杜老太君已经道:“自然,她是赵家明媒正娶进门的,结亲不是结仇,你们可都要记得这点。”
静慈仙师恭敬应是,见杜老太君面露疲惫之色,忙和众人簇拥着她离去。
赵镇等长辈们都走了,还没起身就有个婆子走进来:“大郎,老太君吩咐,请您到祠堂去。”看来这一夜的跪是免不了了,赵镇站起身走出门。
院子里的灯火已经熄了不少,服侍的人虽然心疼赵镇要去跪一夜,但没人敢多说一个字,只是簇拥着赵镇往祠堂去。
还没走到祠堂,就见赵琼花往这边走来。瞧见兄长,赵琼花停下脚步,赵镇倒嘻嘻一笑:“妹妹可是来瞧我被曾祖母罚的?”
赵琼花瞪哥哥一眼,面上这才显了忧色:“被罚也是你该的,可是哥哥,难道你就真要娶那么一个人?”
“今日这势头,若我不娶,这始乱终弃的名声,就背上了。”赵镇对着长辈们总要扮一扮可怜,可对着妹妹又是不同。
赵琼花的眉不由紧皱,刚要说话赵镇就拍了拍妹妹的肩:“别想那么多了,不管谁做了你嫂子,也不敢欺负你。你啊,还是趁早悄悄地拿个你做的小褥子给我,免得我这腿跪废。”
赵琼花又何尝不知道今日这事完全是因太后相信才会闹的这么大的,此刻听兄长这话,转头命丫鬟赶紧去取那种小拜垫来,又对哥哥道:“话虽如此,可是我还是惦记着你。”
“你啊,比我小了七岁,怎么这口气,就跟曾祖母一样?放心好了,我在战场上都不怕,难道还怕一个女人?再说夫主夫主,难道还有女人做主不成?”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女人的可怕,赵琼花在肚内腹诽一句,纵然宁国公府因为人口简单而十分平静,可是这京中又不是没人家闹腾的。
赵镇见拜垫已经取来,也就只和妹妹说了一句,也就进祠堂去跪跪着。
“哥哥真娶了这么一个嫂子,若嫂子对哥哥不好,那可怎么办?”赵琼花看着哥哥背影消失,不晓得是问自己还是问身边的丫鬟。
“四娘子您多虑了,您的身份和别人不同,谁也不会得罪您。”曹氏虽只得一儿一女,同一个祖父下面,赵琼花却已行四,上面还有二叔三叔家的三个堂姊。
身份不同?赵琼花浅浅一笑,这些年的出入宫廷,越来越让赵琼花明白,那座巍峨的宫廷,才该是自己最适合待的地方。自己,将是未来天子身边,唯一能和他并肩而立的女子。
次 日一早,王氏就收拾停当,坐车往宫中去,今日无需上朝,胡澄送走妻子,就问胭脂:“我总觉得这事不对,胭脂啊,虽说赵家这门亲事,要真成了,那是求都求不 来的好事,可赵家那边,上面三层婆婆不说,继婆婆还是公主,胭脂啊,这样的门第你嫁进去,是会吃亏的。你是怎么想到和赵镇在一起的。”
这话胡澄已经对王氏唠叨过了,胭脂很少起这么早,忍不住打个哈欠才道:“爹爹,这话您都唠叨多少遍了,您放心,我啊,不会丢你的脸。”
“脸面又不能当饭吃。我只要你过的好好的就是。”胡澄的话让胭脂又是一笑,推着他的肩膀:“爹,您就别唠叨了,进去吧进去吧。您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我娘?”
胡澄在那皱眉细思了会儿,承认女儿说的有道理。再者说了,赵镇是曹彬外孙,曹彬是自己老上司,宁国公也是自己同僚,到时舍了这张老脸,先去请这两位看在自己脸面上,对女儿的有些行为睁眼闭眼,也不是什么难事。
主意打定,胡澄也就进门,等着妻子从宫中回转。
王氏到达宫里,因着太后特召,被迎入宁寿殿内,在一座侧殿等待了会儿,用了一些茶点,就有宫人请王氏进到大殿之中。
王氏又整肃衣服,这才跟在宫人身后,垂首进了大殿。
这是符太后平日起坐之所,内里布置的十分精致,王氏也没去细分辨都是些什么布置,被宫人引到位置,就跪下行礼。
符太后已经命女官上前搀扶:“陈国夫人客气了,今儿不过是我老媪一个,想着和你们说说家常罢了,劳动你进宫已是不该,况且你又怀着身子,赶紧坐下吧。”
“原 来陈国夫人已经又有喜了,这可真是喜事。我还奇了,母亲今日竟没点香。原是为的这个。”永和公主的声音已经响起,符太后并无儿女,待前面几位儿女,也视若 亲生,此刻听的永和公主这话,符太后就笑着道:“这还是昨儿胡大娘子说的,说陈国夫人已有身孕,怕在我面前失仪。陈国夫人,你这个女儿养的好,贴心。”
王氏自走进殿就一直揣着小心,此刻听到符太后这样赞,忙要起身说不敢,符太后已经做了个手势:“快坐着罢,都说我只请你们进来说说家常话了,再这样小心,我就恼了。”
众人都笑了,王氏也跟着笑,此刻才抬起头,瞧着符太后身边的人,除了宫女和女官,坐在左边的该是永和公主,至于坐在太后右边那位,就该是这生了两位郡王的杜老太君。
此刻,杜老太君正含笑看着王氏,这笑容也很慈爱,王氏在心中品评了,决定先不开口,先听听杜老太君怎么说。
杜老太君也是这样想法,因此也不开口,符太后见杜老太君不接茬,怎不知道这错出在哪里?唤人又送上一道茶才道:“古语有说,定亲称为下茶。杜老太君,我记得令曾孙,上回下的茶,竟被送了回来,不晓得此刻,可还有要往别家下茶的?”
“多谢太后记挂这事,不过都说姻缘天定,我现在老了,也不操心这些事。”杜老太君的话让符太后点头:“姻缘天定,这话说的好。再者说若是长辈们喜欢了,下了定,谁知小儿女们并不喜欢,等过了门,竟成了怨偶,长辈操心,也是件难免的事。”
“母亲慈爱,思虑的周到。”永和公主在旁浅浅一笑。
王氏依旧抱定主意不开口,除了适时微笑之外,并没任何别的表情。杜老太君的眉微微一皱,原本是想等王氏开口,自己再顺势接上,这样也算不得自家开口求,谁知王氏反而不开口,除了得体笑容,并没别的,偏偏这样还挑不出错来。
看来京中传言的确不实,这位陈国夫人,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懦弱,任由妾室欺凌,而是心中自有打算,这才气定神闲。这样的话,那位胡大娘子,想必更不是京中传言,想着,杜老太君对这位未来孙媳妇,竟有了一丝好感。
符太后又说了一句,见王氏依旧不接话,杜老太君也在那不说话,心中越发肯定,只怕真是两家不乐意,赵家反对还是能想通的,胡家反对,只怕是怕赵家规矩太重,女儿嫁过去受委屈。
想着,符太后越发想要成全那一对小鸳鸯,因此符太后对王氏道:“杜老太君是位最和气不过好相处的人。以后,你们两家,接触久了,就知道了。”
“太后意思,妾明白了!”王氏的话还是这样挑不出毛病,杜老太君决定挑明:“说起来,胡家大娘子,听的也很不错。”
☆、第33章 定亲
这话如同一块石头投进水中,长久以来的沉默被打破。符太后已经瞧向永和长公主,依旧笑意盈盈:“说来这事可要怪你,你虽是继母,又碍着礼节,害怕被人说也就罢了。可瞧见好的女子,难道你就不能说一句?”
这当然不是真的怪永和长公主,永和长公主也微微一笑,面上竟带上几分小女儿的娇嗔:“母亲说的是呢,女儿竟没有母亲想的那么周到。”
说着永和长公主已经站起身,向杜老太君盈盈拜下:“亏的太婆婆不嫌弃我!”
杜老太君已急忙站起扶住永和长公主的胳膊:“公主说哪里话?也是这孩子久在战场上,毕竟是男子,和我们没有那么亲密也是有的。再者说他年岁已经不小,他要看中了什么人,我们也只有顺着。”
这话说的很中符太后的下怀,符太后已经点头:“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可小儿女喜欢是最好不过了。陈国夫人,昨日宴会上的事,想来你已经晓得了。”
王氏思虑再三,这才起身恭敬开口道:“妾的确已经晓得,不过是怕此事,是误会。毕竟小女和赵公子,并没见过几面。”
“年轻男女见面,有时,只需一眼就够了。”符太后并没看王氏,话里竟似有怀念之情。众人都知道她在怀念已逝的先帝,并没敢接话。
殿中的窗户都开了,风吹过冰盆,带来丝丝凉意。符太后似被这凉意惊醒,笑着道:“陈国夫人是做母亲的,害怕女儿出嫁之后,受人拘束也是难免的。”
情爱再好,但过日子,并不只有情爱。符太后这话,把王氏想出的借口都打消了,王氏又是一笑:“老娘娘圣明!”
“陈国夫人,我也是做母亲的,我当然晓得做母亲的心。结亲并不是结仇,难道我赵家娶一个女子进门,是嫌弃没人服侍刻意刁难的吗?”杜老太君的话让王氏的眉微微一皱,接着王氏已道:“自然不是这样,不过这其中,只怕真有什么误会。”
“陈国夫人你昨日若亲眼所见,就会晓得,并非误会了。那样的脉脉含情,那样的眼里只有对方,我已经许多年没见到了。”符太后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昨日情形,忍不住再次感慨。
给王氏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符太后是看错了,只有沉默。
符太后已经又道:“更难得的是,他们彼此还为对方考虑,争相承认没有私情。这样的年轻人,怎能不成全?”
说完符太后才对杜老太君和王氏:“因此我想,只怕是你们两家都有别的念头,这才请你们进宫来说说。谁知竟被我一猜就猜到了。”
杜老太后和王氏对视一眼,杜老太君已经起身:“老娘娘思虑周到,只是妾没有这么厚的脸皮,敢请老娘娘做媒,等出了宫,就托人上侯府说亲。”符太后已经点头:“这才对,年轻小儿女的心事,能成全的为何不成全?”
既然杜老太后都说了,王氏也只能点头。见促成一桩婚事,符太后十分欢喜,赐宴之后也就各自告退出宫。
出宫时候,杜老太后和王氏同路,王氏看了杜老太君许久才道:“老太君,这件事,您明知道其中有误会的。”
“昨日参加宴会的人,总有上百吧?”杜老太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太后若有误会,那当然可以解释,但整个京城的人都有误会,那压根就是不可能解释的。王氏唇边不由露出一抹苦笑:“可是,我的胭脂,对令曾孙,并没什么好感。”
“缘分的事,很难说的。陈国夫人你年纪还轻,等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有时候,缘分很重要。既然他们三番五次都有这样的缘分,那我们也就顺势而为。”
“缘分吗?”王氏轻叹一声,接着就笑了:“既如此,那我也只有答应。”
杜老太君又是一笑,王氏,和邹夫人,果真是两样的。
王氏回到府里时,赵家请来的媒人已经在那等候。既然两边都已说定,这桩亲事也就飞快定下。胭脂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当红玉欢欢喜喜把这桩喜事告诉胭脂的时候,胭脂并没多少喜悦就去寻王氏。
进到房内,只见王氏坐在窗下,似乎在想什么。胭脂放慢脚步走到王氏身边,轻唤一声娘。
王氏抬头看着胭脂,看着这个舍不得给她一点约束的女儿,最终还是握住女儿的手轻叹一声:“胭脂,这件事,不管是不是误会,此刻已成定局。”
“娘,我知道的,嫁就嫁吧。我只怕您会担心我!”胭脂伸出双手抱住王氏的肩。王氏拍拍女儿的手:“我不是担心这个,胭脂,我是……”
“娘!”胭脂的双手覆住王氏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娘,您要相信,我什么都不害怕,什么都不担心。”
这是自己的女儿啊,是无数个孤寂夜里陪伴自己的女儿啊。王氏觉得眼角有些湿了,转过头去不给胭脂看见。胭脂已经笑嘻嘻搂住她:“娘,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您。”
这个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有胭脂这样的贴心了。王氏把女儿搂的很紧,胭脂觉得,这样就像回到当年还在乡下,母女相依为命的时候。
那样苦的日子都过过来了,还怕什么呢?胭脂又是一笑,赵镇,你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请院君留步,等奴们通报一声。”丫鬟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屋内的平静。王氏和胭脂无奈地笑笑。
胭脂已经开口:“二婶来了,请进吧。”
胡二婶掀起帘子走进来,瞧见胭脂在这里就笑容满面:“恭喜恭喜,胭脂啊,你果真是个有福气的,我听你三婶说,这家子,还出过王呢,还有什么公主做继母。哎呀呀,有这么一门亲事,真是走出门都要威风些。”
胭脂悄悄做个鬼脸,王氏已经对胡二婶道:“二婶坐吧。这人过日子,哪能只瞧见面上的风光?”
“这可不一样!大嫂,你这话我可不爱听,若连面上风光都没了,还怎么过日子?”胡二婶说着话就端起丫鬟送来的茶汤喝了一口,接着放下茶杯,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一拍手:“哎呀,我明白了,胭脂你是为了你娘肚子里的弟弟,这才要……”
“二婶你胡说什么?”胭脂的脸已经放下,胡二婶满脸你明白的神情:“胭脂你有什么好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