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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良宵谁与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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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英!”徐灵芸大惊失色,撞开华夫人,飞奔到春英跟前,见她额角满是鲜血,不由眼圈红了。

她深吸了口气,扶起春英,扛在背上拖着往马车上走。肩膀很沉,压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但是这时候绝不能松手。

徐灵芸憋得满脸涨红,腿脚一软向前一扑。

‘糟糕——’她连忙闭上眼,双臂稳住身后的春英,免得那丫头再摔着了。

没有意料之内的痛楚,徐灵芸被人单手扶住,她睁开眼,发现是那位出手帮忙的少年郎,急忙道谢:“刚才的事,感激不尽……”

少年郎厌恶地收回手,瞥了她满脸汗珠子,还是没放开身后的人,便问:“这是你的丫鬟?”

“是的,她是我的贴身丫鬟春英。”汗珠滑落,糊了双眼,徐灵芸没敢去擦,焦急地问:“这附近哪里有医馆?她额头的伤等不得,要是迟了落下疤痕就不好了。”

少年郎挥挥手,车夫走下来,才发现极为高大,虎背熊腰的,好不吓人:“带着萧府的名帖,送这丫鬟去找连大夫。”

听到萧府二字,徐灵芸诧异道:“你是萧家的人,是……”

那少年郎不耐烦,抓着春英的领子把人丢到大汉的身边,语气冷淡地回答道:“萧暄……我记得你,华姨娘的外姓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四少再次出场了……

☆、孩子

第四十九章

徐灵芸没想到;会遇上萧府的四少爷萧暄。

难怪她会觉得眼熟,萧暄的容貌跟大太太有几分相似;尤其那一双带着凉意的眸子;像足了大少爷萧晗。

这位深居简出的四少爷;瞧着冷淡,实际热心。虽然满脸的不耐烦,还是让车夫把春英送到了医馆;还留下足够多的银两;又报上了名字。估计跟大夫的关系极好;春英被一位老大夫亲自看了伤;说是不碍事;让一个小药童麻利地上药。

徐灵芸看着榻上昏昏欲睡的春英;脸色发白,神情却比之前要轻松了一点,这才放下了心头大石。

刚刚没来得及理会华家的婶娘,也不知道她今儿怎么了,口不择言,使劲诋毁华月喜。难不成以为华月喜被萧老爷厌弃了,就能无法无天,欺负到她们两母女的头上了?

别说华夫人胡言乱语,要惹怒了萧老爷,就是萧家的子弟,都要容不下她的话。说什么华月喜水性杨花,到处勾三搭四,这不是分明暗指萧老爷戴了绿帽子,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不管真假,都是让人没脸的事,就算是真的,这也是家事,也容不得外人说三道四!

看看萧暄的举动就知道,他或许不屑于徐灵芸的身份,对华月喜也没几分敬重的意思,但是涉及到萧家的名声,就算是性子清冷,不喜搀和外事的四少爷都会出手教训华夫人,好让她闭嘴!

徐灵芸一手托着下巴,点着脑袋瞌睡。这一下子松了口气,她才发觉浑身酸软。手脚不说,腰侧还有些疼,脖子边上更是刺刺的,可能是推搡的时候被华夫人的指甲刮伤的。

她还想着要不要请书童跑一趟萧府,求萧晗给一辆马车,好把昏迷不醒的春英带回去,就见萧晗带着端砚匆匆赶来了。

“大少爷怎么来了?”徐灵芸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要迎,被萧晗扶住了。

瞥见她颈侧的几道红痕,已经擦伤的手背,萧晗眯了眯眼道:“受伤了?”

“小事而已,就是春英为了护着我伤了脸。”徐灵芸眼圈又红了,刚才和华夫人据理力争的时候没觉得,如今见着萧大少,倒是有几分难过了:“她的脸要是破相了,以后可怎么嫁出去?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冲动了……”

端砚皱眉看着春英额头上包着白布,还渗出一丝血迹,整个人闭上眼一动不动的,哪里有平日叽叽喳喳的调皮样子,也有些心疼和气愤:“那华夫人居然敢动手,真是不知好歹。”

说完,他才想起华夫人总归是徐灵芸的舅母,脸色便有些尴尬。

徐灵芸低着头没吭声,要是可以,她也不想有华夫人这样的亲人。

“先回去擦药,其他事以后再说。”萧晗扶着徐灵芸上了马车,又让端砚背着春英上来小心躺平了。

徐灵芸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我刚才碰见四少爷了,要不是他帮忙解围,春英的伤势只怕要耽误了。”

端砚连忙答道:“就是四少爷派人到珍宝阁知会了大少爷,要不然也不能尽早赶来了。”

他熟知四少爷不爱管闲事的冷清性子,哪里会热心助人,只怕是华夫人挡了萧暄的道,又或是说话实在太难听,涉及到萧老爷,才会出手的。萧暄再怎么冷情,跟萧老爷和大太太都不怎么亲近,被外人说亲生爹爹的坏话,绝不会听而不闻。

徐灵芸比划了一下萧暄扔的小刀,没想到这位少见的四少爷,也是个武艺极好的。

端砚听着,对那位华夫人倒是同情起来:“四少爷喜欢各种奇巧的机关,更是因为身子单薄,曾去跟药师学艺。那小刀虽然没刺中华夫人,却很可能上面沾了毒不死人的药。”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萧府最不能得罪的,不是大少爷,而是这位四少爷。当初萧暄学艺,选的不是一个擅长医术的药师,而是擅长毒药的。那一手毒术学得炉火纯青,虽然不会弄上致命的毒药,可是让人生不如死,却极为擅长。

徐灵芸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萧暄的小刀做得精致,细看只有指头长,如发丝那般薄薄的刀刃,在太阳下折射出银白的漂亮颜色,谁知居然泡过毒粉的。

她往萧晗身边挪了挪,怯生生地问:“以你之见,上面的毒粉会是什么?”

“或许是让人浑身发痒的,又可能是脸上长几个脓包之类的。”端砚也不肯定,反正萧暄手里没什么致命的毒药,就是让人受点小苦头。

女人的脸面最重要,长几个很快会消下去的脓包,也够华夫人受得了。徐灵芸一点都不同情她,反而心里大大的痛快了:“那她很是自作自受了!”

她唇边噙着笑,带着点幸灾乐祸,脸颊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浑身的酸软似乎都轻快了不少。

果然是听说华夫人过得不好,自己就松一口气了。

徐灵芸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善人,当初华家说是收留了她们母子,但是吃的用的,花的全是华月喜的私房钱,还没少逼着两人干活。

即使要孝敬长辈,也得华夫人做出长辈的好榜样,才能让她敬重的起来。

“哎哟,”徐灵芸正高兴着,冷不丁颈侧一痛,不由含着两泡泪转过头来,委屈地瞅着身边的萧晗。

萧大少忽然伸手,用指头戳了戳她的伤口,别提多疼了。

“下次不必理会她,直接回府告诉我就好。”

徐灵芸眨巴着,萧晗的意思是,以后华夫人欺负她,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只要回府去跟大少爷告状,他就帮忙出一口气?

这敢情好,自己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一手提着裙子,一手叉着腰在大街上跟泼妇一样和华夫人对骂。要是华月喜知道了,还不得晕过去?

华夫人可以豁出去,但是她一个待嫁的小娘子,就得顶着一个泼妇的名头,只怕要嫁不出去的。

这世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死人说活,流言蜚语比冷刀子更可怕,刀刀能让自己生不如死。

“谢谢大少爷,”见萧晗拿出瓷瓶给自己擦药,徐灵芸眯起眼笑了笑。最近她受伤的次数实在多了点,难为萧大少每次出门都不忘带上药膏。

“对了,四少爷怎么会出门了?”对于萧暄会出府,还碰上自己,徐灵芸就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萧暄连院门都很少出,更别提出府了。

“萧老爷替四少爷送去的机关材料,是海运过来的,刚到岸边,四少爷便要亲自去走一趟瞧上一瞧。”端砚上前替萧晗回答,除了机关的事,谁能让萧暄主动出门?

也幸好萧暄出门遇上了徐灵芸,替她解了围,要不然这姑娘还不得被那华夫人往死里欺负,小脸蛋只怕就不是那丁点的小伤了。

“她管得太过了,那点小教训不算什么。”萧晗难得开口,显然也是动了真怒。华夫人口不择人,公然在大街上添盐加醋地说萧府的事,坏了萧老爷和华月喜的名声,是他不能忍受的。

徐灵芸缩了缩脖子,也不知道是擦药弄得有点疼了,还是被萧晗阴森森的语气给吓着了。只怕这回,华夫人得罪了萧大少,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萧晗可不是萧暄,直接动手下药教训她就了事。

春英也听得后背发毛,悄悄躲在端砚的身后,对这位大少爷是又敬又怕。

萧晗看也不看她,扶着徐灵芸上了马车。

徐灵芸惴惴不安,偷偷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劝道:“婶娘说话一向难听,大少爷不必放在心上。”

萧晗扭头看向她,淡淡道:“放心,我会让刚才听见的人都闭紧嘴巴,烂在肚子里的。”

闻言,徐灵芸一噎。

其实,她还真没担心那些街坊邻里会胡乱说话。

那些婆母婶子素来对她们母子两人颇为同情,加上徐灵芸时不时装可怜,心里早就是偏向她这边的。华夫人说的那些话,她们未必会苟同,更不会到处乱说,反倒对华夫人更为不屑而已。

而且她们又不是华夫人,哪里会如此蠢笨。萧府是什么,京城第一大富商。即使家里没有人做官,可是京官哪个不是对萧老爷客客气气的?谁会闲着没事,得罪这个财神爷,断了家里人的生路?

这街上的,不少人在萧府名下的铺子酒楼做活,萧家素来仁厚,给的工钱都是最多的。就为了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活计,她们都不会帮着华夫人了。

徐灵芸刚下马车,就见夏草焦急地等在府门口,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连忙提着裙子跑了过去:“怎么了?可是娘亲出了什么事?”“萧老爷进了月夕院,跟二太太没说几句就生气了,把瓷器摔了一地。奴婢害怕出事,便来寻姑娘讨个主意。”夏草从来没见过萧老爷那般震怒的表情,吓得脸色都白了,如今手脚还是软的。

“别怕,我先过去看看。”徐灵芸知道两人的事,她其实不好搀和进去。可是华月喜性子执拗,自己的话多少能听进去。

她跟萧晗匆匆点了个头,就带着春英赶去月夕院。还没走到院门,就能听见院子里一阵“乒乒乓乓”的摔打声,不由脚步一顿。先整理了一下衣衫,才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扬声问道:“二太太,芸儿给您请安来了……”

话音刚落,房里的声音一停,很快便传来华月喜柔柔的声线:“夏草,进来收拾一下,仔细别伤着姑娘了。”

“是,二太太。”夏草这才松了口气,打开门,却不由一怔。满地的瓷器碎片,只怕萧老爷把前厅里所有的瓷器都摔坏了,急忙低下头麻利地打扫起来。

春英也垂着脑袋,飞快地跟在夏草身后帮忙打扫。

徐灵芸扫了眼地上的碎片,见不远处的华月喜端坐在软榻上,衣衫有些凌乱,面色略略发白,瞧着却没伤痕,看来萧老爷不管如何生气,都不忍伤了她,这才放下了心头大石:“见过萧老爷,拜见二太太。”

“嗯,”萧老爷背着手,脸色依旧铁青。看见徐灵芸,神情这才稍微缓了缓,又开口道:“外面的胡言乱语,芸儿不必放在心里。”

徐灵芸一愣,没想到刚刚在街上发生的事,萧老爷已经知道了,只怕这附近有不少耳目在,消息灵通,便点头道:“是,萧老爷,芸儿晓得的。”

华月喜拂了拂耳鬓的碎发,招手叫徐灵芸到跟前来。

徐灵芸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整理了衣领,这才慢吞吞走上前。华月喜眼尖,一下子就瞥见了颈侧的红痕,不由勃然大怒:“大嫂一个长辈,居然敢动手伤了你?”

徐灵芸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已经上了药,没什么大碍的。”

“什么叫没大碍,姑娘家的身子最是精贵,哪里能留下一丁点的伤痕?”华月喜心疼得不行,气得红了眼圈,眼珠子挂在眼帘上,好不可怜。

萧老爷皱着眉头,脸色也不甚好看:“你华家的大嫂,倒是越发过分了。”

说罢,他又冷哼道:“难怪好好一个书生,被她养成那副摸样!”

吩咐云岩待会送来一瓶上好的伤药,萧老爷临走前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道:“方才我提起的事,月喜你好好考虑再回答。”

等萧老爷一走,徐灵芸便慌慌张张扑倒在华月喜的怀里,皱着小脸道:“娘亲,我好担心你,寝食不安了好几天的。”

华月喜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叹息道:“真是瘦了,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她抬头瞥了春英一眼,后者连忙跪下了:“是奴婢的错,没照顾好姑娘。”

“娘亲,春英跟着我受苦呢,没见上回戳掉脚底的水泡,她都要哭出声来了。”徐灵芸挽着华月喜的手臂撒娇,还不忘打趣自己的丫鬟。

春英不依了,嘟嚷道:“奴婢哪里有哭,姑娘乱说!”

华月喜这才缓了脸色,把她揽在怀里,轻声道:“你啊,上回在敬和山做的不错。只是娘亲心里不好过,没能好好照顾你,还让你受了伤。如今脚伤都好了?还疼吗?”

“娘亲放心,一丁点都不疼了。”徐灵芸站起身,在华月喜面前转了一圈,还跺了跺脚。

“行了,你这泥猴子,哪里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快别转了,我都眼花了。”华月喜摆摆手,重新把徐灵芸揽在怀里。

夏草见状,收拾了一地的瓷片,拉着春英出了门,守在外头了。

徐灵芸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娘亲,萧老爷很生气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几天没见着你,难不成老爷要赶我们出去吗?”

“你胡思乱想什么,他不会赶我们出萧家的。”华月喜轻轻叹息,又道:“那天的事你就别问了,没得让糟心事污了双耳。”

徐灵芸抿了抿唇,知道华月喜不肯说,便又问:“既然萧老爷不是要赶走我们,那又让娘亲考虑什么?”

华月喜揽着她,眼神有些迷茫,又是一声叹息,轻轻道:“老爷他……想让我给萧家生个孩子。”

徐灵芸听了,惊得跳了起来:“什么,生孩子!”

“这么大声嚷嚷做什么,吓了我好大一跳。”华月喜拍着胸口,嗔怒地瞥了她一眼。

徐灵芸皱着一张脸,重新坐下,不解道:“萧老爷想要孩子,怎么还让娘亲考虑考虑?”

难不成这孩子得华月喜考虑清楚了,才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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