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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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被命运戏弄了。
今日的阳光很好,黄澄澄地透过车窗照在身体暖酥酥地,姜琳便无所事是地欣赏窗外雪后初晴的风景,她不会傻到去打扰心事重重的楚偕。
楚偕开车很快,这一点都不像他做事稳打稳干的作风。姜琳便瞧着被他超越的各种车型,无聊地去报车的品牌。
“宝马……凯迪拉克……捷达……广本……”
前面的路上正在行驶一台白蓝颜色相间的警车,姜琳兴起又道:“嘿!这警车居然是奥迪。”
就在谈话间楚偕的奔驰已经超过了警车,远远地把它扔在后面,姜琳兴味索然头向后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觉得看到了小雁雁。”
楚偕轻微地眼神一凛,刚才超越警车的时候他也下意识地往警车瞧过去一眼,里面有个人似乎真的有点像雁衡阳,但只是一瞬间车已经超过去,那张似曾熟悉的面庞被抛出视线。
“可能不是。”他自我嘲笑,现在瞧任何人都有点雁衡阳的影子。
那台警车被甩得很远,警车的司机是个中
29、第二十九章 。。。
年男性,他开车很慢,于是便永远赶不上前面的那台黑色的奔驰。
雁衡阳被两名体格健壮的看守所狱警夹杂在后座的中间,白嫩的手腕已经被冰冷的手铐勒出细条条的瘀血的紫痕。似乎好长的时间没有看到外面的风景,她像初来人世般两眼渴望地凝视车窗外,谁知道这次被判决后又能过多久才能瞧到这繁华的人世,瞧到这拥塞的公路上车来车往,那步履匆匆的却又鲜活的人们。又有多久的日子自己将要独自面对高墙铁窗,只有铁鞭和训骂的日出日落。
她伸着脖子试图透过坐在窗边的女狱警往外看去,于是就看到了楚偕的那台奔驰,看到了楚偕和姜琳,楚偕向着自己的方向张望,英俊的面容,嘴角勾起,眉梢上缕缕的笑意。楚偕时常地挂着这种轻佻的笑容,有时会令她不知所措的慌张。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楚偕有好感,雁衡阳终于记起那个美好的时间。
那天下午上公开课,数百名学生都在大教室集中听课,春天温暖的风从窗外吹进来,课堂上老师沉闷无聊的声音,所有的人昏昏欲睡。楚偕就在这时敲响了教室的门,他站在棕红色的门前微笑,短短的头发,英气的眉毛,浅灰色的眼眸仿佛烟火绚烂后的余灰,一抔抔的光亮从眸子中跃地蹭出,那瞬间他整个人都光辉灿烂起来。
午后不甚浓烈的阳光迤逦在他的身后,白皙俊美的面庞上依稀有阳光镀出的淡金色的光晕,他的笑容便在绯薄的唇间灼灼生起辉。
教室的声音有一刻的停顿,此后是女生们的惊呼和吞口水的声音,不少的女生在私底下问这是谁啊。
就在那一刻雁衡阳的内心忽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虚荣。
只是当时的满足和虚荣却是现在的负罪,她从冰冷的手铐里伸出手指压向苍白干裂的嘴唇边的苦笑,把记忆这匹脱疆的野马给强扯了回来。
“把手放下来,别动手铐的主意。”身旁的女狱警凶狠地训斥。
雁衡阳咬紧了唇,锋利的牙硌在唇肉上没有任疼痛的感觉。
外面J市最高人民法院已经到达。
她被几个荷枪实弹的身强力壮面色严肃的男性警察押进法庭,站在那被告席上她没有抬起头,可想而知只要她的眼睛轻微地扫过这法庭,会瞧见无数鄙夷和不屑的脸。
可她还是希望能得到支持,于是她轻轻地抬起头从眼角的余光向法庭的旁听席上看去,意外地没有发现朱秋华。
她在心里无奈地叹息,或许朱秋华工作太繁忙。
她看到楚偕和姜琳,他们两个坐在左侧旁听席最后一排的位置上,那个位置很高可以让自己一眼望过去就能瞧见他们,神情轻松侃侃而谈的楚偕和梨涡浅笑的姜琳。还看到自己名份上的丈夫周成,他
29、第二十九章 。。。
的面色不是很好,原本儒雅的眉目此刻晦暗生涩,像有什么纠结解不开。
还有许多陌生的面孔,估计是来蹲守新闻的记者。
法庭很快开审。
雁衡阳迷迷糊糊地,并没精神去听公诉人咄咄逼人的质问,她懒懒地吱声,简短地回应。
其实今天的审判的结果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看看前面谈笑自若的楚偕就知结局已定,争扎、抗辨对自己都是徒劳无功。
她低垂着头,五内俱伤。枉活自己活了二十年,却到头来孑然一身,就算此刻被判无期徒刑又有谁为自己伤心难过,所有的人不过等着结果判下的时刻欢欣鼓掌,甚至还会称赞判决公道。
“11月17日晚上八点十五分我和雁衡阳在黄河路的星巴克见面,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谈论了大概四十分钟左右。”
“你们谈了什么内容。”
“雁衡阳给了我一张一千万的支票,她允诺只要我出具她和南亭具备血缘的DNA鉴定,余下的四千万会在一个月内付清。”
“所以你就违背原则,给雁衡阳出具假鉴定结果。”
“是,当时我太需要钱,那五千万对我而言是永生也不可能挣到的一笔财富,我背叛了我的良心,背叛了我的职业道德,我有罪。”
雁衡阳瞧着证人席上慷慨激昂地认罪受罚的陌生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就是被证实接受自己五千万贿赂的J市博大瑞祥亲子鉴定机构中心的冯晓泉医师。听到那些于自己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而这个男人还是那么地面红耳赤地自我批判,以及对自己深恶痛绝的申诉,雁衡阳实在忍不住就在法庭上笑出声。
这人世怎么可以如此地可笑,他妈的可笑。
所有的目光都诧异地投向她,她犹自咯咯笑个不停。
“被告,注意你的态度。”法官严厉的声音及时地制止。
证人席上的男人换成了年约五旬的服饰鲜艳的老女人,雁衡阳认得她,从小自己就是由她照顾,她是在瑞典家中的保姆罗琳,如今也作为指证自己不是南亭女儿的证人出场。
全天下的人都在指着她的鼻子说,你不是南亭的女儿,你是假冒的。
只有她,坚定地信守自己就是南亭的女儿。
雁衡阳快为这样的一个世界灰心丧气。
“她在我妹妹罗娜的亲生女儿,我妹妹在生下她后就大出血死亡,因为怜悯她幼小失去双亲便把她和雁森和南亭刚出世的女儿交换。于是她成了雁家的女儿,而那个可怜的孩子后来因为缺乏好的照顾生病死亡。这件事一直折磨我的良心,现在我已经病入膏肓,所以才想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她喘着气,却是面色红润,从鲜艳的外衣下包裹的身体那么硕壮,窄窄额头下的那双圆圆的眼眸睛
29、第二十九章 。。。
黑分明,神采翩翩,雁衡阳直觉得她比自己还有精神,还要神清气爽。
病入膏肓,见鬼去吧。人在金钱面前,总会失去良心的。
“雁衡阳知道自己并不是南亭的女儿吗?”
“知道,在雁森去世的那年,也就是她11岁我亲口告诉过她的身世,但是她执意要做南亭的女儿回中国,因为南亭十分富裕。”
雁衡阳不愿听下去,他们还会编更多匪夷所思的故事。她垂着眼眸,从长长的睫毛下瞧自己的脚尖,脚上只是普通的布鞋,耐受不了初春的寒气已经冻僵麻木。
“现在由被告陈述。”
无情冷漠的声音鞭挞着雁衡阳的耳膜,总算到现在才能为自己说一句话,虽然是说什么都没用,但总算是不用回答是或不是,有或没有那些简单没意义的话。
“我没做过的事永远不会承认,就这样。”她昂着头,苍白的唇角挂着那缕不屑的笑意。
但是这句话明显不能改变庭上法官的想法,证人,证物样样俱全,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可信,有些人就是喜欢死不悔改。
法官的心里也有些鄙夷。
“本法庭裁定被告雁衡阳诈骗罪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庭上些许的哗然但只片刻又安静下去,无数的闪光灯对着雁衡阳的面孔划过,她低了低头,嘴角那里又笑了笑,二十年,还不算太久,只要活着,已经很好。
她被押解出去。
冻僵的脚终于困难地挪动,感觉有了些暖意从脚底抽出,但麻麻的,心口痛得难受。
“等下。”出声的是周成。
雁衡阳回过头,这个名份上的丈夫应该是有话要说,曾经自己在看守所中对他抱过期望,期望他能解救自己出去,因为他是那么个有能力的与楚偕相抗衡的男人,所以这就是她能够托付终身的原因。可是周成却让她失望了,他们的这次相见却是在法庭上。
“我已经向法院起诉和你离婚,这两天你会收到起诉信,希望你有所准备。”
淡然的神色依旧掩饰不住他憔悴的面孔,可能是年龄大了,雁衡阳瞧见他额头上的几条皱纹,还有头发间夹杂的几根白丝。
“好。”她点着头微笑,周成提出离婚可以理解。
转身。
“雁衡阳,因为你的欺诈行为导致我的名誉严重受损,起诉离婚同时我会向你索赔一亿元的名誉损失费。”
这次愣住,雁衡阳踮了踮麻木的脚尖,寒气从白色瓷砖的地面已经浸进骨髓中,使得她的声音听起来都那么冷酷。她略侧着身体,从垂下的浓密睫毛下眨着那清澈的眼眸,嘴角轻微上扬。“好,很快我会送件礼物给你。”
她向前走出两步,又停住道:“二十年后,我会给每个害我的人送上礼物,让你们所有的人都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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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件礼物不能放下。”
远处楚偕深深蹙眉。
30
30、第三十章 。。。
监室里有斑班点点的月光,显得那块狭小的地方犹为明亮。雁衡阳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从法院回来她就以这种姿势静坐了十多个小时,晚间的饭也没去吃。
下午的时候刘管教已经说过,过几天法院的判决书下达她就会被送到邻近的市县监狱服刑,如果在监狱表现得好说不定可以获得减刑,当然要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僻如自杀自残的行为就有可能获得加刑。
监狱不同于看守所,每个犯人必须参加体力劳动。
刘管教轻蔑的眼神晃过她似听非听的面庞,这种眼神她懂,依旧微笑。
若哭不出来,就使劲地笑。
这人生确实太他妈的可笑。
夜中有震耳欲聋的巨大鼾声从下铺发出,睡在下铺的是个体重快两百的胖子,每天熄灯后就呼呼大睡,常常扰得雁衡阳无法入眠。但最近些日子雁衡阳好像习惯了她的鼾声,也能一觉睡上三四个小时。
于是雁衡阳又在想,如果自己去了监狱说不定没有枕着她的鼾声反而失眠。
算算自己从美国回来似乎并没多久,然后就被投入到看守所中,以后的二十年漫长的光阴也要在监狱中度过。如果当初自己并没回中国,那这一切遭际是否又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呢。
但好像这祸事根本不能避免,妈妈死了,做女儿的能不回来奔丧吗。
她难过地用手捶自己的头。
胸口那里坠得疼,仿佛有一块灼红的大铁砣吊在心口里面,闷闷地说不出的难受。
二十年,多长的日子。
难过,却又掉不出眼泪,只有唇边很无奈的苦笑。
她想像着自己二十年后被光阴折磨成老太婆花白的头发,满脸刀刻般的皱纹,还有瘪起的干枯的嘴角,嘴里的牙齿又黄又烂。还有那双手因为风吹雨淋会变得像老树皮一样,以后它就只能做工而再不可能接触电脑的键盘。
苦笑地抬手指,左手的无名指上还绑着小绷带,骨折的指关节并没有恢复。
月光从窗口突然移去,监室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就在瞬间把她通向自由的想像给关上了门。
雁衡阳摸索着从床上爬下,推开厕所的小门进去,再关上。按开墙壁上的镶嵌式开关,昏黄的灯光便从老式的灯泡中泛出来,她对着镜子看自己消瘦的身体。
几乎认不出来。
她看着自己发愣,忽而脑中电流般划过一些奇异的代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电光火石间得到了灵感喷发出来。雁衡阳警觉地伸出手,拧开了水池上的水笼头,她用小盆接了一小盆,左手将它托在腰间,右手食指蘸着水盆里的水在光滑的镜面上写出一条代码。
刚才脑海里晃过一条计算机病毒的代码,似乎茅塞顿开地解开了闪电风暴病毒编写的难题。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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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地回忆刚才想到的一条病毒代码,在镜子上飞快地写出。
镜面上水流淌下,她抹了抹又蘸着水划去。
“喂,该死的你做什么,我要报告刘管教你浪费水,罚你的禁闭。”
身后的门在被撞开的瞬间响起女人锣鼓般粗大的嗓门,雁衡阳几乎不用回头就能知道是那个当初教唆同监室人打自己的高个女子,从上次后高个女子似乎并未再同她发生矛盾,但是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却是不停地围着她转,狗模狗样地想要抓到什么把柄似的。
刚起的思路就这样被打断,但是已经不要紧,最重要的病毒代码编写的核心部分已经完成,它们都映在自己的脑子中,一个字母或是一个数字都不会忘记。
“尽管去报告好了,我什么都不怕。”雁衡阳扔掉水盆无视地走出去。
身后的高个女子气得眉毛倒竖,恨不得拿起水池上的水盆当即砸过去,但是刘管教警告过她不要惹雁衡阳,否则出事吃不完兜着走。
过了两天判决书下来,定在三天后押解去邻近市县的监狱服刑,周成的离婚起诉信恰好也在这个时候寄达。雁衡阳连信封都懒得拆开,随手塞进了垃圾桶中。
吃过中饭一众人等排队回监室,经过一间房时里面传出刘管教气极败坏的骂声。雁衡阳停下侧耳听了会,原来刘管教在骂请来修电脑的一个年轻小警察。
“小王,你不是说能够修好的吗?现在都过了三个钟头,你快点,我老公约好两点钟和我在网上聊天。”
“刘姐,你再骂我也没用,我就这本事。要么你请收钱的,要么你老换台电脑上网。”那年轻小警察也不客气地回击。
雁衡阳眯起明亮的眼眸,绯红的嘴角上扬,露出些残忍的笑容。
她站在门口轻声敲门。
刘管教收拾好暴怒的神情,道:“你有什么事。”
她伸出白细的手指微笑地指向办公桌上的一台旧电脑,道:“那……我会修。”
“你……”刘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