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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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海德里希和他一直都不对盘,尽管海德里希的死亡让他从此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自己的内心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但是海德里希的被杀也难免会让他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不知是否是出于真心,当棺木缓缓下葬的时候,他那天蓝色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说话的声音也〃激动得发哑〃。他对身边站着的保安处反谍部门负责人施伦堡说:〃他毕竟是一个伟大的人。他不在了,我也失去了一个朋友。〃
然而当葬礼仪式一结束,原本一直在葬礼过程中保持温文态度的希特勒就突然咆哮着说要采取大规模的报复行动,要用千百万人来为海德里希陪葬。于是,首当其冲的是居住在布拉格地区特瑞金斯特的〃特别居留区〃内的3000名犹太人被立即送到了死亡营,未知的还不知有多少。在布拉格的党卫军一个个也惊恐万状,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在缉捕凶手的行动中毫无结果,他们的元首希特勒无疑会狂性大发,大开杀戒。毕竟他们对海德里希之死,一个个都负有失察责任。
同时,在布拉格,纳粹党卫军也对捷克人发动了一场大搜捕。共有一万多人被捕,至少有1300人被处死。海德里希的部下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弗兰克在无法找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采取了最野蛮的报复行为。
布拉格郊外的利迪希村,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坐落在一个低矮的峡谷内,村里尽是沙石墙红瓦房,围着一座古老的巴罗克式教堂,教堂的四周点缀着片片草地,风景旖旎,色彩斑斓。妇女们在田间劳作,工人们则下矿山挣钱,所有的村民都过着一种自给自足的生活,对政治,他们是从不关心,甚至可以说是兴致索然。
然而,叫嚣要为海德里希报复的盖世太保们却不允许他们过这种世外桃源的生活。在6月4日,也就是海德里希一命呜呼的当日,盖世太保第一次搜查了这个小村。他们从大路上开了进来,然后长驱直入,肆无忌惮地闯进了居民的家中,对每一个居民进行讯问。自始至终,充满了恐吓和威胁。但是,除了居民的财物外,盖世太保一无所获。当天,他们又只得坐上军车,一路呼啸着回到了布拉格。
无论是谁都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这个村庄与海德里希的死有什么关系,但是盖世太保的最大本事就是编造谎言,于是他们找到了一个借口:小村子里有两个村民的儿子是捷克地下抵抗组织的成员,现在正在英国。此外,他们还声称在这个小村子发现了机枪,英国的伞兵也曾在这一地区降落。可当愤怒的村民们要他们拿出证据来时,他们却无法提供任何证据来证明他们的观点。
1942年6月9日,一队保安警察在党卫军小队长马克斯.罗斯托克的带领下开进了利迪希。而前一天,柏林刚刚为死去的德国巨酋举行葬礼,保安警察和党卫军保安局驻布拉格司令卡尔.博姆打电话给希姆莱,说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利迪希与海德里希之死有着直接的联系,建议希姆莱能同意他们摧毁这个小村庄。
当天晚上19时45分,党卫军地区总队长卡尔.弗兰克从柏林给卡尔.博姆打来电话道:“遵照元首的指示,同意你的建议,不过,你应对利迪希村采取如下措施:第一,枪毙所有的成年男性公民;第二,将所有女性居民关入集中营;第三,将儿童集中在一起,合格的送到帝国党卫军家中接受德国化教育,余下的不适合进行德国化教育的儿童要进行其他形式的教育;第四,在消防队的帮助下将这个地方烧毁,夷为平地。记住,务必要使那些反叛分子知道,他们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严重的后果,我们不能让海德里希上将白白牺牲!”
博姆领受命令后,亲自前往利迪希指挥这次行动,随行的还有布拉格的盖世太保头子奥托.格施克博士和科拉迪诺地区的盖世太保头子维斯曼。此时,秘密警察们已经将利迪希小村围得水泄不通。
深夜时分,借着附近钢厂高炉的火光,盖世太保把全村老少赶到村中广场。男人、女人和儿童被分别隔离了开来,盖世太保还假惺惺地通知他们必须带上3天的口粮,也可以带上自己的贵重物品,并向村民们解释这是为了做搜查,等搜查结束后,他们就可以返回自己的家园了,善良的村民们相信了他们的谎言,于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
等村民们全部集中了之后,盖世太保们立刻将村中的195名妇女和95名儿童运到了位于克拉德诺的集中营,而剩下的男性则被带到了村中的一个农庄上。当特别行刑队在谷仓四周的墙上竖起了一排床垫,防止流弹反弹回来伤及自己时,所有的男性村民们都知道他们受骗了,他们的命运最终还是难逃纳粹的魔掌了。高炉的火光下,这些村民们没有人向这些盖世太保们哀求,他们平静地接受了今天晚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的现实。
盖世太保将成年男性和男孩子分批分数量排列好,一次枪毙10人,在响彻整个夜空中的机枪声结束之后,全村约199名15岁以上的男子被处决,而他们中只有9名被认为值得接受德国化教育的儿童而活了下来,其他人则就此销声匿迹。
在屠杀结束后,整个村庄被付之一炬,熊熊燃烧的房屋在黑夜中如泣如述地默默控诉着纳粹们的暴行;推土机铲平了这座村庄曾经留下过的所有痕迹,甚至连那些不会说话,没有思想,毫无任何威胁能力的家禽、宠物也被射杀,村民们的墓地被掘开,连瓦砾也被运走。
最令人发指的是,这些暴行竟然还被盖世太保们用摄影机录了下来,在他们眼中,这就象是在制作家庭电影一样,镜头后的他们对着摄影机哈哈大笑着,彼此还在开着玩笑,似乎这些镜头是用来向他们的顶头上司邀功请赏的证明!
这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小村庄里所有的建筑物都被拆除,该村名字也被从布拉格的地图上、资料中抹掉。就这样,一个有着几百人口的利迪希小村从此荡然无存。
第二天,一份早已拟好的稿子在布拉格的广播中播出了:在搜捕刺杀党卫军上将海德里希的凶手的过程中,有充分事实证明该村居民支持并给予这些凶手以帮助。除了帮助凶手外,这些居民还参与了其他敌视德国的行动,例如,私藏弹药和武器装备,违法持有发报机并囤积大量特殊的国控物资……
但是令在布拉格的盖世太保们十分恼怒的是,在利迪希村和其他地方所刻意营造的白色恐怖并未能按照他们的预想而惊出刺客。鉴于此,布拉格市盖世太保反颠覆科负责人海因茨.冯.潘维茨向弗兰克建议:在指定时期内,对任何准备坦白自首的人实行赦免。最初,弗兰拒绝了这个建议,但海因茨最终还是说服了他,他同意以5天为限,并于6月13日发布了赦免公告。
此刻躲在希腊东正教堂里的库比斯和盖比西克也发现事态的紧急,如果再不想办法离开布拉格,那么很多人会受到牵连,于是,捷克地下抵抗组织的主要负责人赛弗尔特先生想出了一个将他们送出布拉格的计划:利用他们藏身的这所教堂里为盖世太保大清洗的一些牺牲者举行一次大规模的葬礼的机会,让库比斯和盖比西克躲进棺材,然后通过送葬的队伍,偷偷地从教堂里转移出去,再寻找机会将他们送出捷克,返回英国。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类人猿〃行动小组周密的计划中出现了一个脆弱和背叛的环节。这个人就是卡莱尔.柯尔达,一个空投到布拉格市的伞兵,抵抗运动的外围成员。
胆小的他被敌人数天来报复性的暴行吓得魂不附体,并惟恐将会危及到他的家人。于是,他选择了背叛。在海因茨发出赦免通告后,他向盖世太保泄露了大量机密,其中包括抵抗组织隐藏在东正教堂里的秘密据点。
得到如此重要消息的纳粹,立刻采取了行动。6月18日,盖世太保的突然袭击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东正教堂被围个水泄不通。他们在教堂附近设下了封锁线,任何无关人员都不允许通过,教堂内的所有神职人员都被严密的控制了起来。
在教堂的地下室里躲避的地下抵抗人员心知此次他们是无法逃出纳粹的围剿了,索性放手一搏,以教堂为基点,与教堂外的党卫军开始了长达2个小时的枪战。早晨7点钟,枪声终于停了下来。
尽管寡不敌众,但是教堂里面的人仍躲在教堂的中殿和地下室,拒绝缴械投降。为了逼迫他们出来,党卫军向地下室内排放了催泪瓦斯,里面顿时烟雾弥漫。眼见己方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弹药,赛弗尔特先生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空枪,和库比斯和盖比西克握了握手道:
“我的孩子们,今天我们看来是要和祖国永别了,我不愿意落在敌人的手里,也不愿意被他们的子弹打死,我要有尊严的去见上帝。活了这么多年,该做的事情我也都做过了,我对自己的选择永不后悔!我就先走一步了!永别了!”说完,他微笑着吞下了一直为这样一天到来而随身携带的棕褐色氰化钾药片,不出几秒钟药性就发作了,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热爱的国家。
库比斯和盖比西克悲痛地望着斜倒在地上的赛弗尔特先生,互相拥抱了一下,听到了地下室的大门处传来的大门被党卫军们持续的撞击声,他们知道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此刻盖比西克的女朋友雷拉.法费克紧紧地抱住盖比西克含泪道:
“亲爱的,我爱你。无论是生是死,我永远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怕死,自从加入了组织,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所以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我。我们天堂见吧,我先走一步了……”说着,她吻了吻爱人的唇,然后义无返顾地咬开了藏在牙齿里的氰化钾,微笑着死在了爱人的怀中。
“雷拉……雷拉……”盖比西克将女友的身体紧紧抱起,痛彻心肺的呼喊着爱人的名字,但是她永远也听不到恋人的呼唤了,“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你等着我,一定要等我,”盖比西克放下女友的尸体,从身上摸出最后的一颗子弹,装进了手枪里,然后拍了拍伙伴库比斯的肩膀道:“我要先去了,她一个人会害怕的,我要去陪她了,我的好朋友,这辈子我能认识你这么个志同道合的伙计,干了那么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就是死也是值得的!永别了!”说完,平静地举起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啊……上帝啊!这是为什么啊……难道你的眼睛瞎了吗?为什么啊……”库比斯亲眼看着自己志同道合的伙伴和朋友一个个的倒在了面前,痛苦地仰天长啸,与此同时“砰”地一声,地下室的大门被撞开了,党卫军们沿着楼梯盘旋而下,拼命地撞击着最后那扇藏有抵抗组织成员房间的大门,库比斯慢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也早已准备好的氰化钾药片,一口吞了下去,在大门被撞开的同时,他死在了破门而入的党卫军面前。
所有的抵抗成员无一生还。所有人都战斗到最后一刻,党卫军们将他们的尸体从教堂地下室里搬了出来,随意地丢在了教堂的石阶上。此时,叛徒柯尔达俯下身子,认出了此次暗杀行动的执行人盖比西克和库比斯。于是,盖比西克和库比斯被割下了头颅,所有的神职人员,包括主教在内,全部被处决……
至此,一场由占领区内地下抵抗组织策划的,轰轰烈烈地暗杀行动以捷克大部分的地下抵抗组织成员被杀、上万名无辜的捷克市民遇难、数万捷克知识分子被逮捕这样惨痛的纳粹报复行为为结尾而收场。从此之后,希特勒更是加强了对自己的保卫措施,对占领区内的反抵抗行动统治更加严密起来!
撤职
当德国和捷克国内的纳粹政府正在被一前一后相继发生的暗杀事件和盟军对科隆的大轰炸而搞得焦头烂额、忙不迭收拾烂摊子,大肆抓捕地下抵抗成员的时候,正在苏联伏尔加河附近的罗斯托夫地区修整练兵的第六集团军司令冯?施特隆德元帅也得知了消息。
“魏克斯,在你去苏联的这些日子里,这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是我们的地下组织,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电话那头的贝克将军语气迟缓地说道。
“路德维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告诉我!” 冯?施特隆德元帅一听,立刻焦急地问道。
“上个月的5月27日,盖世太保的头子海德里希被捷克的地下抵抗组织给暗杀了,希特勒由此发动了一场大清洗行动,从27日开始对捷克全国的他们认为有嫌疑的知识分子全部进行了抓捕,抓了10多万人,还杀了数千无辜的市民。最可恨的是我们在捷克的地下抵抗组织里出了叛徒,所有的成员几乎全部被杀,看来短期内要恢复还很困难啊!不得不说,这次事件对我们的抵抗事业打击真的很大啊!”贝克将军说到叛徒的时候,冯?施特隆德元帅明显从电话中听出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海德里希那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一个人的死,竟然还连累了那么多人为他陪葬,实在是太不值了!可是,我担心的是,你们有没有暴露?叛徒有没有把其他人说出来?” 冯?施特隆德元帅看了看办公室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嗓音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我们和被出卖的组织是两条线,而且他们那里也都是单线联系,那个叛徒只是我们的外围成员,所以并不知道其中的很多机密,这也是我值得庆幸的事情啊!……哦,还有,也在上个月的最后一天凌晨,英国的皇家空军轰炸了我们的科隆,整个科隆变成了一片废墟,几乎所有的工业、军事设施全都被毁了,可以说,除了科隆大教堂还挺立在大地之上外,一切都被夷为平地了!……
魏克斯,知道吗?我去看了那个场面,当时眼泪就下来了,我想这不就是报应吗?当初我们去轰炸伦敦,把他们的市民和建筑炸得尸横遍野,现在这可怕的一切也终于轮到我们的头上了!……魏克斯,我好后悔没有早些看清这一切,我有时真想把希特勒的头劈开来,看看这疯子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说到最后,电话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