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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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事情要说对我没有影响这是不可能的,我以前也以为我会就这样活在痛苦中了,但是有个人告诉我,我不能背负着这些伤心往事活一辈子,既然逝者已经无法重生,那么我就应该珍惜身边活着的人,放下这些无谓的包袱,认真快乐的度过今后的岁月。十多年了,我想就让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烟消云散吧……爷爷!”
当沃尔特最后有些艰难地吐出“爷爷”二字的时候,冯?施特隆德元帅猛地抬起原本一直低头啜泣的头,用无法置信地神情望着面前也含着眼泪的孙子,这一声“爷爷”是多么的珍贵!
从他十多年前将小沃里接到身边开始,这个倔强的孩子就从来没有开口叫过自己一声“爷爷”,到他长大成人,独自搬出去住后,想听这一声呼唤几乎成了奢望,没想到今天,沃里能亲口叫自己“爷爷”,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是如此的贴心,怎能不让他喜极而泣呢?
“沃里,沃里,你,你叫我爷爷,叫我爷爷是吗?那代表你,你原谅我了,是吗?是吗?”元帅生怕自己听错了,激动地再次确认道。
“是的,爷爷,我想我应该也能理解你当初的心情了,而且为此我们彼此之间也白白浪费了十多年可以用来好好沟通的时间了不是吗?剩下的岁月我不想在继续这样下去了。圣经上不是也说宽恕为美吗?更何况我也在您的照料之下长了这么大,无论如何您对我还是有养育之恩的啊。”
“沃里,沃里,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谢谢!……我原本以为这辈子我都听不到这声珍贵的呼唤,我以为我要带着自责和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了,现在……太好了!”元帅激动地难以言表,于是一个箭步上前,将站在窗边的孙子一把抱住,流着泪说道。
沃尔特也用力的回抱住他,隐忍多时的泪水也禁不住滑落了下来,这个迟来了十多年的谅解让祖孙二人终于放下心头的郁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同一时刻,两人都感觉到心头流动着那种暖人心肺的亲情,都说血浓于水,这句话一点都没有说错啊!
当所有的心结解开之后,祖孙两人便坐在了一起,找些话题谈着。虽然这两人互相之间都不再有什么隔阂存在了,但是第一次这样和睦地同处一地,还是让他们有些不太习惯。加之二人军人出身,又个性都不太外放,所以谈话也进行的时断时续,看来要达到象平常人家那种亲密无间的祖孙关系,他们都还需要时间努力适应,毕竟是要重新拾起割断了十多年的亲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啊!
“爷爷,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诉您,也希望能听听您的看法。”沃尔特在结束上一个话题许久之后,打破了两人之间有些冷场的尴尬场面,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哦,是什么,说来听听。”元帅对一向很独立的孙子能主动说出这句话感到很高兴。
“我已经向苏云求婚了。”沃尔特简短的说了出来。
“谁?苏云?我的小鸽子吗?我那中国老友苏逸如的孙女吗?求婚?怎么你们认识很久了吗?”元帅对沃尔特的话一下子摸不着头脑,有些糊涂了。
“是的,就是她,我爱她,没有她在我身边陪伴我度过那些艰难的岁月,就没有今天能敞开心胸和您坐在这里的我。所以我向她求婚了,虽然现在无法向军部申请结婚,但是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一定要给她一个难忘的婚礼。这是我对她的承诺!”沃尔特看着爷爷,认真的说道。
“天哪,上帝啊,这是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沃里,我举双手赞同你的这个决定,是我的小鸽子啊,我的小鸽子就要成我的孙媳妇啦,哦,这是真的吗?太棒了!”元帅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高兴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在病房里兴奋地走来走去,接着对沃尔特说道:
“知道吗?沃里,曾经我和你那位中国爷爷在几十年前,按照中国的方式定了个约定,如果我们俩今后生的孩子是一男一女的话,就让他们结为夫妻,可惜我们两个人都生的是儿子,所以就只能结为兄弟了。后来,你的中国爷爷学成回国后回到了家乡,在你爸爸还小的时候,我还带他去中国看望过我的那位好朋友。
其实,苏云的爸爸在来欧洲留学的时候也带着小鸽子来看过我,只是那个时候,你的父亲已经带着你们都搬到了慕尼黑去,所以没有碰到。可上帝还是让你们在奥地利相遇了,不是吗?没想到,我和老朋友定的婚约居然在我们的孙辈身上实现了,这太奇妙了,太神奇了!沃里,做的好!不愧是我们冯?施特隆德家的男人,眼光都那么好啊!哈哈……”元帅拍着孙子的背,爽朗的大笑起来。
听到爷爷说起这么一段传奇般的往事,沃尔特也不禁感到也许真的是上苍在冥冥之中用无形的手,将他和苏云两人的命运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看到爷爷也对自己的决定如此赞同,心中也高兴起来,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
冯?施特隆德元帅望着孙子那平和的表情,不禁感叹地想到:“难怪说爱情的力量大呢,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啊!当初爱情能让沃里的爸爸冲破一切阻拦,不顾我的威胁,毅然离开家,而现在爱情也让沃里从冷漠变得温情,除了说爱情的伟大之外,完全要归功于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啊!”
想到小鸽子,他转了转眼珠,想到一件事情,于是叫了出来:“啊,我想起来了,好象就在上个月,我和小鸽子聊天的时候,她还问我有没有北方集团军的消息,原来那个时候她一直都在关心你啊!我还以为她是在打听男朋友的下落呢,搞了半天,她打听的那个人就是你啊!这个小家伙,居然还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下次见到她,真该打她屁股啦!呵呵……”
沃尔特听着爷爷看似抱怨,实则充满疼爱的话语,想象着这有趣的一幕,脸上泛起温柔的神情,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爷爷,她告诉我一件事情,也是这件事情让我觉得我和您还是能有一同为之奋斗的目标,能有共同的话题。——您是不是加入了地下抵抗组织?”沃尔特压低了嗓音问道。
“是的,怎么,你说共同?难道你也是……”元帅疑惑地看着他,见沃尔特点了点头,吃惊地看着他片刻,随即神情变得放松了许多,带着骄傲和赞许的口气道:“我就说我们冯?施特隆德家的男人都是好样的,瞧,我们都想到一起去了,不是吗?现在的我们不但是祖孙,还是同一战线的战友,太棒了!”
“只是,加入抵抗组织的危险还是相当大的,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就是被抓住,被判了死刑,也是值得的。但你,我的孩子,爷爷虽然从心底里不愿意你涉及任何危险,希望你只是平安低调地做好你现在的工作,就这样一直到战争结束!但是作为帝国的高级将领,我还是对你的这番勇敢表示敬佩啊!只是,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使你想要参加这个组织的呢?是因为上了前线之后吗?”元帅侧着头,想了想道。
当沃尔特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想法对爷爷和盘托出,老元帅听了之后也沉默良久,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和你的想法何尝不是一样呢?我无法忍受那些无辜的民众就这样被残忍的杀害在我的面前,我无法忍受那些党卫军肆意地在占领区里横行霸道,他们简直就是我们德国军人的耻辱,我羞于与这些人为伍!可元首却那么信任他们,实在是令我痛心啊!
眼看着拥有千百年悠久历史的国家就可能被这些人给拖入战争的泥沼,这实在是我无法坐视不管的啊!虽然元首今天将我升任为元帅,但是我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也许加入抵抗组织只是权宜之策,无法彻底对现状有什么过大的改变,但是,我愿意用自己手中握有的权力为那些可怜的犹太人、也为德国做些事情!”
元帅语气沉重的说着,沃尔特也认真的倾听着,这一刻,他们都在为德国未来的命运而担忧着,谁都不知道将来的事态会如何发展,但是他们都想为这一刻的到来而做些什么!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元帅首先开口道:“沃里,小鸽子是个好姑娘,她不远千里孤身来到欧洲,就凭这份勇气也不是普通姑娘能做到的。你能得到她,也是你的幸福啊!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待她啊!我也很高兴她能成为我的孙媳妇,你放心吧,虽然现在局势一点也不明朗,而且军部的规定使你们无法结婚,但是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我们冯?施特隆德家的一员了。
这个,等你在合适的时候交给她吧。看到你们能得到幸福,就是我最开心的了,对我那位中国老友也可以有个交代,等我去见上帝的时候,我可以很自豪地告诉他,我们当初的约定终于实现了!”说罢,从小指上取下一枚看上去已经年代久远的戒指交给了沃尔特。
沃尔特接过那枚银制的戒指,仔细地打量着,上面古老的花纹,和戒指内圈上刻着的铭文都使它看上去象是几个世纪以前的古物,他抬头用疑惑的眼光望着祖父,冯?施特隆德元帅浅浅地露出温柔的笑容道:
“这是我的父亲在我结婚的时候交给我的,它曾经一直戴在你曾祖母的手上,后来你的奶奶也戴过,她去世的时候把戒指交给了我,要我传给我将来的儿媳妇,可惜那时和你父亲的不愉快,使得我没有将这枚戒指交给你的母亲。
所以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你能将它戴到小鸽子的手上。不要小看了这枚戒指啊,它在我们冯?施特隆德家的岁月可能已经长达几个世纪了吧!……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这是拉丁文:我永远爱你!它代表着我们冯?施特隆德家族世世代代的男人们对自己所爱女人立下的誓言啊!”
紧紧地握住手中那枚小小的银戒指,沃尔特对着祖父郑重地点了点头,想到自己所爱的女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阵暖意——我永远的爱人啊!
乐声悠扬
当冯?施特隆德元帅得到了孙儿的谅解和多年来期盼的温情,带着满心无法言喻地欣慰,如释重负的离开陆军医院的时候,他真切的感受到亲人之间久违的那种亲切和贴心感,孙儿和他不谋而合、如出一辙的想法也更加坚定了他今后要选择走下去的道路。不管今后的道路会如何艰险,他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坎坷,纵然只是出于私心,为了能让沃里过上和平和幸福的日子,他也一定会义无返顾的走下去,带着这个信念,元帅登上了奔赴苏联的火车。
没有去医院已经有些天了,我一直在埋头于学校里为最后的期末考试奋斗着,虽然我也从布维医生电话里得知了他身体状况一直恢复的很好的消息,但毕竟好几天都没有见面了,还真是有些牵挂!
一月的下旬,终于在学校里考完最后一门功课,交卷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和维罗尼卡两人当下的第一反应都是拿起书本,冲向教室外,其他同学都对我们俩如此迅速的反应相当奇怪,也许只有我们俩能深切的体会出这其中的奥妙。
怀着兴奋的心情,一路小跑地跑到校门口,我俩相视一笑,我气喘吁吁地对维罗尼卡笑着说道:“你,你去赫曼那里,替,替我向他问好,这个寒假恐怕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了吧,你要,要陪赫曼,我,我也要陪沃尔特,我们也许只有开学再见了吧!”说完,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也边笑边喘地用力抱紧我,点头道:“是啊,亲爱的,也替我向你的那个军官问好!我会想念你的,云!再见了!下学期见!”于是,我们在校门口分道扬镳,向着不同的方向快步的行进着。是啊,我们都要去见自己最爱的人了,几天不见,心中的爱意和思念终于在压抑了许久之后喷薄而出,他——就要见到他了啊!
急冲冲地跑回家,皮克太太把大门一打开,我立刻就往楼梯上冲,她被我如此急猛的动作吓了一跳,我边跑边大叫着“抱歉”,冲进了自己的房间。急忙放下书本,打开衣橱,却在一堆衣服面前犹豫再三,今天该穿什么衣服好呢?大红色的似乎太艳,深蓝色的又似乎太深沉了,白色的话又和医院那白白的颜色浑然一体,又显得太单调,挑来挑去,终于我的眼光在一件浅绿色的厚尼连衣裙上,浅绿色的基调上还点缀了一些白色的蕾丝,使得整个连衣裙没有冬衣的厚重,反而看上去象是要飞扬起来似的。绿色也是春天和生命力的象征,穿这件衣服去见沃尔特,也可以让他感受到一些春的气息。
越想越觉得满意,于是挑了这件出来,喜滋滋地穿上,又将原来吩咐皮克太太替我准备好的要带去的东西也都一一地装进了大提包里,环视了房间一周,我想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遗忘,正要拉门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床头柜上的盒子,灵机一动,将这个长长的盒子也塞进了包里,兴冲冲地走出房间去。
在皮克太太微笑地注视下,我谢谢她为我精心准备的东西,她笑着对我说道:“苏小姐,今天先生和小姐去萨尔茨堡的姨妈家可能回不来了。不过您也不用担心,我会为您等门的,我知道你们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今天一定会很晚的,是吧?”说完,诙谐地朝我眨眨眼睛。
一向不太善于开玩笑的皮克太太今天居然也开起了我的玩笑,我红着脸凑到她面前,在她脸颊上各亲了一下,娇嗔道:“皮克太太……”,她搂了搂我,将我推到门边,笑着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快去吧,等会晚了,赶不上公车了哦!”于是,在皮克太太笑意盈盈地目送中,我提着包,往公车站走去。
我走进传染病区的大楼,一路上还是有不少护士小姐在我经过的时候对我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着,面对她们的好奇和探究,我已经不以为怪了。来到6号病房前,轻轻推开沃尔特病房的房门,发现房间里很安静,厚厚地隔帘严密地拉着,我走上前,拉开一看,发现病床上并没有人,咦?他到哪里去了呢?虽然他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但这些天下了好大的雪,天也很冷,他的病也只不过才好,怎么到处跑呢?万一受了风寒,可对他的恢复没什么好处啊!年龄比我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