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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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让我见识了受到绞刑是个什么样子,原来钢琴琴弦还有这样的用处,真是我孤陋寡闻了!……说实话,这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死法!不过,我承认,这与屠杀犹太人相比,实在不能算什么!”老元帅强压住心中的愤恨,强压住对死去朋友的痛惜,尽量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道。
“我很高兴知道您能喜欢今天所看到的,谢谢您的赏脸,元帅,哦,接下来的几场戏您就不用看了,我派人送您回军部休息。来人,送元帅回去!” 法莱斯勒皮笑肉不笑的唤来士兵,将老元帅送离了盖世太保总部的秘密审讯室。
直到目送护送的士兵离开,关上了休息室的房间大门,老元帅立刻象泻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刻他浑身冷汗如雨,心跳加剧,手脚冰冷,甚至连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刚才强自压抑着的那些情感全都一下子冒了出来,有害怕,有愤怒,更多的则是伤心和悲痛!
今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当年的亲密战友,如今的老朋友就这样活生生的消逝了,死在了自己面前,看他那么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而他却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好恨,真的好恨!或许对于已经死了的人来说,死亡就是解脱,但是对于象他这样依旧要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生活下去的人来说,这些可怕而恐怖的记忆却要一直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中,直到他死,直到永远!
“希特勒,我从没有这样的恨过一个人,而从今天开始,我发誓我要一直恨你,我要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要诅咒你永远生活在地狱中!永远,永远……”老元帅擦干脸上的泪水,咬牙切齿的重重捶了一下地面,手上传来的痛楚更是让他坚定了心中的意志,他恨意无比的诅咒着元首,诅咒着这个将千万人带入痛苦深渊的狂人。
“我要撑下去,我一定要撑下去,我要亲眼看到那个恶魔死,我要亲眼看着这场罪恶的战争结束!”
各自的坚守
就在我听完希特勒发表的“报复演说”的当天凌晨,我接到沃尔特电话,得知他目前尚未受到牵连而一切安全,心情平复后不久,天刚亮,带着无比勇气和责任的我就在家中众人的担心和殷殷嘱托中只身前往柏林,想将沃尔特在公爵府里的那些仆佣都带离那个风暴中心,是非之地,也算为他解决一些后顾之忧。只是,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在电话里告诉他。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我来的还是太晚了……在行刺希特勒事件发生的前不久,7月中旬时,盟军又对柏林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轰炸,这次轰炸的面积之大,范围之广,堪称历次之最,据说约有1200架次的盟军飞机携带着15000吨左右的炸弹倾泻在柏林的土地上。所以,在轰炸弹、燃烧弹的热烈“问候”下,曾经幸免于历次轰炸的皇家御用森林格鲁纳瓦尔德也终于难逃一劫。
在往森林行进的一路上,我看到被烧得焦黑的大片森林心里已经开始发凉,越往里走,心也越发的沉甸甸的,我再一次见识到了死神的威力,我似乎看到了死神悠载悠载的飘荡在人间。在阳光下,每一片我熟悉的田野和树丛都是静悄悄的,原先车来车往的交通要道上除了我,除了些倒毙在路旁、房子附近的死尸外,我看不到一个人影。这种战时里体现出的异样的非尘世的沉寂不断的把无言的恐惧注入了我的心中。
每路过一栋给炮弹打得千疮百孔的空房子,每看到一支在焦土废墟中“站岗”的光杆烟囱,我心中的恐惧也就增加一分。一路走来,除了这些已经“死去”的房子,死去的树木、花草,我连一个活的东西都没有见到,散落在道路两旁的尽是些在轰炸中死去的小动物,那些曾经被豢养在豪门之中的家禽、动物或死、或逃,原本鸟语昂然、小动物出没的活力森林,此刻也象是死了一般,毫无生气。
树枝头上不再有鸟儿歌唱,森林里也不再看见小野兔、小鹿欢乐的蹦跳,甚至连树叶也不再发出“沙沙”被微风拂动的声音,除了我走在这些碎石瓦砾上发出的声响来打破这一片死寂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在有些开始腐烂的死尸的身体上,沾满了一群群的绿头苍蝇,还有那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也不时地飘进我的鼻子里,除了让人看了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外,更是让人掩鼻欲逃!
当我看见离沃尔特家很近的克莱尔小姐家的别墅,曾经掩映在重重绿荫下的精致小楼只剩下一幢没了顶,墙体也被削掉大半边的废墟时,我心里保留的最后一点希望化成了泡影。他家的房子是不是也变成这个模样?那些家中的仆役们是不是也已经不知去向?又或者是不是已经在轰炸中……我不敢想,一点也不敢想,生怕片刻之后看到的事实也是与此同样可怕的死寂笼罩一切!
当我踩在胡乱摊倒在地上的建筑碎砖上,踉踉跄跄地来到了目的地,真正地站在冯?施特隆德公爵府面前,站在那幢宏伟而华丽的,曾经让我感叹阶级之间天地之别的德式建筑面前,我眼前看到的景象最终还是让我的心彻底凉了,彻底沉到了谷底。上帝啊!这一切发生的也太不真实了!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庄园,原本那一大片碧绿的草坪被炸弹炸得显露出了地表的原色,灰陀陀的石块和泥黄色的土地一起,难看的光裸在空气中,那些茂盛而美丽的花草灌木被燃烧弹摧残过后,变成焦黑的枯枝,即使还有些依然坚强的露着一丝绿色,却也已经奄奄一息,蔫头搭脑的即将死去;在庄园主体建筑旁曾经有栋外围白色护墙板的老宅子已经荡然无存,见到的只是长长的一条熏黑的花岗石矩形地基。
曾经满满的挂着历代祖先画像的幽深走廊,到处装饰着中国风格饰品的豪华大厅、有着华丽的洛可可风格的楼梯、有着沃尔特童年生活轨迹的公爵府,也几乎象克莱尔小姐家一样,没了房顶,大半边的墙壁也都坍塌下来,只剩下一圈墙体勉强支撑着破烂不堪的三层楼体。
“还有人吗?这里还有没有人?曼海姆先生?……乌莉太太?……卡特雷娜?……你们在吗?”我大声的呼喊着,不断地在废墟上四处呼喊着,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我。其实我心里也早就明白,离大轰炸过去已经好几天了,即使有人在轰炸中幸存下来,也早就逃离了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呢?只是我现在无从知晓,在此次轰炸中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受伤,是不是有人罹难,一无所知而又姗姗来迟的我实在是愧对沃尔特当初的托付啊!
想到这里,我心中充满了自责,是我太过大意了,也太过低估了此次轰炸的受灾面积,在维也纳得知柏林又一次受到大轰炸的我,一厢情愿的以为这里应该还象前几次一样,能逃过轰炸的劫难,可却万万没有料到,今天见到的会是这副模样!是啊,残酷的战争又怎么会容许世间出现太多次的侥幸呢?
极度懊丧和失望的我慢慢走近只剩下半截的主楼,一楼的大厅中所有的玻璃、瓷器、吊灯之类都在轰炸中粉身碎骨,家具也大多桌翻凳倒,那些昂贵的异国地毯和缀满金丝线的厚绒窗帘大多都受到了战火的荼毒,变成象焦碳一样的块状物体。
我又抬头向二楼望去,曾经挂满沃尔特祖先画像的那条长长的走廊被炸弹从中间炸出了一个硕大的窟窿,那些或笑或严肃,或端庄又或是和蔼地注视着后人的祖先画像也大多被毁坏了,有些画框被炸飞了半边,有些画像被大火烧过后只留下焦黑模糊的一点容颜,还有些干脆就已经在战火中被烧毁了,只剩下几幅画,孤零零地半悬在墙上,画上的他们依旧温婉的笑着,凝视着后人,似乎依旧在过着当初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贵族生活,又或是在嘲讽着后人们生活的这个群魔乱舞的时代。
我原本想扶着还算完好的楼梯走上还剩半边的二楼去,去那间装满沃尔特童年生活轨迹和记忆的房间,找出些属于他的东西来,但没料到,没走几步,楼梯就发出了“喀拉拉”的象是要倒塌的声响,无奈,我只得悻悻地退了回来。
默默地站在废墟之上,再次仔细的看着这幢房子,泫然欲泣的我在心里不断地在默念着“对不起”,我对不起沃尔特曾经交给我的托付,我辜负了他的期望;我也对不起这些亲切的仆役,我没有好好地照顾他们,没有尽到我的责任!想到当初初到这里,那一个个充满善意笑容与和蔼态度的仆役们,那一个个仿佛我在苏州老宅里陪我长大的如同亲人一般的仆役们,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另一方面,我又在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也许他们都好好地活着吧,也许他们都在轰炸时躲过了死亡的召唤,也许他们都已经平安的逃离了这里,回到了他们各自的故乡,也许对于现在危机重重的沃尔特来说,对于他们来说,能借此逃过“7。20暗杀事件”的拖累,也算是一件好事,也许……
心头充斥着太多的也许,借此来不断的鼓励和安慰自己那颗已经自责到无以复加地步的心,最后,一无所获的我只得带着这许多的无奈,回到了维也纳。
回到维也纳后没有几天,糟糕的心情还没有恢复,纳粹盖世太保到处抓捕抵抗组织成员的风波尚未平息,8月1日,波兰人民又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反法西斯、反纳粹的起义运动。一连很多天,波兰人民与德军一起展开了激烈的斗争,牵制了不少德军兵力。
希特勒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对于波兰的起义更是感到了由衷的痛恨,于是他象疯了一样,命令军队镇压勇敢反抗纳粹统治的波兰人民,他先后向波兰增派了好几支从外省、别国调来的德军队伍与当地的抵抗组织进行战斗。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也早在我的预料之内,并非是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实在是这些日子来欧洲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在预示着越是打压的严厉,越是会出现激烈的反抗,所谓“弹簧效应”不就是如是吗?
因此,当这个消息从波兰传到维也纳的时候,我只能是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啊!”。在我看来,这个世界越发的混乱,也越发的危险起来,似乎到处都有危险,到处都充斥着战争的阴影,我们的生活就象绑在不定时的炸弹上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它的爆炸就能将我们小心翼翼保持起来的生活摧毁的片甲不留!
暗杀事件后,很多地方的秩序已经是一片混乱,大家都紧张而小心的生活着。而除了7月21日凌晨,接到过沃尔特的电话,到今天为止,我已经好多天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了,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是否安全,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被牵涉到这件事情之中去,甚至我连沃尔特爷爷的消息也没有了,电话打过去永远是无人接应的空响声,难道连被软禁起来的爷爷也受到了牵连了吗?那不就是意味着沃尔特也可能……
“没事的,沃尔特一定会没事的,否则,盖世太保一定会来找我麻烦的,怎么会还让我这么平静的生活呢?!对,一定是这样的,他一定是安全的,他的朋友是多么值得信赖的人啊,怎么可能出卖他呢?他一定没有受到牵连……”
只要我一开始胡思乱想,我便这么劝说自己,告诫自己,要对我的沃尔特充满信心,他是那么优秀的男人,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一定也会拼尽全力保全我们的,他骨子里那股德国人与生俱来的坚韧意志和他们冯?施特龙德家族里那股子耿直劲也不容许他放任危险出现在我们的身上,所以我不可以失去信心,不可以失去对的他的信心,对生活的信心!
于是,我就这样抱着对沃尔特无比坚韧的信心,坚强的生活在维也纳日益严峻的情况下,努力与家人一起与饥饿,与贫穷做着抗争,等待着沃尔特的归来!
8月13日,当沃尔特提心吊胆的担忧着自己爷爷和自己危险处境的时候,他所在的德军第11装甲师,突然接到了上级的调令,被调往法国南部罗纳河三角洲地带,执行机动作战任务,以防盟军在此登陆。
就在12日,盟军已经将解放欧洲的脚步开进了意大利的佛罗伦萨,这也意味着意大利几乎全境都被盟军进占,对德国来说,盟军进行最后大反攻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这种威胁令希特勒感到锋芒在背,感到了大难临头,于是他立刻指派西线战场上战功卓著的第11装甲师赶去增援已经在盟军计划中的包围圈里的第19军团。
对沃尔特来说,经过这些日子来的战战兢兢后,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失去爷爷的消息后,他没有等来盖世太保,等来的却是赶赴罗纳河作战的命令,他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尽管不知道爷爷现在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但他却有种预感,目前的自己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就在月初,波兰发生了起义,西线战场上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也已经被元首调走了几支部队前去镇压起义运动,现在可以用来与盟军开展正规作战的部队几乎没有多少了,加之元首下令逮捕了数千名各军的指挥官,兵力不足加之指挥力量大量缺乏,如此雪上加霜,更是令西线战场的前景渺茫。因此,现在他能平安地随部队离开目前驻扎的塞利西亚小镇,也从一定程度上说明了目前他的处境尚在控制中。只是,不知道路易与海因茨那里是否也一切平安!
接到命令后,11师便立刻拔营赶赴目的地。当他们前脚刚到达指定地区后尚未准备就绪,后脚盟军2个集团军(即美第7集团军和法第1集团军,共50万人)便兵分3路,于8月15日突然在圣特罗佩兹海岸登陆,与在诺曼底登陆并正向法国内陆方向迅速推进的盟军遥相呼应,迅速沿罗纳河东西两岸及拿破仑大道向北推进,企图将位于法国南部的所有德军一网打尽。
此刻已经全部处于包围圈中的德军第19集团军顿时军心大乱,慌作一团,未作有效的抵抗就慌忙沿罗纳河河谷向北撤退。为此,原本担负增援任务的第11装甲师,又只得无奈的在上级的命令下,变成收拾烂摊子的殿后队伍。在8月19日,沃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