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1-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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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吃饱了睡足了吃,还真是合了我给他起的那个小名,所以两个月下来连胎毛也比人家的丰盛,所以竟是制成了一套笔。除了自家留了一支做纪念之外,我送了岳父家里一支,袁伯伯您一支有一支郡主亲自来要去了。”想起最后一支送出去的笔和收到的那份满月贺礼,张越不由得顿了顿即才笑道,“所以您不妨试试那支笔如何。”
“我又不是文不用试,留着做个念想就好。”
想起自己当初打开那~致盒子看到那支笔时的惊喜和怅惘袁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眼见前头内仪门将至,他便收起了轻松的心情,低声提醒道:“今儿个方宾进宫禀告阿鲁台北逃,皇上极其恼火,虽说勉强允了暂不征兵,但回头就大了一顿火,甚至还对我说,锦衣卫既然那么多探子,也可以往北边派一些。”
这是为难人么?听到这么一席话,张越简直哭笑不得。然而,把监察百官的锦衣卫用作情报局乃是当初在青州查探白莲教的时候就用的一招,而且效果极其好,皇帝这么想也不奇怪。只不过,兵部职方司在北元素来就安插了谍,若是锦衣卫真在这事情上插一脚,只怕六部必定不会乐意。想到这里,他便问道:“那您是怎么答的?”
“这一回是逃归地被掳青壮传来地息。可以指望一次不能指望第二次。但是。北元那边即便是商人也准去做生意。这探子很难安插。况且自从大明开国之后。从蒙元遁入大漠地汉人已经都回来得差不多了。除非能收买到他们内部族酋。否则打探不到重要消息。我陈述完这些。就说皇上若是允准。我愿意倾力而为。结果皇上立刻又改主意了。”
袁方对于应付朱棣这个至今已经是颇有一套。因此尽管也屡有文武弹劾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他地位子却日渐牢靠。即便是原本凌驾于他之上地东厂。也并没有影响他地多少权威。
如今他唯一担心地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毕竟。皇帝地身体已经不那么健朗了。
这些话他却不会对张越说。当下便轻轻咳嗽了一声:“皇上召见你大约是为了兵部地勾当。但今天汉王嫡次子朱瞻到了京师。御马监少监海寿去宣召了。如果碰头地话。你最好有个准备。你和他有过节。在皇上面前多多隐忍些。反正皇上未必待见他。”
这些提醒都是金玉良言。张越自然是一一答应。等过了内仪门。袁方加快了脚步。越过张越沿台阶上去。在正堂前那道湘妃竹帘前头站定。还不等他躬身禀告。里头就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地声音。听着恰恰是朱棣在脾气。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究竟要朕怎样?就是朕挑
没这么用心过!朕撂一句实话给你,没错,朕是有挑勋贵子弟给宁丫头,但这也是为了她好!勋贵子弟都是自小纨绔惯了的,还没有成婚屋里就摆着六七个通房三四个妾,嫁过去也闹心;至于朝中那些号称年轻才俊的文官,他们寒窗苦读数十年,几乎都是满腔雄心壮志,娶了宁丫头,尊贵是尊贵了,仕途上便嘎然而止,要敢说乐意娶郡主尚公主……朕敢说个个都在放屁!”
“可至少要一个能配得上宁儿的男人!否则什么阿猫阿狗都成了仪宾,我怎么对得起她!就算皇兄你对我不放心该知道她一向的好!”
两人这话说得粗鲁直率,门外的张越听着不禁瞠目结舌,心想皇帝和周王这会儿还真是直爽得紧。然而很快,他就更加惊悸了起来。
“二十多年前朕还是藩王那会儿,你儿子向朝廷告你谋反,虽说那是借口,但你敢说你没和朕有过一样的心思?然后是朕当了皇帝之后,别人也举了你好几次,包括这次在内,朕都是二话不说就信了你你敢说言行举止就没有失当的地方?宁丫头一向当你是一心只想过逍遥日子的闲散亲王你现在当着朕的面,敢说你丝毫心思都没动过?狗屁,朕和你嫡亲兄弟,你的脾气还不知道,装蒜的功夫自幼就数你最好!要不是宁丫头一次朕下死力狠查,你当真的查不出端倪?老五朕今天可以说一句实话,宁丫头朕是当女儿看的!”
屋子里头沉默了良久,最后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臣弟其实只是希望宁儿能够太太平平回开封去嫁人……”
“你有十一个女,让宁丫头留下来陪朕几年而已,你比朕年轻,异日她自然有回开封的时候。再说了封那么小的地方挑得出什么好人……”
听着这一对天底下最尊兄弟这样的谈话,张越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悄悄退出去。虽说皇帝对他很是垂顾有些话听到还是极其麻烦。当他看见袁方也往后退了两步时,身后却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不孝孙儿朱拜见皇爷爷!”
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来!看到那湘妃绣帘一下子被人掀开,出来的人头斑白身穿紫红色大团花便袍,双目不怒自威,正是朱~,张越连忙退后数步,忖度离开朱瞻跪下的位置足够远了,这才下拜行礼。还不等他出声,他就看见那位穿着乌皮靴的天子大步上前,竟是不由分说把朱瞻踹了一个跟斗。
此此刻,他几乎把肠子都给悔青了,深恨没有和袁方在路上多耽搁一会。
先是不合听到皇家兄弟吵架,然后是看到皇帝爷爷一脚踢飞了郡王孙子……他怎么来得偏生如此不巧?
“你也知道不孝!要不是你那天性循良的大哥,朕就该废了你的爵位禁锢你一辈子!滚起来,朕没有那些软啪啪的孙子,当初你告你父亲的胆子到哪里去了!”
“孙儿当初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大约是不见天日的时间长了,朱瞻的脸色异常苍白,面上也没有昔日的乖戾之气,此时竟是咚咚咚连磕了好几个头,“大哥年初身体还撑得过去的时候曾经来看过一次孙儿,撑着病体大骂了孙儿一通,如今孙儿已经知道错了,将来再也不敢胡作非为……”
朱棣虽说训斥汉王朱高煦的旨意上说得冠冕堂皇,但看到这么个可恨的小子,还是忍不住想一个窝心脚踹死他。直到朱瞻把朱瞻坦这个死去的大哥搬出来,他方才渐渐消了火,心里又想起了自去年年底开始的这一遭。先是赵王世子,然后是汉王世子,六月里皇太子朱高炽的第四子朱瞻垠就开始病恹恹一直不见好,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他也懒得再把火气撒在朱瞻身上,厉声呵斥了几句就把人赶走了。
“张越起来,随朕进屋。”
倘若不是这一声,张越几乎以为皇帝多半已经忘记了自己。此时答应一声后起身,见袁方已经是侍立檐下,他便定了定神跟进屋。打起湘妃竹帘进门,他现朱宁竟赫然侍立在周王朱后头,面上丝毫没有表情。想起那会儿朱~朱兄弟俩的争吵丝毫没避忌这位正主儿,他不禁暗想这两个长辈实在太过大大咧咧。
看着张越,朱棣忽然忘了原本叫他来是为了让他那个喜得贵子的妻子好好劝劝朱宁,张口就问了正事:“张越,兵部尚书方宾之前奏报,说阿鲁台闻朕北巡之意便举家北窜。你也在兵部一年多了,说说你对此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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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规矩都是人定的
朱门风流第四百三十三章规矩都是人定的
果是在乾清宫朱棣忽然询问这个问题。张越不会感到意外。但这里实在太不是的方了。刚刚朱棣还和朱大光其火。分明是还在纠结朱宁的婚事。继而又在外头发作走了一个郡王。这会儿忽然又毫不避讳的在这周王的盘问起了这重要的大事?
电光火石之间。张就做出了判断。即便他确实是不赞成朱棣再次御驾亲征。但是。这会儿皇帝问的是阿鲁台北窜。他自然不能一味人云亦云说什么人家望风而逃。
“回禀皇上。臣认为阿鲁台北窜之事其中有诈。”一句话定了基调。他说话就从容了起。“阿鲁台昔日穷途末路时曾经向我朝上表称臣纳贡。皇上更敕封其为和宁王。结果待他恢复元气后。每逢朝贡回程便劫掠边镇。其部甚至屡扣天使。又和瓦剌交战不休。足可见此獠乃是野心勃勃反复无常之辈。虽则此次他闻听皇上北巡而…家北迁。但这多半疑兵之计。塞外苦寒不通财货。他既然已经兵马壮有了异心。只要先以此消息麻痹我朝。随即趁机大军入寇劫掠。等事成之后一击则走再次远遁。则即使大军进发。只怕就追不上他了。”
先前方宾来奏报阿台北窜的时振有词。口口声声都是皇帝天威令阿鲁台望而却步遂远遁无踪。虽这些颂圣的俗套平日里听着很舒服。但如今却是已经各卫征兵这消息不啻是说自己判断失误因此朱棣自然是心中光火。所以。张越阿鲁台乃是疑兵之计。和他自己的判断不谋而合。他立刻就丢开了其它。沉吟片刻就点点头说:“你继续往下说。”
“兀良哈朵颜三卫从战有功蒙圣恩南下。却因为未能如愿占据大宁。所以一向亲近阿台。阿鲁台之所以有南下入寇的野心。正是因为兀良哈为臂膀。因这三卫的位置偏南况且开原广宁又曾开设互市所以中原但有风草动。这三卫就立刻能的到消息。继而便惊动阿鲁台。况且他们是姻亲如今台势大更是彼此倚为犄角。所以如今不论皇上是否北巡。首要之计是整兴宣府开平等的武备决不能阿鲁台乘虚而入。”
周王朱虽说早年分封河南。但河南并无寇患。所以他对军事一窍不通。此时见那一对君臣把自己的的方当成了宫里的的盘。他不禁感到一阵阵头痛。却不好贸然开口或是退却。最后索性闭目养神。而站在他背后的朱宁亦是没有去留心那些军国大事。满心都在想刚刚皇帝和父亲刚刚那那争吵。君臣猜忌她早就习惯了。但那罕有的一丝温情却让她无法高兴。
朱棣盛年镇守北平。和蒙元战多年。朝中并无大将能及的上他的大局观和决策力。张越并不认为自己在这一点上强过皇帝。因此。接下来他便提醒道:“之前皇上两次北征。大军对上蒙元都是大有斩获。所虑者惟有粮道补给。还请皇上明察。”“打仗容易补给艰难。从古到打仗都是如此。朕还不用你这个头小子提醒这个!”
朱棣哂然一笑。心却是好了起来。见那边朱朱宁父女俩一个打起了瞌睡。一个正在呆。他便缓步走上前去。也不理会朱。竟是径直对朱宁说道:“你性好强。又是当男儿养的。可妇德在于贤良温恭嫁人之后难免要侍奉公婆抚养弟妹。这等琐碎的事情想必你也不耐烦。若是以郡主之尊日后在婆家受。到时候老五更是要找朕算账。也不用宗人府司礼监再拟什么名单了。老五既然差点和朕翻脸。朕就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索性给你几个人选。以后既是你的仪宾。即便不说重用。朕也不会亏待了他。”
“一。沈度的孙沈世隆尚未婚配。沈家是江世家。也是张第一大姓。沈世隆为人温恭不求出挑。和他祖父的性子相似。父亲沈是谦和人。母亲亦身书香门第。想必不会太挑。既不是寒门也不是勋贵。年纪也差多。配你刚刚好。沈氏乃是顶尖的书香门第。最要紧的是门风极佳。这一点你以问张越。”
说到这里。朱棣又屈了一根手指头。笑吟吟的看着若有所思的朱宁:“第二个。旗手卫挥事薛荣。他是袭父职。为人本分。家境也殷实。也不担心会压着你。”
“第三个。兵部主万世节。贫寒是贫寒了些。但他父母双亡家中别无亲戚。不会闹心。朕那次从兵部来之后正好让人打听了一下。结果倒想起了这么一个人。之前你和朕去西四牌楼观刑的时候也曾经见过的。当初殿试的时候。他卷子只誊了一半。否则足以入三甲。至于性。想必张越很清楚。”
说了该说的。听到了想听到的判断。朱棣离开周王公馆的时候固然是心满意足。而张越恭送了皇帝一行去。原打算转向朱朱宁父女告辞。谁知道朱竟是歪着头瞧看了他一回。忽然口相留道:“张越。算起来咱们也是同。可前后也就见过两回。今个你既然来了。就索性留下来陪我喝一盅。”
“父王!”
“宁儿。你别拦我。一不结交贵。二不往来官员。这一回是皇兄硬把人弄到我这的盘来的。也不至于因为我留张越吃饭而怎么着。想当初我和杜丫头还是棋友!”朱没好气的瞪了朱宁一眼。旋即盯着张越问道。“怎。大名鼎鼎的小张大人肯不肯给面子?”
见过倨傲暴躁的汉。见装腔作势的赵王。但时此刻面对犯了执拗的周王朱。张却实在没法出拒绝的话来。略一思忖便点头答应了。又打发随从回去报信。看到越没有拒绝。朱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一面和他往里走。一面嘴上还唠唠叨叨的。“宁丫头和她那些哥哥姐年岁相差大。他们虽说疼爱她。但那些亲密话她却一向无处可说。我也没到几年前带她进京觐见。竟然会让她多了不少好朋友。杜丫头她小小纪心思缜密。更难的的是没有才傲物的骄狂毛所以我倒是挺喜欢她。
只不过没想到一晃几年。她进内阁。她竟是嫁给了你。说来杜丫头还真是好福气。”
后头的朱宁跟着进二门。看着父亲竟是拖着张越径直进了主院正房。又高声吩咐随从拿酒上菜。惦记他的身体。她不禁连忙上前阻止。才劝说了两句。她就看到一向随没架子的朱没好气的拿眼瞪她。随即更是端起了亲架子赶人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形。心思细腻的她往深处一思量。便明白了他的心意。于是。等到酒菜上齐。她亲自为朱和张越了酒。又看见父亲抢过酒壶自自饮一喝就是三杯。她只的遣开了下人。自己也告退离去。
看宁离开时那有些落寞的身影。张越不禁开口说道:“周王这又是何必……”
“若是这一次再错过机会。她便转眼就要到双十年华了!”朱再次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随即不容分说的摆了摆手。“虽说我很高兴她多交到了几个朋友。但也深悔耽误了她的婚事。刚刚你也听到了皇兄此次;名的那三个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