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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部分

朱门风流1-第255部分

小说: 朱门风流1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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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无聊赖地他到哪里都是看到一张张苦脸。便干脆到了屋子里指点儿子孟昂写字。心中少不得想起了上次张晴说过张越地那个提议。原想着几家都有小孩子。凑在一块上学读书都好。眼下出了这样地事情。父母是晓事地。固然不会怪上张越。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暗地抱怨?如今妻子在家里也有些尴尬。看来他以后就是想把儿子送到小舅子那儿去也是难能。
    五岁地孟昂生得虎头虎脑。此时一笔一划写完了一张字帖。便炫耀似地拿给孟俊看。见那夸奖带着些敷衍地劲头。他就不高兴地嘟囓了起来:“爹也是这样。娘也是这样。大家都是无精打采地。没劲透了!”
    “昂哥。你要知道。大人是很麻烦地。”孟俊小时候见惯了父亲孟》地严肃面孔。因此最不喜欢在自己地儿子面前板脸。此时便笑着在孟昂地额头上弹了一下。“大伙儿在考虑地是生死问题。你考虑地却是有趣还是没劲。这就是差别。你要是能体会到大伙儿干什么愁眉苦脸。也就说明你长大了。”
    “我知道。不就是大爷爷谋反么!”
    尽管刚刚还和儿子嬉皮笑脸没个正经。但此时此刻。孟俊地脸上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一把抢过孟昂手中地毛笔。沉声问道:“谁对你说地!”
    看到父亲突如其来露出了少有地正色。孟昂顿时迟了起来。好一会儿方才讷讷说道:“是周妈妈说地。她说大爷爷都是三舅舅害地。还说什么是亲戚也不知道帮着遮掩。为了自己地富贵不顾情义。最瞧不上这种人。昨天我还看见娘偷偷哭过……”
    “别说了!”
    孟俊顿时大怒,站起身一把就将孟昂抱了起来,随即疾步出了屋子。一路来到了母亲的小佛堂,他竟是不管外头那两个丫头的拦阻,径直闯了进去,直到最里边方才放下孟昂。正在念佛地吕夫人没料想孟俊会这么进来,不由得愣住了。
    “昂哥,把你刚刚那些话对奶奶再说一遍。”
    吕夫人闹不清这儿孙俩究竟是唱的哪出戏,直到孟昂期期艾艾地把刚刚那些话又转述了一遍,她方才明白了过来。转动着手中念珠,她一时间犯了踌躇。从道理上来说,这等谋逆大罪,休说是张越,就是她那丈夫知道了,若是劝不住也只有出首告发——亲亲相隐乃是说的寻常罪名,大逆却不在其中——更何况张越并非出首,只是正好经手。可从感情上来说,孟贤也就罢了,孟家几个儿女却是她都喜欢的,如今因为此事,这一辈子怎么抬得起头?
    “周家的在府中也是多年地老人了,想不到如此嘴碎……她年纪大了,打发她回去养老吧。”她说着便叹了一口气,继而又淡淡地说,“我知道这几天你媳妇受了委屈,可这么大的事情,家里没一点反弹怎么可能?就拿眼下来说,你爹进宫不知是福是祸,眼下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更何况别人!”
    “可是娘不要忘了,皇上已经是法外开恩,家里头稍稍有些埋怨我听着也就当耳边风过去了,但周嫂子那些话已经不单单是过头,说得不好听就是怨望!”孟俊这会儿脸上肃然,再也没了往日漫不经心的神色,“无论是父亲还是我,对于将来也没什么太大地想头,能保住保定侯门楣不坠也就够了,正因为如此,这节骨眼上不能不小心。大伯父家的弟弟妹妹咱们以后可以多照应也好,接过来也罢,但规矩却得重申,否则就是给家里招惹祸事!”
    和孟瑛一样,吕夫人也一向觉得孟俊太恬淡太不管事,如今听他破天荒道出这么一番话,她寻思片刻不禁有些惊喜。
    正要答话,佛堂外头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夫人,大少爷,老爷回来了,这会儿正往”
    得到这么一个消息,吕夫人顿时念了一声佛,孟俊连忙扶着她往外头去,而刚刚听了老半天却什么都没听懂地孟昂便蹦蹦跳跳跟在后头。及至祖孙三人出了佛堂到了院子里,正好看见孟瑛进来。与早上出门时的沉郁相比,此时地孟瑛赫然神采奕奕,唯独额头上那一团青紫的痕迹却看着触目惊心。
    “老爷,你这是……”
    “没事没事!”孟瑛随手把下人都赶开了去,随即三言两语说了面圣的经过,末了便叹道,“若不是已去的老爷子面子大,这一关怕是咱们怎么也躲不过去,偏偏皇上还看中了俊儿,这真是万千之喜!夫人,这几天家里头太不像话,该好好整肃一下,否则若是让人家告一个怨望,那就真地招惹祸事了!”
    瞥了一眼孟俊,吕夫人顿时把最初的犹丢得一干二净,因笑道:“俊儿刚刚也和我说了这个,我待会就去小议事厅。谢天谢地,总算是过去了!”
    相比父母的欢天喜地,孟俊此时更多的却是庆幸。倘若皇帝不看已故祖父的面子夺了保定侯的诰券,只怕眼下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吧?他和妻子张晴固然是琴瑟和谐,但若是到了那个份上,即使是他,可能在那些流言蜚语下保得住自己的妻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行逆也可能牵连无数,真真是兴也一人,败也一人!
    午时一刻,京师西四牌楼正是人山人海。往日外乡人最是流连那四柱三楼描金油漆彩画的木质牌楼,但这会儿那上头斗大的“履义”两个字却无人去瞧。虽说决死囚都在秋后,可寻常处死的却都是些无关紧要地小民,哪里像这一回杀太监那么轰动?前排的人可着劲抵挡后面人的推搡,后面人一面拼命往前挤,一面踮起脚尖拼命往前头瞧,唯恐错过了那鬼头刀杀人地情形。
    而文人雅客之类的则是云集在刑场四周的高楼上,全都在议论这难得的盛况。有地说此情此景不下于昔日纪纲凌迟处死,有的说皇帝终于恍然醒悟诛除权阉,有的则是低声议论起了那一夜四处破家拿人的情形,也有人酸溜溜地冷笑了几声。
    “若那时候换成是我,未必比张元节做得差!”
    在这种闹哄哄的情形下,挨着窗栏杆一桌坐着的三个人却一言不发。万世节和夏吉原本是最喜欢说话地,可方敬郁郁寡欢,他们俩也就不好说什么。虽说那天方家兄弟总算是交了一番心思,但方锐却坚持不肯吐露自己如今的景况,到了最后仍是一走了之。结果,这四天京师仿佛犁地一般被锦衣卫和东厂带人犁了一遍,可方敬还有兴趣来看杀人。
    “这平日里顶多值十几个钱的位子东西今天却要卖一贯,真是黑心到家了!”
    万世节不满地撇了撇嘴,旋即看到下头那三辆囚车过来,这才闭口不言。眼见得旁边的人群把无数烂菜叶果皮朝那三个不死不活的老太监扔了过去,他又轻哼了一声:“黄俨一个太监,抄家所得竟是珠玉宝石不计其数,还有黄金万两银数十万两,死了活该!”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个低低地嘟囓:“大哥将来也会如此么?”
    夏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宽慰了一阵,旋即就和万世节面面相觑了起来。敢情这个小家伙今日来观刑不是为了散心,也是为了好奇,而是惦记着这个?想起那个骂不醒的家伙,万世节只觉恨的牙痒痒地,在心里也不知道骂了千万次。就在那边三个囚犯被一一提上刑场的时候,楼梯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咚咚咚地响声,紧跟着便拥上了几个壮汉,不一会儿,一个相貌不怒自威的老者和一个青年便出现在了楼上。
    “老天爷!”
    万世节一眼就认出了那边地两个人,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顺手拉了拉夏吉的袖子,于是带着友人也一同头皮发麻。然而,让他们更加没想到的是,因楼上的大方桌这会儿除了他们这里已经都给人占满了,那伙计竟是把人往这边引了过来。一时间,万世节和夏吉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拽起了懵懂的方敬,那脸上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好。
    朱宁跟着朱棣过来,看见这边三个人如是光景便明白他们认出了自己这一行。觉着其中那个年长的有些面善,她不免多瞧了两眼,但却想不起来,也就搁在了一边。而朱~扫了一眼两人,认出了上科探花如今留馆的夏吉。他隐约记得张越和其人交好,不禁皱了皱眉。
    “行刑就这么好看,难得休沐一天也居然出来看热闹?读书人的心性哪儿去了?”
    “黄大人,家里孩子好奇,所以咱们陪着他来看看。”万世节见朱宁在朱棣左首坐下,那伙计已经被几个壮汉赶开了去,却也不敢表现得太过,“读书人空谈仁义不见血,事到临头不免少了几分血性果决,所以小孩子要看热闹,咱们也不好阻了他。”
    朱棣审视了方敬片刻便言简意赅地说:“坐。”
    眼见方敬还愣着,万世节连忙拉起他,在最下首的位子坐了。瞧见空出的只有右手边的座位,夏吉只能在心中大骂万世节不讲义气,随即硬着头皮坐下。就在这时候,外头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呼喝。
    “午时三刻,开刀!”
    一时间,无数人都把目光投在了刑场上,朱棣也不例外。
    当看见那一闪而逝的血光时,他面色丝毫不变,只是在听到围观百姓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时,脸色这才冷了下来。虽说那天夜里在右顺门下定决心杀人,但他之后还犹豫了许久,谁能想到那老东西竟然贪没了那么多东西,竟连朝鲜贡物也敢私藏,赫然是第二个纪纲!
    想到这里,他便随口对身后侍立的一个中年人说:“这三个老货既然死了,在你那边的人犯也应当严刑拷问够了,三日之后一并杀了,一个不留。”
    早料到是这般结局,袁方便面无表情地微微躬身,又朝那刑场上的血泊扫了一眼。纵使皇帝宠信,一旦得意忘形走错了便是如是下场,这教训他一定会牢牢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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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福星,灾星
    州临大运河,京师往南京的驿道必得经过此处,原本大城,如今北京成为京师,北上旅人行商众多,此地自然更是日渐繁华。然而,因今年这段日子的天气异常寒冷,运河封冻驿道积雪,因此有不少往来客商和上京赶考的举子都被堵在了这里。然而,对于德州上下的一群官员来说,住在运河行宫之中的那一拨人方才是最最要紧的。
    一连数日,从知州到同知判官,一大群往日高高在上的官员几乎把德州上下的名医都给搜罗了一个遍,一股脑儿全都送到了行宫,可结果却是皇太孙依旧高烧不退。于是,从德州赶往旁边各府州县请大夫告急求援的快马络绎不绝,所有人都不敢去想皇太孙在德州地盘上出事情的后果,从上往下的官员就是睡觉也睡不好。这天一早,一夜无眠的德州知州大人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门正预备赶往行宫,一个差役却上前报了一个说不上是好是坏的消息。
    “大人,皇上打京师派人过来接皇太孙入京。
    那位大人领的都是御前亲军,已经到行宫了。”
    尽管这会儿形容憔悴,但这位知州大人仍是第一时间清醒了过来,顿时生出了一肚子火气:“混账,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该早些击鼓呈报的!要是上头怪罪,少不了你们的限棍!”
    永乐皇帝朱棣当初镇守北平无拘无束惯了,即使成了天子也不愿意垂拱而治,登基之后除了北征就是北巡,于是陆陆续续沿运河建造了数座规模不小地行宫。德州这座行宫乃是山东境内的唯一一座,自然是历年修缮,这次终于又派上了用场。一干德州官员匆匆忙忙赶到了这里,看到那一帮身穿红祅满是彪悍之气的侍卫亲军,连忙心中忐忑地上前通报。
    等了许久,方才有一个太监出来传话:“太子妃正在见张大人,各位大人请在直房等吧。”
    这些人在直房中枯坐苦等的时候,张越则是正在行宫西边的暖芳阁。由于驿道上不好走,他便听了周百龄的意思,找了个好向导绕了一条远路过来,路上湿滑外加雪大,竟是整整走了三天。此时见他地却并不是皇太子朱高炽,而是太子妃张氏隔着帘子接见。
    听完了张越关于京师之乱的陈述,蹙紧了眉头的张氏沉吟了良久,这才说道:“天气寒冷水路陆路都不畅通,没想到竟有逆党借着这个机会生事!张卿这一路辛苦了,只是皇太孙的病不能鞍马劳顿,太子殿下生性畏寒,也有些受不住,恐怕路上暂时走不得。如今还要请你派人回京师奏报父皇……”
    话还没说完,就只听外头一个声音高声报道:“回禀太子妃,皇太孙殿下的高烧退了!”
    这一声顿时让张氏喜出望外。竟是带着一个宫人从帘子后头走了出来。见张越亦是喜形于色。她思量片刻就说道:“既是皇上派了你来。你也随我过去看看。皇太孙若是醒了。看到你来一高兴。兴许病也好得更快些。”
    张越正满心惦记着朱瞻基地病。听见这一声连忙本能地躬身说:“多谢太子妃!”
    听张越一嗓子竟是冒出了一个谢字。张氏不禁莞尔。心道果然还是少年心性。当即颔示意张越跟上。到了外间。张越就现此时雪仍然极大。大约是路途不远。外头并未备车舆。几个年轻太监举着红油绢金凤头伞盖等候在那里。看着那大片大片地雪花。他忍不住想到了这一路过来时甚至看到过冻琈。正感慨地时候。面前却忽然递来了一把红油绢伞。
    “张大人。这是太子妃殿下给您地。”
    虽这一路穿蓑衣戴斗笠。张越内里还服用了先前那件紫貂皮大氅。但一番奔波下来所有衣服上已经都是泥泞不堪。适才入见之前。还是张氏特别吩咐太监给他换了一件鹤氅。又在暖阁中坐了一刻钟。等他冻僵地身子暖和了方才接见。此时此刻。他称谢后接过伞撑起。心中不禁觉着这位太子妃心细如。
    一行人踩着厚厚地积雪前行。等到了暖殿。几乎肩上身上都白了一大片。张越解下鹤氅交给一个小太监。又弯腰除下了靴子外头那一层雨套。然后才跟着张氏入内。一路到了最里头。当一个小太监打起那朱红绣牡丹门帘地时候。一股浓浓地药香就扑面而来。
    屋子中除了靠墙的一张红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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