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旅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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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那日的并蒂莲……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注定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童话。
八,{上个月宗主重伤,蓝沉宇不在,我若是动手,谁拦得主我?我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你。”}
今夜的书房格外的寒冷,我本想收拾个包裹把我的东西都带走,后来想想何必那么小气呢,反正我以后的夫君蓝沉宇有的是钱。
紫潋玉推门进来,俊秀脸庞隐隐有些担忧,却还是绽出一丝美丽的笑容,试探道,“雪儿,外面传说宗主已将你许配给蓝沉宇……真是匪夷所思。”
我背过身不看他,轻描淡写道,“是真的。今天我跟宗主倾谈了很久,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未来的饮雾楼主,我自然答应了。”
他一怔,忽然自后环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柔声说,“雪儿你又顽皮了,故意逗我的,是不是?”
他的怀抱这样的熟悉,这样的暖……我忽然再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我没有挣扎,咬牙道,“黑晶冰魄是昆仑圣物,想要获取其中的能量,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覆盖在瞳仁上,待到吸收成白色,方可换掉。如此日复一日,你也用掉不少了吧……正好还可以掩盖你的紫色瞳仁。”
紫玉公子身上微微一震,双手却揽得我更紧,好像忽然很怕我会消失掉一样,“雪儿,你……”
我抽出怀中的匕首,指向他的脖颈,让他不得靠近,我泪流满面,说;“蓝沉宇已经查到真相,蜀山掌门将你驱逐出去,不仅仅是因为想霸占你的掌门之位,还是因为你有一双紫瞳。绿瞳为兽,紫瞳为妖,于公于私他一定很想杀你,大概是因为不愿让家丑外扬,才让你有机会跑掉……”我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我在紫潋玉眼中看到一簇从未有过的痛楚。
他的手轻轻覆在我手背上,说,“雪儿,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一切,可是我宁愿多瞒你一天,好将你多一天留在我身边……”
我心中撕裂一般地痛着,猛地挥出一刀,紫玉本能地闪过,我声泪俱下,怒道,“那锁烟呢?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你身边多呆一天,她的心就会多痛一天?”
紫玉忽然顿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眸中紫光毕现,带着一抹哀伤的神色,红木桌角片刻间已被他捏碎。红木的碎屑横飞,他的手掌在流血,他却不管不顾,颤声道,“雪儿……对不起。”
我手中的匕首“砰”一声掉落在地上,我扶着桌子站着,别过头不再看他,说,“蓝沉宇已经查出你跟锁烟的事,但是被我压了下来。宗主也略有警觉,但是所知并非全部,紫玉公子自称不会武功就已经扬名天下,何况大功告成之后?此刻你已经用了三盒黑晶冰魄,我知道以你的才华,必有一日会夺回蜀山。”
我冷冷地看向他的眼睛,说,“我今日不将此事禀报宗主,是因为念在与锁烟姐妹一场。无论她怎么看我,我都当她是妹妹。何况,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人。”我的声音低下来,很快恢复如常,道,“宗主已经命我为破云楼楼主,并且即将与饮雾楼楼主蓝沉宇成婚,到时昆仑上下坚不可摧,如果你对昆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劝你灭了那个念头。”
我转身往门口走去,不敢再去看他紫色妖异的瞳仁,他的声音却缓缓在我身后响起,有些凄然,有些冷意,“原来我的心意,你竟一直不懂。我若是想夺昆仑,早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得到。上个月宗主重伤,蓝沉宇不在,我若是动手,谁拦得主我?我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你。”
我的身体顿了顿,半晌,还是咬牙走出了门口。
出了这道门。从此就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九,{我心中一痛,含着泪背过身去,“已经走到这个地步,相见不如不见。”}
昆仑经过上次的打击,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喜庆过了。大红帷帐铺天盖地,所有小童举着花盘果篮忙前忙后,我头上顶着大红盖头,流苏串串垂地,按照惯例,新娘拜堂之后就被引入洞房,新郎则在前厅招待宾客。
那个盖头还真是真材实料,压得我脖子生疼,我也不管什么礼节,一把给揭了下来,却只见铜镜中的女子一脸胭脂红妆,却盖不住憔悴的脸色。我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苦笑道,原来不管我再怎么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的样子也是骗不了人的。
这时,窗子忽然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屋内闪过一个青色人影,竟是锁烟。她看向我,秀目中一时间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感,半晌,她像以前那样连名带姓地叫我一声,“轩辕雪……”
我背转过身,心中酸涩难言,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只能背对着她说,“宗主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怎么来的就怎么走,赶快离开昆仑吧。”
她忽然愤怒,道,“轩辕雪,明明是你抢走了我的心上人,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为什么要让我觉得亏欠了你?”她将一封信拍在桌上,声音痛楚不堪,“紫玉他爱的是你……我从来没见过他为一个人这样,他亦从来不曾这样对我……”
我猛然回头,扬声打断她说,“别再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快跟他一起离开昆仑,我保不了你们多久!”
锁烟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和痛楚,可在这时,门口处却传来脚步声,我忙迎过去,冷然说,“你快走!”
锁烟颀长的青色身影倏忽间消失在窗外。我却忽然有种预感,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进来的人是蓝沉宇。他见我擅自揭开盖头,居然一点也没觉得奇怪,反倒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一脸爱怜地说,“几天不见,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我低头,一时也是无言。只听他轻叹一声,说,“我方才看到了紫潋玉。”
我一愣,倏地抬起头,蓝沉宇眼中闪过一丝刺痛,说,“他独自一人站在昆仑绝顶,宗主不许他见你,他也不肯回去。”
我心中一痛,含着泪背过身去,“已经走到这个地步,相见不如不见。”
话音未落,忽听一阵呜咽箫声破空而来,婉转凄美;相思断肠。我猛地回头,是《长相守》!
那箫声像是在诉说,也像在哭泣,仿佛扯出了我心底最深的回忆,再将它们揉碎了放回去,我跌坐在地上,无法控制地流着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无法控制地撒了满地……
我看见那个紫衣翩然的男子,曾在一树寒梅花影中笑容明灭,他轻轻地问我,疼么?
我忽然好想对他说,疼啊,真的好疼……
我的心,真的好疼。
相见不如不见,此时此刻,方知何为伤心欲绝。
蓝沉宇怜惜又痛楚地看着我,走过来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说,“想哭就哭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窗外箫声一转,我仿佛看到了紫玉绝美面容上哀伤的痛楚……终于我身子一软,再受不住这苦楚,把头埋在蓝沉宇怀里,咬着他的袖子,撕心裂肺地抽泣起来。
箫声一夜不绝。
许多年以后,当我成为破云楼楼主,与我的夫君共同执掌昆仑仙宗的时候,我依然会在无数个哀伤的梦里看到大婚那日,一个紫衣翩跹风华绝代的男子,孤单地站在昆仑绝顶,为我吹奏一整夜的《长相守》。
尾声
一年后。
破云楼在新任楼主轩辕雪的带领下,渐渐文武并重。那日饮雾,破云两位楼主奉昆仑宗主之命,带着两队人马去蜀山执行任务。
一个驿站的小茶楼里,一个大胡子壮汉喝一大口酒,道,“蜀山现在乱成一团,要是紫玉公子肯来主持大局,我王老三第一个支持他!”
听到这个名字,邻桌紫衣女子的手微微一颤。
王老三身边的书生压低了声音道,“这话莫要再提了。我跟你说,那紫玉公子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紫衣女子手中的酒杯忽然落地,轰然而碎。她对面的蓝发男子看她一眼,走过去坐到那书生身边,问道,“这位兄台。关于紫玉公子的传闻,请问你是从何得来的?”
那书生见来者不善,起身要走。蓝发男子手中的剑却已在桌下抵住那人的腰。
“……去年这个时候我路过昆仑,清晨赶路的时候碰见一个女子,她受了重伤,却求我带她去昆仑绝顶,我见她貌美,心一软就答应了。却正好看到昆仑宗主轩辕寒峰将一个风姿绝代的男子打落山崖……那个男子手中还握着一把玉箫。”那书生硬着头皮答道,“对了,那天昆仑在办喜事,满山都是红色。”
紫衣女子拍案而起,扬剑夹在他脖子上,怒道,“你胡说!昆仑宗主对紫玉公子一向礼遇有加,又怎会伤害他?”
那书生大骇,发着抖,语无伦次地说,“小的……小的怎么知道……当时我吓坏了,与那个女子一起躲在树后,宗主走了以后,我问她怎么会这样,她冷然反问我,轩辕寒峰是什么人物?他得知紫玉有二心,又怎会再留他在世上?我听得一头雾水,可这事跟我也没关系,我刚想带那女子回家,她却飞身到悬崖边,纵身也跳了下去……”
紫衣女子摇晃两下,似是再站不稳,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不肯相信地倔强怒道,“你说谎!”
那书生吓得脸色苍白,“我没有说谎,那女子的剑佩还在我这里。”说着,他掏出一块青色玉佩,上面用古体字刻着,“饮雾”。
玉佩的另一面刻着三个字,“江锁烟”。
握着那枚玉佩,紫衣女子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风中落叶一般栽倒在桌上。
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她看见他的脸。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的紫眸那么平静安然,耳边仿佛听见他的声音,栩栩如生,清晰如昨——
……你把我的玉清宫搞得一团乱,就罚你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一切,可是我宁愿多瞒你一天,好将你多一天留在我身边。
……我若是想夺昆仑,早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得到。我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你。
一支并蒂莲,凄清地开在无边的黑暗里。她看见过去的自己挥笔在那画上写,“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潋玉,我不知道那日你高高站在昆仑绝顶,看着漫山红色独自吹箫,会是怎样一种孤独落寞的心境。
只是如果可以再相逢,你可愿为我再奏一曲长相守么?
时光旅馆·痴情锁(上) 文/杨千紫
我不爱你,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我知道感情这回事只会伤人伤己。
万丈红尘,我只愿做个看戏人。
上海是个让人迷恋的城市。
它其中一个迷人之处就在于,无论这个城市如何光鲜,如何繁华,如何跻身国际大都市,可在某个小巷的老房子里,古旧的窗棂,斑驳的树影,仍会在不经意间透出一种源远流长的古风流韵来。
光怪陆离的商业街,寸土寸金,高楼林立。巨大的深蓝色玻璃楼宇辉映着清晨的日光,抬头望去,有种遥远冷峻的感觉。
那栋大楼的西北角,却坐落着一栋与这摩天大厦市风格迥异的米黄色小楼。楼顶是装饰用的白色塔尖,下头挂着一个无论怎样看都无甚特色的牌匾,端端正正写着——时光旅馆。
此时正是午后,尽管是冬日,金灿灿阳光依旧温暖明媚。刚午睡醒来的凤十一,穿一件深红色厚丝绒睡袍,闲闲地坐在漆白点小桌旁喝茶。
这时,门口传来“砰”的一声,两个身穿锦绣一中制服的女学生跌跌撞撞地挤进大门,却被门槛绊倒,双双跌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凤十一,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说:“凤老板,请你救救心咏吧……”
凤十一急忙迎过去,帮她扶起昏迷的女孩,见她额头上正源源不绝流淌出鲜红的血来,惊道:“伤得这么重,怎么不送她医院?”
女孩仿佛忽然看到了救星,“哇”一声哭出来,语无伦次地说:“来不及了,来不及去医院了……心咏,她已经没有心跳了。算命的说心咏今年必死无疑,现在又被车撞到,她……”女孩又哭起来,拽着凤十一的袖角,“从小就有相士说她活不过十七岁,结果……方才她跟我一起被车撞到,我毫发无伤,可是她却……我听同学说起过你,就带她来了时光旅馆,凤十一小姐,求求你,救救她吧……”
凤十一将昏迷的女孩扶到椅子上,抽出纸巾按住她额头上的伤口,握了握她的手腕,说:“脉搏还在,只是已经很虚弱了。”瞥一眼另外一个正哭得昏天黑地的女孩的名牌,上面写着——中文系,凌秋月。
虽然凌秋月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凤十一也差不多听出个大概,叹一口气,说:“这里不是医馆,我也没有能力起死回生。如果以后但凡受了重伤的人都来找我,时光旅馆也就变了味道了。凌小姐,还是请回吧。”
凌秋月愣住了,沉默半晌,抹了抹眼泪站起身,忽然单膝跪倒在凤十一面前。
凤十一吓了一跳,急忙俯身去扶她,凌秋月却不为所动,眼中散发出与平时的软弱不同的坚定光芒,说:“听凤老板的意思,您是有能力救她的……我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何况她这次也是为我挡了一劫才伤成这样……除了钱之外,我也愿意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你,只求你能救救心咏。真的,我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凤十一眸光一闪,狭长美丽的凤眼瞬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轻轻地扶起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凉,说:“你真的愿意,从此将你的一生交给我支配吗?”
凌秋月迎向她的目光,笃定地点了点头。
凤十一将昏迷着的郁心咏扶向房间里的水晶床,扬了扬唇角说:“好吧,那我试试看好了。”
一.{上海第一名媛}
朦胧中,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飘入鼻息,我打了个喷嚏,忽然间清醒过来了。
四肢百骸都酸楚无力。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病床上。这个病房宽敞明亮,窗帘上还绣着花样过时的蕾丝边。床头柜上的台灯像是个古董,四周缀着玻璃流苏。余光瞥见门口,发现那里正站着两排穿黑西装的男人,每一个都高大强壮,面无表情。
我吓了一跳,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这里是哪里呢?似乎有些不对劲。……分明记得刚才自己正跟闺蜜凌秋月逃课逃得开怀,却被一辆开得很快的卡车撞得飞了出去,然后就失去了知觉。经过一段漫长的黑暗,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就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