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记之月夕-九尾记二-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喜欢吃黄白色的蒜苗，小的圆朵的蘑菇，青菜心儿，竹笋尖儿。
　　味道的记忆持久，这些好像都是昨天的事。
　　聚的时间太少，就连记忆也有尽，是以也就格外清晰。
　　沈透还记得以前家里的分工，一般父亲烧大餐的时候，是由她负责洗碗筷的。当她负责煮面条的时候，则由父亲洗洁。
　　沈透突然想到当自己洗碗刷锅打扫厨房的时候，父亲总是站在旁边跟她叨着话题。而当父亲做这些活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
　　沈透又想起当初他们各种混帐的冠冕言辞，一颗心白得惨淡。
　　她从小店里买了几瓶二锅头和零食，而后发现无家可归。
　　扭转钥匙打开了门，苍肆果然不在家，星期三苍术住校，自然也不在。
　　沈透把购物袋放在茶几上，用筷子打开了一瓶酒，吞喝了一大口。
　　酒很烈很呛，但的确是甜的。
　　春儿此刻正在睡觉，反复地听到异响，它反应迅速，敏捷地从床上跳落在地，跑过去用头抚碰沈透的小腿。
　　沈透正在喝着酒，毛茸茸的感觉出现在她的脚踝，低头一看，见着是春儿在她的脚边欢快地摇着它的短尾巴。
　　春儿看见沈透转过脸来看它，高兴地跳起来，把两只前爪踩在红木椅子上。它乖巧地看着沈透，眼神纯真。
　　尖尖的脸蛋、细细的皮肤、圆圆的眼睛。很值得欺负的理由，它拥有女人渴望得到的容貌。
　　沈透俯身摸了摸春儿的头，替它顺了顺毛。它便乖顺地坐下，极为享受的样子。
　　春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甜味，它顺着味道凑近瓶口细细地闻。
　　“这个你可不能喝。”沈透拿起瓶子，大饮了一口。
　　春儿仰倒在地毯上，它就地一滚站起来，看着沈透摇尾哀恳。它的眼睛可怜巴巴地委屈，睫毛长长地惨戚，很好欺负的样子。
　　“好吧。”沈透把酒倒满了一只开口很大的陶瓷杯子里。
　　她与春儿碰杯，“与尔同消万古愁。”
　　一条夜路没有尽头，便酩酊大醉一场。
　　尽管醉后醒来，不该在的还在，该在的还是不在。
　　春儿先是凑近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小小地尝了一口，很有闺秀的大家气质。
　　沈透看见春儿浑身的毛发张扬了一下，圆圆的眼睛笑成又弯又长的细缝。她哈哈地笑着和春儿在一起，喝了很多的酒。
　　春儿动作笨拙，它在地板上滑了一跤，又翻身从地上跳起。它低着头，垂着尾巴，柔和地低吟，一大串吟声溢出他的喉咙。
　　沈透磕着酒瓶口，侧耳倾听。
　　不成调的喃喃组成一曲奇异且神秘的歌谣，调子很像她上一次在琴房里乱弹的音乐。
　　沈透正在回忆，歌声停止，她看见春儿一边伸着懒腰，一面身入壁中。它的身体穿越墙壁，真正地霍然不见。
　　“我醉了吗？”沈透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发现春儿用两只前足抱着一只长方形的铁盒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它的一双后腿着地，直直地把盒子递给她。
　　沈透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有报多根香肠，所有的品牌和口味都有。
　　“春儿，你是大财主！”沈透感慨地说。她看见春儿的眼睛从纯黑色变成白色，浓成透明的颜色。
　　沈透的眼睛一闭一开，再看春儿时，它已经转过了身。沈透发现春儿的小短尾巴已经茁壮了，变成一条大大的尾巴，像是牡丹花开一样雍容华贵。
　　沈透的眼睛一闭一开，看见白茫茫的九条尾巴，她的眼睛又闭又开，只看见白绒绒的一条尾巴。
　　“我醉了。”沈透摇了摇头，她看见春儿抖动了一下身上的毛发，昂首而立，仰天长啸。
　　月光明亮，春儿的瞳孔是深沉的透明，它的尾巴也发出盈盈的白光。白光渐渐明盛，把它的整个身形包裹起来。
　　光华煜煜中，一尾分岔成二股，二股分岔成四支，如此循环以至于现出九尾雍容。
　　“一、二、三、四……七、八、九……”沈透数着数，醉眼迷离地说，“九条。九条尾巴，我真是醉了。春儿，你多了好多的尾巴。”
　　春儿原地一个回身，九尾飘逸灵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迷离惝恍（5）

　　第二日，晴空蔚蓝，阳光和煦。
　　沈透醉酒难醒，头重得昏昏沉沉的，她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躺在苍肆的床上。　春儿在左侧看着她，见她醒来快速地跳跃到一边，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窝藏住头。
　　苍肆坐在床沿看着她，脸上都是关切的味道。
　　沈透转了转眼睛，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掏空了一部分。
　　“你昨晚喝得大醉。”苍肆关心地问，“头疼吗？”
　　“有一些。”沈透眯着眼说。
　　“心情不好，也不该喝那么多酒。”苍肆为她揉着太阳穴。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沈透闭着眼反问。
　　“我会看书。”苍肆轻描淡写地说。
　　“看书？”沈透睁开眼看着苍肆，见他点了点头。
　　“对于我，那只会让心情更好不好。”沈透干脆地拒绝。
　　“负负得正，物极必反。”苍肆解释说。
　　沈透揉着头糊里糊涂地问：“春儿也喝醉了吧？”
　　“它还好。”苍肆回答说。
　　“客厅里很乱吧？”沈透又问。
　　“我都整理感觉了。”苍肆捂了捂沈透的脸颊，“你可以再躺会儿，我去做早餐。”
　　沈透点了点头，看见苍肆走了出去，春儿就快速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声关门的声音响起，她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吃过香喷喷的蒸鸡蛋糕和小笼包，沈透拿起苍肆的书，心不在焉地看。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沈透发现这本书的独特之处，转看封面，发现是《诗经》。
　　“这一本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收录了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五百多年间的305篇诗歌，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风是地方民歌，有十五国风。雅主要是宫廷乐歌，分为大雅和小雅，颂主要是宗庙乐歌。表现手法主要是赋、比、兴。赋：铺陈其事而直言也。比：以彼物比此物也。兴：先言它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
　　沈透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高中知识，抱着赞美苍肆求学博知的心翻开原页，继续往下看。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沈透的目光穿过书看向苍肆。
　　他坐在旁边，就像是诗中的古风男子。
　　“性格稳重尔雅，举止雍容高华，文隽儒雅，　丰神俊朗，如金锡圭璧一般流光溢彩。”
　　春儿躺在苍肆旁边，全身的毛发蓬松着，它呼吸漫长，像猫儿一样乖顺无比。
　　沈透虚心地问：“你不生气吗？”
　　“因为什么？”苍肆问。
　　“我把你的家弄得一蹋糊涂。”沈透吞吐地说。
　　苍肆冷着声说：“我正在生气。”
　　沈透认真地问：“那要不要生气得走掉。”
　　“这是我家。”苍肆异常清醒。
　　“要我走吗？”沈透问。
　　苍肆把沈透手里的书闭合，翻了个放在茶几上，他抱住她说：“不想。”
　　沈透突如其来地一惊，定定地看着对面花瓶中的花。
　　她想：苍肆或许是她的渡者。
　　“哦。”沈透抱住苍肆说。
　　春儿审时度势，溜溜地躲进房间。
　　时间逆返，旭日西还。
　　3个小时前，苍肆回来。这几日他一直在调查女生失踪的事情，昨天夜里月满盈华，他在学校附近守了一夜，还是一无所获。
　　苍肆走到电梯前，才按下上行键，忽然听见沈透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喊。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这时电梯到达，大门开启，苍肆返身离去，快速地走进楼梯间，他见左右无人，瞬间移动到室内。
　　迎面而来的是一室的白酒味道，客厅里的茶几上杯盘狼籍，电视机里的画面色彩斑澜。
　　沈透饮酒过度，昏醉在地，春儿也瘫倒在地毯上大睡。
　　苍肆施法回溯，看见了沈透的经历。
　　清晨微曦，沈透例时地醒来，她坐起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沈透依稀地想起昏醉时亲闻睹见的一切。春儿变成了四足白绒的怪物，毛烘烘整整九条尾巴。
　　一切都超出了沈透的认知，她猛烈地摇了摇头，多年的学校教育使得她不仰神佛，不迷鬼神，于是她总结为自己鬼迷心窍了。
　　心中余震不断，沈透注意去看春儿。她看见春儿就躺在茶几边的地毯上怡睡安眠，它的毛色雪白，一条尾巴软软地贴在地毯上。
　　沈透笑起来，心想自己果真是喝醉了，她又觉得那儿不对劲，但又觉察不出什么。沈透拉平身上揉皱的衣裳。
　　这时春儿动了一下，它的尾巴也地动了一下。沈透终于发现不同之处在什么地方！
　　春儿的尾巴一直是短短的，可是眼前的这一条尾巴很长，很长很长，白绒华盛。
　　沈透注意到茶几的一角挡住了她的视线，遮住了春儿的后半身。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移过去。沈透看见春儿毛茸茸九条华丽的大尾相互缠结在一起！
　　沈透吓得近乎气绝，口乱难言，好半天才爆出一声惊叫，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石破天惊（1）

　　三月，春意最浓，阳光亮烈。
　　晴蓝的天空中，云像美丽。
　　沈透呆呆地看着苍肆，他的肌肤在阳光下莹白如玉。
　　第三次被苍肆抓个正着后，沈透红着脸走开。
　　丢人现眼，沈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只顾骂了，脚下不觉被石头一绊。眼见自己就要掉落在地，幸好苍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沈透一个回身，惯性地甩开了手，腕上的手表划过苍肆的脸。
　　一个身旋，沈透看见苍肆的右脸被伤出一道口子，伤口中流出了蓝色的血液。
　　沈透立即浑身电怵，头重脚轻，一个错步，她拉着他摔倒下去。
　　苍肆一个侧身，用双臂护住她。他的背压在地上，胸怀里紧护着沈透。
　　沈透看见了令人惊悚的事实，目瞠呆若木鸡，全身都变得僵硬。她看见苍肆脸上的蓝色伤口开始慢慢地愈合，直至完好如初。
　　“我真是疯了。”沈透难以置信地倒吸了一口气，眼里完全是震惊，她的一颗心怦怦乱跳，双耳嗡嗡乱响。
　　她紧紧地握住双手，指甲刺入掌心，尖锐的痛感真实。
　　苍肆的脸完好如初，事实太过骇人，但十分是真实的。
　　耳边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沈透只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
　　关心则乱，苍肆无意间暴露出他的秘密。
　　沈透的思想剧烈地组合，她不得不承认苍肆的确是异于常人。
　　苍肆他到底是什么？
　　是妖，是怪，是精，抑或是鬼？这一切，是真，还是假？
　　极度的恐惧，大潮一样扑打过来。
　　沈透哆嗦不止，汗水从毛孔中沁出，在额头上汇聚，交流下来，沉重地压在睫毛上。
　　苍肆看着一滴汗水从沈透的睫毛尖上滴落，坠进他的眼睛里。水光潋滟中，苍肆看见沈透的眼神从迷惑变成震惊和讶异。
　　苍肆从沈透的瞳孔里看见了真相，他看见自己脸上的伤口是蓝色的，荧蓝的色泽正慢慢地愈合。
　　苍肆明白他的秘密暴露无疑，她又一次知道了他的真相。
　　苍肆决定这一次该由小透做出选择。
　　“再见。”沈透的嗓子变了调。
　　古语有云：“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告诉世人，不要被表象所蒙蔽，要认清本质。
　　沈透躺在床上，皱着眉以一种奇怪的神情盯着天花板。她对于刚才看见的不得了的事实，一筹莫展。沈透试图找到一种合理的答案，脑子里疯狂的想法一个紧着一个不停地跳跃出来。身下的土地开始颤动，一颗心一直往下沉，理不清的头绪纠缠。有一种答案在若即若离，欲迎还据。
　　满脑子塞着诡思，手心不停地冒出冷汗。
　　空气沉重地压下来，沈透看见墙面上的裂纹旋转起来，她绷紧了神经，白天在湖边所发生的事在脑海里回防了一次又一次。
　　有两件事情线路清晰。
　　第一，苍肆的血液是蓝色的。第二，有强大的力量修复了伤口。
　　一个疯狂的答案闪过，沈透全身的汗毛炸开，心快得就要跳出胸膛。
　　可以肯定的是，苍肆一定不是人。人类不会是蓝色的鲜血，伤口也不会好得这么快。苍肆也一定不是鬼，因为鬼魂不可能在阳光下那么自如。苍肆到底是什么，妖？他如果是妖，又是什么妖？白蛇，青蛇，玉兔，红鱼，抑或是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石破天惊（2）

　　沈透试着在脑海里回忆出关于苍肆的画面，把自认识他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由头至尾地想了一遍，的确发现了一些异乎寻常的现象。
　　在花木山庄中吓走青蛇的那只小白物好像是苍肆的春儿，遇见苍肆那天突然的暴雨止停、新阳晴艳，还有操场里那一阵尽毁玫瑰的狂风。
　　如此不可思议的糟糕想法，沈透奇怪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怪念头，她为什么会觉得苍肆就是隐去妖形的伪装。
　　沈透暗自好笑，又何必费心捉摸这些，动物化人，聊斋鬼狐，都是无稽之谈罢了。
　　她还记得苍肆上一次被刀划破手指，鲜红的血流了出来，还是她用了很多的创口贴替他包扎好的。
　　沈透强硬地打断自己脑海中森冷的联想，她想自己一定是看错了，那一切并不是真实的，她一定是看错了。沈透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想全都赶了出去，她努力地不去想任何东西，试图进入四大皆空的境界。
　　沈透好容易平稳下来，手掌上的疼痛感崛起，异常地尖锐起来。沈透抬起手举在眼前，走廊里的灯光顺着门上的窗户映进来，她看见手掌中有三个深深的红色指痕。
　　沈透想起在苍肆脸上的伤口愈合的同时，自己一直是保持着痛感的。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只能是真实的，蓝色的鲜血，快速愈合的伤口，一切虽然离奇但都是真的！
　　沈透的心脏高速跳跃，浑身的血液急速流动，诸多恐惧在她的头脑里大混战。
　　苍肆她无意间暴露出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