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千千岁-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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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佩佩吃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顿午饭,觉得自己脖子都要掉下来,等黑衣大哥来收盘子的时候,背后宁佩佩怨念的目光简直要在他身上挖出一个洞来。
如芒在背般把那些餐盘收走,刚要关门,忽然一直手臂伸出来拦着了他的动作,“吃好了?”平王的声音响起,黑衣人知道他这是在问宁佩佩,点了点头。
平王笑了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欢愉,“她可是最好的礼物,一定要看好了,可不能让她出什么岔子。”
“王爷有令,属下自当尽力。”黑衣人躬身立誓,但是因为手里还端着宁佩佩吃的饭,看起来有些滑稽。平王摆摆手让他离开了,往宁佩佩的小黑屋里探了探头,吓得宁佩佩往后挪动了几下。
看到她这幅形容,平王很满意,关上小门离开了。重回黑暗的那一刻宁佩佩松了一口气,摸了摸怀里的粗陋匕首,全身的安全感都微弱的从这块刀片里传出来。
*
在黑暗中很难有对时间的概念,宁佩佩不知道随着车队舟车劳顿了多久,只能说这段日子真的很不好过,等她再回到京城的时候,夏日的炎热已经褪去了。他们驻扎在一片隐秘的山林,这里处处都有平王的手下,宁佩佩无意中听到他们商议,三日之后就是逼宫之日。
她觉得自己到时候,极有可能被当做护身符来用。但是结局也许是萧琅并不会在意她,最后她只会变成一个箭靶子。
想到这里,宁佩佩越发觉得自己的性命岌岌可危,在京城等待逼宫的这三天她简直如坐针毡,最后妄图逃跑被发现,因为这时候不能打她,平王又派人在她的脚上加了脚镣。
终于熬过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对平王和宁佩佩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对自己的队伍信心十足,却不知萧琅早就摸清了他的全部底细和逼宫日期。有时候宁佩佩就在想,萧琅没有在平王动手之前做掉他,只是为了给自己在史书里留下正义的一笔。
这天晚上,月上中天,京畿一片宁静,秋月高悬在朗阔的天上,月白色,像银钩,惨淡照在那些玄甲铁骑的身上,反射出冷冷的光。
平王今日穿了一身明黄的铠甲,如果宁佩佩没猜错的话,铠甲里面的就是龙袍。
他转头看了宁佩佩一眼,“这个叛徒,待事成之后,朕会亲自赐你凌迟之刑,哈哈,或者,你想去军营里做军妓?朕也可以满足你。哈哈,哈哈哈哈。”
听了他下/流的话,旁边的那些士兵也开始笑起来,宁佩佩冷笑一声,没有言语。平王还不知道沈沧澜反水为朝廷的事,任何一个人看清了平王的真面目,都不会选择把东离的国土和子民交给这样一个人。
如果没有差错的话,沈沧澜已经将打探到的逼宫准确时间告知了萧琅,宫里现在从宣德门到乾清宫门口,应该已经做了最充分的准备。
平王看见了宁佩佩不屑的笑,愤怒的翻身下马,伸手进笼子抓住宁佩佩的头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是不是?!”
宁佩佩抬眼去看月亮。
他手上又用力几分,宁佩佩觉得自己的下巴已经要脱臼了,吃痛哼出了声,他才松开她,宁佩佩随着他甩手的力度向后倒去,他回头道,“她的头发和妆容乱了,汀雪,”他回头唤那白衣女子,“给她补补妆。”
笼门被打开,两个彪形大汉拽住宁佩佩,她胡乱的挣扎,汀雪的手抬起好几次却无从下手,平王忽然提醒她,“汀雪,我怎么教你的。二十年前你父亲全家被满门抄斩的惨案你忘了吗,呵,果然孩子当初那么小,没良心,忘家本了。”
听了平王的话,她手下一凛,在宁佩佩的几个关节处一点,宁佩佩就浑身无力,手脚发麻。但是她分明听到二十年前的灭门惨案,她在慈安宫参与政事的时候曾经听过。
那是二十年前的刘朔刘大人,因为看不惯平王游手好闲奢侈无度的平王上前参奏。被他得知后伙同贤德太后将他扳下了马。
当时的萧琅还年轻,多次求情但祖母态度强硬只得作罢,偷偷派人把刘大人怀孕的妻子掉包换了出来,行刑当日她产下一对龙凤胎,但是男孩身子太弱,没过几日就夭折了,随后刘夫人也撒手人寰,只剩下这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婴儿,被萧琅偷偷送出了京城。
没想到最后这姑娘竟然被平王利用,颠倒是非,竟然反过来成了他的帮凶。
被逼着重新补了一次妆,桃花粉的香气弄得她鼻子发痒,宁佩佩被塞回笼子里,平王一挥手,旁边的汀雪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起驾——”她大喊了一声,随着众人的应和,平王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京畿一路是达官贵族的住所,平王竟然毫不避讳的带着军队从这条路上走过。看来他一不怕背上逼宫篡位的骂名,二来也对自己的这次行动很有信心,皇宫近在眼前,就算有人去通风报信,也早已经来不及了。
宁佩佩走在队伍的前面,仅次于平王的马和汀雪以及其他几个随从。晚上的风尤其大,她的衣服和头发被风吹得飘扬,一路被几个人推着到了皇宫之前。
平王做了一个手势,宣德门被粗壮的木头大力撞开,队伍长驱直入,一路向前,竟然眼看就要到萧琅的殿前了,宫里却悄无声息。事实来讲这种寂静是很不符合常理的,但是这一群人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果然就在宁佩佩发现这一点的下一刻,城墙上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们。
作者有话要说:
☆、 红颜枯骨
城墙上突然出现的一排排弓箭手让平王的手下慌乱起来。到底是没有正经上过战场的队伍,宁佩佩低垂着眼看他们出糗。士兵们在平王的喊声中逐渐镇定下来,但是对被包围的他们来说,这仍不是多好的局面。
王阆在城门口巡视大局,看到弓箭手一出来,下面那些杂毛军明显乱了阵脚时哈哈一笑,眼底尽是对平王的不屑,但是很快他看到平王安抚了焦躁的士兵,从自己身后推出来一辆手推板车,板车上是一个硕大的银色笼子,仔细一看,里面竟然有个人。
“将军,这人是谁?”站在王阆身旁的副将凑过来问。
王阆眯起眼来瞅了好一会也没认出来,“我也不知……”
“那眼下可如何是好?”副将犹豫着请示他。
“这……”王阆沉思了一下,觉得不可贸然行动,“请示皇上。”
副将领了命,往乾清宫赶去了,而看到上面的弓箭手果然都迟迟得不到动手的命令,平王知道是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个大礼物起了作用,派人将她推到前面去挡路,一行人又依次撞开了两道宫门,等萧琅听到消息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已经可以远远望见平王的军队了。
随后前来的王阆连忙调来了军队保护皇上,两军就这样剑拔弩张的对峙在承德门前的天坛上。
“皇弟,多年未见,已经长大了不小啊。”平王一望见萧琅就带着笑意开口问候,但是他话锋一转,“只是再大,也终究是比皇兄小上一些,做皇帝定是不如年长些的有手段。”
萧琅面上无怒无惧,风情云淡的反击,“做皇帝是需要手段,但皇兄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还是留着歇歇罢!”
“你!”平王策马驱到队伍最前面,与萧琅不过几人距离,王阆持剑行至萧琅身前,以身护驾,平王嗤笑了一声,回头看着自己带来的千军万马,“萧琅,我看你是还没有看清情况,本王今天带来的军队,比你京城的禁卫军多十倍八倍,想要掀翻你的龙椅,易、如、反、掌!”
在他的话语下,后面乌压压一片士兵手执长矛欢呼雀跃起来,平王也受了他们鼓舞,大笑起来,“萧琅,现在你选择主动让位,我还可以给你留一条活路。”
“哦?可是在朕看来,你并没有这个能力坐上这把龙椅。”
“哈哈哈,萧琅你还真是不死心啊,”他毫不在意萧琅的话,“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一步步,把你从这个本该属于我的座位上拉下来的。”
他话音刚落,后面忽然响起两声及小的惨叫声。平王甚至都没有听到这声音,等他正欲再开口的时候,惨叫声又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平王诧异的回头,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是不是很奇怪,是什么声音在响?”萧琅一步步从大殿的台阶上走下来,看到平王的眼中有一丝慌乱,知道他猜到了自己早有埋伏。
平王转身跟汀雪说了一句话,然后人群散开,一个东西缓缓从人群中被推了出来。萧琅一抬眼,就看到一袭红衣的宁佩佩跪坐在笼子里,双目紧紧的锁住他,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萧琅心头一紧,下意识想要躲开她的澄澈的眼睛,可是无论目光转向哪里,那身红衣都映刻在他的眼前,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在部下惊诧的眼光中,选择了停止进攻。
已经放弃过一次之后,他真的做不到,再放弃一次。
“皇上!”身边的王阆出声提醒走神的萧琅。他回头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还在听,但是却没有再次下达进攻的指令。
平王见宁佩佩竟然真的有用,派人将她彻底推出来就摆在两军之中。宁佩佩感觉在场千万人的眼睛都落在自己身上,有的人目光森然,已经准备劝诫萧琅将她这种妖女赶紧杀掉了。
然两人都没有动。
她与萧琅从来都不是话多的人,有时候她的眼神萧琅能读懂,让她在这个陌生的皇宫里倍感亲切,但是后来因为误会与他的态度,她离开了他,今天就在这里,她希望能得到一个结果。如果萧琅下令进宫,她心如死灰,不再多辩。
如果萧琅选择保全她,甚至只是犹豫……宁佩佩这样想着,伸手摸上袖口里已经被自己磨的锋利的铁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萧琅忽然看见宁佩佩笑了。眼里带着泪花,但分明是满足的笑意。
她看见他眉目中的不舍和焦虑,他不想她死,看到这些,她觉得便已经够了。在他这里,她从来不敢奢求的太多。
在她看着他笑的那一刻,萧琅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反应过来的他下意识的冲下台阶,却被王阆一把拦住,再抬头时,她的匕首已经深深刺进了胸口。
“宁儿——”萧琅暴喝一声,唤回了所有人的思绪。现场忽然有些混乱,两方人马都乱了手脚,但是萧琅看她扶着柱子轻轻倒下去,只想将她揽进怀里。
她总是这么懂事,懂事的让他心疼。
宁佩佩忽然对自己动手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平王的惊诧丝毫不亚于萧琅。他一只手打开笼子拽住她的头发就是响亮的一巴掌,宁佩佩被拖了出来,伏在地上,疼痛的喘息。
萧琅对王阆下了令,救回宁佩佩,斩杀平王。
要平王的命是王阆早就想做的事情,他一声令下,两军人马便交战在一起,一时间,天坛之上横尸遍地,红色的血水顺着一层层台阶流了下去。
这场激战从这一日的晚上持续到第二天早晨,萧琅调来的正规军队打平王这只是在数量上占优势的队伍不成问题。
更何况在萧琅提前布置下的重重包围里,他们早已经阵脚自乱,确切的说,从宁佩佩自杀的那一刻起,平王就已经慌了。
*
“皇上,平王和他的女部下尸首已经找到,还有几个反叛余党也已经被捕,其他……,没什么发现……”已经翻找尸体很久的一个侍卫上前来向萧琅汇报。
“继续找。”萧琅头也没抬的丢给他三个字,继续低头忙活自己的。
“但是皇上……这都已经晌午了,您回去歇歇吧……”
“朕说继续找你听不见吗!”一记拳头落在他的脸上,侍卫一阵头晕目眩,强忍着疼行礼继续去翻找尸体,看不下去的吴福全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皇上……这些事情交给侍卫去做,您进去歇歇吧……宁姑娘去得早……这,没准被压在下头也说不准……”
“那还不快找!”萧琅一把掀开一具尸体,对着吴福全大吼一声,吓得他赶紧丢了手里的拂尘,帮着萧琅搬开那一具尸体,一股血腥味传来,让吴福全干呕了一下,却不敢表现出来,在心里顺了好几口气才忍下那一股恶心的味道。
众人见劝不住萧琅,只能默默地过去埋头去清理尸体,但是直到日暮西山,尸体已经被士兵们清理干净,都没有找到宁佩佩的尸体。
“出去。”一个侍卫战战兢兢的进来告诉了萧琅这个消息,只换来他清冷的两个字。
“奴才告退。”侍卫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快步退出了大殿。吴福全从一旁走过来,手里捧着一碗羹,“皇上,奴才命御膳房做了一碗红豆莲子羹,您晚上什么都没吃,还是要用一些才好。”
萧琅看着碗里的暗红的红豆泥,心里一片烦乱。他挥手抚开那碗羹汤,揉了揉眉心,“退下吧。”
“皇上……您还是用一些……”吴福全不死心的追问。
萧琅转身往内殿走去,吴福全跟了几步,被拦在门外,只能摇摇头,出了乾清宫。殿外的宫灯已经纷纷点亮了起来,还有几个扫洒太监在洗刷一节节的台阶,吴福全把红豆莲子羹交给一个小宫女,绕过乾清宫正殿,远远地望见内室里萧琅一个人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唉。造化弄人啊。”吴福全叹口气摇了摇头,慢慢离开了。
三日之后是平王行刑的日子,五百位力士看护,一路镣铐加身送到行刑台。萧琅没有前去刑场,由丞相代为行刑。刑场一路上挤满了看戏的群众,平王三日前逼宫夺位一事已经传遍了东离的大街小巷,人人都惊异于从前默默无为的平王竟然在筹划这样一场弑弟御极的大事。
午时三刻,时辰刚过,宫外的侍卫就快马加鞭将消息传进宫来,平王与一干叛党的人头已经落地,无一人漏网。
萧琅面不改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