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医经(1-80)-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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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跑在最前边的那随从有些面熟?
“快,快,快救救老爷。”
那伴当大声喊着,催促街上的人让开,然后一眼看到窦七。
“窦七,快些让程娘子救老爷!”他喊道。
“哪个。。老爷?”窦七不由脱口问道。
许是干爷爷在官厅宣扬,所以找来的客源?干爷爷那边自然都是老爷。
人群奔近了,窦七看到门板上躺着的人。
那熟悉的官袍因为浆洗过多而发旧,此时也不像往日那样干净整洁,而是皱巴巴的上面还布满了污物。
其上的老者也不似往日那般和气可亲,而是口歪眼斜,涎水四流,放在身前的手不停的抽搐,让人观之嫌恶。
窦七只觉得双腿软绵无力,耳边嗡嗡乱响,周围人在说什么话他也听不到了,只死死的瞪大眼看着近前的人。
“哦,真是没想到,我入驻这里第一天,第一个来求诊的竟然是刘大人。”
耳边响起一个涩涩的女声,声音不大,但却如同震雷炸响。
窦七生硬的转头看去,面前的女子依旧神情木然。
“这是吉星高照呢,还是倒霉催的?”她微微侧头看窦七问道。
“刘校理疯了?”
陈老太爷惊讶的放下书卷,看着面前急匆匆归来的陈绍。
“是啊,刚刚发病。”陈绍说道,“我们适才都去药铺看了。”
陈老太爷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他这人谨慎又极其爱惜自己,虽然常常吃糠咽菜的,但身子却是结实的很。”他说道,“怎么,怎么就突然疯了?”
“也不是疯了,适才诊断是,风疾。”陈绍说道,神情亦是复杂又古怪。
风疾,那还不如疯了呢。
陈老太爷神情更加无语。
疯了至少什么都不知道,看热闹的都是外人,自己却是无知无悲欢喜。
但风疾的话,那可是心里清楚,身子不动,到时候看热闹受煎熬的是自己。
“是,她干的?”他迟疑一下,问道。
这,这不可能吧?
难不成真是大罗神仙,能定人生死?
荒唐啊。
“她,也没干什么啊。”陈绍说道,神情复杂,“她还进了个怡春堂药铺去当大夫了。”
这件事陈老太爷自然也知道,这些日子他们也一直暗地里注意着事情的进展。
跟刘校理和解了,以太平居赔偿,又自愿以医术相帮。
看的他们父子有些糊涂,心里有时感叹到底是个小姑娘家,又能如何呢。这样倒也是最好的,但有时又觉得事情总是有些怪异,就在这反复思虑间。陡然就传来这个消息了。
室内一阵沉默,父子二人都各自出神。
“还有一件事。”陈老太爷忽的说道。
陈绍抬头看他。
“风疾。是不治之症。”陈老太爷说道。
是啊,这个谁都知道。
陈绍点点头,有些不解父亲说这个什么意思。
陈老太爷意味深长一笑。
“程娘子,非必死之症,不治。”他说道。
陈绍恍然,同时又悚然。
一切如此的巧合,一切如此的天衣无缝。
风疾。是不治之症,但又是不会立刻死了的,但一切都完了,这还不如那几个泼皮一般直接被射杀死的痛快!
生不如死。前途前程灰飞烟灭。
一个风疾的人,就是一个废人了,一个废人,还能对人有什么威胁呢?
陈老太爷侧头看自己的书架,其上也挂着一个字。
九.
“九天。”他喃喃说道。
九九归一。大道如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好运气?还是好算计?
“程娘子,刘大人怎么样?”
为首的官员抢先问道。
怡春堂的厅堂里站满了人,有官员,也有闻讯赶来的刘校理的家人。
堂内哭声不断。
当程娇娘从门板边转过身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她。
少女束发素衣,神情木然,在这种场合下,倒是看起来很沉重很合适,只有站在人后墙角处的窦七依旧浑身战战,他也随着人群的视线看向那女人,面色惨白如鬼。
这不是巧合,这绝不是巧合。
“还好,还好。”程娇娘说道。
此言一出满场人都松口气,更有家属们喜极再次哭起来。
“没有性命之忧。”程娇娘接着说道。
“那快请程娘子给治病吧。”家属们忙乱乱的喊道。
程娇娘看向他们摇了摇头。
“这个,我治不了。”她说道。
满场人愣住了。
“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程娇娘略一施礼抬脚迈步。
看她要走,家属们回过神忙拦住。
“……娘子,你是李道祖的弟子,还有谁比你更高明!”
有人喊道。
也有人想到要紧的事。
“娘子,诊金,诊金不用怕,我们出得起,一万,二万,三万贯都行,立刻就拿来。”
病急乱投医,病急舍的万贯家财,这都不稀奇。
只是听刘家的人喊出这话,厅中有人还是忍不住神情异样。
一向节俭,嫁女都嫁不起,曾给女婿家赊账抵嫁妆的刘家,能立刻拿来三万贯?
这边乱乱的喊,程娇娘神情依旧。
“一则,我不是什么李道祖的弟子。”她说道,“那是谣传而已。”
“横竖不管你是谁的弟子吧,你不是能起死回生吗?快请你救救我家老爷。”家属们急道。
他们急的恨不得上房揭瓦,越发显得面前的女子稳稳沉沉,还极其有规矩,再次慢慢的施礼答话。
“我是可以起死回生。”她说道,抬起头看了家属一眼,又回头看门板上的刘校理。
刘校理一如送来时的模样,双眼紧闭,嘴微张,涎水不停的流出。
“可是,刘大人病不致死啊。”她说道,“我的规矩是非必死之人不治,所以,我治不了他,真是抱歉了。”
所以因为没有性命之忧,她才说还好还好,但也正因为这还好,她不能相治。
这风疾之症,哪里还有人能治的好!
这倒是好,还是不好啊!这是运气好啊,还是倒霉啊!
在场的众人神情复杂,心中忍不住喊道。
这还不如病重致死呢!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不解
怡春堂里乱哄哄哭喊一片,怡春堂外围观众亦是热闹轰轰。
“这人病的可真是时候,神医娘子刚来。”
“那这么说他是运气好了哈哈哈”
“到底什么人?”
“你看来了那么多官,肯定是个大人物。。”
议论纷纷的人群里,一个十二三岁的提着篮子的小丫头一直认真的听着,听到这里,不由向前挤去。
怡春堂外已经有兵丁维持秩序,不许闲杂人等靠近,看到小丫头向前来,便瞪眼呵斥。
小丫头带着几分怯怯但却没有退后,而是踮脚向内看去,似乎看到了什么认识的人,眼睛一亮。
“快去,快去家里拿。”
厅堂里传来妇人的哭喊声。
“老爷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伴着这哭喊声,两个衣着朴素,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男子跑出来,骑上一头瘦驴神情惶惶的驱开人群去了。
小丫头神情似有些激动,挎着篮子的身子微微发抖,转身也挤出人群。
她一路小跑,越跑越快,引得路人纷纷探究。
“哎,这不是德胜楼朱小娘子的丫头吗?”
路边有两三人被骚动挤得避让一边,闻听此言回头看去。
“德胜楼是什么?”
其中一个牵着马的小厮问道,眼里满是初入京城的惊奇惊喜。
真是乡下人,连德胜楼都不知道。
路人露出嘲笑。
“那是京中最有名的酒楼。”他们说道。
“那是朱小娘子开的吗?”小厮愣愣问道。
这话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蠢儿,朱小娘子是德胜楼的花魁。”
伴着哄笑,小厮面色涨红,旁边的少年瞪他一眼。
“休要多言。”他说道,一面解下斗笠,露出面容。
“是。四公子。”小厮说道,“咱们先去找落脚的地方吧。”
程四郎点点头,抬头环视四周。
京城果然繁华不同凡响啊。
“走吧。等歇息后,再去拜访江州先生。”他说道。
一主二仆人街道上穿梭而行。
日渐斜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周家的大门前,骑马的小厮们乱哄哄的喊紧闭的大门。
“喊什么喊!”门房的人气哄哄的喊道,打开门一看却愣了下。
“老爷!”
老爷回来了!
这一声喊让沉寂如死水的周家顿时沸腾起来。
“老爷。。”
周夫人由仆妇搀扶着含泪迎出来,家里的儿郎娘子们也都神情激动又悲戚的相随。
而走进门的周老爷,风尘仆仆,满面疲惫,以及神情木然。
“怎么回事呢?”他喃喃问道。
“老爷。别急,先歇一歇,咱们再去打听是怎么回事。”周夫人哭道。
又惊又吓又长途奔袭,老爷都有些傻了。
念及如此。一家人不由更为伤心。
“不是,不是,我已经打听过了。”周老爷说道,摆摆手。
屋内的人一怔。
“我回来直接就去官厅了,可是官厅里乱糟糟的。”周老爷说道。一脸迷惑,回想刚才见到的事,“我揪住几个人,问他们到底是谁算计我,结果大家都笑着摇头。纷纷跟我说恭喜,恭喜。”
恭喜?
“他们取笑你呢!”周夫人拭泪道。
“不是。”周老爷断然摇头,“那几个人不是那种人,他们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要揭过去了。”
屋内的人再次愣住了。
“什么意思?”周夫人不解问道。
“就是说,我没事了,再等几日,就能理清了。”周老爷说道,神情如同做梦。
没事了?
“对啊,他们说,这时候顾不上我了,因为吏部的刘校理上午突然在官厅发病了,大家都忙着这个呢。”周老爷说道,然后他就被打发出来了,还有人拍他肩头说,等过几日一起吃酒聚聚。
吃酒,并非是为了吃酒,这意思就是说,没有事了。
要不然,这些人绝对会对自己避而远之的。
他忍不住揪胡须。
怎么回事呢?
“刘校理这么多年最为勤勉能干,这么老实的一个好官员突然病了,或许朝中体恤,所以宽宏放下一些案子,好以示宽宥?”周夫人说道,又问什么病。
好似这个解释最合理,也不是没有前例,朝廷优待士大夫,所以那些年长的官员在皇帝面前还能被赐坐。
“什么病却不知,已经被拉走了,探望的人都还没回来呢。”周老爷说道,再说他自己还顾不上自己呢,也没心情打听谁得了什么病。
“不过,哈,那那些背后算计我的人可真是白忙了。”他忍不住捻须笑了声,“那真是好算计不如好运气了。”
正迈进门的周六郎听到这句话,看着屋中团坐欢喜又迷惑怔怔的家人,神情有些复杂,嘴边浮现一丝苦笑。
错了,其实到底是再好运气,也斗不过好算计。
“父亲。”他唤道,迈步进门,跪坐下,看着周老爷等人,“我有话,要和你说。”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可以一多半确定事情其实并没接到消息时那么危急。
是家里妇人孩子不懂事夸大了事情,还是别的什么?
周老爷迷迷瞪瞪,但到底是心事放下一半,吃了一碗茶,又看着亲人子女们关切的形容,屋内灯火点亮,夏日的宁静的夜晚抚平了焦躁不安迷乱的情绪。
“六郎来了,坐吧。”他带着几分笑点点头,“这段日子吓坏你了吧?”
周六郎还没说话,几个小娘子嗤了声。
“父亲真是多虑了,哥哥哪里能被吓倒。”她们意有所指的说道。
还有心情博美人欢喜呢。
“这些话不要说了。”周夫人制止说道。
对外人怎么都行,但自己家人不能互相气怨愤之心。
“我有些话想单独跟父亲母亲说一说。”周六郎说道。
周老爷和夫人对视一眼,周夫人想到什么,神情微变。
“六郎,你父亲才回来,什么事重要什么事不重要,你可要分清。”她沉脸说道。
该不会那小贱婢这些日子又撺掇六郎什么了,此时就要迫不及待的说。
“孩儿知晓。”周六郎施礼说道。
兄弟姐妹们都退了出去,屋中的丫头仆妇也回避,屋子里只剩他们三人。
“父亲,刘大人得了风疾。”周六郎开门见山说道。
风疾?
那可真是糟了!
得了这种病就完了,不过是拖日子罢了。
“真是,刘大人这么一个好人,怎么得了这个?”周夫人一脸可惜又合手念了声佛,“就该让那害你父亲的歹人得才是。”
周六郎失笑。
“母亲这次算是心想事成了。”他笑道。
周夫人有些不解。
“什么心想事成?”她问道。
周六郎看着父母,深吸一口气。
“母亲不奇怪我这几日被禁足,为何还能清楚知道刘大人得了什么病吗?父亲去了官厅都不知道呢。”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你禁足,你的小厮下人一个比一个自在呢。”周夫人哼了声,当母亲难道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是,我的小厮一直在探听消息,探听有关刘大人的消息。”周六郎说道。
周夫人还要说什么,一直听着的周老爷神情微微一怔,似乎明白什么,抬手制止周夫人。
“你是说,是他?”他问道。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细说
是他?
他又是谁?
周夫人愣了下,但看了看丈夫儿子,没有再开口。
“娇娘治过两个病人。”周六郎却没有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