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医经(1-80)-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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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会不会?”她问道。
“当然会。”秦郎君毫不犹豫说道。
程娇娘微微一笑。
“是啊,不管什么时候,我们还是要爱惜自己多一些。”她说道。
秦郎君点点头。
“所以。某才与娘子同杯。”他说道,一面接过婢女推来的茶,举起来略敬而饮,放下茶碗,“那这次,就直接向姓刘的动手吧。”
“那窦七呢?”从门外进来的周六郎问道。
“打死了事。”
一个女声和男声同时说道。
周六郎看着这对坐的二人有些无语。
那女人也就罢了,手上已经几条人命了,十三也跟着闹什么!
他看着秦郎君,那少年郎面色一如既往纯净和煦,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他的双目比往日要明亮很多,似乎隐隐的火花在其内燃烧。
就如他方才所说的那样吗?
就像跟一个要死的人说,我给你一条命,别说要他帮忙了,就是要他去杀人,他都毫不犹豫的提刀子上。
他总说放下了,其实到底是没有放下。
是他一直没有放下,还是这个女人几次三番的言语挑起了他深藏内心自己都忘记的本性?
杀人…
“事到如今,这种小卒子无须费心。”秦郎君说道,看了眼周六郎。
周六郎没有说话在一旁跪坐下来。
“我父亲最多十日就能回来了。”他说道,“还有时间仔细周全。”
程娇娘摇头。
“没有时间了。”她说道,“就是要在你父亲回来之前办好。”
什么?
周六郎皱眉。
“你这女人,你以为这是你杀几个泼皮那么简单吗?”他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意气用事!我父亲以前是瞧你不起,是无情待你,那不过是…是不把你当周家的血亲来看待才致,但现在,不一样,好吧,虽然话很难听,也很无情,但事实就是如此,你现在有用了,不是傻子了,自然便是我周家的血亲,我父亲绝不会袖手不管…可能骂几句,但是,他绝对不会弃你不顾的。”
他一口气说完,室内一阵沉默。
没错,就是如此,因为她以前是废物,所以对周家来说没有用,所以弃之不顾,毫无怜悯,但现在她有用了,所以他们周家便心之所系念念相护。
虽然难听,但这是事实,这女人早就明白的事实,他也终于要直面的事实。
“意气用事?”程娇娘开口说道,摇了摇头,“你想多了。”
周六郎皱眉看她。
“这件事,你父亲帮不上我。”程娇娘说道。
周六郎愕然,旋即面色涨红。
什么……
“他不回来,才是最好的机会。”程娇娘说道,看向秦郎君,“刘校理此时以为一切都是周老爷在背后所为,所以震慑之后,便不会再动作,只等周老爷回来,这一段反而是我们最安全最轻松的时候。”
秦郎君点点头。
“没错,刘校理这个人,便是如此的谨慎。”他说道。
“所以这是我们的机会。”程娇娘说道。
秦郎君一笑。
“我们,这个词我喜欢。”他说道。
“那要如何?”周六郎打断他,问道。
“要嚣张。”程娇娘说道。
什么?嚣张?
时近午间,街上很是炎热,所以贪凉的人都挤到酒楼里。
神仙居的大厅这几日食客很多,夏日里过路神仙已经很少有点了,也开始摆上其他酒楼一般的炒菜。
窦七对着镜子端详新插上的花,偶尔眼角的余光可以从窗子里看到大堂里。
“看到没,去了霉运,生意就好多了。”他一面说道。
掌柜的拨弄算筹,心里很清楚好了还是没好,但他也清楚不能扫东家的兴头。
“是,是,等事情彻底解决了,生意就更好呢。”他笑着符合说道。
窦七抚着帽子笑了,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大堂,才说了两句话,忽的觉得不对。
镜子里的大堂似乎骚动起来,然后耳边也听到嘈杂。
他不由凑近镜子,看着其内出现几个手拿棍棒的男人。
“给我砸!给我砸!”
几根棍棒狠狠的砸去,几案顿时翻飞,酒菜四散,安坐的客人们也尖叫着四散,整个大厅里乱成一团,人人夺门而出。
“你们什么人?”伙计们看着面前四五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面后退一面喊道。
“叫窦七出来!”
这些人不答他们的话,而是喊道,一面举着棍棒逼近。
伙计们抱头四散。
“你们什么人?反了不成!”窦七从内里疾步而出,一面竖眉喝道,一面扬手招呼,“来人,来人。”
“什么人?你就是窦七,娘的,打扮的跟个兔爷似的…”徐棒槌说道,看着面前的男人,一面狞笑一声,“你他娘的都骑到我们太平居头上拉屎拉尿了,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他说罢,将手中的棍棒直直的送出。
窦七躲避不及,被一棍砸中肩头,伴着一声惨叫,人跌倒在地上。
看着地上哀嚎翻滚的窦七徐棒槌满不在乎的啐了口。
“呸,你要人家一只手,我要你一只胳膊,公平!”他恨恨说道。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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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这如何是好?”
掌柜的急切切喊道。
“东家已经和那些人都被带到衙门去了。”
他看着眼前的的男人,神态依旧淡淡,似乎没听到方才说的事。
“刘大人。。”掌柜的不由向前一步。
刘校理立刻看过来,目光微凝。
掌柜的忙垂下头不敢再动。
“你是说太平居的人打了窦七?”刘校理问道。
“是,是,适才一群人打过来的,光天化日当街就在我们神仙居打砸,还打了东家,官府已经验伤了,胳膊断了。”掌柜的急急说道。
“他们说什么?”刘校理慢慢说道。
“就说,太平居遇到泼皮还有…。”掌柜的忙开口。
刘校理抬手打断他。
“没让你说。”他说道,一面看一旁侍立的随从,“去衙门的黄四回来了没?”
随从去外边问了句,不多时带进来一个人。
“窦七是被打伤了,大夫看了说这条胳膊废了。”此人说道。
此言一出,掌柜的一声哀嚎。
“大人,东家的胳膊啊!”他喊道。
“胳膊怎么了?”刘校理哼了声打断他,“他又不是厨子,又不靠胳膊手吃饭,哭什么哭,有命在,又少得了什么!”
啊,这样吗?掌柜的不敢再嚎,低下头哭丧着脸。
“他们在公堂上闹,一口咬定先前的太平居泼皮闹事以及李大勺的断手。都是窦七干的,所以要来报仇。”随从接着说道,“京兆府质问可有人证物证,那太平居的人拿不出人证物证,但一口咬定就是窦七干的。被府尹命杖责押入大牢了。大人,可见这是私仇相报。”
“大人,大人。正好,正好,进了大牢,报他们瘐死!”掌柜的忙跟着喊道。
刘校理皱眉。
的确是,这种时候闹出这种事,无疑是自己送死。
无凭无据的就叫喊着去寻仇,当众打砸,这不是自己给人递刀子吗?
不用他出面,京兆府就能直接让他们入大狱。入了大狱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这也太蠢了吧?
“这事没这么简单吧。”他说道。
他是个谨慎的人,也知道世人都有阴暗面,所以一直以来,遇到事遇到人,他都会先往最坏的方向揣测,从最恶的一面去揣测人心。
事实上。世情果然如此。
那些表面对他恭敬友好的,私下里就能跟别人算计自己当替罪羊。
当然,那些只看到他表面恭敬友好的人,也都成了他的替罪羊以及踏脚石。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好人,也没有朋友。只有利用。
这太平居的人堂而皇之的上门来打窦七,仅仅是他们说的要报仇,还是有别的阴谋?
是周家要针对他的阴谋?
正思付间门外又有小厮跑来。
“大人,大人,陈相公家有人来见。”他举着一张名帖说道。
瞧瞧,动作够快。
刘校理面色凝重,不过旋即又释然。
处置周老爷这种事早晚会被打听到,虽然他做的很谨慎,但如果有心的话早晚会打听出来,再说他原本也没想永远隐瞒下去,本来嘛,就是为了杀鸡给猴看,鸡杀了,猴子被吓到了,但却不知道主人是谁,岂不是白费力气?
他脑中再次将事情理顺一遍,确信处置的理由合情合理,就是见了皇帝也说得过去,一个陈相公,虽然比他地位高的多,但是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是在这官场混的,谁的身上都不会清白干净。
陈家在祖居没少干夺人田产的事,那童内翰就更不用说了,身上的破事多得数不清。
他们要是以为自己这个老实人稍微打压一下就可以的话,那倒是件好事。
刘校理脸上重新浮现惯有的笑容。
“快请。”他说道。
马车停在神仙居前。
神仙居已经停业了,此时只开着两扇门。
“你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秦十三拉住周六郎问道。
周六郎回头瞪他一眼。
“你还是顾那几个人的命吧。”他说道,“也亏你们敢如此做,京兆府的大牢黑幕重重,生死不过眨眼间。”
“放心,那不是他们几个兄弟的命,那是我的命。”秦十三郎说道。
周六郎看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下车。
另一边程娇娘已经由婢女扶着下车了。
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迈进门去。
门里两三个伙计以及一个老掌柜正在整理桌几,看到他们进来都停下手。
“这里今日不营业。”老者含笑说道。
周六郎看了眼这老者,长得慈眉善目,说话柔和,穿的跟伙计们的衣服差不多。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他说道。
“哦。”老者含笑看着他们,“周公子,老儿斗胆说一句,这无凭无据的,闹下去可真没什么好,虽然说同行是冤家,但这样闹,两败俱伤,高兴的是旁人罢了。”
周六郎哼了声,还没说话,身后的程娇娘迈上前一步。
“是。”她说道,略一施礼,“多谢刘大人赏脸。”
刘大人?
周六郎有些微微的惊讶打量这个老者。
刘校理深居浅出,在京城这么多年就如同不存在一般,又是文武有别,他这个年轻后辈倒从来没注意过。
原来长得是这般的不起眼,怪不得不起眼……。
咬狗不叫,叫狗不要,说的还真没错。
老者也含笑打量程娇娘,这个女子豆蔻年华,身子瘦弱。看上去很是单薄,但形容举止温文尔雅,面容俊俏,只是眉眼看上去有些异样,乍一看有些怪异。再一看就有些寒意。
这就是那个江州傻儿……
他不信鬼神。但却深信世事无常,万事要小心不可大意。
这傻儿曾经是真的傻,但如今也是真的好了。可见必有奇遇。
他含笑点头。
“好说,好说,不敢,不敢。”他说道,一面放下手里的抹布,转身向内,“这边来坐坐吧。”
而在另一处,陈老太爷若有所思。
“又出什么事了?”他问道,“怎么突然跟着姓刘的扯上了?”
陈绍叹口气。
“归德郎被降职。太平居厨子被歹人暗害,神仙居白日被人打砸。”他说道。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陈老太爷伸手按了按额头。
“说白了,还是上次的事。”他说道,“这刘校理如今越来越贪了。”
“父亲是说,那次的事是姓刘的主谋?”陈绍问道。
“上次不一定,但这次肯定是。”陈老太爷说道。一面笑了笑,“这刘校理顺风顺水过太久了,胆子越来越大了。”
“那程娘子她是待如何?”陈绍沉默一刻问道,“该不会,也杀了吧?”
说到这里他失笑。
那可是秘阁校理。士大夫,就是皇帝想要杀还杀不得呢。
陈老太爷却没有笑,伸手捻须。
“这个程娘子啊…”他慢悠悠说道,“真是不容易,总是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你看她不过是要开个食肆,结果多么艰难。”
“世事本就艰难,哪有一帆风顺的。”陈绍笑道。
“所以啊,人都不可避免遇到事,不得不面对啊。”陈老太爷说道。
“父亲是说,她这次真的要对刘校理动手了?”陈绍惊讶道,“她,她,要做什么怎么做?”
那是官!京官!几十年的老京官!
“她要做什么怎么做我不知道。”陈老太爷笑摇头,“这女子,行事看似有规却是无矩,摸不准也猜不到,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刘校理这次只怕要崩到牙了。”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陈绍说道,“她只让我牵个线,做个中间人请刘校理见一见,别的什么都没说。”
“不用,那娘子行事有度,该说的时候她一定会说,不说的时候,你不要说,万一乱了她的安排。”陈老太爷说道。
陈绍点头。
“不过我们也可能多想了。”他想到什么又说道,“许是她要跟刘校理和解也说不定呢,这也是自保啊。”
是吗?
陈老太爷捻须没有说话。
要是换做其他人,事到如今的确是该找中间人说客和解了,但别人的自保要么退避,要么断腕,这个娘子的自保,可就厉害了,看上一次泼皮事件,她的应对不躲,不避,不让,威胁到她,她就敢直接弄死了事。
如今那已经咬了她一口的人,她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