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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红楼同人)红楼之史有前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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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父亲吩咐。”
  “我近日身子越来越不好,想来大限将至,要把家中都安置妥当才敢闭眼。”
  “父亲何出此言,父亲尚值壮年……”
  “罢了,这些话就不说了。今日,主要你想和你说说朝中形势,我在家养病多日,倒跳出局中,看出些端倪。太子被废,诸王夺储,朝中波澜已起。我先也想着怕是三王、四王、和七王胜算大些,三王乃淑妃之子,外家清流之首,妻族又是勋贵,可谓文武双全。四王母妃乃是甄贵妃,甄家盘踞江南,简直是一方土皇帝,都说我们四大家族,其实都不如甄家,再者甄家的老封君是当今圣人的奶娘,圣人重旧情,四王从小受宠,与圣人的感情可不一般。七王就不用说了,母族虽不显,但静妃颇得圣眷,妻族却是大大的了不得,阁老掌舵,工部尚书是他大舅,其余出仕为官者不计其数。”
  史爹给史侯爷添上茶水,也不接话。
  “众人都忘了六王了,六王是陈皇后所出,陈皇后虽是继后,亦不得圣人欢喜,但皇后就是皇后,嫡子身份就是最大的优势,太子获封,难道凭的是什么狗屁贤德,七岁的孩子看得出个鬼。太子被废,风口浪尖上的就该是六王,可是众人愣是没把他看成威胁,说起来多是六王老实仁善,不与人争锋。这才是大隐隐于朝,大家都小瞧六王了!”
  “老实的人就孝顺,仁善必能善待兄弟,史书上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唐太宗为何取高宗而弃魏王,魏王亦是嫡子,还是兄长,就独取中了高宗仁善。若无武后,倒也是一桩好事。”
  “可惜陈皇后去得早,如今刘皇后膝下只有安宁公主,家中女人连口风多不好探。”“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朝中二品以上大臣多应能看出来,可为何没有人动。我猜想要么是功名利禄迷了眼,该看出来的没有看出来;要么是看出来了也不能动,免得弄巧成拙,朝中高位大多与皇子有亲,又怎么可能放手;最后一类人就是忠于圣人的直臣了。”
  “咱们史家在京中虽有实权,却也不是顶级人家,只手里的兵烫手,我若去了,你们兄弟二人在家守孝,必能避过这一劫,到时风云已定,你们在择主而事,倒也清明。再不济,新君总要安抚老臣,只要不与皇子勾连,不犯大过,爵位总能保全。”
  史爹也听到“去了“”守孝“一类,也不反驳,只默默添茶。
  史侯爷分析了半天,口干舌燥,连饮两杯茶才罢。
  “父亲说得是,六王确实深不可测。”
  史侯爷淡叹一口气,他可不是要儿子来附和的,父子谈心却成了奏对指示,也不愿说这些了。不说朝堂,另起话题,只能说家事。
  “你和老三兄弟情深,本事不凡,我是不担心的。”
  【是啊,本事不凡的人永远都不用担心,有本事的人活该!】史爹最听不得这种话,当场就要反驳,紧紧得捏住袖口,忍了又忍。
  “老大去了,只留下湘云,于家业无碍,你须得仔细教导,日后联姻,亦是助力。”
  “父亲放心,大嫂去后,郑氏掌家,已将大嫂的嫁妆封存,单子一式三份,大嫂娘家一份,日后湘云一份,还有一份请了李御史见证,李御史为人何其耿介,父亲不必忧心。大哥故去日短,私房还没来得及整理完毕,待整理出来,亦是同样办理。”史爹忍无可忍,终于用客气的声音,好不客气的撅了回去。
  “我为何不知?”史侯爷忙问,其实史侯爷想说的是我又不是信不过你,何必如此。
  “父亲担忧大哥身体,大哥去了又卧病在床,此事是我与三弟商议后办的,若有不妥,请父亲训示。”
  史侯爷疲惫的挥挥手,也不说什么,家事还要外人来见证,是谁不信谁,是为了防谁?懒得再说什么,只道,“这就好,你有事就去忙吧。”
  “父亲保重身子,儿告退。”
  史侯爷看着儿子快步走出院子,只盯着史爹的背影出神。自己与儿子的关系,原来已经差成这样了吗?十来岁的时候,练一整天的枪,抬头看着自己,那濡慕的眼神,还在眼前,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只看得见低下头的发顶?从娶妻生子?不还要更早一点,从步入官场,也不对,还要更早一点,也不知早到什么时候,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个儿子的疏远的很。还好长子与自己很亲近,长子?!是了长子!
  史侯爷终于想起来了,次子疏远好像就是长子十五岁病危之时,只因下人无意怠慢,才得了风寒,长子的身子是能得风寒的吗?风寒能要他的命!自己日夜守在儿子的床前,心中悔恨不已。那些个奴才怎么敢怠慢自己的嫡长子,还是老妻提醒自己,上行下效,下人看自己宠爱次子,长子又是病弱的身子,自然不那么上心。史侯爷痛定思痛,不再亲自教导儿子,次子还教导过一段日子,老三就全然是教习管的。嫡长子才是家族的中心,长幼有序,才能保证不兄弟阋墙,才能保证家族安稳传承。
  别说什么对次子三字不够关心,请最好的教习,给最好的条件,还要怎么好?逆境出人才,武将更要逆流而上,方显英雄本色。
  史侯爷大概不明白,有钱不用和没钱是两回事。
  其实史爹也不必太过伤心,史侯爷要求他关心大哥,关心大哥的孩子,并不是敲打,只是想有本事的儿子,多照顾照顾弱势的儿子。
  人大约都是这样,“惜贫爱弱”,同情弱势群体,只是贫的可能是好吃懒做,弱的可能是不求上进。有本事的人不是冤大头,性情坚毅,也不是不关心的理由。
  做爹的做到这份上……
  史爹快步出了鹤龄院,才长出一口气,再不出来,史爹怕忍不住要出言顶撞了。罢了,还想什么,不都习惯了吗?
  史爹想,多亏自己忍住了,刚听得一番分析,差点冲动了。他可没说虚言,六王确实深不可测,自己就是六王的人,可不正应了深不可测这句话!
  
  第6章 乘鹤返仙乡
  
  史仲竹要是知道自家老爹在想什么,一定大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红楼梦中,金陵四大家族就只有史家全身而退,虽无实权,却是一门双侯的荣耀。其他三家都抄家没落,甄家更是满门抄斩,险些灭族。
  史爹听了史侯爷的一番分析,更坚定了站在六王船上的信心,他史鼎不靠家族也能位极人臣、荫蔽子孙!
  史侯爷说自己命不久矣,确还是每天精神气十足,早起打拳,饭要吃三碗,红光满面。
  史仲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学不止需要成熟的灵魂,还需要协调的身体。这小豆丁的身子,手不听脑子使唤,写出来的字比狗爬还不如。史爹每天布置了五篇大字,史仲竹确是要强的,每天多写很多篇,选最好的教上去。
  拿着特制的小号毛笔,正和自己较劲,就看见红梅脚步匆匆,小跑过来,史仲竹心说,这情景怎么这么眼熟。
  红梅还没站稳,急道“老太爷不好了,太太找二爷过去!”
  果然!
  史仲竹想,还让不让人好好读书了,每次都是在书桌前,红梅就来报有人不好了,自己都要对书桌有心理阴影了。
  这次史仲竹有经验了,张开双臂,红梅会意,抱着他往正房赶。
  到了正房,娘仨汇合,匆忙王鹤龄院去。路上遇着三婶和史忠柏,一起去探望。
  诊脉的是相熟的王太医,王太医见来了主事的,就示意往外间谈话。史侯爷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还避讳什么,说吧。
  王太医只能委婉说“侯爷吉人天相,若熬过今晚,便康泰了。”这是说史侯爷活不过今晚了。
  “老夫多谢王太医了,大孙子你送王太医。”
  “不劳烦了,不劳烦。“王太医腿都跨出去了,又转身到”可用老参补气。”说完,跟着史伯松出去了。
  不久,史鼎史鼐两兄弟就赶回来了,看时间,刚好和王太医遇上,这两兄弟是知道史侯爷的病情了。
  此时,史侯爷已经是濒死之人,粗长的呼吸声在众人的沉默中愈加明显,像一个破败的风箱,呼哧——呼哧——
  呼哧——呼哧——
  史侯爷眼神开始涣散,他看见儿时过年放鞭炮留下的一地红纸,看见娶亲时耀眼的红盖头,看见大儿子去世满目的红血丝,画面最终定格在史鼎转身离去时波纹抖动的衣摆。
  史侯爷费力的想要支起身子,史鼎一把握住父亲艰难举起的手,史鼐也叠声地问,“什么,您要说什么?”
  “小心太……”小心太子,史侯爷没有说完,手就垂了下来。遗言总是在重要的地方断了,史侯爷验证了这个定律。
  “父亲,父亲!”史鼎的跌声呼唤向按下了开始键,各种各样的呼号接踵而至……
  “公公!”“祖父!”“老太爷!”
  大管家唤了一声,见老太爷没有反应,低头抹了把眼泪。也顾不上劝慰哭泣的主子们,抬脚到门外唱诺:“乘鹤期忽至,谈笑返仙峰。保龄候老大人,薨!”
  自有大管家身边的小子,快步在整个大宅里奔走,大声高唱:“乘鹤期忽至,谈笑返仙峰。保龄候老大人,薨!”
  听着报丧的声音渐渐远去,史鼎心头五味陈杂,难以言表。幼时的濡慕亲近、少年的怨愤伤心、中年的冷漠麻木,一一在心头略过,不是早就决定不在意了吗?真事到临头,却也……
  “老爷,老爷。“史鼎听到贴身小厮唤自己,转过头,想问他什么事。却见妻子也面带焦急的呼唤”老爷,爷,二郎,你别伤心,你别……“史鼎心说,我不很伤心啊,你是不知道,我多年前就想着要是没有爹就好了,我早就出去闯到了,不用窝在这京里,委委屈屈当这个名实不符的史二爷。
  史鼐也劝慰到,“二哥,父亲也不想见你太过哀痛。”“我不哀痛。“史鼎木木的回答。史鼎是看不见自己的脸色,白得似那宣纸,躺在床上的史侯爷,面色都比他好。
  史鼎疲惫的挥挥手,“准备后事吧。“转身往屋外走去,脊背微微佝偻,屋里的人逆光看着他的背影,像要消失在那光影里似的。
  晚间,守灵。
  史鼎和史鼐分好了一人一天,好保证体力,体体面面把后事办下来。
  史鼎怔怔的望着铜盆里跳动的火苗,机械的往里面添纸,一张,又一张。
  史娘郑氏,拿着赶工出来的白色棉布大衣,轻轻搭在他肩上,“针线上忙不过来,只赶了这个,爷先披着,别冻着了。“史鼎也不看她,只握着她的手,默默往下用力,郑氏顺着力道,跪在史鼎旁边。
  静默半响。
  “我其实不得父亲欢喜,”史鼎突然出声。“嗯。”
  “我记得父亲小时候还教导过我骑射。”“嗯。”
  “但后来就没有了,为了礼法规矩,父亲就待我疏远了,我就得像个没父亲的孩子,自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不!没有父亲的孩子都比我强,他们没有人会逼他上进,却不给一点助力;也不会有人告诉他你辛苦得来的一切都要献给大哥,没有人……”
  史娘郑氏开始还简单应着,只是史鼎越说越快,郑氏也涨不到插嘴的机会,其实她也不需要说什么。郑氏知道自己的丈夫只是想发泄些什么,这些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是说给躺在棺木里的史侯爷听的,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我重没想过他会死,我重没想过他会死!”史鼎的生硬低沉沙哑,暗得恨。“有时太艰难了,我也恨恨的想他死了也好,可我只是想想,我不想的,我……”史鼎越说越混乱,不知改怎样表达。
  “我知道,我知道。”郑氏虚搂着史鼎,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渐渐的,郑氏肩头的布料湿了,没有一点声音。郑氏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这史鼎的脊背,任湿润的布料越来越多,静静的看着铜盆里跳动的火苗,没有说话。
  之后便是按部就班的丧礼仪式,无可赘述。
  史鼎呈上去的奏折很快批复下来,顺利袭了保龄候的爵位;史鼐也同样顺利袭了忠靖候,并收到赐下的侯府,只等孝期过后,便搬过去。
  一家子,关门守孝。
  在史鼎一家平静守孝的时候,朝堂却波涛汹涌。
  幽禁的太子,咬破手指在中衣上写了《罪人书》,字字血泪,情深,感叹自幼父子天伦之乐,忏悔愧对父皇疼爱,还整理了一份名单,都是东宫旧人,都是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挑拨着天家父子,打着皇子夺储的幌子,行党争之实。“儿为其误矣!”
  圣人看了,泣不成声。
  圣人探望幽禁的太子,却发现庭院花木枯萎,景色破败,明显已多日未打扫。天子骄子的太子,自己最骄傲、最疼爱的儿子胡须满脸,瘦骨嶙峋。
  再听着太子说,前几日,花木就无缘无故的枯萎了,想来这是上天的预兆,自己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他不远父皇再为他伤心了,只愿自己去了,能让父亲开怀一点,自己也就没什么可求的了。
  圣人哪里听得这些,这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太子啊,太子啊,自己寄托了传承希望,自己盼星星盼月亮才得来的嫡子,是自己疼爱了三十年的的儿子啊!当初怎么就被大臣三言两语、火上浇油的劝谏迷了眼,下了这样的命令。
  党争!党争!
  这些大臣手握重权,羽翼众多,是想干什么?架空皇帝!下一步又要做什么?是要举旗造反了!
  圣人想通了这些关卡,仿佛看到自己的晚年,也只能在这样破败的院子里度过余生,自己的子孙也要这样卑微的活着。也许活着的机会都没有,都成了新朝的垫脚石。
  大臣们不知道圣人都脑补了些什么,只知道,圣人把幽禁的太子接到了乾清宫,宣了御医,吩咐好好调养太子的身子;晚间听闻父子共卧,因为太子屡梦危噩、数次惊醒,只有圣人在身边时,才能勉强睡着。第二天一早,圣人父子又去了奉先殿祭奠了太子圣母、陛下元后。
  次日早朝,有大臣对废太子居于乾清宫提出异议,想让圣人对次给个说法。
  圣人顺应臣下之请,把这个说法写在圣旨上,颁给了这个大臣。
  “窥伺宫禁,越矩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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