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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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夏欢,不要动。”
夏欢望着他,依旧在笑,直到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离得她很近很近,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额前在阳光下跳跃着的细碎的发丝。他说:“闭上眼,一会儿……就好。”
夏欢没有说话,在他凝视的眼神下轻轻闭上了眼,这一刻,她的心灵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金色的阳光细细地洒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在阳光下轻轻的颤动。
他阖上眼,俯身,缓缓地在她的睫毛上印下一吻,动作轻柔,似要用一生来完成的仪式。然后他紧抿着唇,转身。
他没有回头,所以他没有看见在他的身后,一双骤然睁开的如水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宽厚的背。
半响,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眸子里滑下,悄然无声……
……
不知过了多久,何裴斯望着她,说:“夏欢,有个人想要见你。”
感觉到有脚步声的靠近,夏欢转身,缓缓的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林子里铺满了落叶,望向尽头,有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在看见她望过来时便不再靠近,只是站在那,嘴角含笑远远地望着她。
那是一个年近中年的男人,温雅的眉眼间在望着夏欢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怜爱。是舅舅。一瞬间,夏欢的眼前似被度上了一层薄雾。只是定定的望着他,一时间竟是无法开口。
林荫道的长椅上。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何砚泊轻轻叹息,眉梢眼角已沉淀了岁月的沧桑。
夏欢摇了摇头,似是想起了早已逝去的母亲,她的手指轻轻颤了颤,缓缓垂下了头:“舅舅,我妈妈她在七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我知道。”
夏欢略有疑惑地望着他,突然又有些明白过来:“您说过您在‘那边’的事过去后,就会再次回来的,所以……”
何砚泊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不是,我那次回来之后就再没去过中国。原本放心不下玉儿,我准备是在中国多呆几天的,可是突然接到电话说父亲旧疾复发被送去了医院,因此我才急急的赶了回来。”
“那后来呢?外公的病好了吗?”
“我回去后见了他最后一面。”何砚泊低低叹息一声:“再后来我接手了公司,就再没有机会去中国了。”
“那您又是怎么知道我妈妈……?”不知为何,夏欢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酸涩:“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妈妈被葬在了哪里,她是怎么死的,真的是自杀吗?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妈妈。”
何砚泊望着她,面露复杂之色:“在得知俞德勤不治身亡后,玉儿的却是自杀了,但她为什么自杀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什么?!”夏欢倏然睁大了眼:“您的意思是我妈妈不是为了俞爸爸而自杀的吗?”夏欢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何砚泊没有开口,半响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夏欢,你嫁给了俞漠?”
夏欢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点了点头。舅舅问这个,想到那年俞漠与舅舅在机场初见时的不愉快,夏欢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俞漠,最近他的业务已经扩展到了加拿大,我早就猜到他并非池中物。只是夏欢,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一旦爱上便是一辈子,不过他的爱来得太过强势,适当的时候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当年第一次见他我便发现了他对你……”何砚泊似在斟酌自己的用词。
“舅舅,现在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夏欢望着他坚定的开口。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心底竟隐隐有丝不安,不惜使用任何手段……?除了将自己丢进孤儿院,逼自己嫁给他,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吗?
何砚泊似乎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一脸欣慰地看着她:“幸福就好,相信你妈妈在天之灵也会希望你幸福的,这样你妈妈也就安息了。”
“可是舅舅,您知道我妈妈葬在哪里了吗?”这才是最重要的,夏欢面露紧张的盯着何砚泊。
“总会知道的……孩子,现在不要问。”何砚泊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表霸王啊,冒泡啊
24
24、第二十四章 。。。
第二十四章
从加拿大回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夏欢发现自己现在开始适应这样的生活。每天会期待一个人回家,当他晚上在书房忙于工作的时候,她会找个舒适的姿势斜倚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书,偶尔不舒服的动上一动,就会发现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可是每当抬头朝他望去的时候,他便会轻咳一声然后移开眼抿着唇不说话,可是在第二天便会发现书房里同一个位置,多了一张可以躺下的柔软的沙发。
他会握着她的手,在花园里一起完成一幅还没有做完的画。
她开始习惯于每天早上一醒来,他为她在厨房里已经准备好了的她喜欢的粥。
她开始越来越期待新一天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交给她一封信,还有一本日记。日记是她母亲留下的,信是何砚泊托他转交给她的。
初春的傍晚天气依旧寒冷,她不解地望着他,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仍旧开不了口。
她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可是拿到它的那一瞬心便开始钝痛,漫无边际。在仿佛抓到了什么的同时,却永远的失去了它。
她踌躇半响,最后将它们放在了一边。
“不看吗?”他的半张脸隐在房间的暗影里,几乎要和如此的暗夜融为一体。
“我们先吃晚饭吧,我想喝你煮的粥。”
他没有回答,望着她,半响才吐出一个字:“好”
厨房里灯光明亮,她像个粘人的小孩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他去冰柜取泡好的米,她就像个小拖油瓶抱着他跟在他的后面。他的动作整个放慢了一拍。点火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她知道他是怕火不小心会伤到她。即使知道他担心,她还是一步也不想离开他,他一句话也不说,压抑的感觉让她想哭。
当滚烫的水不小心溅出来,洒在他手上的时候。她立刻放开了他,想要远远地逃到一边再不拖累他,他却一把抓住了她想要缩回去的手,他凝视着她,依旧紧抿着唇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她立即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她的声音有些呜咽,她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今天的饭吃得很慢,一直吃到粥都凉了她还舍不得离开,最后她看着他眨眨眼:“我还想喝杯水。”
饭吃完了,澡也洗了,最后她坐在床沿捧起了那本日记。
踌躇半响,再踌躇半响,她仍旧举棋不定。
日记本保存得很好,甚至连泛黄的页脚都没有。她伸手抚摸着灰黑色的封面,听到背后有个声音传来:“夏欢,只要你抬头,”她望向他,他的眼底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你会发现,我一直都在。”
她突然很开心,冲着他微笑:“好”
缘分天定,幸福应该由自己把握。既然已经错过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不想放手。
她垂眸,打开手中的日记,几乎是立刻,就坠入无边的流年。
……
我是何玉。
我是难产,在生下我的同一天我妈妈她就死了。我知道爸爸非常爱妈妈因此他不喜欢我,他不说,但我知道,因为我的名字里有个玉字,我妈妈的名字里也有个玉字。
不过我过的还不错,我有一个疼爱我的哥哥和一个会照顾人的姐姐。姐姐名字《奇》叫何流莲,大我《书》五岁,不过自小体《网》弱多病,多是呆在家里不出来。
大我四岁的哥哥叫何砚泊,他很聪明,功课好,长得像女孩子一样好看,爸爸很忙,他在爸爸面前表现的很懂礼貌很乖顺,因此爸爸在飞往世界各地的时候很放心地让他照看我。其实大家都被他给骗了,因为他边拉着我往外跑,边说:“玉儿你放心,我以后去哪玩都会带着你,有我一只鸟雀儿绝对少不了你的,对了,你是喜欢鲤鱼还是金鱼,鲤鱼在河里就能钓到了,金鱼还要去公园偷偷地用网子捞上来,”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他老气横秋的拍着胸口保证:“没事没事,我绝对不会让你下水的,我网金鱼速度很快的,管理员抓不到我。”
因此毫无疑问的,在他那几年的带领下,原本温柔乖顺的我被教育偏了方向,爬树,捉鸟雀儿,下雨天抱着书包跑去捉泥鳅,然后功课交给哥哥搞定。至于爸爸给我请的钢琴,美术,补习老师,在我和哥哥刻意的几次“修理”下,该走的差不多都走了。爸爸一边怒其不争一边渐渐也失去了对我的教导耐心,转而继续忙着他的工作。
初中的时候我被送去了离家比较远的寄宿学校,那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贵族学校。那时哥哥已经上了高中,我们离得很远,他再想跑过来找我玩都不可能了。我很失落,从小我都是跟着哥哥,当然,我唯一的朋友也只是我的哥哥。
来到新的学校快一个月了,我渐渐适应了这种枯燥的周而复始的生活,我喜欢一个人玩,有一天我发现学校里面有一片杏林,那时暮春,整片杏林结满了密密的青色的小果实,不知道为什么,给我的第一感觉居然是一定很好吃。我想这一定是受了哥哥的影响。我瞅瞅周围没人,就偷偷溜进去摘了一个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整张脸都忍不住皱到了一起,和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又酸又涩一点也不好吃。
带着满肚子的失望,我准备回去了,刚转身,顿时惊呆,一个男生居然正站在一棵杏树下看着我。我窘的满脸通红,心想刚刚他一定看见我的丑态了。一气之下,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经过他的身边时,我发现他竟然在冲我笑,不是那种大笑,只是微微的笑,我一边跑一边在想,嗯,笑得还挺好看。
在学校里我对待任何人都是不冷不淡,不和谁非常亲近,也不刻意地疏离谁。别人冲我笑我也微微含笑。这些是以前哥哥拍着我的肩膀教导我的,我觉得这一招很不错,别人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也不想让人知道,当然,我最期待的还是每个月哥哥来学校接我,然后满世界的带我玩,只有那时我才会龇牙咧嘴的大笑。
自认为很普通的我,自从进了这所学校后居然追求的人还不少,心想难道是我长的太漂亮了我自己都没发现?因此我再一次地照照镜子,在确定自己和风华绝代的母亲实在没法比后,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邀请,我几乎是全盘拒绝。
后来有一个转学生转到了我们班,听说他是从中国来的,中国?我开始有了一点点好奇,因为我妈妈就是中国的,我以前还看过关于介绍中国的万里长城。
他被班主任领进来的时候全班女生都尖叫了起来,那时我正在睡觉,觉得自己被打扰到了,就抬起头朝他的方向揉了揉眼。他没有看见我,他冲着班里同学笑,神态儒雅到了极点,但也冷淡到了极点。
班主任得意的冲着他介绍:“我们班可是全年级的精英班,好了,你以后就好好在这里学习吧,那个你暂时就坐到何玉的旁边去,她可是我们班功课最好的学生。”
我汗颜无比。
这是在夸我吗?自认为平凡无奇的我第一次受到了这种待遇,不禁有些飘飘然,我抬眼望他,示意我在这。只是他看也没看我,淡淡的向班里同学介绍自己:“我叫陶泽林。”
我一时羞愤,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陶泽林是吗?我记住了!
不过,他坐在我旁边,时间一长,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也轻轻荡了起来。
我没事喜欢睡觉,不过现在我更找到了一件乐趣,就是趴在桌子上偷偷看他。
陶泽林是个很闷的人。
陶泽林是个很矜持的人。
陶泽林是个待人很冷淡的人。
陶泽林是个不会笑的人。
陶泽林是,是我见过最最奇怪的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对自己竟然已经发现他这么多“秘密”而激动不已,以至于一度很任性的有想要将这份事业坚持下去的决心。
他待我彬彬有礼,但我更多的是认为他其实是对我敬而远之,除了必要的寒暄,他从不跟我多少一句话。每日只是看书看书,陶泽林是个书呆子,陶泽林真无趣!
姐姐病情加重了,哥哥开车将我从学校接回了家。
姐姐是个温柔的人,我喜欢在院子里躺在她的腿上边晒太阳边睡觉,她给我讲故事时,我会偷偷喊她妈妈。
爸爸出差去了伦敦,暂时回不来,不过他联系到了最好的几个医生为姐姐看病。病床上姐姐很虚弱,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笑,我是笑不出来,第一次,我有了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想法,可是我保护不了她,只能坐在一边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被病魔折磨的痛苦。
姐姐的病情时好时坏,我每日守在床边给她削苹果,尽管每日她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可那时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一个月后姐姐的病终于稳定了,在爸爸的坚持下我再一次被送回了学校。
刚回校就赶上了学校的一次大考,是要记录档案的。
可是那时我都已经一个月没去上课了,我想我一定会考得很差。其实我倒不在意,甚至有些故意自暴自弃的想法,这所贵族学校不会留有差生,我想要是我这次真的考得很差很差那我会被学校主动劝退学的吧?那样就太好了,爸爸就再没有理由将我送走了,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在离家比较近的地方上一所普通中学,然后一边照顾姐姐,一边还可以继续和哥哥偷偷一起疯玩,简直太美妙了!
我为自己的想法而兴奋不已,上课偷偷睡觉,甚至开始期待一个星期之后的考试。
直到有一天打铃放学后我还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不想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等我终于睡饱,准备打个哈欠然后去吃饭的时候,这才发现陶泽林居然还没走。
他看着我,眉头微蹙,然后牵了下嘴角:“杏子熟了。”
“啊?”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微撇,语气平淡而微微不耐地:“跟我来。”
我就真的跟在了他的后面,我暗暗跟自己说我只是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然后走着走着,我就自动走到他的身边去了。跟他并肩,我发现他竟然比我高差不多半个头,要知道我的个子在女生中间也算是高的了,我本来走路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