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风云-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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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办公室,沈子彦正吩咐秘书撰写电文,电告南京政府,日军长驱直入,锦州危急。
叶珣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敢开口。
沈子彦接了很多电话,脾气暴躁,连连发火:“打,怎么打?军火在哪里,,粮饷在哪里?让我拿着兄弟们的性命去换几句‘精忠报国’,不需要,不稀罕!我沈子彦在混蛋,还不至踩着兄弟的尸体往上爬……”
忙到晌午,叶珣随司令的车回来,雪已经停了,北平的治安工作井然有序,道路中间的积雪被清理的非常干净,只是融化的雪水重新凝结,地上结了薄薄一层冰,车不好开,偶尔打滑。
叶珣坐在副驾驶上,呼吸很轻,也不想说话,就听后车厢的沈子彦提起来,要他老老实实跟兄长回家,和叶帅认错。
叶珣赌气,脑袋侧向窗外。忽然一阵急刹车,身子往前一晃,撞上了挡风玻璃。
叶珣回头只顾去看沈子彦的安危,却见沈司令看着正前方车窗外,目光震惊,叶珣转回头来,看到一个灰黑色制服,学生打扮的青年,拎着一桶汽油,看热闹的路人越来越多,远远围着。
叶珣急喊:“倒车!”
司机回过神来,紧打方向盘,往后退了几步远,就见那学生将汽油桶举起,从头到脚淋下来,划了火柴往地上一扔,熊熊烈火将他吞噬,他倒在地上翻滚,燃烧,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却没人阻拦,没人抢救。
警察局局长接到报案赶过来,连连对沈子彦赔笑,沈子彦不忍心再看,吩咐叶珣下车,协助宋局长办案。
叶珣从警察局出来,手里捏着一包资料和照片,准备跟沈司令交代。
他失魂落魄,那青年是东北大学的学生,家人尽丧日本人的刺刀下,妹妹和母亲被先杀后奸,惨不忍闻。他随东北大学的学生们逃到关内,来到北平,又去过南京,劝谏沈子彦出兵抵抗关东军,劝谏卢秉正对日宣战,一心为父母家人报仇,在关内流亡三个多月,眼见东三省一寸寸土地为日军吞噬,复仇无望,这才决定**想要唤起国民政府的觉醒!
警局的车开到王府前门,不出所料,一群学生堵在门口演讲抗议,想必为了他们的同学游行请愿。
“同学们,同胞们,想我中华泱泱大国,疆域辽阔,五千年的华夏文明,何等的灿烂辉煌——鸦片战争后,我们祖国的领土被侵占瓜分,东三省的亿万同胞们正饱受着流离之苦,他们的尊严被践踏在侵略者的铁蹄下,然后还要对日本人说:侵略我们吧,我们是最卑微的民族,我们是亡国奴!为什么会这样,正是这些饱食终日的党政大员,贪享荣华,偏安高堂,他们享用的冰箱、礼服、鸦片……哪样不是从百姓身上剥削所得,国养将才,却是为了卖国!”
同学们群情激奋,握拳高喊:“卖国贼沈子彦出来!”
叶珣无奈,从后门进去,就听说沈司令刚刚亲自出门应对闹事学生去了,牛皮纸封搁到沈子彦的书房,回房间翻出口琴,踩着门房的楼梯翻上屋顶,想要清醒清醒,静静心。
一曲未了,见叶琨从身旁翻上来,和他并坐在屋脊。
叶珣放下口琴,眺望着门外被沈子彦打法散去的学生,不知道,沈司令又为他们开什么空头支票了。
叶琨拍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跟哥哥回家吧,爹在等你,知道你心情不爽,才放你胡闹三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云帆的地雷!
出门一个多周,有电脑,可能没有网络,如果不能更新,回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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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艰难回家
叶琨拍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跟哥哥回家吧,爹在等你,知道你心情不爽,才放你胡闹三个月。”
叶珣侧了头;刚才吵得厉害,有些拉不下脸和叶琨说话。
房檐下老管家已经在喊;房顶刚刚清理过积雪,琉璃瓦光滑,由结了薄薄的冰,要他们注意安全。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叶琨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给你一个钟头;收拾行李,我们去同沈司令告别!”言罢,小心踩着屋檐跳上门房外的楼梯。
“跟爹也没什么差别,军阀!”叶珣嘟囔着,见叶琨已经下地,捡起身旁的石子,往下扔去。
谁知扔的巧,恰打中叶琨的脑袋,叶琨扶额抬头,目光含怒。叶珣一惊,佯装若无其事的望向天空。
踏上回青城的路,叶珣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车厢里烧了暖气,阳光温暖,火车颤动,晃得人昏昏欲睡,眼皮上下打架,脑袋枕在了沙发扶手上。
叶珣穿了件细格衬衣,米色的套头毛衫,比起在外面军装笔挺的干练,倒显得温驯乖巧了许多,叶琨甚至怀疑他存心这样打扮。
“见到爹,别顶嘴,说什么都听着。”
叶珣听到叶琨的提醒,悠悠转醒。瞿子明正为叶琨额头上的伤处擦药油,叶珣那一下子用了巧劲,打的叶琨头上一片淤紫。
瞿副官打趣叶珣:“三少这手是够狠的,这药油原本可是给你准备的。”
叶珣没理他们,揉揉眼睛往窗外看,想找路标,看看到了哪里。
叶琨挥挥手示意没事,瞿副官才收了东西出去。
“我跟你说话呢叶珣!”叶琨佯怒:“谁惯你这些毛病?”
叶珣撇撇嘴,没心没肺往沙发上一靠:“没听到,你刚说什么?”
叶琨扬起拳头,直想给他一拳,半晌忍下气来,如果他们兄弟鼻青脸肿双双俩带着明伤进门,他想也想得到会是什么后果。
“爹会好好说就怪了,没准一巴掌给我打出去。”叶珣喃喃道,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取出一根叼在嘴里。
叶琨眯眼看着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叶珣!”
叶珣佯装恍悟,递了一根给叶琨。
叶琨气急败坏,将他嘴里的烟一把夺过,连烟盒抢过来,扔去废纸篓。
叶珣瞪了叶琨一眼,倒了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你懂点事行不行!你想没想过,这样一声不响的出走,整个家里,真正挂心你的只有父亲。”叶琨劈手夺了他的酒杯:“谁招惹你了,就那么不想回家?”
叶珣一声不吭的看着他,若有深意。
叶琨突然躲避了他的目光,是啊,一声不响的出走算什么,哪里及得他炸死出逃。
“想。”叶珣突然吐出一个字,轻轻地,叶琨有些不及反应。
傍晚,他们在青城火车站下了车,青城的空气冷冽刺骨,却十分干燥,如今已经腊月,还不曾下雪。叶珣裹了件呢绒风衣,紧接着随叶琨上了来接的汽车。
车门关上,叶珣靠在椅背上,突然觉得头晕,身上不自觉有些发抖,胃里也一阵阵抽搐的难受。他看了眼身旁的二哥,叶琨心不细,闭目养神,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许是上午在司令部忙碌,又遇上学生**的触目惊心,下午又乘火车长途劳顿,屋里屋外冷热交替,有些着了凉,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脑袋上带了金箍般的难受。
管家老梁侯在院子里,引着他们往屋里走,门前甬道的大榕树树叶已经脱落,干瘦的枝桠向中间延伸,不知意在欢迎他们回来,还是阻挡他们杀威。
踏进家门,叶珣脚步迟疑,浑身无力,心跳加速,呼吸也不怎么顺畅。
叶琨转身:“怎么了?”
“没什么。”叶珣紧走两步,跟上他们。
叶琨站在原地打量他一圈问:“脸上怎么这么难看?”
叶珣想解释身上难受,老梁提了棉袍衣襟过来打断他们:“二少,老爷在等。”
太太们已经聚在厅里,见叶珣他们回来,迎面便围上去。关心的,责怪的,嘘寒问暖。
叶珣不说话,目光向厅里梭巡一圈,大厅没有人,小客厅只有两个下人在打扫。正当奇怪,叶启楠冷不防从餐厅晃出来,手里捏着半份报纸。
叶珣探寻的目光与父亲相撞,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移开,又忍不住挑眼去看。父亲一袭长袍,看起来很闲适,面色温和,不带喜怒。
女眷们起伏杂乱的声音戛然而止,静静的散开,目光投向叶启楠。
叶启楠看了眼叶琨的额头,被石子打中的地方呈青紫色,略显狼狈。叶琨也意识到什么,见三太太就要开口询问,赶忙将手中的军帽重新戴上,压了压帽檐稍微遮掩。
叶启楠转身往楼上走去,从始至终,都不曾看叶珣一眼。
“爹……”叶珣开口喊住父亲,声音惶恐慌张。
叶启楠忍不住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吩咐:“珣儿回房,叶琨过来。”
叶琨应是,叶珣还想说什么,被二哥一个眼神制止,只好跟在他们后面去房间。
书房的门被紧跟上来的叶琨锁上,叶琨手捧着藤条,安静的站着。
“愣着?”叶启楠翻着书,瞟一眼叶琨随口问:“叫你过来干什么?”
叶琨沉吟,将手中的藤条搁在书桌上:“归还家法。”
叶启楠冷笑,指肚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避重就轻。”
叶琨欲跪下,又碍于身上穿着军装,只得立正站好,避开父亲的目光:“是……叶琨僭越,自作主张,知道错了。”
“管的倒是挺宽,有点当家人的样子了。”叶启楠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褒贬,突然扔了书,捡起桌上的藤条。
叶琨面色不变,头皮一紧,绷紧了神经等待藤条抽上来。
接叶珣回家是他的主意,没有问过父亲,甚至出门前都不曾交代一声。他知道,父亲清楚叶珣的去处,也知道叶珣出走的缘由;他也知道,叶珣只要肯回来,父亲会无条件的接纳他,包容他;他还知道,父亲越是不去过问,越是了解叶珣的处境,也越是挂心想念。
叶琨微微颔首,见父亲脚下的布鞋一步步踩过来,闭了眼睛准备迎接痛责。
藤条凌厉的责打迟迟未到,叶琨睁开眼时,父亲已经走到门口。
“去面壁反省,没有吩咐不许下楼。”叶启楠交代一句开门欲走。
“父亲,”叶琨喊住叶启楠,瞥了眼他手中拎着的藤条,“弟弟还年轻,在外面恐怕吃苦不少,又遇上打仗,性命无碍已是万幸……”
“我有数。”叶启楠扔下一句,离开书房。
小可正为叶珣整理换下的衣服,叶启楠推进来,负着手。
“大帅,三少正……正”小可磕巴起来,看到叶启楠手中狰狞的藤条。
叶珣在浴室冲了澡,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晕眩无力,脑袋涨疼的难受,胃里一阵阵火热翻滚。用毛巾擦去镜子上的水雾,发现脸色灰黄,真的不怎么好看。
套上衬衣,毛衣,一层层繁琐的厉害。叶珣一直讨厌冬天,怕冷,又不喜欢穿得厚重。换好衣服,一开门,见小可站在门口挤眉弄眼,往小厅一看,父亲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几上放着的,正是今早与他照过面的家法藤条。
叶珣硬着头皮过去,父亲将茶盏蹲在桌上,重重的,惊的叶珣一个颤抖。倏然起身,捞起藤条,抓着叶珣的胳膊往屋里走。
“爹,爹……”叶珣胳膊被父亲钳得生疼,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未说,上来就动手,足见了怒气,有些慌乱,又不敢挣扎,只敢一声声喊爹,算是求饶。
被父亲的大手钳着手腕,粗鲁的扔进房间,叶珣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不待回过神来,衣领被父亲一把揪住,扬起手来,一记耳光就要迎面而至。
叶珣握住父亲揪扯衣领的手,下意识瑟缩躲避。半晌,却见巴掌滞在空中,终于还是没忍心扇下。倏尔被父亲扔开,重重的摔到床上。
脑袋被震得嗡嗡直响,胃里翻江倒海,有干呕的冲动,硬是忍住了,想来一整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想吐也吐不出什么。
“起来!”叶启楠冷着脸吩咐他:“下来跪着。”
叶珣不敢迟疑,打进门起便处于被动状态,除了喊爹,还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扶着床跪好,衣服厚重,膝盖也不觉得疼,只觉得一阵寒气袭上来,身上不自觉的发抖,却直冒冷汗,只盼父亲能消消气,让他歇歇。
叶启楠话不多说,一把将他摁伏在床上,衣裤解开,藤条甩上去,实打实的力道,毫不吝惜。
“啊!”叶珣身子打个挺,忍不住喊出声来,只觉得身后皮肉撕裂的疼,浑身抖得厉害,冷汗涔涔的往外渗。
叶启楠不说话,也不训斥,挥舞着藤条排着往下打,叶珣的呻吟叫喊充耳不闻,乱动挣扎就强摁住后腰,力道均匀,鞭鞭狠辣,细密的血檩铺满身后。叶琨的几下相比,真是相形见绌了。
藤条抽至臀腿相交的地方,再向上返回,鞭痕开始重叠,绽裂,有血渗出,热热粘粘的。
伤口重叠最是难忍,叶珣猛然挺起身子,藤条抽空,鞭梢落在脖子上,疼的哭喊出声。白皙的勃颈上突起一道肿痕,像火蛇盘亘,火辣辣的突突的跳着。
“珣儿!”叶启楠扔了藤条去扶他。却不想叶珣不要命的挣扎,抱也抱不住。
“别闹了!”叶启楠一巴掌盖到他身后,触及血肉模糊的伤口,疼的叶珣浑身发抖,也没力气扑腾。
“爹,珣儿难受,好难受,爹饶了,饶……”叶珣咬破了嘴角,嗓子沙哑,“娘,爹要打死我,娘……”
作者有话要说:千辛万苦找到的网络哇。
在文中特意留了个接口,某姐看出来了吗,别忘记答应人家的琨琨番外,咩咔咔!
66两种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