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有恙-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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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半,便看见了停在乔宅不远处的车子,很熟悉的车型,她曾经坐过很多次,乔谨言站在车门边,看着她。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看向他,心痛的有些麻木,似乎没有感觉了。
这些天没有见,他过的很好,依旧是英俊不凡的样子,顾家子弟天生便有着旁人艳羡的资本,乔锁感觉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
十六岁那年,她遇见站在斑驳墙壁边的乔谨言,那是遇见,二十五岁这年,她遇见站在乔宅外面的乔谨言,预示分离。
从遇见到分离,是为完整的轮回,他们的故事再也没有以后。
乔锁迈开步子,开始往前走去,她曾经很天真,想着自己奋不顾身的这段感情永远都不会死在时光里,就算最后伤痕累累,她也会在遇见乔谨言的时候,微笑着说声:“嗨,大哥。”
可是后来的后来,她终于明白,再见乔谨言,一句话、一个微笑,用尽这一生也无法做到了。
他们只能这样看着,相顾无言,擦身而过,然后天涯永不再见。
“阿锁”乔谨言的声音吹散在风里,带着颤音和浓如暮霭的沉痛。
他很痛吗?可是她不会痛了。
乔锁看着脚下的路,看着素色的鞋子、在风中翻飞的裙摆,冷漠地走过。他们的人生还很长、以后还会锦绣添花,可是她没有了。
乔谨言抓住了她的胳膊,见她那样厌恶地皱眉后,身子一颤,千言万语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乔锁轻轻地拽了拽胳膊,挣脱开来,走向乔家。
乔谨言脸色有些苍白,他一夜不安,一夜不眠,精神实在算不上好,见乔锁这样,一时之间有些心凉,低低地说道:“阿锁,我会一直等你,以后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乔锁的身子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再也没有以后了。
她进了乔家,看着停在乔宅面前的警车,最后看了一眼乔宅,上了车。
她看着乔宅消失在后视镜里,看着乔臻和乔谨言都离她越来越远,最终闭眼,有些害怕地蜷缩着身子。她很害怕,可是往后的路谁也无法陪她一起走,她终究是一个人的。
她摸着掌心的纹路,昔年的伤痕还在,将整只手掌都划成两半,断掌之人,命途多舛,颠沛流离一生,这一生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替者。
乔臻坐在乔宅的门口,看着乔锁一言不发地离开,没有看他一眼,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他感觉这些年他终于做到了,他夺走了乔谨言最珍视的东西,他让他们两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可是他也失去了,他失去了他的爱人和妹妹,他失去了小锁。
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他和小锁可以离开的,远离这一切双宿双飞的,为什么,为什么她宁可被抓坐牢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
乔臻的脸扭曲起来,他站起身来,有些摇摇晃晃,还未走一步,已经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为什么被带走的人是阿锁?”乔谨言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嘶吼道。
他很痛苦,还有震惊,他是真的痛吧,这样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男人居然会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来。乔臻看着他的脸,低低地有些疯狂地笑起来,他笑的悲凉,胸腔都隐隐震动:“你还不明白吗?乔氏的法人代表不是我是乔锁,你揪出来的那些罪证毁的不是别人,毁的都是乔锁。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在一起。”
乔谨言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他想起刚才看见阿锁时,她是那样厌恶地皱眉离开,整颗心顿时坠入了无尽的深渊里。
为什么是阿锁?
“你以为就你聪明,就你会布局,你的那些伎俩我早就看透了,在乔氏跟洛克斯签署合约的第二天,我就将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小锁,加上她之前拥有的15%的股份,她才是乔氏最大的股东,是乔氏的法人代表,乔氏所有的商业犯罪都会由她来承担后果。”乔臻被打的嘴角裂开,他不躲不闪,有些疯狂地笑道,“乔谨言,是你狠,你想毁掉我乔家,要不是你野心大,也不至于会亲手毁掉她的,你以后还敢站在她面前,喊她的名字吗?”
“你还是人吗?”乔谨言声音无法控制地颤抖,双眼透出一丝的血色来,有警卫上前来拉开他们。
乔臻坐在地上疯癫地笑着:“我不是人,你也不是好东西。是你毁掉了小四,是你,你色欲熏心、贪婪冷酷,是你毁掉了我的小四。”
乔谨言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要跟这个疯子纠缠,他伸手按住眉心,感觉手抖得厉害,一直无法冷静下来,阿锁,阿锁,他感觉自己只能一遍一遍地在心底喊着她的名字,才能压制住满心的痛苦。
“乔先生,你没事吧,你脸色很难看。”
乔谨言摇头,他看着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乔臻,看着他满眼无法抑制的痛楚,突然之间大彻大悟,原来他也爱着阿锁,原来他们走到今日这一步不过是因为他们都爱上了阿锁,也都因为私欲而毁掉了她。
乔谨言大悲,身子无法控制地后退,痛入骨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在时光里等你(三)
夏侯来看乔锁的时候,她一人孤身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面色很平静,有些异常索然的感觉。
他得知消息赶过来时有些晚了,他走过去,在她面前俯下身子,握住她的手,低低地沙哑的喊道:“小锁?”
乔锁的瞳孔动了一下,她抬眼看了夏侯一眼,没有说话。
“你怎么这么傻?”夏侯和她平视着,说道,“你一开始便打算为乔臻为乔家牺牲自己吗,所以什么都不辩解?你会坐牢的,小锁。”
“我知道。”乔锁开口,声音暗哑而忧伤,她看着夏侯,大眼透出刻骨的伤痛来,其实她不想多说什么的,她伸手抓住夏侯的胳膊,无意识地抓紧。
“这件事情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你不能为乔氏顶罪,我会提出上诉的。”夏侯微微动怒地说道。
乔锁摇头,低低地哀求地说道:“不要。”
夏侯见她这样,恨不能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的大脑构造。
“乔家生你不曾养你,多年来对你不闻不问,出事了就让你去顶罪,你还执迷不悟地逆来顺受,乔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夏侯抓着她的胳膊吼道。
她抬眼,看着他,乌黑的大眼中清清楚楚地印着这些年来她所受的伤害,不用任何的言语,夏侯便能体会到她的伤,他有些不忍直视,偏过脸去,疼痛难抑。
“我曾经恐惧白昼,总是在想,白昼为何那么漫长,黑夜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她低低地欢喜地说着,眼中满是氤氲的雾气,“我害怕阳光,它们会清楚地照射出我的那些腐烂的伤口来,可是现在当我身处黑暗的时候,我开始期盼光明,当一个人匍匐在泥沼里,一身污黑,那未尝不是一种重生。夏侯,你知道吗,只有毁掉以前的乔锁,我才能重生。”
夏侯双眼有些湿润,他痛苦地摇头,沙哑地说道:“可是这代价太大了,我不允许。”
她闭眼,如同虔诚的信徒扬起面容,平静地说道:“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东西的,才能懂得这个世间的苦难,夏侯,我想抄写佛经,你可以给我带两本进来吗?”
夏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紧紧地抱住她,险些落下泪来,他感觉到她的痛苦了,她没有说一句痛,可是她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苦难里挣扎。她想彻底地斩断自己跟乔家所有的关联,用这一种自毁的形式来告别过去的乔锁。
为了那个男人,为了那一段感情,她不给自己任何的退路,选择了自毁,就如同凤凰涅槃。
“你就那样爱着乔谨言吗?”他突然体会到了乔锁的爱情,开始第一次碰触到她的内心深处。
乔锁睁开眼,看着他,浅浅一笑,低低地说道:“爱,爱的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可是生活不是童话,我永远都无法得到这段爱情,我只能放弃。”
她的爱情是这样的骄傲又是这样的卑微,因为卑微而斩不断,因为骄傲而选择放弃。
她是为了乔谨言,为了放弃这段爱情而选择替乔氏顶罪。她爱的那样深,爱到无法舍弃,只能让自己经历更大的痛苦来放弃这段爱情。
痛了,才会放手。
夏侯从未见过这么傻的女孩子,他摸着她的脑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哽咽地说道:“小锁,我会等你,你出来了,我们就结婚好吗?”
结婚?那真是一个美好的字眼,如果历经伤痛还能拥有婚姻,那大约只能用千回百转来形容。
乔锁轻轻一笑,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要等我了,我想一个人寂静地生活。”
夏侯摇头,低低地说道:“你需要我,所有人都可以放弃你,我不可以,我会陪你走完这段人生的旅程,不论后来我们会走向何方,小锁,我总是要陪着你的,遇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应该陪着你走下去。”
乔锁感受到了他的温暖,闭眼,沉默地点头,脸色透出一丝灰败的青白来,就如同耗尽了这一生所有的情感,往后她只是一个没有悲喜的木偶,如同皮影戏一样唱着枯燥的人生。
乔锁剩下来的日子开始无尽的等待。乔谨言和乔臻后来试图看她,被她拒绝见面。
她想,顾乔两家往后跟她再无半点的瓜葛。
很快就是庭审。她对于指控的罪行供认不讳。昔年,她跟在凌生身后看着他为了当事人辩解,如今她却是连律师都不请的。
夏侯帮她带话出去,她放弃任何上诉,承认所有的罪行。
法院判了三年。
三年,人生如白驹过隙,乔锁默然,又是一个三年,世事终究是轮回。
夏侯时常来看她,给她带了一些佛经和笔墨,还有很多的生活用品,他说,他打通了所有的关系,让她安心呆着就好,三年不过弹指一瞬间。
六月很快就过去,暑假来临的时候,乔锁抄了一整天的佛经,然后起身时昏倒。
她在恍惚间感觉自己被人扶起来,眼前尽是模糊的光晕,她陷入了昏沉沉的黑暗中,隐约听见有人说道:“快送急诊室。”
夏家。
乔谨言来访时,夏侯丝毫的不意外。
乔锁进去不过短短一个月,可是夏侯看着这位顾氏的继承人时,颇有些感慨。乔谨言的脸色很差,就如同大病初愈的感觉,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冷峻无情,这个男人大概都忘记了如何去笑吧。
夏侯让佣人上茶,示意乔谨言坐下来。
“我听说,阿锁在里面昏倒了。”乔谨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夏侯点了点头,说道:“已经没事了。”
乔锁进去,乔谨言只怕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人脉和资金帮她里里外外地照应周旋。他原本要出力,却被上面人告知,早就有人将上上下下的关系都打通了,他一猜便知道是乔谨言,也没有说破,便时常带东西进去给乔锁。
“医生说,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身体很虚弱,我不能去看她,所以想拜托你时常去看她。”乔谨言这是第一次求人,他说出这些话来时微微痛苦和喜悦,看着夏侯眉眼间都带了一丝恳求的意味。
他微微咳嗽起来,脸色越发地透出青白来。
夏侯见他这般模样,倒是有几分的同情,点头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看她的,不过你放心,她在里面一直抄写佛经,心境很是平和。”
乔谨言苦涩一笑,说道:“你不知道,她的身体不适合怀孕,她以前便堕胎了一次,那次受损很大,加上车祸后遗症,医生说她怀孕很可能会没命的。我原本不知道这些,所以今天来是想求你帮我劝劝阿锁,放弃那个孩子。”
夏侯脸色一凝,沉沉地说道:“那是你的孩子。”
“我可以没有孩子,却不能没有阿锁。”乔谨言一边咳嗽着一边轻声说道。
他一直渴望能跟她有个孩子,那样子就算顾家不同意,有了孩子,爷爷和母亲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接纳阿锁的,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始终没有避孕。
他知道她怀孕时,悲伤不已,她始终不愿意见他,如今怀孕,他却是不敢去见她了。他害怕,深深地害怕她受到一丁点的刺激,所以只能来求夏侯,如今乔锁只见夏侯一个人。这些天来他整夜整夜地失眠,就连酒精也无法麻痹神经,他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阿锁,她那样决绝的人,被他们逼迫到这一步,一切都无法挽回。
乔谨言的眉眼始终深沉,不带一丝的情感,夏侯微微叹息,他见到了生无可欢的乔锁,以为只有乔锁深爱着这个男人,可如今见到乔谨言,他才明白,顾家这位的爱只怕更深,只是他历来什么都不表露,而家族恩怨更是导致了他们今日的悲剧。
这场兄妹苦恋生生地被顾乔两家的两代恩怨情仇毁掉了。乔锁入狱,整日抄写佛经来平静自己的心绪,而乔谨言虽然身在外面却日夜承受着内心的惩罚,脸色比乔锁还要差。
他喜欢乔锁,喜欢她身上艰苦的品质和善良的心,可是夏侯看着这样的乔谨言时却生不出一丝的嫉恨之心。乔谨言爱了她多年,感情比他深得多,他甘拜下风。
“我明天就去看小锁,探探她的口风,如果可以我会劝她打掉孩子,只是那样她以后也许再也不能生育了。这件事情对于女人来说是致命的伤痛。”夏侯轻声说道。
“生下孩子,也许她和孩子都会没命的。”乔谨言垂眼,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只要她平安就好。”
夏侯点头。
乔谨言松了一口气,起身告别。
“顾先生。”夏侯站起身来,喊住他,乔谨言已经恢复了顾家的姓氏,往后大约该叫他顾谨言。
他身子顿住,看向夏侯。
“我只是有些好奇,听说你放过了乔臻,也放过了乔氏,甚至跟你母亲闹得很不愉快,为什么要半途而废,你这样不是姑息养奸吗?”
顾谨言看向他,他的脸色冷硬如大理石,完美雕刻,声音不带一丝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