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红颜-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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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然后弹了起来。
谢聆听着，只觉琴音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chūn残花落。
陡然琴音一变，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时而细不可闻，时而铿锵有力。
大概一炷香时间，一曲作罢，那琴音依旧不散，似乎乐音在不住远去，谢聆和锦儿都是良久无话。
李师师说道：“一曲‘十面埋伏’，本与此时此景不符，小女献丑了。”声音犹如天籁之音，不亚于她所弹奏琴声，使人心情舒畅，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谢聆率先回过神来，赞道：“好美的琴声，姑娘当真是才艺双全，令人叹为观止。”
李师师谦虚道：“粗音陋指，没污了二位姑娘的耳朵，小女甚感惶恐。”
谢聆心中一惊，暗道：“好犀利的眼神，一下便看穿我们女扮男装的身份。”
锦儿哪里会想到这些，拍手道：“这么好听的琴声，小姐还是不要过谦了。不然岂不至天下学琴之人于无地自容之境。“
谢聆看着屏风，只见李师师站了起来，莲步轻盈，绕过屏风，出现在面前。这时近距离看到她，只觉更加美艳，无论正面还是侧面，都有一种不可逼视的气势，难以相信她是风尘女子。
如果有人说她是一名公主，谢聆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体内散发出一阵幽香，闻到使人飘飘yù仙，骨头都似乎酥了。
谢聆说道：“得姑娘亲睐，听闻如此天上之曲。实是意外之喜，幸运之极。”
李师师优雅的在对面坐了下来，拿起茶壶斟了三杯，轻轻推在谢聆和锦儿面前，说道：“小女沦落风尘，岂能与二位大家碧玉相比。”
谢聆将茶杯拿在手中把玩，却是不喝，只道：“姑娘过谦。”
锦儿喝了一口茶，道：“一直听说大宋第一美女的名头，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咱们可是来跟你比较一番的，见了你才知道第一美女的名头，不是这么容易得来的。你这是实至名归。”
李师师叹道：“那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哎……”转头望着一面墙上挂的诗词，谢聆和锦儿顺眼瞧去，只见上面写道：
“远山眉黛长，
细柳腰肢袅。
妆罢立chūn风，
一笑千金少。
归去凤城时，
说与青楼道：
遍看颖川花，
不似师师好。”
谢聆对诗词不是很懂，锦儿却看出这是某一位诗人赠与她的诗文，便道：“如此又有什么不好？至少写这首诗的人就很喜欢你。”
李师师苦笑一声，道：“姑娘出身富贵之家，不懂风尘的苦处，也是自然。逢场作戏，谁人不会。说到此人倒是有些财物，却不肯花费半分钱财替我赎身。哪里又是喜欢。”
锦儿正要说话安慰，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师师愠道：“谁呀？我不是说过此楼不许发出大的响动吗？”
老鸨在门外道：“思思，有位公子想要见你！”
李师师满脸的不高兴，道：“不见，我不是说过，今rì只弹琴给两个人听吗？”谢聆惊叹暗道：“她生气都这般好看！”
“那公子很有钱了，给了我一百两黄金，只为见你一面。还写了一首诗给你。”老鸨说道。
李师师摇了摇头，娇声叹息，说道：“不过是文人sāo客卖弄风情，有什么好看的，这样罢，诗我收下，人便不见了。让他下次再说。”
老鸨急道：“这……这怎么行？钱都收了……”
李师师打开房门，巧笑道：“这么大一条鱼，你急什么？”
老鸨一怔，接着显然是想通了，递给李师师一个字条，说道：“那我去打发他吧。”望了一眼坐在里屋的谢聆和锦儿，使了一个眼sè。便下去了。
李师师关紧房门，回到桌边，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
嚲眉鸾髻垂云碧，眼入明眸秋水溢。
凤鞋半折小弓弓，莺语一声娇滴滴。
裁云剪雾制衫穿，束素纤腰恰一搦。
桃花为脸玉为肌，费尽丹青描不得。”
李师师高挑的鼻子发出一声娇嗤，说道：“诗不怎么样，字倒是一手好字。这楷书写的甚妙，不同往昔名家，却也不弱于人。”
………【第九十三章：钓大鱼】………
（） 锦儿好奇的望去，点了点头，说道：“这楷书确实很好，不同于我家收藏的任何一位名家，似乎是自创的。着实风味别具，rì后必自成一派。”
李师师盯着这首诗，一时无语，对锦儿说的话也似乎没听进去，只是“嗯”了一声。
谢聆于琴于字都是不通，不过美好的东西总归是会欣赏的，只不过只能观摩，而无法说出实质的意见。
李师师突然甜美的笑了起来，谢聆心道：“一笑倾城便是这样的吗？不知……不知柳姐姐看见她，会是什么感觉。”
李师师将那幅字条摊开，放在案几上，说道：“两位姑娘见多识广，可能猜出此人的身份？”
锦儿再是仔细的看了片刻，方道：“下笔似有画工，细瘦如筋；每字首尾处加重提按顿挫，再取黄庭坚中宫紧结四面伸展的结构之法，颇有瘦劲奇崛之妙。按理说此人画工必然了得。写的如此一手好字，想必早就名满天下。若想知道他的身份倒也不难，开封名家甚多，一问便知。”
李师师轻轻摇头，说道：“只怕没这么简单。”
锦儿说道：“除非此人还没出名。但京城之地，写这么一手好字而无人知晓，不免太过匪夷所思。”
“如果是当今圣上呢？”李师师冒出这么一句，倒把谢聆跟锦儿吓了一跳。
李师师见状，掩口胡卢而笑，说道：“当今圣上也是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何惧之有？”
锦儿吐了吐舌头，道：“你能确定吗？”
李师师说道：“方才我一眼扫过，写这首诗的人我倒是见过，印象很深。就在你们邻桌。”
谢聆道：“那倒是没注意。隐约看到的是一个年轻公子，你这么知道是他写的？你又不曾去看。”
李师师说道：“那位公子相貌妖艳，却有王者之气，又自负的紧。穿着何等奢华，定是一个一掷千金的主，不瞒二位姑娘，我请的是你们而没有他，说句不大好听的话，是放长线钓大鱼。”
谢聆心中不免有些不快，说道：“既然姑娘目的达到，我们该告辞了。”
李师师挽留道：“不过与二位姑娘一见如故，倒是很想交个朋友。还望二位不要瞧不起咱们沦落风尘的女子。”
谢聆本要拂袖而去，听了李师师后面一句话，便没当场发作，说道：“姑娘乃风雅之人，小女高攀不起。”
锦儿责备的望了一眼谢聆，说道：“李姑娘不必介怀，我这位朋友本也想结交，只是受不了你说是利用我们，才会如此，绝不是看不起姑娘。”
锦儿出身富贵人家，对jì女的看法一直是不齿，但又仰慕那些有才气的头牌，比如传说中的苏小小，唐朝的薛涛，而今眼前的李师师，注定不会比前人差。
李师师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们被人瞧不起，那是命中注定的。无法改变的事实。”
谢聆听李师师说的极是苦涩，不忍心多说，只道：“姑娘可以选择远离风尘……”
李师师美轮美奂的俏脸僵硬起来，喃喃道：“远离？选择？呵呵。”一声苦笑，一时也不想反驳。
锦儿道：“李姑娘，你这个朋友我算是交了，以后，我会找你玩哦，只是这种地方……我还是少来为妙，爹爹知道了，非要了我的命不可。”
李师师道：“还不知二位芳名。”
锦儿说道：“她叫谢聆，我叫锦儿，水锦儿。”谢聆正要阻拦她说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她说的如此之快。只好作罢。
“二位姑娘清纯脱俗，必是大家闺秀，小女能结交那是福分，若是无缘，也是理所应当。谢姑娘不必为难。”李师师说道。
谢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锦儿抢话道：“李姑娘太客气了。我们怎么会不愿结交？”
李师师起身，缓缓行个万福，说道：“如此小女高攀了。”
锦儿好奇问道：“你看了那人的诗和相貌，便能猜测出他是当今圣上？”
李师师道：“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小女倒是认识一些达官贵人、文人sāo客，今rì一人都不曾来。湖中无鱼，自然是被更大的鱼吓跑了。思前想后，除了当今圣上，还没什么人有如此大的威力。”
“竟有这事。”锦儿说道：“那他在此岂不是对你不好了。”
“思思。”门外又响起老鸨的声音，这次颇为急躁，似乎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李师师正要问又有什么事，听见一个清秀的男子声音，说道：“本公子盛情一片，姑娘一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人好生不快，难道这边是御香楼待客之道？”
听到这话，李师师脸sè微变，随即满脸笑容，低声对谢聆二人说道：“少说话。”打开房门，笑道：“公子何必让小女为难？”
那位公子一看见李师师，态度立马改变，说道：“本公子只想一睹芳容，倾听雅音，别无他求。”
李师师娇滴滴一笑，说道：“思思今rì不见其他客人，还望体谅。”
那位公子不高兴道：“｜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一再拒绝！哼，好大的胆子！”
李师师不露声sè，说道：“公子既然到御香楼，便是恩客。其他身份已然不重要。”
那位公子盯着李师师，李师师毫无惧sè，扬起尖尖而白玉无瑕的下巴，对视起来。那位公子突然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
李师师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慵懒的倚在门边，在那位公子眼里看来，当真是风情万种，更加的不愿意走了。拿出一张银票，放在老鸨手里，说道：“你先下去吧。”
那老鸨看了一下交子上的数额，显然被吓了一跳，欣喜于sè，说道：“公子想什么时候下去都行，思思！”瞪了一眼李师师。
李师师浅浅一笑，道：“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小女今rì还真不信这个邪，妈妈，你留他在此，也是无妨。”说完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锦儿悄声说道：“李姑娘，你说的那人便是他吗？”
李师师不管那位公子的叩门声，低声说道：“正是。”
锦儿吐下舌头，道：“李姑娘好大的胆子，敢将当今天子拒之门外。”
“是不是还不能确定。再说……”李师师望了一眼谢聆，说道：“再说我说过今rì只接待两位客人，这是我第一次见客，可不能坏了规矩。他是什么身份都不行。”
谢聆心道：“你这也不过是yù擒故纵之法。”
那位公子在门外说道：“姑娘何时才会见我？”
“明rì，看在你写一手好字的份上。”李师师答道。
“那好，本公子可以等。”那位公子说完这话，听响声似乎是坐在门外了。
锦儿悄声说道：“他真是当今天子？如此做法与市井无赖有何区别？”
李师师嘘了一声，道：“别管他，我们继续说我们的。”
谢聆方才一直没有说话，这时说道：“听了姑娘的雅奏，当真是余音绕梁，三rì不绝，我们实是有幸。只是现在时辰不早了。姑娘也需要歇息，就此告别。rì后有缘，定当再见。”
“你们……这便要走？”李师师说道，语气中竟透着一丝不舍。
谢聆感到奇怪，心道：“我们并没深交，何必惺惺作态？你又能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锦儿说道：“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只是最好不要是在这里，改天咱们一起去大相国寺吧。”
谢聆好奇问道：“大相国寺？是什么地方？”
李师师正要回答，听见门外那位公子侃侃说道：“大相国寺是开封最大的佛寺，初创于北齐天保六年，原名建国寺。传说原为战国魏公子无忌，嗯，就是信陵君的宅院。
后寺院毁于战火，前朝景云二年重建。延和元年，唐睿宗诏改寺名为大相国寺，御书“大相国寺”，以纪念自己从相王当上皇帝。到了本朝，大相国寺屡有增修，可以说是皇家寺院，全寺占地五百余亩，辖六十四个禅院、律院，养僧一千余人，其建筑辉煌瑰丽，有“金碧辉映，云霞失容”之誉。
同时，大相国寺的住持由皇帝赐封。皇帝平rì巡幸、祈祷、恭谢以至进士题名也多在此举行。所以相国寺又称“皇家寺”。因受皇帝崇奉，地位rì益隆高，名动天下。本朝太宗皇帝、真宗皇帝、神宗皇帝均出资对大相国寺进行过大修。”
李师师冷哼一声，道：“即便你知道大相国寺，也不需要说的如此详细。难道我会不知道？”
那位公子本就是买弄知识，以博佳人注意，听见她对自己说话，也不在意其中的热嘲冷讽，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本公子倒是有些关系，能去大相国寺你们平rì里去不了的地方。姑娘有没有兴趣？明rì一同前去？”
李师师笑道：“难道你能进法华院所藏佛牙之圣地？”
“正是，本公子可带姑娘一观佛牙舍利子。这个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机会，难道姑娘就没丝毫的兴趣？”那位公子答道。
………【第九十四章：身份迷】………
（） 李师师故作不相信，说道：“你能随便进入法华寺？当我这么容易上当吗？”
那位公子哈哈一笑，说道：“进法华寺有何难处？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姑娘若是不信，现在都可以移步前去。”
李师师不再理他，对谢聆说道：“我看姑娘一直闷闷不乐，似乎是有什么心事，萍水相逢，也不敢相问。明天下午一起去大相国寺散散心如何。”
“姑娘？”那位公子在门外奇怪道：“她是女子？”
李师师依旧不理不睬，谢聆不好拒绝，便嗯了一声，以示同意。
